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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出左掌按在丁寂胸口,催动丹田真元,一股纯厚的洪流自掌心喷薄而出。想这鹤仙人是何等的人物,神功一发当真是立竿见影。丁寂的元神缓缓平静下来,那蓬异光渐淡渐消,呼吸亦随之变得平和细缓。鹤仙人见状,不知怎地心里也是一松,却又苦笑道:“他如今物我两忘,浑不知晓贫道正不惜真元襄助渡劫,即便知道怕也不会感激于我。“嘿嘿,想我显赫一生,到头来居然心甘情愿替个对自己满怀仇恨的少年护法?老天爷开的这玩笑可不算小。”
他一出手,足足又是两个多时辰。丁寂头顶的元神开始缓缓下沉,收回肉躯,顺利渡过了大劫。鹤仙人收掌调息,想着自己还没占着便宜,却先将大把的真元给赔了进去,真正是报应不爽。可奇怪的是,见到丁寂安然渡劫,他的内心深处竟对耗损真元的痛惜淡了不少。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丁寂悠悠醒转,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已躺在了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身上还盖了一层薄薄的锦被,隐隐散发着清幽淡雅的香气。在他头顶高悬着两盏华丽的琉璃烛台,将屋里照得一片通明,门边还有两名十五六岁容貌秀美的小道姑亭亭侍立,像是专事照料自己的。他心里一奇道:“这是什么地方,想是那老道硬的玩不成,又和我来玩软的?”
丁寂却不清楚,鹤仙人为助他渡劫耗损真元,需得精心休养一段时日方可复原。而这段期间若再将他留在忘机仙树里,万一捣起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因此才吩咐百流道人将丁寂移转到暖云阁内好生看护。这时丁寂已觉察到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由又惊又喜,但随即又沮丧道:“我落在这鬼老道的手里,迟早难逃一死,修为再高又有何用?”
他躺在床上粗一估算,蓝关雪、金嗓子等人逃出方丈仙岛也有十多天了,不知是否正在邀集北海同道,准备大举报复?可见识过鹤仙人独步八荒的手段,内心里仍觉得他们还是不要来为好。另一桩让他记挂的事情便是卷心竹,而今性命操诸于他人,自无暇再为楚儿寻找此宝尽按秀颜。也不晓得爹爹有没有收到自己的留书?那旁两名小道姑见丁寂苏醒,双双走到床前。左边脸蛋稍圆的那个说道:“丁鲍子,您醒了?这儿是暖云阁,我和云笙师妹奉岛主之命前来侍奉。您有什么要求,尽避开口,我等定会尽力满足。“不过岛主特意吩咐,请您万勿走出云阙宫,以免陷入九川十日阵,迷失了方向。”
丁寂心道:“这小道姑说的客气,却依旧是将我软禁了起来。既来之,则安之。管那鬼老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誓死不用化功神诀,量他也无可奈何。”
他从床上坐起,右边那名叫云笙的小道姑赶紧俯身,拿起床下的靴子就要替丁寂穿上。丁寂伸手接过,轻笑道:“我有手有脚,这点小事便不劳动两位姐姐了。”
他收拾停当下了床,见身上的衣衫业已换了,那柄雪朱仙剑亦被放在了枕头边。那圆脸小道姑道:“岛主交代,丁鲍子若想到屋外走走并无不可,但须由我等随行,免得公子误闯禁地,引起不必要的尴尬。”
丁寂闻言也不在意,取剑负上道:“不错,我初来乍到,正需两位做个向导。”
他推门出屋,见暖云阁外是一座幽静的花园,里面莺飞蝶舞,花团锦簇。他在门口站了会儿,思忖道:“鹤仙人没有禁制我的经脉,自是不虞我能逃出方丈仙岛。藉此机会我索性将九川十日阵的阵眼探出,待蓝大哥他们攻到,来个里应外合,让这鬼老道措手不及。”
主意打定,他信步而行,装作欣赏园内景致的模样,暗中留心四处动静。那两名小道姑不疾不徐跟在丁寂身后,任由他信马由缰,也不出言打扰。丁寂在花园里转了一圈,正想踱步出门,再去别处逛逛。突然背后两女齐齐“嘤咛”低呼朝后倒去,似是中了谁人的暗算。丁寂一凛,尚未回头,已感到身后一股犀利森寒的掌风袭到。若在十数日前,他虽能躲过这一掌,但势必会被对方其后接踵而至的攻招迫得手忙脚乱,十分被动。可如今修为大进,跻身于天陆一流高手之林,情况自然大是不同。听到脑后风响,丁寂灵台上已清晰无比地映射出掌势轨迹,晓得对方这一掌自左而右斜斜劈来,笼罩住三丈方圆,殊难闪躲。当下不假思索施展“穿花绕柳身法”中的“风逝”一诀,身形浑不着力借着掌风吹送往右前方一飘,迅即掣出雪朱仙剑,反手向掌风来处回劈,低喝道:“什么人?”
这一式应变攻守具备,显然大大出乎偷袭者的意料之外,只听她咦了一声收掌挥袖,卷向雪朱仙剑。“砰!”
剑袖相交,双双荡开,丁寂右臂微微发麻,真气流转处将对方迫入的一道冰寒魔气逼出,暗赞道:“好本事!”
他刚准备拧身欺近,以二十二字拳转守为攻,就听见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小寂!”
丁寂怔了怔,错步扭腰转过身来,左拳凝胸不发,朝着对面望去,顿时又惊又喜道:“小蛋,你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小蛋一身白色道袍,胳膊间还挟着一个老道士,却是雾流道人。他的脸上由衷的欣喜,眉心隐隐泛起一层晶莹玉光。在小蛋身旁漠然伫立着一位神情冷傲、容貌娇美的少女,同样穿了身白色道袍,适才一掌一袖便是出自她的手笔,正用警惕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丁寂。小蛋回答道:“我来找你。”
那白袍少女环顾四周,问道:“这儿说话方便么?”
丁寂看了看倒地昏迷的两名小道姑,说道:“我方才在园子里察看了一圈,这儿除了我和她们两个别无旁人,暂时不会被人发现。”
白袍少女俯身提起两名小道姑的背心衣衫,走了两步将她们扔进花丛后头,说道:“这里不宜久留,咱们先进屋里再说。”
小蛋点点头,介绍道:“曾婆婆,小寂是我的朋友,我跟妳有说起过。”
白袍少女“嗯”了一声道:“你这朋友的身手不错,对咱们倒是一大助力。”
丁寂听小蛋称呼白袍少女“曾婆婆”,而她亦受之无愧,不自禁地一愣。以他的眼力自能看出这白袍少女并未易容,至多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虽说仙林高手养生驻颜不足为奇,可也不至于相差这么多。小蛋见丁寂神情疑惑,便解释道:“这位曾婆婆是我干爹的师姑祖,因修炼本门的『冰蚕九变』神功多年,故此容貌几乎和少女无异。可她的真实年龄,早已超过两百岁,是北海门的前辈耆宿。”
丁寂将信将疑,心道:“两百多岁,那岂不是和曾山曾太师叔祖同一辈的人物?为何我在知绿谷住了那么久,也从未听金嗓子他们说过北海魔道有这样一个貌似少女的宿老人物存在?”
他刚想到这里,白袍少女已冷冷说道:“金嗓子算什么,不过是和我冷师侄平辈论教,见着本姑娘亦需恭恭敬敬地礼拜问安。”
丁寂吓了一跳,蓦然注意到白袍少女凝视着自己的双眸,心下一动道:“原来姑娘会读心术!”
他虽对小蛋的话相信了七八成,可面对如此青春貌美的少女,“曾婆婆”三字依旧难以说出口来。这白袍少女正是尹雪瑶,听丁寂叫自己“姑娘”,也不生气。其实于她心中,也一直以十八九岁的妙龄少女自居,如果有谁真称她一声“姥姥”,反而要心生不悦。至于小蛋一口一个“曾婆婆”,则是因为北海门的辈分如此。她本是藉小蛋欲救丁寂之机,潜上方丈仙岛另有他图。但此刻见丁寂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眼前,也不自禁地生出一缕欣然。众人回到暖云阁里落坐,霸下溜到檐角上望风。牠体型极小,又灵觉敏锐,担负此项任务当是胜任愉快。丁寂倒也干脆利落,三言两语说了自己的经历。尹雪瑶微觉失望道:“这么说来,他也不晓得滟光潭的所在,稍后还需再拷问那两个小道姑。”
她虽清楚连雾流道人这般身分的人都不晓得滟光潭,那两个看似下人的小道姑更加没了指望。但该处对于此行的意义十分重大,不查问明白总不能甘心。丁寂一指旁边呆若木鸡站着的雾流道人,笑道:“小蛋,你们怎把他抓来了?也算是帮我出了一口恶气。”
小蛋便将自己和尹雪瑶如何装作姐弟混入太虚观、如何被雾流道人查出破绽在茶中下毒等事简略说了。突地他想起一事,顺手取出怀里藏着的那半截奇异茎管,问道:“曾婆婆,妳看这是什么东西?”
尹雪瑶接过茎管尚未说话,丁寂却“啊”了声问道:“小蛋,你在哪儿找到的?”
小蛋愕然道:“这东西是我从太虚观附近一处冰窟里寻着的,茎管里本来还有一些深黄色的汁液,但全在我昏迷时滴入了口中。”
丁寂怔怔瞧着尹雪瑶手中那半截明黄色的空茎管,无奈道:“它便是我要找的卷心竹。”
小蛋大吃一惊,做梦也想不到这根不起眼的明黄色茎管,居然就是丁寂费尽千辛万苦要找的卷心竹,更想不到事情如此凑巧,这竹管里蕴含的汁液一滴不剩地全落入了自己口中,他急忙问道:“那这茎管还能用么?”
尹雪瑶回答道:“卷心竹惟一有用的地方,便在于它竹管里生成的津液,有生肌养颜之奇效。如今竹汁干涸,留下这空竹筒,已毫无用处。”
丁寂看着形同废物的空管,虽不无遗憾,但转念一想这未始不是天意。转眼看到小蛋大失所望的神情,一拍他肩头道:“没关系,天下岂止这一株卷心竹?等出了方丈仙岛咱们再找就是。”
小蛋暗自懊丧道:“这卷心竹的津液,怎么教我给莫名其妙地浪费了呢?假如这东西真的好找,小寂也不会在北海跑了那么多地方,最后还因此失陷在方丈仙岛上。”
从尹雪瑶手里取回卷心竹的空管,放入怀里。尹雪瑶不解道:“此物已然无用,你还收着它做什么?”
收起它来,往后再遇见的时候,随时拿出比对,便决计不会弄错─小蛋也不将这份用意说出,起身道:“趁他们还没发现,咱们马上从原路返回,再去冰窟里找一找。”
尹雪瑶摇头道:“你能找到这一株已属幸运,却绝不可能再在冰窟附近的千里方圆内找到第二株卷心竹,去也是白去。“我们虽找到了丁寂,可还有许多北海同道被幽禁在知绿谷中,何不趁此机会,将他们也一起救走?”
丁寂自不知她另有打算,闻言道:“好主意,如果能将知绿谷中的人都救下,鹤仙人再是厉害也孤掌难鸣。不过,这岛上的九川十日阵甚为诡异,必需先将它破了才成。可惜我直到现在,还没察探出阵眼的具体位置。”
尹雪瑶淡淡道:“这阵眼位于九川源头,十日中心。但九条灵川都是地下河流,岛上十日的中心位置更是难以测算。否则按图索骥,片刻便能找到。”
丁寂听了还不如何,小蛋却是暗自一怔道:“曾婆婆似乎对奇门遁甲之术并不擅长,怎地一听小寂提及九川十日阵,便能不假思索地点出阵眼所在?”
只听尹雪瑶接着说道:“那阵眼位置的上方,应有一座小潭。如果能找到这座小潭,即可破解阵眼。”
丁寂未及细问,霸下突然冲入厅内,低声道:“干爹,这座庭园已被人围上了。”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均都惊愕道:“来得好快!”
而尹雪瑶惊讶尤甚,毕竟自己和小蛋一路行来并未露出丝毫马脚,怎地刚到暖云阁不久,就教人发现了?但听外面脚步纷沓,似有数十人走入园中,其中一人朗声道:“丁鲍子,听说有两位贵客临门,可否向贫道做个引见?”
丁寂目光凝注在虚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