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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惊蛰和农冰衣则帮着卫母在后堂生火沏茶。
卫母瞧着农冰衣俏脸上被烟火薰得黑一道白一道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弯腰用绢帕替她擦拭道:「冰儿,这等添柴生火的粗活交给惊蛰做就是了,你还是到前头帮罗姑娘她们管帐吧。」
农冰衣笑道:「没关系,这活可比开炉炼丹轻松多了。」
卫惊蛰也笑道:「娘,有我和农姑姑在这儿照应着,你就休息会儿吧。」
卫母望着儿子和农冰衣老怀畅慰,答应道:「好,好,我这就到前头看看。」
待母亲去了前堂,卫惊蛰见左右无人,一边将一根柴火丢入大灶中,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姑姑,这些天你为何经常一个人坐在那儿发呆?在山上时人多,我也不方便问,却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农冰衣一惊,极力装作若无其事道:「我哪有?你莫要胡思乱猜。」
卫惊蛰摇摇头,道:「不对,你心里一定有事。如果你不肯说,我便从此寸步不离地跟着你,直到你告诉我为止。」
农冰衣拿着柴火的手一颤,险些被大灶里窜出的火苗烫着,不耐烦道:「我说没有便是没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
卫惊蛰缓缓道:「你瞒不了我,更不该瞒我。如果你还记得当日咱们一同立下的誓言就会明白,不论发生任何事,我都愿意与你一起承担。你不想我担心,不想我受累,却不知道越是这样越会教我难受。莫非,直到今天你还当我是外人么?」
听卫惊蛰侃侃而谈剖明心迹,农冰衣再也按捺不住强忍的泪水,悲戚道:「你为什么要逼我?正因为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才不愿说出。你知道么,也许我已没有几个月可活了?」
卫惊蛰大吃一惊,努力保持镇定安慰道:「怎会呢?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农冰衣珠泪润湿衣衫,说道:「那天欧阳霓将我擒去,是为了向我讨化解她身上忘情水毒的解药。我不肯松口,她竟划破手腕将体内毒血强灌进我的嘴里……」
卫惊蛰心下一紧,道:「这么说,如今你的体内也中了忘情水毒?」
农冰衣点了点头,哽噎道:「她是想用这方法迫我说出解药的配方,却不晓得,其实我对忘情水的化解之方也仅是略懂皮毛。除了我爷爷,谁也不清楚该如何解毒,可惜他老人家早已去世多年——」
卫惊蛰如遭五雷轰顶,但情知假如此刻自己稍露慌乱绝望,那农冰衣便更加难以支持,于是深吸一口气道:「天无绝人之路,当年雷霆雷老前辈不也曾被忘情水所伤,后来仰仗一身精纯修为迫毒成功?」
农冰衣凄然道:「那是不同的。雷老爷子在第一时间用浑厚的功力将忘情水毒压住,令它无法深入。可我喝下了欧阳霓的毒血,令剧毒迅速进到五脏六腑,想要依靠外力迫出已是绝无可能。」
卫惊蛰的心凉了半截,寻思道:「自农老爷子和布衣大师逝后,农姑姑俨然已是天陆第一名医。如果她也对身上的忘情水毒生出绝望之情,恐怕当世没有第二个人再能救得!」
但想归想,于卫惊蛰却又如何能够甘心认命?他一面急思对策,一面抚慰道:「相信我,那么多风雨咱们都闯了过来,这次也一定能够化险为夷!老天爷绝不会如此无情,将我们的希望生生夺走……」话到后来,他的虎目也变得湿润。
正在这时,就听门外霸下兴高采烈的声音问道:「小卫,水烧开了没有?赶紧送一壶到前头来!」
卫惊蛰强忍悲痛应了一声,用袖口为农冰衣拭乾眼泪,低声道:「记住,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只要坚持,就有希望!」
农冰衣含泪点头,竭力从唇边露出一丝微笑道:「放心吧,别忘了我是谁的孙女。」
当下两人守口如瓶,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勉强又工作了一个多时辰,待到日落西山,众人方才告别卫母,拎着买来的好酒回返紫竹林。
翌日清晨,小蛋起了个大早。只因昨晚盛年通知下来,趁着众人齐聚翠霞山的难得机会,正可一同祭拜淡言真人。
等他出了屋,就瞧见盛年、丁原、罗牛和苏芷玉、姬雪雁、小寂等人都已早早守在了紫竹轩外。不一刻罗羽杉和楚儿略作梳妆,亦是一身缟素赶来会齐。
可左等右等,仍旧不见卫惊蛰和农冰衣的身影,倒是曾山从后山赶了过来。
小寂皱眉道:「怪事,昨晚吃过饭就不见了他们两个,跑哪里去了?」
姬雪雁道:「要不大伙儿分头再去找找?」
盛年抬头望了望天色,摇头道:「不必等了,咱们先行祭拜!」
丁原朝着罗牛扫了眼,传音入密道:「听这口气回头惊蛰少不了要挨一顿严斥。」
罗牛同样传音入密回答道:「也难怪盛师兄会生气,昨晚就通知不到惊蛰,今早还是没见他的人影,可有点儿过火。」
丁原心里一笑道:「要放在平时,以盛师兄的豁达,也不会对惊蛰如何。可今早大家伙儿要祭拜老道士。人都到齐,偏偏他和冰儿缺席,这可不应该!」
当下众人来到淡言真人墓前,盛年、罗牛、丁原师兄弟三人并肩伫立,其后是秦柔、苏芷玉和姬雪雁,至于小蛋、罗羽杉、丁寂、楚儿几个则肃立在更后一排。
曾山却没那么多计较,悠哉悠哉往墓边青石上一坐,抬起二郎腿在旁观瞧。
待到众人祭拜完毕,他方才走到墓前双手抱拳躬身念叨道:「淡言师侄,说不得我老人家也得在你坟前拜上一拜,谁叫你在里面我在外面呢?
「想当年你拼死杀出云林禅寺,只留得一具肉身送返翠霞,葬在紫竹林间。盛年、丁原、阿牛这三个小子又接二连三给逐出师门,以至于想找个守坟的人都没有,好凄凉啊——」
说着曾山竟是呵呵一笑,转首指向身后众人道:「可今天你瞧见没有?连带你的徒子徒孙,男男女女大大小小足足站了三排,可谓是子孙满堂桃李芬芳。
「更况且非但盛年、阿牛、丁原他们三个各自成就一番功业,名重仙林、傲视群伦,连他们的下一辈都已卓然**,享誉四海。我老人家看在眼里,也替你高兴——」
他的表情似喜似悲,接着又道:「如今正魔两道所有人都将你的关门弟子捧成是天陆第一人,风头之劲当世无人能及。可我老人家却很是不以为然。要没有你这个师父呕心沥血将他教诲**,丁原那小子不知早被扔到哪个角落里去当小混混了,哪会有眼下的风光?」
他再一指罗牛道:「至于阿牛,任谁见了他傻呵呵的模样都会摇头。
唯独你把他当块宝,不仅倾囊传授翠霞绝学,最后更是拿命为他挡灾!后来他成了魔教教主,跺一跺脚半个天陆直颤,一身艺业更是教人瞠目结舌。若非你慧眼识珠因材施教,他也就给埋没了——」
说着曾山的手指头点向了盛年道:「你的开山大弟子继承了紫竹轩衣钵,甚而成了咱们翠霞派的当家人,一言九鼎好不威风!可在你身上,也同样留有当日在平沙岛上为这小子插下的两道剑疤。古往今来,为弟子受刑,在你之前我老人家当真闻所未闻!」
他的一番话滔滔不绝,却激起众人心底旧情,一时间泣声四起,连素来好胜要强的丁原也红了眼睛。
由盛年带头,罗牛、丁原、秦柔、姬雪雁、苏芷玉,再到后面的罗羽杉、小蛋、丁寂、楚儿……众人齐刷刷重又跪下,向逝去的老道士深深拜倒。
曾山恍若不见,唏嘘道:「老道士啊老道士,在我曾山心里,你才是不折不扣的天下第一人!功夫不到可以练,本事不行可以学,唯独这份俯仰天地的磊落胸怀,那是练不出也学不来的——」说罢放开喉咙大哭三声,撇下众人不管地御风去了。
直到日上三竿,大家伙儿才相携离去,只剩盛年还留在坟前没动。
小蛋刚要走,却被盛年叫住。两人席地而坐,盛年说道:「有一件事瞒了你很久,我想如今也到了你应该了解的时候。」
盛年接着道:「当年恩师祭出元神拼死护送罗师弟闯出云林禅寺,终因伤势过重撒手人寰,可他的元神并未散去,而是被先掌门淡一真人以莫大神通收回翠霞,最后转世投胎到卧灵山淡家村中。」
小蛋听得心头猛跳,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插嘴。盛年打量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十月怀胎后,这转世婴儿顺利出生。就在他降临人世的第一天,淡一真人率着我们师兄弟三人还有惊蛰,一齐来到淡家村探望。当时惊蛰便把数年前恩师赠送给他的一块玉佩,重又挂回到这婴儿的脖子上……」
小蛋一阵激动,喃喃道:「你说那婴儿是……」
盛年点了点头,道:「后来淡家村一夜剧变,连特地在此守护的曾师叔祖也突然失踪,你的下落也从此成谜。天幸在北海时,丁师弟偶然发现了你的身世秘密,我们方才晓得你不仅幸免于难,而且早已和咱们师兄弟三人结下了匪浅的渊源。」
话出自盛年之口,于小蛋而言绝无不信的道理。包括灵泉仙流在内,以往一系列的身世疑窦,此际也随着谜底的揭开豁然开朗。只是,这一切未免来得太突然。
盛年拍拍小蛋肩膀,又徐徐地说道:「其实,真正第一个认出你的,该是大黑才对。可惜它不会说话,险些令我们和你失之交臂。这次我和罗师弟、丁师弟商量数日,终究决定将真相向你和盘托出,只希望你能冷静对待。」
小蛋呆了半晌,忍不住转过头望向淡言真人的坟塚,心里升起一种极为古怪的滋味,不晓得坟内坟外,哪个才是真正的老道士?
盛年默默注视着他,没有说话。毕竟这个心结无人能解,除了小蛋自己。
风过竹林,在静谧中婆娑。阳光穿过紫雾照耀在他的身上,一片片落叶飘下,沾在衣襟流连不去。
忽然,小蛋长长出了一口气,眼睛里的迷惘渐渐褪淡,低声问道:「盛大叔,树上的竹叶落了,同样的地方来年还会爆出新芽吧?」
盛年一愣,随即慎重地颔首道:「不错,去旧维新万物更替,世上万物皆如此。」
小蛋笑了笑,轻轻掸落身上的竹叶,悠悠道:「这样啊,那我还苦恼什么呢?」
盛年如同禅机应答般油然笑道:「是啊,烦恼本是自己找,何苦追问去与来?」
直到此刻,他彻底醒悟淡一真人羽化登仙前,留下的那句真言的深邃含意——「去就去了,来就来了;何须寻他,何须彷徨?」
没想到自己师兄弟三人苦思多年不得真解,反被小蛋在须臾间点化。
他如释重负地仰起头,透过高空的枝叶望到蔚蓝苍穹,默默祷念,虎泪沾襟。
突听林中风动,丁寂和楚儿几乎是足不点地地奔到近前。
盛年一看丁寂神色,便预感到出了大事。果然只听丁寂叫道:「盛师伯,我知道卫师兄和农姑姑的去向了!」
盛年收拾情怀,站起身道:「别急,慢慢说。」
丁寂道:「我总觉得卫师兄突然失踪有点不对劲,方才便和楚儿一起又去了山下的茶馆向卫婶婶打听。结果卫婶婶交给我一封书信,说是昨晚卫师兄特地留下的。若是紫竹轩有人来问,即可转交于他。」
盛年问道:「书信呢?」
丁寂将已拆封的书信递给盛年。盛年打开急阅,只见上面卫惊蛰的笔迹草草写道:「我和农姑姑前去蓬莱仙岛求药,不日即回,切勿挂念。」
盛年的眉宇在不经意间锁起,自言自语道:「什么药,要去蓬莱仙岛求?」
这时候罗牛等人亦纷纷闻讯赶至,尽皆感到一头雾水难明其因。
丁原掂着书信苦笑道:「这师兄弟两个,一个为了卷心竹去了北海;
另一个居然跑去蓬莱仙岛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