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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道陵亢声道:“谷主,以多胜少,江湖规矩何在?”
谷寒香冷冷地道:“尊驾上去,岂不就二对二了?”
语声中,一阵阵金铁互击之声,相继响起。
只见张敬安的金环与曼陀老尼的长剑撞在一起,震得各自退了一步。
霍元伽趁机欺近,青龙夺“横扫千军”,猛朝曼陀老尼拦腰砸去。
曼陀老尼闪避不及,只得力贯剑身,震腕一剑迎去。
二人功力相当,然而剑轻夺重,剑夺一触之下,曼陀老尼只得借着反震之力,撤剑飘身后退。
张敬安出手如电,金环与“血手印”同时袭到,封闭了老尼的退路,霍元伽老奸巨猾,打这种有胜无败的仗,最合他的心意,看他青龙夺隐挟雷霆万钧之势,大有与张敬安争功之意。
三五招之下,曼陀老尼已被迫处于下风,一夺一环,此起彼落,打得曼陀老尼紧守门户,再无还击的余地。
瞿道陵暗暗心焦,眼看峨眉派的弟子有一拥而前之意,只得一顾展云翼道:“师弟上去,助曼陀大师一臂之力。”
展云翼亦知混战起来,局面定然极惨,当下宝剑一挥,纵身跃了过去。
忽听谷寒香阴沉沉地道:“小明上!”
麦小明就等她的令下,这时一跃而出,截住展云翼就打,展云翼连闪数次,终是无法将他摆脱,只得展开昆仑剑法,竭力与他拼斗。
瞿道陵暗暗一瞥谷寒香的脸色,见她眉笼煞气,眼露杀机,阴森森地望着曼陀与霍张等人,瞧她那种神色,显然立意要谋曼陀老尼的性命。
蓦地,金环与长剑一撞,二人身形一滞,霍元伽蹈隙而入,青龙夺迅雷惊霆一般,猛地向曼陀老尼砸下。
霍张二人,皆是黑道中一时之选,曼陀老尼以一敌二,实难支持。
只听“呼”的一声,青龙夺擦肩而下,将曼陀老尼的左肩连衣带肉,刮下了一片。
瞿道陵再难坐视,亮银方便铲一抡,欺身向霍无伽背后袭去。
谷寒香嘿嘿一笑,厉声喝道:“时兄上!”
时寅一言不发,腾身上步,挥掌便向瞿道陵后心击去。
“黑煞掌”名动江湖,时寅的一身武功,较之谷寒香亦不稍让,否则的话,武当、昆仑、峨眉几派,怎会为了兜捕他一个人,如此的劳师动众。
瞿道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迫得招式一变,拧腰挥铲,转向时寅还击。时寅哪将瞿道陵放在心上,沉声一哼,伸手便向铲头抓去,右足一扬,猛踢瞿道陵的手腕。
转眼间,时寅对瞿道陵,麦小明对展云翼,与曼陀老尼等分作了三起。
曼陀老尼本就不支,左肩一伤,顿时险象环生,陷入了生死一发之地,张敬安与霍元伽却愈战愈狠,一环一夺,连环进攻,招招如骤雨狂风,直袭曼陀老尼的要害。
天觉大师越看越急,才将范玉昆放落在地,昆仑峨眉两派的弟子,业已纷纷出手,加入了三处。
谷寒香杀机大起,举手一挥道:“统统上!仇怨既结,勿须再留活口!”
天觉大师惊怒交集,喝道:“谷寒香,你敢滥造杀劫!”身形电射,并指点来。
谷寒香双眉之间,紫纹倏现,挥手一掌,便向天觉大师袭去,对他所说的话,恍若未闻。
顷刻间,惨呼之声便起,拘魄索宋天铎举手之间,一刀便将峨眉派的一个弟子砍翻在地。
钟一豪突然窜到瞿道陵身旁,缅铁软刀劈了过去,一面沉声道:“时兄,这头陀让给小弟!”
时寅会意,大喝道:“好!”身形电射,直向天觉大师纵去。
天觉大师右手提杖,左手运指如风,忽击忽戳,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谷寒香制住,叵奈谷寒香掌法步法两皆神奇,连攻了七八招,依然无法得手。
适在此时,时寅凌厉无俦的掌力,已纵身涌到。
老和尚暗暗心凛,一招“飞钹撞钟”,杖挟震耳惊风,转向时寅砸去。
时寅轻哼一声,身形飒然一转,电掣般的绕着天觉大师盘旋一匝,一掌向他胸口击去。
同时间,谷寒香纤腰一扭,突地到了天觉身后,玉掌一挥,隔空劈了过去。
这一掌虚飘飘的,毫无破空之声,仍是“三元九灵玄功”内的精髓招数。
天觉大师一杖击空,眼看时寅转向右侧,立即追踪一杖盘打,杖势未尽,忽又回杖上挑,反搠时寅丹田,三杖连环,一气呵成,其快无匹,仿佛一招似的。
讵料,一阵如山暗劲,已然触上了后心。
天觉大师瞿然一惊,暗忖道:“好阴柔的掌力。”伏身一窜,斜斜射出丈余,身未立定,惨呼之声,重又传入了耳际。
倏地,范玉昆跄跄踉踉,奔了数步,拾起一柄长剑,将剑在颈下一横,嘶声喝道:“统统住手,瞧我的!”
敌我两方的人,见他忽然要横剑自刎,不禁大感意外,手中同时一慢。
天觉大师横扫一杖,将谷寒香与时寅迫退一步,喝道:“谷寒香!赶快命你手下的人住手。”
谷寒香亦是满腹疑云,飘身后退,扬声道:“一齐与我退下!”
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谷寒香自主“迷踪谷”以来,其威严日渐建立,殆已深植群豪心内,此时一声令下,群豪不约而同的撤招后退,眨眼工夫,俱都环伺在她的身后。
只听曼陀老尼讶然道:“范公子,你这是为了什么?”
这老尼刚硬异常,此刻血流未住,喘息未定,神情语言之内,依然是满带火气。
范玉昆惨然一笑,道:“老师太与瞿展二位前辈爰护晚辈之情,晚辈终生感激不尽。”
曼陀老尼怒声道:“剑扔下,讲这些废话则甚?”
范玉昆微一摇首,坚决地道:“如果为了晚辈一人,令峨眉昆仑两派……”
曼陀老尼截口道:“胡说!老尼是锄奸除恶,与你有何干连,昆仑诸道友尽可撤走,峨眉派的进退,却由老尼做主。”
谷寒香听曼陀言语不逊,正欲发话,范玉昆已自凄然道:“老人家有帐,改日与谷盟主再算,否则晚辈立时自刎在此地。”
天觉大师朝地上望了一眼,原来就只一会工夫,已有一人重伤死命,一人满身浴血,被峨眉派的一个弟子抱在臂中,于是转向曼陀老尼道:“依老衲相劝,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武当白阳道长,尚在谷檀越手内,紫阳真人势必有‘迷踪谷’之行,大师如果有兴,何不届时与紫阳真人同行,将今日这点过节,一并解决。”
曼陀老尼亦知敌人势盛,硬拼下去,峨眉昆仑两派的小辈门人,首先承受不住,忍了又忍,终于含怒朝谷寒香盯了一眼,转身疾奔而去。
瞿道陵朝天觉大师与谷寒香分别一礼,道声“后会”,亦自转身奔去,两派弟子抱起了伤亡的同门,随后跟了下去,天觉大师待众人去后,低叹一声,将范玉昆往肋下一夹,转奔东南方而去。
眨眼之下,场中只剩“迷踪谷”的九人,谷寒香想想新仇旧怨,不禁冷笑连声,恨恨不已。
忽听麦小明高声道:“两个王八羔子,快点滚出来赶路!”等了半晌,才见两个车夫由乱草中钻了出来。
多爪龙李杰想起阴手一魔潜入车内之事,急忙奔到后面那辆车旁,掀开车帘瞧了一瞧,看到白阳道长尚在车内,才将心放下。
众人在冈前打尖用饭,小憩片刻,然后起身登程,一路无话,第三日午间,始入山区之内。
才近谷口,即见余亦乐率领几个头目,在道旁列队相迎。
谷寒香未待马车停妥,飞身下地,沉声问道:“翎儿如何?姜宏、何宗辉、刘震几人何在?”
余亦乐躬身行礼,道:“少谷主无恙,刘震领了属下之命,守伺在酆秋身旁。”说着目光一抬,朝张敬安与时寅扫了一眼。
谷寒香一指时寅,道:“这位是黑魔时前辈之后,两位多亲近。”
余亦乐抱拳道:“兄弟余亦乐,久仰时兄大名。”
时寅还了一礼,却不讲话,余亦乐久走江湖,阅人无数,虽感他骄气凌人,心头倒也不能为怪,转眼一瞥张敬安说道:“此人神情有异,可是服了夫人的药物?”
谷寒香微微点头,道:“此处没有外人,你有话但讲无妨。”
余亦乐顿了一顿,道:“姜何二位,与苗万两位姑娘,俱已随护少谷主他去……”
谷寒香道:“好!此事处置甚当,不必细说。”
余亦乐躬身道:“属下无能,交出了夫人的‘威风金符’,请夫人治罪。”
谷寒香将手一摆,道:“酆秋难敌,两害相权取其轻,能将他稳住,先生功劳不小。”
说罢之后,接过一骑健马,当先朝谷内驰去。
入了大寨之后,余亦乐上前道:“酆秋住在左寨,这张敬安如何处置?”
谷寒香沉吟半晌,道:“先生即时去见酆秋,说我业已回谷,掌灯时与他在大寨议事,并说张敬安在我身畔听令,晚间再与他见面。”
余亦乐低诺一声,转身往左寨奔去。
谷寒香突然面色一沉,朝着一叟二奇与钟一豪四人道:“四位各自回寨,好好地调息养神,以备晚间应变。”
一叟二奇与钟一豪施一礼,各自转身离去。
谷寒香待四人走后,对多爪龙李杰道:“老四辛苦一点,守在左寨附近,如果发觉有人暗中与酆秋接触,晚间再告诉我。”
多爪龙李杰道:“兄弟理会得,嫂夫人不必操心。”说罢转身奔去。
麦小明大奇,道:“师嫂,这是干吗?”
谷寒香面露诡笑,道:“你此时应该想想,你倒底是何人的弟子!”
麦小明当真想了一想,道:“我的武功得自‘万花宫’,照说应该是佟公常的弟子。”
谷寒香淡淡一笑,道:“如果我要杀酆秋呢?”
麦小明目瞪口呆,半晌之后,问道:“为什么?酆秋又未惹着师嫂?”谷寒香道:“蠢才,你师兄岂非被酆秋所害?再说他来到此地,明有鸠占鹊巢之意,怎么说是未惹着我?”
麦小明呆了一呆,忽然笑道:“随你吧,你要杀谁就杀谁,只要不杀我就成。”
谷寒香莞尔一笑,转身往后寨走去,道:“你们三人,暂时随在我的身旁。”
时寅站着不走,道:“夫人……”
谷寒香转身道:“你是否觉得我这人阴辣险狠,难以共事?”
时寅点了点头,表示承认确有这等感觉。
忽然,他又将头一摇,道:“孤零女子,侧身绿林,又有血海冤仇待报,阴辣险狠,也是不得已的事。”
谷寒香看他讲话之时,神情漠然,毫无同情之意,知道愈是这样,其言语愈为真实,一笑道:“你叫住我,有什么话讲?”
时寅看她一眼,淡淡地道:“夫人麾下鱼龙混杂,时某是甘心效命,可不愿明珠暗投,被视作厮仆之流。”
谷寒香突然冷笑一声,道:“我倒无意将你看作厮仆,不过你若夜郎自大,也休想取得我的解药。”
时寅双目一睁,静静地望她半晌,陡地干笑一声,道:“时寅虽然不容于世,却非贪生惜命的小人,如果夫人所赠的那粒药丸真是阴毒之物,时寅纵然万死,也不会向夫人低头。”
谷寒香冷笑一声,转身而去。麦小明见谷寒香回寨,笑嘻嘻的跟着就走,张敬安更是亦步亦趋。
时寅见三人俱都离去,犹豫半晌,终于大步追了上去。
回至后寨,谷寒香命使女安顿三人,在寨门附近的一座屋住下,道:“有劳时兄,如果酆秋迫不及待,闯来见我,你就将他截住。”
时寅双眉一扬,道:“原来是为这个,夫人放心,姓酆的纵有三头六臂,谅他也难越雷池一步。”
谷寒香微微一哂,转身自回居处。
她回房之后,任何事情不做,先躲入密室,盘膝打坐,闭目练功,直练到天将向晚,始才走出密室,梳洗更衣。
今日晚间,她似是刻意修饰自己,描眉抹粉,选衣选裙,还拣了一串明珠,挂在颈下,这是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