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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元浩抖擞精神,把朱虎臣迫退几步,再次抢上前去,与封妙嫦会合。双方两个对两个的混战,秦元浩处处照顾着封妙嫦,替她挡住了敌人的攻击,形势才好转一些。
但也由于秦元浩处处要照顾封妙嫦,封妙嫦的危险减少了,他的危险却增多了。好几次遇着险招。封妙嫦奋不顾身的给他进招解危,但由于双方未能配合得好,彼此又是争着应敌,章法更乱,也就更给了敌人以可乘之机。
秦元浩激战了半个时辰,亦已大汗淋漓。心里想道:“金逐流怎的还在袖手旁观?”可是他与金逐流只是初交,如是不便自动开口,向金逐流求援。
朱虎臣的护手钧有克制刀剑之能,只因秦元浩的连环夺命剑法乃是上乘的剑法,剑势连绵不断,功力又与他相差不远,故此他的护手钩才不能克制秦元浩。但对封妙嫦可不同了,封妙嫦可以避开车锐的厚背斫山刀,却难避开他的双钩勾锁。激战中有一招由于秦、封二人争着应敌,给了朱虎臣一个可乘之机,双钩一锁,登时把封妙嫦的剑绞住。
秦元浩连忙抢上前去,拦在封妙嫦的面前,一招“铁锁横江”,剑劈朱虎臣的手腕,朱虎臣喝声“去!”双臂一振,封妙嫦的青钢剑再一次脱手飞上了半空。
秦元浩力透剑尖,使足了劲,猛刺过去,双方功力不相上下,朱虎臣绞不脱秦元浩的长剑。可是车锐也并不闲着,他得着了这个绝好的机会,大刀抡圆,猛地喝道。”好小子,如今我还不报你这一剑之仇!”呼的一声,大刀就向秦元浩劈下。
秦元浩刚刚抽出长剑,还来不及招架,只见刀光闪闪,刀锋已劈到了他的顶门。秦元浩不觉心头一凉,暗自叫道:“我命休矣!”封妙嫦此时刚刚站稳脚步,拾起剑来,距离还在七步之外,莫说以她的本领无法解救,就是想要解救,也是来不及了。
说也奇怪,车锐的厚背斫山刀只要落下三寸,眼看就可以劈碎秦元浩的头颅,却突然如着了“定身法”一般,刀锋就在秦元浩的头顶停了下来。秦元浩的剑法何等迅捷,就在这一瞬之间,他不假思索的一剑刺去,车锐没有斫着秦元浩,反而给秦元浩“唰”的一剑,从他的前心穿入,后心穿出,一命呜呼。
秦元浩抽出剑来,这才觉得奇怪,封妙嫦喜出望外,连忙奔来。朱虎臣见同伴突然毙命,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骤吃一惊,在秦、封二人先后夹攻之下,挡得了秦元浩的剑招,却避不开封妙嫦的攻刺,左胁连着两剑,血流如注。
幸而封妙嫦气力弱,这两剑令他受了伤,却还未能致他死命。朱虎臣大叫一声,掷出护手钩,封妙嫦一闪闪开,朱虎臣立即从缺口冲出,没命飞逃。秦元浩死里逃生,惊魂方定,他要与封妙嫦叙话,也就顾不得去追杀朱虎臣了。
封妙嫦笑盈盈地走上的来,赞道:“秦大哥,好剑法!”秦元浩面上一红,叫道:“金大哥,金大哥!请出来吧!容小弟向你道谢。”他心中已是明白,刚才走是金逐流暗中助他,可是他连叫两声,却听不见金逐流答话。秦元浩跑到刚才藏匿之处一看,哪里还有金逐流的影子?金逐流早已走了。
秦元浩叹了口气,说道:“这位风尘异丐,当真是神出鬼没!”封妙嫦走来,怔了一怔,问道:“你有朋友同来的吗?”秦元浩道:“不错,他就是前晚从你的家中将我救了出去的人,可惜他现在已经走了。”封妙嫦听他提起前晚之事,不由得粉脸通红。正是:
当时堂上客,今日又重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 神功难测惊高弟 祸患潜埋闯喜筵
封妙嫦粉脸通红,说道:“我爹爹骗你喝了千日醉,当时我只道是普通的桂花酒,后来才知道是千日醉的。我,我委实没有与爹爹同谋。”秦元浩道:“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要不然我也不会再到你这儿来了。”封妙嫦道:“我最初还以为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呢。”秦元浩道:“我和金大哥听得那两个鹰爪孙的私语,怕你吃亏,这才跟踪来的。”
封妙嫦又是惭愧,又是欢喜,心里想道:“原来你非但没有怪我,还在关心着我。”一张红脸,烧得更红,说道:“我虽然没有同谋,但我爹爹骗你喝了药酒,我,我也惭愧得很!”
秦元浩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也没有受到丝毫的伤损,不必再提了。”
封妙嫦道:“我爹爹说,喝了这千日醉,最少也要醉个七天七夜的。你是怎么得的解药?”封妙嫦昨日去找解药,发觉解药已失,一夜惶恐不安,不知是她爹爹取去还是给人偷去。
秦元浩心里想道:“原来金逐流说的果然不是谎话。”当下说道:“那位朋友给我服了一颗据说是用天山雪莲饱制的碧灵丹。”封妙嫦见秦元浩面色如常,丝毫不带病容,这才放下了心上的一块大石,但如又换上了另一样惶恐不安。
封妙嫦低垂粉颈,轻掠云鬓,过了半晌,低声说道:“我求你一件事情,不,不知可肯应允?”秦元浩道:“请说。”
封妙嫦道:“你虽然不怪我,但一定是恨我爹爹的了。是么,我爹爹实在不的该这样对你的。”
秦元浩道:“我正想请教姑娘,令尊何以骗我喝下那千日醉?”
封妙嫦道:“我却想先问你,江海天是奸人还是坏人?”
秦元浩怔了一怔,说道:“江大侠以侠义著称江湖,天下同钦,焉能不是奸人?”
封妙嫦道:“有人说他是朝廷的叛逆,皇帝是不能反叛的,这话可对?”
秦元浩皱了眉头,说道:“这话想必是令尊说的吧?他曾是朝廷的武官。难怪他会说这样的话。但普天下的百姓,只要不甘心于作鞑子的奴才的,则认为这话是大大的不对。满洲鞑子占夺我们的国土,欺侮我们的汉人。这样的鞑子皇帝,为什么不能反叛他?”
封妙嫦想起了平日山中的猎户和她说的话,心里想道:“不错,书上虽然有‘国不可一日无君’的说话,但也要看是什么样的皇帝,坏皇帝是应该可以反对的。”她的理解力只能达到这样境地,不过总算是开始识得分辨大是大非了。
秦元浩道:“姑娘认为如何,我说得对是不对?”
封妙嫦道:“对,很对。不过,最先说江大侠是坏人的,却是我的文叔叔,我爹爹是随声附和他的。”封妙嫦虽然不齿父亲之所为,但毕竟还是想维护她的爹爹,故而在言语之中,尽力为她父亲开脱。
秦元浩不知文道庄的来历,笑道:“你的爹爹既然和那姓文的是结拜兄弟,他们说的当然是同样的话了。但却不知姑娘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封妙嫦道:“文叔叔说江大侠是坏人,又说他和江大侠有仇,故而要想去与他比武,一雪旧仇。他怕进不了江家,这才说动了我的爹爹,请我爹爹帮忙,骗你喝下了三杯千日醉的。他要文胜中冒充你的身份,穿上你的衣裳,取了你的请柬,这才方便撞进江家。”
封妙嫦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只就所见所闻的来说,秦元浩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但文道庄要想找江大侠报仇,我敢断定,任他打的什么主意,都是决不能如愿!”
封妙娟道,“但我爹爹说他的武功是天下第一。”
秦元浩笑道:“江大侠的武功天下第一,这却是武林公认的。我虽然未见过江大侠的武功,但你的文叔叔的武功我是见过的,不错,当然远远非我可及,但比起我那位姓金的朋友,恐怕也强不了多少。依我看来,他找江大侠比武,只是自取其辱。”秦元浩毕竟也是阅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只当文道庄是依照江湖规矩去找江海无比武、报仇。因此,听了封妙嫦的话后,反而一点也不担心了。
封妙嫦紧蹙峨眉,说道:“文家父子自取其辱,我不管他,文道庄也不是我的亲叔叔。但是,我、我的爹爹……”
说到此处,秦元浩已经明白了几分,心里想道。”你爹爹曾经当过大内卫士,倘若因了此事,受了那姓文的连累,那也是活该。莫说我不想帮他,要想帮忙也帮忙不了。”但这番说话,他却不方便当着封妙嫦的面说出来。当下只能勉强的安慰封妙嫦道:“既然只是文道庄找江大侠比武,你的爹爹只要不强出头,想来江大侠也不会怎样为难他的。”
封妙嫦道:“但愿如此。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帮一个忙。”
秦元浩道:“你想我怎么帮忙?如果是不违背我的师门的教训的,我可以答应。”
封妙嫦心里甚为难过,面色也大为尴尬,要是依她平日的脾气,秦元浩说了这样的话,她是决不肯再开口有所央求的,但此际,她为了挽救她的父亲,只能说了她所想要说的话。
封妙嫦说道:“你到江家,我、我想请你不要用你本来的名字。”秦元浩道:“为什么?”他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一时间未能省悟封妙嫦的用意。
封妙嫦道:“我爹爹跟了他们前往江家,一定比你先到。”秦元浩道:“哦,我明白了。我若说出我的真名实姓,文胜中的假冒立即便要被我揭穿。他们父子只怕当场就要给江家的亲友拿下,令尊只怕,只怕……”封妙嫦道:“是呀,我的爹爹当然也受连累。即使不被擒拿,至少也要赶出江家,众目瞪瞪之下,叫他、叫他何以自容?”
秦元浩道:“文胜中冒充我,然则我又冒充谁人?我没有请柬,又怎能进得去?”
封妙嫦道:“你不必冒充什么人,只是另用个名字不就行么?你只要露出一两手本门的武功,还伯江家的人不知道你是武当派的弟子?以江大侠与武当派的交情,又怎能不让你进去?”
秦元浩心里想道:“这倒算不得是教我谎言欺骗江家。但为了一个曾任朝廷鹰犬的人,我值不值得如此做呢?”
封妙嫦接着说道:“你到了江家,请你悄悄地找着我的父亲,不用你说一句话,他一见了你,定知事情业已败露,他就会偷偷地走了。在你无须费力,就可以救了我的爹爹。经过了这次教训,说不定他就会改过自新。我,我也会劝谏他的。”
封妙嫦望了秦元浩一眼,接着又道:“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违背尊师的教训,要是你认为有违师训的话,我也不敢勉强于你。”
秦元浩寻思:“封子超已经洗手二十年,师门教训也有与人为善一条。倘能令他从此向善,倒也是件好事。”当下,点了点头,说道:“秦某愿为姑娘效力。”
封妙嫦喜不自胜,说道:“多谢秦少侠以德报怨,嗯,秦少侠,你要换过一身衣裳吧。我把文胜中的衣裳给你。”
秦元浩的外衣已给文胜中剥去,此时只是穿着一件衬衫,刚才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早已撕破了好几处,裸露了皮肉。秦元浩经她提醒,连忙说道:“好,我正要找衣裳替换。你告诉我文胜中的房间,我自己会去找。反正他先偷了我的衣裳,我也不妨拿他的了。”
秦元浩的身材与文胜中差不多,随便换了一套,正好合适,秦元浩出来只见封妙嫦正在低首沉思,似乎是心中有甚为难之事,见秦元浩出来,这才抬起头低声说道:“你、你要走了么?”
秦元浩道:“后天便是江大侠嫁女的日子,请恕我不能久留了。”蓦地一省,说道:“封姑娘,你也恐怕不便留在家中了。”
封妙嫦点了点头,指着车锐的那个尸首说道。”是呀,我正在想着这件事情,这两个自称是我爹爹老朋友的人,身份是大内卫士,如今一个被杀,一个逃了,只怕此事还有后患。”
秦元浩道:“所以我劝你还是躲一躲的好。你有地方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