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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丁叔叔是为你好啊!”
凌纤儿颔首道:“我明白。”
“明白就好……”丁冲满意点头,似在思考什么。
忽然他又问道:“那年轻小娃儿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凌纤儿道:“他是长青仙翁叶西的孙子。”
丁冲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凌纤儿抹了抹眼泪,忽然想起,何以丁冲只向叶水心,而不问白中红?
他虽然和白中红见过,但当时却也并不知他的来历,莫非如今,已知道了吗?
她忍不住问道:“那白中红,你认得他吗?”
丁冲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是淡声道:“我们不是见过他吗?”
凌纤儿并不满意这个答复。
丁冲顿了一顿,道:“这人长得阴险狡诈,口蜜腹剑,千万不可和他多说一句话,而他无论讲些什么,一个字都不能相信。”
丁冲在讲那一番话的时候,神态显得十分严肃。
凌纤儿心中,对于“长得阴险狡诈”这句话,非常不同意,因为白中红俊美帅气,甚讨人欢心。
但是,凌纤儿对于丁冲那一番话的后几句,尤其是“他讲的话,一个字也不能相信”,那一句却是大有同感。
所以,她不住地点头道:“丁叔叔说得是。”
丁冲道:“小纤儿,你肯听我的话,我便放心,你父母在天之灵,也得以安息。”
凌纤儿愈想愈伤心:“丁叔叔,我如今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不听你的要听谁的!”
她幽怨说着。
丁冲忽然道:“小纤儿,那一晚,在紫竹林中。我和你赶到之际,你爹已将断气,我又曾离开了片刻去退敌,你还记得吗?”
凌纤儿有点惊心,但不留痕迹。
她竭力镇定心意,还是一脸哀怨:“是。”
丁冲想了一想,道:“在我离开的那刻之间,你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话?”
凌纤儿道:“没有,我哭得什么都没听到,也没注意到,直到你来了,爹才开口的!”
凌纤儿这时候,心跳不但加快,且还甚是瘪心。
她实在搞不懂,为何要瞒丁冲呢?
她口中虽然在回答丁冲说“没有”。
但是她心中却在叫着:有的!有的,的确,她父亲曾对她说了几句话,那几句话是丁冲所不知道的。
而且,她父亲曾嘱咐她,不论在什么情形之下,那几句话,都不可以对丁冲说出。
凌纤儿这时,只感到自己的父亲,真是没风度。
丁冲如此拚命地维护着自己,自己却还对他保留着秘密。那怎么说得过去?
她几乎要将父亲的那几句话,说了出来!
但是她想起父母的苦心,父亲所交待的一切,人都死了,怎可违背。
她忍着内疚之感,回答了“没有”这两个字。
丁冲淡声道:“我只是随便一问而已,小纤儿,我走了之后,你又曾遇到了一些什么事?”
凌纤儿道:“说来话长。”
丁冲道:“那你慢慢告诉我不迟,此处尚未脱离罗刹门的势力范围,我们快向东去。”
他们两人,一面讲话,一面向前疾驰而出。
等到天色激明时分,他们离开了遇见白中红的地方,已有四十余里之遥了,早已过了那片平地,又来到了深山大壑之中。
在那一段时间中,凌纤儿也将别后的遭遇,全都和丁冲讲了一遍。
丁冲一声不出地听着,没有插言,只是以责备的眼光,望着凌纤儿。
凌纤儿讲完,丁冲才道:“小纤儿,原来你爹临死时的话,你竟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凌纤儿窘愧地低下头去,道:“丁叔叔,我不是不记得爹的话,但是我相信人性本善的,我……不明白……”
丁冲截口斥声:“如今你总应该明白了,白中红骗了你,黄灵也一样骗了你!”
凌纤儿惊声道:“丁叔叔,你说黄灵,她……”
丁冲道:“当然没安好心。”
凌纤儿憋声:“她真是……黄门主的女儿?”
丁冲淡然道:“她是不是黄天云的女儿,我也不能肯定,但是罗刹门总坛,戒备森严非常,焉有不明其底细的人,可随便出入之理?更哪可能让身怀武功的人卧底?她数次坚辞与你同行,是故意钓你的。”
凌纤儿整个人都呆。
她已经开始怀疑“人性本善”这个想法了。
像黄灵这样一个少女,竟也布置这样完整的一个圈套让她钻进去。这实在是难以令人相信。
更是令人相信了之后,甚是疼心、瘪心!
她呆眼半天:“丁叔叔,那……白中红和叶水心两人,为什么又要揭穿黄灵的阴谋呢?”
丁冲道:“这更简单了,他们都想得到你,自然要相互勾心斗角了。”
凌纤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丁叔叔,我真不明白……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那样对我。”
丁冲瞄眼道;“因为,他们是想得到你心中的秘密。”
凌纤儿黯然不语。
丁冲道:“我们还是要极度小心,黄灵将你救出之后,又独自离去,其中定有阴谋。”
这时,他们两人正通过一道短短的峡谷,两面都是耸天的峭壁。
当丁冲那句话一出口之际,他身形陡地一转,手掌上翻,“呼”地一掌,向上拍出!凌纤儿一听掌风,便知丁冲这一掌中,运了七成以上的功力,难道有敌人会上面跳下来?恐怕是找死的吧!
她连忙抬头看去,只见一张白纸,正在半空中飘荡不已。
那张白纸,本来是早可以落地的了,但因为丁冲那一掌之力,又将之托高了三四丈。丁冲脸上神色,十分讶异,向上望着,只见峭壁之上,空无一人。
丁冲拍出一掌的原因,是因为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自上落了下来,虽是轻如一张白纸,也难以将他瞒过。
过了不多久,那张白纸,又向下落来。
丁冲并不伸手去接,只是任由那张白纸落在地上,才伸脚踏住。
只见白纸上写着两行字:前途多险,小心跟踪。
丁冲和凌纤儿一见那行字,有些呆眼。
凌纤儿更是几乎叫出声来!
因为那两行字,她一看便知道是白中红留的。
丁冲又抬头向上望去,峭壁之上,的确看不到有人。
那张白纸,自上飘下,等到自己察觉,要很长的时间,放下白纸之人,足可以从容地离开那峭壁了。
凌纤儿呆了片刻:“丁叔叔,这似乎在提醒我们,背后有人跟踪。”
丁冲眼一转,脚一搓,将那张白纸给搓成了粉末,道;“你知道这是谁干的吗?”
凌纤儿想了一想,道;“知道,是白中红。”
丁冲弄声道:“我也料到是她,大概他想讨好你吧!”
凌纤儿一瞄身后,憋声道:“丁叔叔,找们后面真有人跟踪吗?”
丁冲笑呵呵道;“小纤儿,我们自离苏州以来,哪一天不被人跟踪,哪一天不被人拦截,有人跟踪我们,有何值得惊奇。”
凌纤儿道:“他的意思,似有什么特别厉害的人,跟在我们后面。”
丁冲向前望去,只见那道峡谷,向前伸展,还有半里许。
而向后望去,则不到半里,整条峡谷中。只有他们两人。
丁冲想了一想,便道:“我们走快些,若有人跟踪我们,自然非在我们之后,穿出这条峡谷不可,我们若在峡谷口藏着,便可以发现;跟在我们身后的是什么人了。”
凌纤儿听了,不由自主向上望了一眼。
只见两面峭壁耸天,陡峭到了极点,实难想象有人能在上面行走。
但是白中红的字纸,既然是从上面飘了下来的,那自然说明那人在峭壁之上。
也就是说,跟踪自己的人,也可以在峭壁之上经过,而不一定要通过峡谷的。
凌纤儿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丁冲。
但是,她在向丁冲望了一眼之后,却并没有开口。
一则,她觉得丁冲的一切阅历经验,全要比她自己丰富,他既然那样说,当然有他的道理。
而第二个令得凌纤儿不开口的原因,也是令她心中想起就难过的事。
她感到,自己和丁冲之间,在经过了几天的分别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起了一种十分奇妙的变化。
凌纤儿不但无法确切地说出这种变化是什么,而且,她无法说出,究竟是谁的态度改变了,才会在两人之间引起那种变化的。
她觉得,自己和丁冲两人,在别后重逢之后。似乎没有以前那样融洽了。
丁冲像是觉得自己有些事在瞒着他。
而令得凌纤儿难过的是,她的确有些事在瞒着丁冲。
凌纤儿感到十分对不起丁冲,然而,她一闭上眼睛,就像看到父亲在嘱咐自己那句话时的神情一样。
她虽然苦瘪在心,但实在无法将事实真相,向丁冲说出。
尤其,当现在离目的地已越来越近的时候,她更是茫然了。
在这样的情形下,凌纤儿便没有将自己的想法提出来。
她只是无言的,和丁冲一齐向前疾掠而出。
当他们两人,掠出了那道峡谷,回头看时,那一条半里许长的峡谷,仍是十分寂静,一个人也没有。
一出了峡谷,丁冲和凌纤儿便找了一块大石,躲了起来。
至少躲了半个时辰,才看到两条人影,自峡谷中疾掠而山那两个人,一出峡谷,便停了一停。
丁冲和凌纤儿两人,一齐睁眼看去。
只见那两人,全是一身黑衣,头上又是套着黑绸的头罩。甚至连眼睛处,也不是圆孔,而是十几个极小的针眼。
那两个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更不要说看出什么样人了。
只不过看出两人中,一个身形较高,另一个人身形较矮而已。
两人略一停之后,使一左一右,突然分了开来,向前奔去。
他们的身法,实可以称得上是快到了极点,但是向左去的那个身形较高的人,轻功之高,更是令人吃惊。
只见他身形一晃之间,就如同一股黑烟一样,滚滚向前而去,转瞬不见!
凌纤儿低声问道;“丁叔叔,这两个究意是什么人?”
丁冲一脸苦瘪:“不知道,但是向左去的那人,武功之高,比我还有看头。”
武林中人,为了争武功高下、往往性命相搏,造成极大的惨剧。
而武功身份;到了丁冲这样地步的人,更是不肯轻易说有什么人的武功,在他之上。
但是他如今,却竟然如此说法!
凌纤儿有些惊吓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丁冲道:“简单得很,他们既然分了开来,我们去追右边的那人。”
凌纤儿眨眼道:“反击追他?”
丁冲点头道:“不错,去追他,弄清他是什么来历,因为和他在一起的那人。”
他讲到此处,又向左面的去路望了一眼,说得甚不开心:“十分扎手,若是给他一直跟在后面,就糟糕了。”
凌纤儿点了点头。
丁冲拉住她的小手,身形疾凉而起,跃过了那块大石。
凌纤儿觉得两耳风声呼呼,向前激射而出。
等到一落地,回头一看时,刚才藏身的那块大石,已在五六丈开外,由此可知丁冲的功力之高!
他们两人,各展功力,向前疾奔而出。
若论功力,凌纤儿当然比不上丁冲,她也无法和丁冲并肩前驰的。
但是丁冲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出,两人自然是一齐前驰了。
连过了两刻钟之久。已然可以看到,前面有一个黑衣人,渐渐迫近。
这时。连凌佉儿也可以看出,在前面的那黑衣人,正是两个黑衣人中,身材较矮的那一个。
那黑衣人似乎还不知道背后有人追了上来,直到丁冲和凌纤儿两人,到了离他身后四丈处,他才有了惊觉2但是。就在此际,丁冲手一松,一声长笑过处,身形猛地向前一俯,已如箭离弦似的向前激射而出,竟在那黑衣人的头上掠过。
他将黑衣人的去路拦住。道:“朋友可是找我吗?”
那黑衣人猛地一惊,连忙站住。
丁冲冷冷地道:“不必逃了!”
那黑衣人一声不出,却突然一个转向,向凌纤儿直扑了过来。
凌纤儿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