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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情银牙咬唇流出血来,孟飞龙双眼血红、目眶将裂,而慧如师太眼睁睁望着爱徒离去却无能为力,她的心都要碎了。可是这一切,眼前的所有人却都是回天无力。
就在那辆囚车渐渐远去,将要进到土城的时候,紧跟在车后的两名刀手惨叫一声双双倒地,由城下腾地窜出一条黑影,双手前推,守在囚车两旁的四位武士似乎风中残叶,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飘去,从这点上就能看出,他们只是普通的士卒,而并非武当门下,看来无极、至善的力量也已用尽。
不见那条黑影用了什么手段,囚车像被什么吸了去似的,向他身前滚动,很快到了他的面前。那人双手握了囚车铁条,双臂用力,便是铁条绽裂,囚车破碎,好一把神力。众人都想看清来人是那方神仙,可是偏偏一副黑纱罩了他的面孔,让人看不清那下面隐去的庐山面目。
那人下手是如此迅速,只是眼睛眨了几眨的时间,他已经将姜雪婷抱于怀中,绝尘而去。
虽然场中众人都不清楚是谁劫走了姜雪婷,但是孟飞龙等人要比无极、至善几个轻松许多,不管是落在什么人手上,总是强于无极等人这是铁定的。
这一场意想不到的突变马上改变了场上的战局,首当其冲的便是最早出手的无极与至善。他们本来便处于弱势,支撑他们作战的信念便是马上将到的援兵,可是眼见孟飞龙几个越战越勇不见败像,已经到手的姜雪婷又没了踪影,两人心中一阵慌乱,便是这阵慌乱,让他们付出了血的代价。
就在至善神色一呆的时候,秦雪情抓住时机,本来是前刺的长剑居然脱手飞出,成了暗器,那速度自然也是快过几倍。这是一种形同赌博的打法,一旦一击不成,便将是必败无疑,可是这也是一瞬即失的机会。
这个机会终于让秦雪情赌到了。至善被姜雪婷的突然被救分了心,等他察觉到情况不妙,秦雪情的长剑已经将要触及他的身体。至善用了自己混身的本事想让过这一剑,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长剑直插他的左腹。
这一剑虽重,尚要不了至善的性命,可是至善的身后,与秦雪情并肩作战的却是刚刚帮忙雪域剑派夺了武林盟主的上官柔。上官柔在秦雪情长剑出手的那一刻,便知道生死犹关的时候到来了,她也是什么也不顾地向前递剑,做下了生死相拼的一击,这一击要了至善的命。
同样是分心的无极比至善要好一些,他尚能由百里冰与南宫艳的合击下逃生,却也是漏网之鱼,已呈败像。等到至善在上官柔剑下丧命,四女对他形成合围,终于也是他的寿期到了终结。百里冰的一记霸王鞭向他击来,无极知道自己再难幸免,仇恨让他将力量聚集到手中拂尘上,那柄拂尘也像了秦雪情的长剑,脱手而出,目标却是于他对面的南宫艳。
就在百里冰长鞭结结实实抽在无极胸前的时候,那柄拂尘也飞到南宫艳面前,这是无极垂死一击,速度之快,让南宫艳无处躲避。南宫艳瞬间集中起全身精力,将拂尘接下。南宫艳的剑与拂尘硬撞在一起,巨大的力量让南宫艳身体后飞,她本来受伤不久,刚才一战更是用尽全力,南宫艳飞出去的身体重重砸在沙滩上,倒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惊叫声中,上官柔、秦雪情、百里冰一齐向南宫艳身前奔去。
带着‘扶国平乱’志向与无极、至善合作的智明大师,根本就没想到有这么多人站在了自己的对面,他曾经的信念有了一些动摇。现在眼见着无极、至善已经死,姜雪婷被救,而自己门下四个弟子身受重伤,生死难定,再拼下去便是数派相残,智明大师再没了战斗下去的决心。一声“住手!”大师跳出战圈。
场中对战的少林、武当、圣教、问心剑阁与雪域剑派都是大家公认的武林正派,便是天魔门也于他们没有什么仇恨,大家至所以成为对立,全是对这场南北大战的立场不同。现在代表朝廷的无极、至善已死,作为人质的姜雪婷被救,众人已经没有了拼出死活的决心,这时候少林主动叫停,大家便都后退。
智明大师大师道声佛号,向自己面前百里无忌、雪域神尼、慧如师太等人一一看过,道:“少林、武当留不下各位,我们就此分手了吧。”
手持长剑的静会道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百里无忌与慧如师太望了望远处荡起的尘土,双双躬身一礼,道:“多谢大师、道长成全。”
百里无忌歉意地看了一眼地坐疗伤的四僧,将身上几丸伤药递给智明大师,道:“刚才多有得罪,事出难返,略表一点心意吧。”
智明大师将药接过,点头致谢。一旁的静会道长懊丧地低头自语道:“忠君爱国也有错么?”
孟飞龙接道:“忠君爱国纵然无错,助纣为虐绝对不该。道长,我们谁对谁错就让将来作个明断吧。”
在一阵零星雨中,程恩兄妹带了师锐几人,终于在深山密林中一处破庙里与秦宇重逢,几人都很意外。
道了一番礼义之后,秦宇向程恩问道:“程兄,比武会期已过近月,怎么你们还留在这里没回辽北?”
程恩叹息一声,道:“比武之后,我们有些事要处理便晚走了几天,没想到北平居然反叛。中原是不能走了,我们便想由山西绕道回去,可是这里也打起了仗。”
孟飞龙几天来夜行昼伏,很是小心,正想知道前面的情况,便问道:“前面也不平安么?”
程恩点头道:“没想到昆仑圣教也投了燕王,双方在山西一场大战,明军被伤数千人,镇守宣府的谷王也弃城逃到南京去了。为防燕兵南下与圣教残余,山西一带官兵布下几道防线,对往来人等盘查很紧,我们一时无法过去。”程恩望了秦宇一眼,目光有些闪烁,小心问道:“秦兄,你们……你们怎么也会避在这里?”
秦宇道:“贱内身体欠安,我们走得慢了。”
程英忍不住问道:“孟妹妹是不是歇在后庙里面?”那天她是看着孟燕被慧至打伤的,程英关心孟燕确是出于真心。
秦宇轻轻点头。
程英望了哥哥一眼,对秦宇小心地道:“我能去看看她吗?”
秦宇对她友善地笑了笑,轻轻点头。程英什么也没想,转身便进了后庙去了。等她红着双眼由里面出来,程恩与秦宇谈得正欢。
这时候雨已经停了,后面的天空也放清出来。秦宇便起身,向程恩道别道:“程兄,师兄,我要走了,我们后悔有期。”
程家兄妹与师锐也都向秦宇告别。等到秦宇的车马出来,程家兄妹居然发现了几张很是熟悉的面孔,程恩忍不住叫道:“秦兄。”
秦宇在马上回头,程恩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秦兄,你真的叫秦宇么?”
秦宇轻轻一笑,道:“不瞒程兄,小弟孟飞龙,化名秦宇到的武林大会。至于刚才不告诉程兄真名实姓,就是怕你不要我这个朋友,徒自伤心一场。”
程恩快步上前,很坚决地道:“能与孟少侠成为朋友,是程恩一生的荣幸。”
孟飞龙马上拱手,很真诚地道:“如此我与程兄便是朋友,彼此真心相待,今生不忘。”
望着远去的孟飞龙一行,程恩嘴里轻念:“真心相待,今生不忘。”
第三章 靖难之师7
燕王朱棣面前放着一张诏书,正是建文帝朱允文讨燕的檄文,诏书说:“邦家不造,骨肉周亲屡谋僭逆。去年,周庶人橚僭为不轨,辞连燕、齐、湘三王。朕以亲亲故,止正橚罪。今年齐王榑谋逆,又与棣、柏同谋,柏伏罪自焚死,榑已废为庶人。朕以棣于亲最近,未忍穷治其事。今乃称兵构乱,图危宗社,获罪天地祖宗,义不容赦。是用简发大兵,往致厥罚。咨尔中外臣民军士,各怀忠守义,与国同心,扫兹逆氛,永安至治。”
朱棣将诏书递给身边的姚广孝,待他看完,问道:“广孝,你以为朱允文这书檄文怎样?”
姚广孝道:“朱允文将他以小罪严惩诸王,变向削藩的意图曲解为诸王谋叛,好象他是不得以而为一般,确能蒙混世听。朱允文重文轻武,他手下却是不乏挥墨之人。”
朱棣深知民心所向之重要,很是忧虑地道:“先生以为我们怎样来应对为好?”
姚广孝笑了笑道:“现成的事实就摆在那里,我以为王爷只要出面反驳几句就是了,没有必要在这上面兴师动众,将精力用来对付眼前的耿炳文大军才是关键。”
朱棣还是不放心,想了想道:“先生似乎已经成竹在胸,不知出于什么原因?”
姚广孝道:“其实有人已经为王爷这文章作下了。虽然没有朱允文的冠冕堂皇,影响却是十分深远,朱允文已经落在我们身后了。”
朱棣还是不明白,他轻轻皱了皱眉。
姚广孝不敢再打埋伏,便道:“王爷忘记前几天雪域派的那个武林盟主令了吗?”
朱棣这才想起出行中的孟飞龙,但是他还是觉得这个武林令似乎轻了些,担心地道:“这东西能有多大作用?”
姚广孝乐道:“王爷,天下百姓虽众,多守于一方,日出而种日暮而息,消息十分闭塞,可谓人云亦云,而主些消息的传播多是奔波各地的商贩与江湖人,而商贩也是要江湖人做保护的。”
燕王轻轻点头,他有些明白姚广孝的意思了。
姚广孝继续道:“江湖人义气用事,武林盟主在他们眼里地位极高,飞龙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将盟主的位置拿下来,先声夺人,将朱允文残害叔亲的事实大白天下,其影响不亚朱允文这道诏书。我敢这么说,在那些穷乡僻壤,也许百姓知道这个武林盟主令,却不晓得什么皇上的诏书呢。”
朱棣开心地笑了,他现在很是佩服孟飞龙目光的远大,也很是幸运自己能得他所助。朱棣由衷地道:“我这个二弟,最知道现在我们最需要什么,就像我们困了,他马上就有个枕头送上来。”
姚广孝也是开心一乐,将孟飞龙赞了几句后,他向朱棣道:“朱允文发下诏书,便削王爷属籍,随命安陆侯吴杰,江阴侯吴高,都督耿瓛,都指挥盛庸、潘忠、杨松、顾成、徐凯、李友、陈晖、平安诸将分道并进,配合耿炳文大军北上,又置平燕布政使司于真定,令尚书暴昭代掌司事。”
姚广孝作为自己的军师,对什么是自己应该知道的,什么是自己可知可不知的他心中一清二楚,这一点朱棣自己心中也很清楚,从些方面讲,他便是自己身边另外一个孟飞龙,只是姚广孝所起的作用没有孟飞龙那么直接,那么巨大罢了。朱棣又向姚广孝道:“耿炳文那里有什么新的动向没有?”
姚广孝道:“张玉传来的消息说,耿炳文等人率三十万大军已经进驻真定,其中徐兵率兵十万驻河间,潘忠率数万军驻莫州,杨松率九千精兵为先锋进扎雄县。他们似乎并没有急于动手的意思,想来真是王爷您预料的那样,耿炳文是准备步步为营了。”
朱棣眼望正南,不无担忧地道:“张玉的担子很重,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朱棣正想着张玉,张玉却将信送到了燕王门下。现在是特别时期,朱棣明令,如有前方军情来报,无论早晚,必须马上送交自己亲阅,所以手下不敢怠慢,接了信便送了进来。
朱棣打开信看,信是张玉亲书,写道:“耿炳文老矣,更兼远途跋涉似乎精力不济,手下明军毫无纪律,自各为阵,杂乱布营。潘忠、杨松扼我军南路,玉以为应该先灭掉这两个人为紧要。”
朱棣将信看罢大喜,对姚广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