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无奈纸终究包不住火,屈翠枫行事再小心隐秘,日子久了仍旧无法瞒过枕边人。
这一日他为了参悟那式「周而复始」的星图精髓,沉迷其中难以自拔,居然忘了时间。等他推开衣橱从地道口出来时,才发现卫慧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屈翠枫大感意外,一瞬间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衣橱前,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的脑海里一团混乱,「我被发现了,她会不会向罗师叔揭发?我该怎么办,是赶紧夺路逃走,还是认个错,恳求她原谅?」他正胡思乱想着,不意看到卫慧姣好的玉颊上,无声无息地缓缓淌落两行泪珠,轻轻道:「你和我在一起,原来是另有所图。」
屈翠枫渐渐镇定下来,讶异道:「她竟是哭了,显然对我并非绝情,不然又何苦一直守在屋里,却不去找罗师叔告发?」想明了其中关节,屈翠枫心情大为放松,轻手轻脚走近卫慧低声问道:「你都看见了?」
卫慧惨然一笑道:「你对着石刻如痴如醉,哪里还会注意到我?」
屈翠枫默然须臾,叹了口气道:「你错了,这法子是我在认识你以后才想到的。当时和你好上,我心里并无杂念,更没想过要利用你。」
卫慧不听他解释,凄楚道:「你既然已经做了,何苦还要骗我?屈翠枫,你瞒得我好苦!」屈翠枫摇了摇头,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也从来没想过要骗你。」卫慧抿唇不语,肩头轻轻耸动,发出低低的啜泣。屈翠枫从袖口里取出一方绢帕,默默递到卫慧面前。卫慧一把推开,哽咽道:「你还向我假献殷勤做什么?离我远点!」屈翠枫站着没敢动,只得讪讪握着绢帕道:「小慧,是我不好,你别气坏了自己。」
卫慧听他甜言蜜语抚慰自己,芳心猛地一酸道:「还是怨我太傻,被你的一番虚情假意哄得晕头转向,糊里胡涂就将自己连人带心都给了你。如今非但害了我自己,更对不起罗叔叔和秦婶婶⋯;⋯;」
屈翠枫听得心烦意乱,一咬牙道:「是,你觉得我不好,觉得自己对不起罗师叔、秦婶婶,可你有没有真心替我想想,我的苦处、我的冤屈又能说给谁听?」
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你也是亲眼所见,罗师叔推三阻四不肯将天道下卷传授于我。我爹娘尸骨未寒,杨挚放着血海深仇不报,迫不及待便抢坐了越秀剑派掌门,偏还对我惺惺作态、假意照拂。」
他越说越激动,索性将郁积在心底多日的痛苦尽数宣泄出来道:「俗话说患难见真情,这话一点不假。我爹娘在世时人人对我关爱有加,嘘寒问暖。可是现在,除了你,还有谁会主动问候我一声,管过我的冷暖?」
他说到痛处,眼眶也红了,缓缓抬起头长舒一口气道:「长这么大,我总算明白过来了,什么兄弟之情同门之谊,都是用来装点自己门面的东西!想要替我爹娘报仇雪恨,想要在天陆仙林扬眉吐气,只能靠自己!」
卫慧的啜泣声渐小,心也慢慢软了下来,一时忘了再去责难屈翠枫,低声说道:「罗叔叔是个好人,他不肯传授天道下卷定有他的道理,多半还是为了你好。」
屈翠枫「嘿」地一笑,说道:「为了我好?他为博取美名,宁可将天道星图教给素不相识的一个傻小子,却不愿让我多看一眼。难不成这也是为我好吗?」
卫慧静默了片刻,幽幽道:「所以你才会悄悄挖开地道,潜入黑冰雪狱偷窥?」
屈翠枫道:「不错,我是背着罗师叔偷偷窥觑了天道星图。但我之所以会这么做,只是为了能够早日替爹娘报仇。否则的话,我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卫慧道:「可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你怕我向罗叔叔告密么?」屈翠枫摇头道:「不是,我是不想你为难,更不想因此连累到你。」
卫慧心一暖,道:「都这样了,你还说不想连累我?」
屈翠枫低下头来望着她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仍不能谅解我,只管去向罗师叔告发。你放心,我不会怪你,更不会恨你。无论事后罗师叔如何责罚我,甚而将我逐出天雷山庄,我都无怨无悔。」
卫慧不动,也不说话,过了许久才轻声问道:「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屈翠枫心中一喜,强忍住兴奋之情沉声道:「我是走是留、是生是死,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全都听你的。」卫慧心弦剧颤,胸臆中的凄苦渐渐为一缕缕柔情所掩,小声问道:「如果我要你封上地道,今后不得再犯。你能答应我么?」屈翠枫心沉谷底,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求得了卫慧的宽宥,可到头来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但他情知此际卫慧心绪起伏极大,万不可操之过急,只好佯作不以为然地一笑道:「好,我答应你!为了你,我宁愿放弃父母之仇!」
卫慧一震,脑海里不断有声音回荡道:「他为了我宁愿放下血海深仇,做一个不忠不孝之人!」刚刚收住的泪水不由再次夺眶而出,只是这回却多了幸福的意味。她将自己湿润的面颊,紧紧贴到屈翠枫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那颗心强劲有力的跳动,声音低缓而又坚定的道:「你先回去歇息吧,今晚我在屋里等你。」
屈翠枫一阵狂喜,用绢帕怜惜地替卫慧轻拭去面颊上残存的泪珠,不禁百感交集道:「在这世上,除了爹爹和娘亲之外,至少还有你一个是真心对我好。
卫慧含泪而笑,双手环起屈翠枫的虎腰,宛若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幸福。
经过这场风波后,屈翠枫不仅无需顾忌卫慧,反因有了她的遮掩,行动变得愈发顺利。不久就传出罗羽杉为万劫天君所掳的噩耗,罗府上下几乎空群而出,连天雷山庄的人也派出大半,四处搜救。如此一来,更没人过问屈翠枫的可疑形迹。他整日心无旁骛参悟天道星图,有时在黑冰雪狱里一待数日也无人发觉。可等他练成「周而复始」,回过头来想一鼓作气再参悟「星移斗转」时,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麻烦。接连几日不仅毫无进展,反而屡屡走岔真气,险些走火入魔。
这般的情形在他开始修炼天道星图时就曾出现过,不过没有这次明显而已。屈翠枫自不肯就此收手,依旧咬牙埋头苦修,只想着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何况自己无论如何也没道理会输给小蛋。
然而他恃强硬练之下,全身经脉竟日夜隐隐作疼,更可虑的是,丹田中不知何时生出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异体真气,时不时翻江倒海一番,搅得他痛苦难当。
屈翠枫终于心生惧意,暂停强修「星移斗转」。说来也怪,经脉的隐痛逐日减轻,可那股莫名的异体真气却始终没有消弭。屈翠枫百思不得其解,又不甘心放弃,心情日益烦燥起来。虽有卫慧软语抚慰,也无法排遣心中焦灼。他左思右想,总寻不到原因所在,更不敢去找罗牛请教。何况罗牛夫妇为寻爱女四处奔波,他即使有心求教,也找不到人。到最后,屈翠枫的信心逐渐动摇,气馁道:「莫非我的资质真的连小蛋也不如?」念及小蛋种种令人啼笑皆非的表现,他又不禁自言自语道:「不会,我可是越秀掌门屈箭南和天一阁楚凌仙的儿子,怎会比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傻小子?」蓦地心头打过一道电光,醒觉道:一定是这天道下卷除了星图之外,另有要诀,罗师叔却并未镌刻在石壁上。
「所以小蛋虽笨,但有他从旁指点诀窍,居然也能稀里胡涂地参悟出星图奥妙。而我只凭一己之力苦思冥想,能有今日的进展已是难得,可终究难以尽窥全豹。」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揣测得在理,心中却越加的郁闷苦恼,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一难题。
这天,和卫慧无意中闲聊起当年正道六大剑派围剿魔教之役的往事,他陡然想道:「黑冰雪狱中的星图只是翻刻,真正的原图不是藏在了魔教地宫之么?我若能照着真图参悟,所有难题岂非皆可迎刃而解?」可再一细想,那天道星图的真迹据说镌刻于魔教圣坛之中,较之黑冰雪狱更难越雷池半步。自己一介后辈晚生,和魔教又没多大的交情,如何能得睹真图?
踌躇再三,屈翠枫终于痛下决心,决意到云梦大泽试试运气。当夜他留了封书信给卫慧,悄然离开天雷山庄,御剑往云梦大泽而去。
可等他进了云梦大泽,屈翠枫又犯起了难,不知该寻个什么借口混入魔教总坛。
他满无目的地在大泽中逛了数日,情绪逐渐低落,来时的满腔热情与希冀,便似这云梦大泽上空终年不散的阴霾,越来越阴沉迷茫。这天午后他草草用了些干粮,蓦然听到远处隐约传来沉闷的隆隆雷鸣。
起初屈翠枫并不以为意,只当是大泽中常有的天候变化。可很快他就发现这滚雷来得颇不寻常。大泽西方半边的天空都渲染得一片彤红,翻滚涌动的浓重云层里赤光咆哮,一道道雄浑可怖的血红色雷电,如天神的战斧
般威猛无俦地向着下方苍茫的大地劈去,激荡起一团团浓烈的光雾。
屈翠枫不禁心生好奇,腾身御风往响雷的方向驰去。还没到近前,高空中鼓荡的雷声犹如万马奔腾,震耳欲聋,激得他一阵气血浮动。弥漫的光雾烟尘中狂风呼啸,乱流飞旋,直教人睁不开双目。
越接近,屈翠枫心中的惊异愈甚,催动真气护持周身,定睛向雷电劈落之处望去。
只见在空旷的大泽上,一位身穿杏黄色道袍的老者,盘腿悬浮在离地三丈的半空里,全身光焰缭绕,彷佛整个人都在燃烧,裸露的肌肤上现出怵目惊心的焦黑灼痕。
他双目微合,左手在胸前摆出了一个极为古怪的法印,右手握着一柄青铜金丝拂尘低低下垂,细长的尘丝一直拖曳到地面。
从上方云层轰落的血雷,毫不留情地劈击在黄袍老道头顶的道冠上,炸开绚烂刺目的光花,而后如血红的潮水般溢满他的周身。
每承接一次天雷的轰击,黄袍老道的身躯都会不由自主猛烈的摇晃,从体内爆发出妖艳的淡金色光芒,将破入的血潮消融去大半,剩余的那一小半则匪夷所思地导入右手拂尘,顺着尘丝泻入泽地。屈翠枫简直看呆了,一时怔怔地站在那里竟忘了隐身,心头充满难以言喻的震撼。
黄袍老者好似察觉到周身有人接近,他猛然睁开低垂的双目,朝着屈翠枫这一方向迫视而来。
屈翠枫对上黄袍老者的眼睛,情不自禁地一凛,原来对方的眼眶里深深凹陷,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血洞。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际,黄袍老者空洞的眸中遽然激射出两束金色剑芒。屈翠枫躲闪不及,只觉得身上一麻,如遭电击,旋即一头栽落昏死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那阵阵充斥天地间的雷鸣已然消逝,大泽上空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他躺在泥泞潮湿的泽地上,只感到浑身胀痛,脑袋昏沉沉的好像有千钧之重。迷惘中,他忽然听到有一个人的声音仿如从遥远的天外传来道:「你叫屈翠枫?」屈翠枫茫然点点头,看见了在自己身边那黄袍道士正漠然负手而立,除了身上的焦痕,已丝毫看不出方才遭受天雷轰击的
印记。
他猛地一惊,失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字?」黄袍道士木然答道:「贫道不仅知道你是谁,还知道你来云梦大泽所为何事。」
屈翠枫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一瞬间有些难以确定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个黄袍道士究竟是人是魔,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后问道:「你对我用了控神大法?」
黄袍道士淡淡回答道:「差不多吧,你的小命如今都在贫道的掌握之中,所以最好别耍花样,不然对你我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