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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看到了窗外的蝴蝶,渐渐飞远,他伸手想去捉住,留住色彩斑斓,美丽的蝴蝶们,却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再然后,江易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你想活着吗?”
“如果你想活着,就要做个听话的儿子,知道了吗?”
…………
那晚江易从庞奇的生日宴会回来后,整个人的心态又有了变化,之后他也常常出门,把唐培艺一个人留在家中。
十一月中旬,天气越来越冷。这天,唐培艺帮江易穿上熨烫好的西装外套,也系好了领带。
因为个子不够高,一米七出头的唐培艺仍是踮起脚,他帮江易理平了领带和西装衣领,笑笑道:“哥哥,你今天特别帅!”
江易“嗯”了一声,表情淡漠,他现在每次出门,从不对唐培艺说见什么人,又有什么事,而唐培艺也不过问。
这次临走前,他望着唐培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犹豫徘徊了一会儿,还是握住了唐培艺的手,问道:“你喜欢我吗?”
“不只是喜欢和我睡觉,一起吃饭洗澡上厕所,更是想和我结婚,将来一直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唐培艺当场一惊,张嘴动了动:“啊?哥哥,这个……我……”
还没等唐培艺说完,江易忽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挡在了唐培艺的唇瓣上:“不要喜欢我。”
“我不值得你喜欢,千万不要喜欢我,知道吗?唐培艺。”
唐培艺的眸光一阵明灭变幻,心情也是上下起伏,最终归于平静,甚至还笑着点头:“嗯,我知道了。”
他当然也知道,江易之前是跟女人相亲去了,而今天见面约会的对象,是庞奇的妹妹庞晴娅。
第32章
江易要到明年六月份才正式毕业,不过现在已经没课了,于是今年冬天就提前出来实习。
没接受任何一位老师的邀请,也没去父亲的公司,江易依旧按照自己的想法,自己找了家实习单位。
本来他还担心父亲会涉入阻拦,可江父目前的心思,却在另一件事上。
在他看来,无论是江易自己选择的工作,还是新结交的朋友,不过都是笑话,是儿子一时冲动而已。江易迟早会意识到自身的错误,到时肯定会后悔,再一次可怜巴巴地来求他,就如同当年一样。
这些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江父也对江易说,自己可以包容他,给他一些时间来处理。
江家奶奶从欧洲的风情小镇度假归来,由于太久没见到奶奶,江易很快便去看望。
奶奶似乎也了解到了一些事,但没有说穿,而是握着江易的手,问:“大易,你一直是奶奶的乖孙,不会骗我的,对吧?”
这话问得江易心头一紧,他表面点头回应着“嗯”,说一些“不会让她操心”之类的话,内心却承受着煎熬与折磨。
那天见过奶奶,从江家大宅回来后,江易沉着一张脸,显得心事重重。他再次拿出折叠床,这一回自己睡在了上面,叫唐培艺一个人睡他的大床。
唐培艺有点懵,摇摇头,想说他明明可以睡别的地方,沙发和地板上也成,江易却不给他拒绝的余地,偏偏非要他睡在床铺上。
两人分床睡了后,江易再也没碰过唐培艺,连偶尔的亲额头,单纯的拥抱都没了。
这晚,唐培艺点着台灯,在书房安静地写作业。江易去阳台那边接了父亲的电话,刚刚结束通话,挂断后,就又收到了庞晴娅发来的信息。
明天是周六,她又打算约江易出去玩。
江易捏捏眉心,有点头疼的他并不想回复,可想起父亲刚才在电话里的嘱咐,江易无奈,便耐着性子,回了一句——
【这周有事,改天吧。】
江易上楼准备回卧室,路过书房的时候,透过门缝瞧见了唐培艺的侧脸。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像是正在思索着什么难题。
见此,江易敲门进入,喊唐培艺把各科的错题集拿出来,给他看看。
唐培艺先是一愣,之后依然乖乖照做。重要的语数外三门,唐培艺都准备了错题集,其中数学错题集,自然是最厚的,里面写满了各种类型的题目。
江易很快翻看了一下,然后干脆坐到了唐培艺的对面。他拿出笔,在草稿纸上一题题教唐培艺,一方面讲题,另一方面也帮他回忆复习知识点,希望他不要在同一种类型上反复栽跟头,要学会举一反三。
和一般男孩子不同,唐培艺在理科方面实在没啥天赋,就只能勤能补拙,于是颇为认真地记着笔记,其娟秀整齐的字迹,也表明了他的学习态度。
江易听辅导机构的老师们说,唐培艺的成绩前阵子进步明显,但现在却退步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心态问题?反正近来几次的模拟考,唐培艺的发挥水平忽好忽坏,很不稳定。
他打工的那家咖啡店的老板,也看出了唐培艺有些精神恍惚,因为连续几天,他都送错了东西,被客人投诉骂了。
眼下气温持续降低,天气变冷,江易让唐培艺多读书学习,最好在家里待着。至于咖啡店那边,周一到周五的晚上,就先别去了。
唐培艺愣了愣,却没出声说什么。
这周末江易没出门,一直在帮唐培艺补习。但到了周一晚上,江易打电话对唐培艺说,他下班后跟人有约,可能回来得比较晚,叫唐培艺别等他了。
晚上十一点,江易用钥匙开了门,他不仅浑身酒气,衣领上还沾着女人的口红印,不过意识倒很清晰,并没有喝醉。
客厅的桌上放着几盘菜和一碗饭,自然是唐培艺做好,特地留给他的。江易匆匆瞥了一眼,早就饱了的他,根本吃不下了。
江易去了二楼书房,今晚他没敲门,直接推门进来。
唐培艺吓了一跳,手中的彩色铅笔也不小心滚落,滚到了江易的脚边。
江易顺势弯腰捡起,眉头也瞬间一皱,他走近了唐培艺:“作业做完了吗? 怎么又在画画?”
酒味扑面而来,有些呛鼻,今晚喝了酒的江易,看起来也有点凶。
唐培艺颤着声音,慢吞吞道:“做……做完了。”
垂眸看到了桌上的画纸,江易便一下子拿起来瞧了瞧:“还是这么丑!小傻逼,你画的这是狗,还是猪?”
“呃……是,是一只熊。”
“啊?你为什么突然画熊?”
唐培艺之前画过人物,被江易嘲笑吐槽过,说很丑,是个灵魂画手;后来他想着人物比较难画,那可以先从动物入手。
他也早就留意到了,江易的床头一直放着灰色的小熊玩偶,应该是对他有着什么独特的意义。
“我看哥哥的床头,放着一只小熊。”
“所以,你就觉得我喜欢熊吗?”似乎被触及到了哪根敏感神经,这些时日积攒的烦闷顿时全部涌了上来,江易突然叫道,“唐培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以为是了!”
“对……对不起,对不起!”
压根没料到江易的反应会这么大,被吓到的唐培艺连忙道歉,想着让江易消气,还准备直接撕掉这张画纸。
江易一把捏住他的手,及时阻止了唐培艺。江易还想说什么话,可张了张嘴,一时也说不出来。
握着唐培艺的手,江易将他拉出了书房,到了一楼客厅。
江易翻找出了醒酒药,然后倒水猛灌了自己几口。吃完醒酒药,江易仍是有些头疼胸闷,觉得难受,又吞下了几颗营养胶囊。
见状,唐培艺想起江迎新之前过来一趟,将这些药都替换了,也说江易得过严重的抑郁狂躁症,最近有复发的迹象。
唐培艺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江易的后背,替他顺气,也扶着他靠坐在沙发上:“哥哥,你……没事吧?现在还好吗?”
江易揉了揉眉心,神色逐渐平静下来:“唐培艺,别再一直道歉了,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
唐培艺一滞,刚才江易冲他发火时,他内心慌乱无措,还没意识到委屈,这会儿嗅着江易身上的酒味,也瞥见了他领口上的口红印,心里才泛起了一阵酸涩。
“我并不喜欢熊,但我曾经很喜欢那只小熊布偶,因为是我妈送的礼物。”江易平复了心情,提及床头的那只灰色小熊,开始娓娓道来。
江易十岁那年,江妈妈送了他一只小熊布偶当作生日礼物。和女孩子不同,其实男孩子很少喜欢可爱的玩偶和娃娃之类,但因为是妈妈送的,江易便一直留着,舍不得扔掉。
后来江妈妈坚持与江父离婚,离开了这个家,而这只小熊却始终留着。一晃眼十几年过去,江易长大了,小熊也旧了,慢慢褪色,以前身上的颜色偏棕,现在偏灰。
江易把小熊玩偶放在显眼的地方,每每看到它,都会想起母亲。
这只熊上寄托着他对妈妈的牵挂和念想,他也想要回到当年,仍然可以做需要妈妈呵护疼爱的宝贝儿子。可惜物是人非,现在看着小熊,江易分不清是喜悦多一些,还是悲伤痛苦多一些。
了解到那只小熊玩偶背后的故事,唐培艺掏出手机,播放了他妈妈以前唱的童谣。
寂静的夜里,响起了幼时令人怀念的童谣,整首歌的曲调柔和舒缓,旋律优美动听,唐培艺希望用温柔的女声来抚慰江易的心灵,因为他曾经无数次地陷入绝望,夜里噩梦连连,都是靠这些支撑下来的。
一首歌唱完,唐培艺还准备继续播下一首,江易此时出声:“可以了,谢谢。”
他俩都相当于失去母亲的孩子,难免有些共鸣。父母离异分居的事,始终是江易心里抹不平的伤口,一旦提起,就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但他这时候在想,唐培艺又何尝不心痛难受,可怜无助呢?
“唐培艺,你妈妈应该没死。”
江易话音未落,唐培艺就禁不住一颤,瞪大了双眼。
瞧他目瞪口呆的模样,江易又接着说,他派人查了三个多月,从夏天到了冬天,在国内的那几个相关城市调查,也想办法查了近几年的出入境记录。他们找到了一堆与唐妈妈同名同姓的女人,之后对照资料,实地探访,逐一排除。
各大医院的病患名单,每年由于意外事故,而身故死亡的人,江易也找人留意着名单,这部分资料太多太杂,但目前还没发现疑似江妈妈的女人。
另外,唐妈妈的老家,她与儿子唐培艺最后告别的城市,也都有人随时盯着,一旦有唐妈妈出没的身影,便会联系江易。
“但她现在人何在处,暂时还查不到,不过我相信迟早会有下落的。”
唐培艺听罢,不由地抹了抹眼角湿润,有些泛红的眼眶。
除了和江易做那种事的时候,他实在抑制不住,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唐培艺还没因为其它事,而在江易面前掉眼泪。
他忍住了泪意,反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哥哥,你是我见过的、全世界对我最好的哥哥了!没有之一!”
“小傻逼,你傻么?我明明刚才还凶了你。”
“有吗?没有啊,是哥哥记错了。”
“我记错了?”
“嗯,哥哥你喝醉了,说的那些气话,我才不会往心里去。太晚了,你赶紧洗洗睡吧。”
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月,到了十二月的中下旬。昨晚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初雪,雪积得很厚,今早唐培艺起床拉开窗帘,就见到了窗户上凝结的晶莹雪花,他放眼眺望窗外,更是一个银装素裹的白色世界。
他眼中顿时一亮,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