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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从楚笙那里得到确认,楚笙走的时候,却没有追上去。
他第一次不敢碰楚笙了。
楚笙从十九岁起就在他身边,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留下过他的痕迹,他十年的青春岁月都被他强硬霸占,裴青旸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不敢碰他的时候。
他可以买下当年那个狼狈落魄无所倚仗的楚笙,可以安抚发脾气闹情绪的楚笙,可以应对十年来真真假假和他试探周旋的楚笙,却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个毫不设防,把一颗真心捧到他面前的楚笙。
尤其那颗真心,曾被他摔得粉碎。
他说过只要楚笙回来,自己可以给他一切想要的东西,现在看来多么轻佻可笑,楚笙真正想要的东西,他怕是从来都给不起。
回到裴园的时候是凌晨,天色从暗转亮,管家按照惯例早早起来打理上下事务,正撞见裴青旸从外面进来。
管家察觉到他一身的寒气,脸色发白,虽不知道这是在哪里受的寒,只忙着去给他准备姜茶,却被裴青旸叫住。
裴青旸的声音晦涩黯哑“欧叔,”
管家吓了一跳,心道先生最近是越来越不正常,怎么就突然不正常成这样了?‘欧叔’这个称谓,自从裴青旸成年之后就再也没有叫过,今天莫不是给冻傻了不成?
他不免心惊胆战,但还是照常垂首道:“先生怎么了?”
裴青旸的中指和食指并拢,狠狠按着眉心“我是不是不该让小笙回来?”
合着是在前任情人那里吃苦头了。
可怜见儿的,苦得脑筋都不正常了。
管家由衷感慨,果然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一物自有一物来降,这话还是他父亲在世的时候同他说的,现在看来,的确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他诚恳回答裴青旸的问题:“先生,其实小楚对您的心意,这么多年我是看在眼里的,小楚离开这里,想来应该是心如死灰,哀莫大于心死,如果他实在不愿意回来,先生也就不要强求了,您不妨转移一下兴致,或许就不会总记挂着小楚了。”
裴青旸越听这话越难受,总觉得管家似乎在骂自己,而且下一句就要劝自己节哀了,他索性上楼休息,不听这些了。
合上眼睛似睡非睡两个小时,裴青旸觉得头有些昏沉,在寒风里坐了几个小时,果然是感冒了。
裴青旸饮食锻炼一向严格,一年到头也很少生病,感冒这种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关顾过他。
他忽然想起大概五年前,自己出了意外车祸伤了腿,楚笙当时在外地拍戏,得知消息之后立刻赶了回来,他醒过来的时候,楚笙正在床前削苹果,见他醒了又惊又喜,苹果和刀都扔到一边,只知道手忙脚乱地按铃叫医生。
等各项检查都做过了,他身边只剩下楚笙一人,楚笙又重新拿了一个苹果在手里削,之前那个已经不新鲜了。
似乎是怕他无聊,楚笙一边继续手里的动作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你开车怎么那么不小心,这次都快把我吓死啦!幸好我戏份少,不跟组也没什么事,还能回来照顾你,不然我在剧组肯定睡觉都睡不着……”
楚笙话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他把削好皮的苹果又切成小块放到盘子里,拿小叉子叉了一块喂给他,眼巴巴地看着:“好吃么?”
他点头,楚笙就笑了,他笑起来特别好看,眼睛弯着,眼眸亮亮的,仿佛什么风雨不堪都没有经历过。
楚笙又给自己叉了一块尝了,之后笑着点头“甜的!”
接着低下头去剥橙子,嘴里依旧不停“你看我对你多好呀!肯这么照顾你。”他又喂了裴青旸一瓣橙子“你感动不感动?”
裴青旸静静看着他,忽然道:“我怎么觉得,我躺在床上动不了,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楚笙立刻收敛神色,摸摸自己的脸“有么,没有啊!你想多了!你可是我的金主,你动不了,我还要担心自己饭碗不保,有什么好开心的!”
裴青旸本也是随口一说,听他这么认真地辩解,觉得好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那次他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是难得的他和楚笙单独相处,耳鬓厮磨的时间。
出院那天,楚笙送给他一副乌木手串,据说是保平安的,他戴了一段时间就没有再戴。
只是不知放在了哪里。
裴青旸直到下午才觉得好些了,管家提醒之前裴母给打来电话,要他周末时回家吃饭。
他母亲大概是觉得他们父子关系太过僵持,想要创造机会缓和一下。
裴青旸于是起床穿戴整齐,出门之前,他来到书房,从柜子上一个落灰的匣子里找到了那个乌木手串,戴在了手上。
到了裴宅,他父亲裴勋正在客厅看报纸,母亲似乎在楼上还没下来。
裴青旸道了一声“我回来了。”便把大衣交给了一旁的女佣,自己坐在了另一个沙发上,裴勋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再无别的表示。
吃饭的时候,裴母亲自给他舀了一碗汤,笑着递给他,她当然上了年纪了,但是一直养尊处优,何况年轻时曾颠倒众生,所以即便现在,笑起来的模样依旧是好看的。
“来,尝尝这个,你从小就很爱喝。”
裴青旸接过来,道:“谢谢。”
这时一直沉默的裴勋突然开了口“这次叫你回来,是商量你和孙家的婚事,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我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孙家小姐也很大度地不计较,依我的意思,希望你们能尽快完婚。”
裴母笑道:“是啊,之前的事都过去了,抓紧时间办喜事才是最重要的。”
裴青旸喝了一口汤“我说过我不结婚。”
裴勋把碗重重撂到桌子上“你之前为了一个男人闹着不肯结婚就算了,现在你的小男宠已经离开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裴青旸觉得没意思,便放下碗筷,直视着他的父亲“我不结婚,和其它人没有关系,而且没有商量的余地。”
“至于楚笙,”他道:“他走了,我会去把他追回来,这就不是你们要操心的事情了。”
“你混账!”裴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个为了上位爬床的男人也值得你自甘下贱!我裴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你若是继续和家里作对,我的财产,一分一毫都不会留给你!”
裴青旸嗤笑一声“你以为我需要你的钱?”
“你!”裴勋指着他的手不断颤抖,他咬牙切齿地冲裴母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裴母秀眉紧蹙“你在说什么!他也是你的儿子!何况他这么大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好!好!你们母子合起伙来气我!”
裴勋愤然离席,从佣人手里接过大衣离开了家门。
一席饭吃成这幅场面,裴青旸和裴母也用不下去,叫佣人过来撤了。
裴母站在客厅的窗前抽烟,裴青旸走了过去。
他语气和表情一样冷淡毫无波动:“你觉得他离开家去哪里了?郊外那栋别墅?还是市中心那套公寓?”
裴母笑了一下,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大概是郊外别墅吧,最近正打得火热。”
“你为什么从不干涉他?”
裴青旸从不过问父母间的事,他曾经一度以为这样的关系是正常的,毕竟自他有记忆起,他的父母向来如此,这时却忽然想要询问。
他母亲稍稍侧过身来,语气讶然“我干涉他做什么?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
“是,”裴青旸点头“他也从不过问你和贺叔。”
“说到底,你和爸是一样的人。”
裴青旸转身正要离开,却被裴母叫住“你做什么去?”
她转过身来“难道你真的要为一个男人和家里翻脸?你疯了?那个小玩意儿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做到这样的地步?”
裴青旸淡淡摇头“并非是我为他做的太多,而是我为他做他的太少了。”
“我从前一直对你们的生活方式习以为常,并以为这是对的,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裴青旸走后,裴母依旧站在原地不动,淡淡的蓝色烟雾升起,一直到香烟烧到末尾,她才浅浅喜乐一下,橘红色的火点在黑暗中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
“我和他才不是一样的人。”
然而这句话,却没人听她说,想来她也不是说给别人听的。
回去的车上,裴青旸转动着手上的串珠,他突然很想念楚笙。
他从未这样想要看到他。
裴青旸吩咐司机掉头,给出了楚笙公寓的地址。
半个小时后,车子缓缓停在楚笙的公寓楼下。
裴青旸摇下车窗,可以看见那个窗口亮着淡淡的暖黄色灯光,那里面装修得很拥挤,但却意外地让人温暖安心。
他想见的那个人此刻就在里面,或许在认真地背诵台词,为新戏做准备,也或许在吃零食,毕竟现在不会有人管着他。
裴青旸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并不说话,直到窗口的灯光熄灭,才让司机把车子开走。
第二十九章
电影开机已经是五月份,天气和暖,却还没有过分炎热,一向是A城最舒服的时候。
这部电影很好的一点是取景就在A城,着墨于最繁华都市下,最深刻的爱恨与罪恶。
开机之前剧组演员和主要工作人员一起聚了个餐,算是互相认识一下,交流感情,方便日后工作,但其实不需要这些,沈请让的剧组一向也是极少有人作妖,再是大牌的演员碰到沈请让也得掂量掂量,何况光是他身上那股子冷冽的气质已经足够让人敬而远之。
女主文雪儿长了一张很和善的脸,虽然已经过了三十岁,但是保养得很好,眼角眉梢依旧有少女的神采,戏下很爱说笑,还喜欢自己煮东西分给大家吃,所以人缘很好。
她第一次见到楚笙的时候就笑着对沈请让说:“你找了这么个人演陆明,让我怎么下得去手?”
沈请让只言简意赅地道:“你会下的去手的。”
一句话就成功地让在场的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男二号陈尔还没有进组,但是已经拍了定妆照,楚笙在看到定妆照中他的眼神的时候,忽然理解了那些网友的言论,楚笙自己也觉得,如果自己想要接住他的戏,必须使出浑身本领才可以。
然而最让楚笙感到压力的还不是这些,包括他在内的剧组全体工作人员最大的压力都来自于沈请让。
如果说非工作状态的沈请让已经让楚笙时不时摸不着头脑,那工作状态的沈请让只能用变态两个字来形容。
沈请让拍电影最重视的是一种‘感觉’,但凡拍出来的‘感觉’达不到他心里的期待,演员就必须重来。
楚笙有时候也会因为自己的理解与导演不同而与沈请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