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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大汉迅速的跑到地上那人旁边,那名中年人踱到那人前,抬起皮鞋锃亮的脚狠狠踩在他脸上。“丁毅,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真心实意地跟着我干,我高金文绝对不会亏待你。”
地上那人已是奄奄一息,破烂的衣服中露出可怕的伤口。他努力睁着青肿的双眼,无力的嗫嚅着,“做……做梦!高金文,老子……最恨的,就是你这种祸害自己人的人渣!”
“哦,我是人渣?哈哈哈。”高金文抚着自己漂亮的八字胡大笑,“那你又算什么!老子待你如亲兄弟,信任你,栽培你,大把大把钱养着你!你他妈的居然是条子卧底!”高金文的目光一下子变的阴寒无比,狰狞着脸容狠狠踩踏着丁毅满是淤肿的面部。两名大汉一见主子动怒,扑上前去一阵狠踢,骨头断裂的声响不时传出,丁毅不时从口中呛出夹杂着断牙的血,却一声都不吭。
“混蛋!”高金文抬起手啪啪甩了两条大汉几记耳光,“谁叫你们动手的!只有我才能揍他,你们,没资格!”
“好,丁毅,你是条汉子,我佩服你!”高金文从怀里掏出把银光闪闪的手枪,指着丁毅的头,“还有什么遗言,兄弟一场,我尽量帮你完成。”
丁毅用力睁开眼睛,眼中已是一片血红,望着红色的天空、红色的云,虚弱的道:“高金文,我,咳、咳,我只求你一件事。”
两名大汉一听这硬骨头的好汉终于也求饶了,眼中露出一丝鄙夷之色。
“我只求你,不要……再、再接老毛子的货了。”丁毅的视线已经模糊,努力想要找到高金文的脸。
“……”高金文久久不语,脸色铁青,肌肉不停的抽搐着。
“答应我!”丁毅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随后头一歪,昏迷过去,那双血红而执着的眼睛却圆睁着死死盯住高金文。
高金文被那双眼睛盯着,竟不自觉的将头偏开。
这时候,忽然传来一记声响,三名黑帮分子警惕的一转头,却是没有任何异动,正要转回头来,背后一阵恶风响动,猛的跳出一个人来,手操利刃,一刀劈在一名大汉脖子上,血狂飙着扑倒。
高金文还未看清这人,连忙抬枪射击,却是手腕一阵剧痛,竟然被连手带枪砍下。
好快的刀!
另外一名大汉急忙去掏枪,那人一转身撤刀,顺势抬起一脚狠狠砸在大汉档里,立刻便瘫软在地痛苦翻滚。
高金文此时才看清这袭击者模样,一看之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居然是一个白发散乱,佝偻着腰的老头。这老头脸上皱纹深刻如刀划,瘦弱的身躯似弱不禁风,一双皮包骨头的手紧紧握着把长长的砍刀。不远处,堆着一捆柴禾,这把锈迹斑斑的砍刀应该是把柴刀。
这个苟延残喘的老人,这把锈迹斑斑的柴刀,一瞬间就放倒了三人。
老人剧烈的喘息着,一双浑浊中透着精光、透着凛冽杀气的眼睛犀利的盯着高金文。
高金文捂住鲜血狂流的手腕,钻心的剧痛让他额头渗出冷汗。打量着这个不起眼却杀气腾腾的老人,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你、你究竟是谁!”
“要你命的人!”
老人一声冷哼,挥刀再上,却是胸口一痛,猛的喷出口血来。高金文见机飞起一脚,正正的撩在老人小腹。老人望后便倒,高金文岂肯罢休,急忙转身去捡地上的手枪。不防那老人反映极快,半起身,飞起一刀射向高金文。
正中后心!
高金文倒地,抓起枪,挣扎着跪起,射出他一生最后一颗罪恶的子弹。
老人和高金文一起,缓缓倒下。
温暖的春风徐徐拂过,一片血腥气,吹不散。
很久以后,在黄昏的余辉中,丁毅终于虚弱的睁开眼睛。
他震惊的看着身周惨烈的境况,摇了摇头让头脑清醒过来,很快就推断出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一切。咬紧牙关,吃力的爬到高金文身边,一把拔出那把大刀来。
夕阳金色的光辉照在刀上,大刀如金子打造一般耀着金黄的光。
刀身接近刀柄处,镌刻着四个苍劲大字:屠倭宝刀!
丁毅骇然望向那白首老人,忍着全身碎骨之通艰难的爬到他身边,却早已气息全无的趴倒在草丛中。
“屠倭宝刀,又名红军刀啊……”丁毅喃喃道:“由西安的民间神匠打造,送给杀鬼子最勇猛的战士,一共只有三把。”
又看向那老人,瘦弱的身体,破旧的衣服,不远处还有一担柴禾。
“一世英雄,竟潦倒至此……还有谁记得他们的血。连你这把刀,都沦落为砍柴刀啊。”
天色已经暗沉,丁毅黯然躺倒在地,看着天际最后一线残光:“我快死了吧……不甘心啊,全心全力的付出,却被那帮子贪官给卖了……这就是我们的结局吗?”
天已经全黑了。
抱紧那把红军刀,丁毅觉的神志在逐渐涣散,夜晚的清风吹在他身上,竟是刺骨的寒冷,一直冷到心里,冷到灵魂深处。令他全身如打摆子一般颤抖着。
昏迷中的呓语:“小兰,你说的对……我的青春,燃烧的如此廉价。”
夜空如此晴朗,星光如此美丽,不知名的虫儿在惬意的鸣着。
一口血堵上丁毅喉咙,他被咳醒了,努力的睁着眼,却看不见一颗星星。
只有手中一片冰凉,那是刀的哀伤。
一把曾经霸气凛然的刀,却只能无言的哀伤。
一个曾经热血沸腾的人,却只能绝望的死去。
丁毅感到自己在飞快的下滑着,那是死亡的深渊。
明月当空,宝刀清寒,如镜子一般明亮。
一阵脚步声传来,走到白首老者身边,久久无声,良久,叹息道:“还是晚了……”
不知道是丁毅最后的心跳,还是宝刀绝望的挣扎,那人蓦然转头,盯着死人般的丁毅,和他的刀。
“是冥冥中注定的传承吗?或许,我该试一试。”
雪亮的刀身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倒影,清晰无比。
清风,明月,老僧。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刀的自尊
望着巍峨的雪山,丁毅默默的发呆。
七个月前,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他被悟尘老和尚救回条命,万念俱灰的他索性就跟着悟尘回了大雪山。只可惜老和尚无论如何都不肯让他皈依佛门,只收他做了俗家弟子。
如雾般的雪霭飘荡在山峰周围,阳光倾斜在上面,亮的刺眼,充满了无限光明。
雪山密宗位于云南玉龙雪山之巅,老和尚带着他沿着陡峭的山路从中午一直走到黄昏,四处已是一片茫茫雪景,到了一处峭壁边上,坐进硕大的竹筐一声长啸,没多久就被人拉了上去。当丁毅看见那座寺庙时感到极其不可思议,在这种地方居然能建造起寺庙。
丁毅在庙里住下了,他随身带来的唯一家当就是那把刀。
渐渐的,丁毅不再去想过去,也不去想将来。他唯一的爱好就是站在漂浮的雪雾中,静静的观望雪山。老和尚说你这么闲着只会更加消沉,于是就教他用刀。
庙里有三把刀,一把是厨房的菜刀,一把是丁毅的大刀,还有一把被封存在藏经阁,据扫地的小僧说那是把神刀,丁毅是特警出身根本就不信。
老和尚每天清晨教丁毅刀法,丁毅本来是抱着很消极的态度,毕竟他的身手本来就十分高强,做卧底时黑道上人送外号“绝患刀”。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想法错的离谱,在对招的时候,看似毫不起眼的老和尚竟然每次都能轻易的击败他。
丁毅对老和尚的刀法很感兴趣,因为他感觉这刀法和江湖上大多数的刀法都截然不同,没有十分复杂的套路,偏偏你和他过招时变化万千,根本无从预测和防守。
庙里一共只有三把刀,悟尘用的是厨房里的菜刀。
于是丁毅开始认真的学习老和尚的刀法,却发现出乎意料的简单。招式都是极常见的只不过稍加改动,更加的实用了,老和尚只让他反复的练习每一招。这些招数的原形丁毅在部队里就学过大半,根据悟尘的要求他又重新练了七个月。
丁毅本来就闲的发慌,索性就拼命的练习这些改动细节的刀法。练着练着,他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的上乘功夫与普通功夫其实本质上都是常见套路,只不过细节上有着微妙的变化,更加的实用和刁钻,这些变化在战斗中会产生迥然不同的结果。一套刀法的基本功不外乎劈、削、撩、刺,在这些基础上产生一些变招也是有限的很,但看似相同的一招在力度和角度上的控制不同却将实力的高下体现的淋漓尽致。
今天老和尚跟他说该教的都教完了,这让丁毅很困惑,他只学了基本功,老和尚根本没教他套路。
于是他只好出来看雪。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老和尚的刀法比丁毅自己经过实战磨练的刀法更加实用。
为什么老和尚只教他基本功。
从上午一直到黄昏,丁毅一直看着山顶周围的雪雾静过思索,直到又开始飘下纷纷扬扬的雪花来。
雪在风中飞散开来,十分的潇洒。山顶的风没有一定方向,这使得雪花也没有一定的归宿。
丁毅伸出手,一片雪在落到他手掌上时忽然转向,飘到无尽的雪雾中去。
丁毅转身向庙门走去。走进方丈室,老和尚正在全神贯注的写字,今天他用的是雪狼豪,白毛、黑墨、黄纸。
“师傅,我想我明白了。”
“噢……是嘛,。”老和尚头也不抬,继续认真的写着。
“有套路有有弱点,真正可贵的是扎实的基本功和快捷的随机应变。”
老和尚笑了,却不说话。
“师傅,我说的对吗?”
老和尚骤然收笔,动作洒脱而劲道。
“你来看看我写的字。”
丁毅走近一看,写的是一阙东坡的《赤壁赋》,狂草。
“你看我的字,有什么感觉?”
“很潇洒,也很虬劲。”
老和尚说:“我的字,首先象字。”
“象字?呵呵,师傅您说笑了,这么好的字怎么能用象字来形容。”
“我说的是首先。”老和尚把笔搁在笔架上,坐上了禅榻。“丁毅啊……如果字不象字,那么你再用功也没用。我的字虽然看似洒脱,但是却不离苍劲二字,这是我书法的神髓。一切的基本功、笔画的变化,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只有字有了神髓,才能称之为真正的字。这个道理,你懂吗?”
“恩,我明白了。”
老和尚笑了,“那么你,你象个刀客吗?”
丁毅脑中轰然震动。
“你倒是,一名刀客的神髓是什么,你有这些东西吗?”
“没有,你只有基本功,就算领悟了再强的套路变化,你还是不能称之为真正的刀客。”
丁毅转身走出方丈室。
刀客的神髓是什么,其实他一直都明白,很简单的两个字,杀气。
可惜他现在再也没有了杀气。
这天晚上,丁毅反复抚摸着自己的刀,灯光下,锋利的刀口闪着耀眼的光。看着这把刀,丁毅很想哭。
丁毅不再去看雪。
老和尚看他不肯出庙门,于是让他去砍柴,用丁毅的刀,以前是另一名和尚直接用手劈的。
丁毅用一把好刀劈柴,渐渐的,自然想起了救他的老人,似乎这把刀在那时就是柴刀了。
但他忘不了老人的目光,死了,却依旧犀利无比!
那是瞬间爆发出的杀气,哪怕老人已沉寂、落魄了几十年!
丁毅看着手中的刀,狠狠的将一根树桩一劈两半,心想:真是把好刀啊,哪怕你再做几十年柴刀,杀人的时候依旧会锋利无比吧。
那么我呢,杀人的时候还会有杀气吗?
木头被一块块劈开,松木的清香充斥了院子,清晨的空气冰凉而干净。
一天又一天,一刀又一刀。
“丁毅,今天多劈点,祭祀师祖要多做些素菜。”小和尚说。
丁毅坐到木桩上又开始劈柴。
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