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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回来的路上经过,就去里面拜了一下。”楚笙的目光落在那串佛珠上,他这段时间又瘦了,佛珠戴在腕骨明显突出的手腕上,还有些空空荡荡。
管家笑道:“那就是市郊的那座福缘寺了?他家的姻缘很灵验,我家小儿子去拜过之后半年就结婚了。楚少求什么了?求签没有,那里签文解得也好。”
楚笙站在楼梯口上“我去许了一个愿,解了一支签。”
他跪在菩萨脚下,心说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求您让我断了对那个人的念想,我吃素一年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不,一辈子吃素也行。
管家道:“老和尚可和你说什么了?”
他从前在一部民国戏里演过戏子,剧组特地请了当地的名角儿来教,囫囵学了两句,这时翻出那旧调子出来,也不管唱的对不对“他劝我猛回头,免娇嗔,脱离苦海,早悟兰因……”
单薄的声音落在空空的楼梯上,楚笙的瘦削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管家站在原地,一口气叹出半生的感慨,他重重摇了摇头“造孽啊。”
连夜赶路耗去不少体力,楚笙一直睡到晚饭过后,迷迷糊糊感觉身侧的床向下陷了一下,自己被抱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楚笙回抱他的腰,另一只手去寻他的手。
那手上空空如也。
他的头向裴青旸的胸口埋了埋,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嗓音有些沙哑“裴青旸,你的戒指呢?”
裴青旸把另一只手换到他的手里,无名指上的指环触感分外清晰,然后笑他“睡得傻了?左右都分不清?”
裴青旸在他发顶吻了一下“小笙,你身上怎么这么冷?是不是生病了?”
楚笙摇摇头,又向他怀里蹭了蹭。
裴青旸继续道:“听管家说你睡了一天了,起来吃点东西,嗯?”
楚笙还是摇头“我不饿。”
他感到一双手握住了自己的腰,裴青旸灼人的呼吸就在耳边“那我们做点别的事情。”
两人开始接吻,等到裴青旸把他的衬衫全部脱下,楚笙忽然从心底打了一个冷颤,他把裴青旸推开“我今天很累,想再休息一下。”
裴青旸在黑暗中静静看了他半晌,之后把被子扯过来给他盖上“累了就好好休息。”
楚笙被吵醒之后却睡不着了,一直在黑暗中睁着眼直到天亮,他听着裴青旸的呼吸一下一下敲在心上,一直到七点多钟的时候,身边人似乎醒了,楚笙连忙闭上眼睛,听着他穿衣服,最后离开。
关门的声音响起,楚笙转了个身,感受着残留的温度慢慢散去,好像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他似乎是被钉在了床上一般,眼睛望着天花板,不说话也不起来,直到管家敲门,把饭菜端到楼上来,楚笙草草吃了一点,就扔在了一边。
下午的时候,电话响起,依然是那个号码。
电话那边的人语气戏谑“你既然给我打了电话,那就说明你收到的寄的东西了,怎么样,有什么感想没有。”
楚笙平淡到没有一丝喜怒“你到底是谁?”
那人懒洋洋道:“我是谁不重要,我想给楚先生看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楚笙询问“你是孙小姐的人?”
对方反问他“孙小姐是谁?我不为任何人做事,只为我自己做事。”
楚笙冷笑一下“你以为以裴青旸的性子,你做了这些事,就会有好下场?”
“至少我还有机会,不过,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了。”
他话锋一转“一会儿呢,我发给你一个地址,至于要不要去,就由你自己决定了。”
话音刚落,便挂了电话。
楚笙看着手机屏幕,果然没一会儿就进来一条短讯,上面的地址是市内一处公寓,连门牌号都写的清清楚楚,看来确实下了不小的功夫。
楚笙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十多分钟,直到每一个字都牢记在心,他笑了一下,穿好衣服下楼,向管家道:“我出去一下。”
管家点头“我马上叫人备车。”
“不用了。”楚笙阻止他“我自己开车。”
管家似乎有些为难“楚少,先生的吩咐是……”
楚笙面无表情“有什么事情我自己负责。”
说罢取了钥匙,管家拗不过他,只好由他去了。
楚笙很少自己开车,对城市的道路也并不熟悉,幸好那个地址是市内很有名的公寓,依照导航很容易就找到,来到短信上写的公寓房间前,看着紧闭的房门,楚笙站了很久,他忽然不明白自己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好像两个小时前的自己是丢失了魂魄,只剩一副躯壳被不知名的力量驱使到这里来。
楚笙刚想要离开,这个时候,门却从里打开。
他骤然回过身去,看到裴青旸把一个男人抵在门上深吻。
他像是忽然被击中,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个被裴青旸吻着的男人,样貌清秀,还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虽然那双眼睛此刻是闭着的。
那个人是文远。
亲吻的间隙,文远睁开眼看到了他,慌乱地一把将裴青旸推开,楚笙不愿意看到裴青旸的反应,转身慌慌张张地向楼下跑去,连电梯都没有乘,而是茫然地奔下一阶阶楼梯,不知过了多久,冲出公寓大门,来到大街上。
中午的太阳很大,明晃晃地照在头上,世上一切的肮脏与卑微都无处遁形。
楚笙站在白亮的太阳光下,忽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他扶着一棵树,弯下腰不住地干呕,生理性泪水流了满脸。
那架势,像是要把心肝脾肺一起呕出来一般,单薄的身体像是随时可以被折断。
楚笙感到一双手抚上了自己的背,不住地拍着他为他顺气,另一只手递过来一张纸巾,楚笙接过,擦了擦嘴。
文远不知所措地小声道:“楚哥,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裴先生……他,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这样做,楚哥,真的对不起……”
他不久之前才第一次见到裴青旸,他从未想过这是楚笙身后的那个人,自己曾经臆想中的敌人。
楚笙猛地回过头,眼里满是红丝,声音几乎哽咽“小远,你怎么能走这条路!”
刚才站在那里,楚笙的第一个念头,甚至不是不能接受裴青旸的背叛,而是这个人为什么是文远。
文远的样子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道:“楚哥,你知道,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就是这样的,像我这样没有背景,公司也不愿意捧的人,如果不肯付出,永远都别想拿到好的资源。”
“你不一样!”楚笙大声喊道。
“文远,你不一样……”
他应该是干净的,永远站在阳光下,永远笑容明朗,而不是像自己一样,走进这个深渊,永远背负不可见人的身份。
可是他很快反应过来,都是一样的人,自己又该拿什么立场来说这种话。
“算了。”楚笙笑得苦涩而惨淡“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要求你。”
他直起身,并不看文远,只是说“就当我多嘴,我只想劝你一句,这种关系里,只要各取所需便好,不要信他的话,不要以为他真的喜欢你,不要陷得太深,否则一定不会好过。”
说完转身离去,慢慢消失在了文远的视线。
文远站在那里,忽然有些想哭,最后却忍住,只是揉揉眼眶。
从这一刻起他明白,曾经某个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他永远都得不到了。
而他不能回头,只能这样走下去。
楚笙不知到在街上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最后走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天慢慢地黑了,城市的灯光渐渐亮起,楚笙想起十九岁的自己,那个时候的他,除了想要出人头地之外,最大的奢望,就是想要在这座巨大的城市中,拥有自己的一盏灯光。
很多人穷其一生,也不过是在寻找那盏灯光。
他曾经以为自己靠近过,现在却明白原来他从未拥有。
一辆汽车停在他身边,司机从车上下来,毕恭毕敬“楚少,裴先生让我来接您回去。”
楚笙没有拒绝,他近乎麻木地坐进了车,司机为他关上车门。
楚笙一踏进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屋门,只感觉气氛从未有过压抑,客厅里安静得几乎没有任何声音,管家站在一边,裴青旸坐在沙发上,脸上透着阴冷。
一见楚笙,裴青旸扫了他一眼,站起身来,扔下一句“跟我过来。”便自顾自地上了楼。
楚笙跟着裴青旸来到了他的书房,他进书房的次数屈指可数,这里有许多重要文件,不是他随便进出的地方。
裴青旸转过身来,双手向后撑在宽大的实木书桌上。
“小笙,你今天不该来。”
楚笙笑笑“裴先生说得对,按照你的想法,我应该对你做的所有事情装聋作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我的确不该来,我来了撞见这样的事情,你没有脸面,我也没有脸面。”
“可是裴青旸,我为了你,明知是这样不体面的事情一样做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你还要我为你卑劣到什么地步!”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落下,楚笙红着眼睛冲他嚷,裴青旸看见他的样子忽然有些心软,走过来摸摸他的脸,用拇指擦去脸上的泪水。
“哭什么,小笙,你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那些人不过是消遣而已。”
“对!”楚笙一把甩开他的手“我知道,他们是消遣,我曾经也是,不对,我现在一样是。”
裴青旸狠狠皱起眉头“你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你调查我的事我都可以不和你计较,你倒是和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计较起来了!”
“裴青旸你他妈不是人!”楚笙几乎歇斯底里地喊,一边抄起一边架子上摆放地名贵花瓶向裴青旸掷去,裴青旸侧身躲开,名贵的花瓶跌落在地上,只一声脆响,便从珍宝变成一堆廉价的碎片。
楚笙的眼泪住不住地往下落,整个人濒临疯狂的边缘。
裴青旸扬起手,却生生停在半空,最后放下。
他烦躁地在房间里走了两步,道:“楚笙,我本来没想过这么抬举你,但是你如今在我身边的地位俨然是别人家明媒正娶的太太一般,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我没有什么不满足,只是你从来都不知道而已。”
楚笙已经失却了所有的力气,他跌坐在地上,身边是那堆花瓶的碎片,一个彻底破碎,一个彻底投降。
“裴青旸,我爱你。”
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进地毯上,那张让他无比眷恋过的脸上满是泪痕,裴青旸看了一会儿,在他身边坐下把他抱进怀里,楚笙失声痛哭,他抚着楚笙的背,像是哄孩子一般“好了,好了。”
半晌,楚笙止住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