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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献勤!”把眼一丢,道:“待管营不在,还要和你吃杯酒。”杜兴倒低着头道:“小人不敢。”竟自走出。杨林接着道:“兄长的罪名担着别人的事,不如同我到饮马川,别作区处。何苦在此听人使唤?”杜兴道:“我去了不打紧,恐怕根寻到东人身上,只得耐心守住,限满自有出头。那管营心腹相待,也不忍撇他。单是小奶奶乔张做致,有些不尴尬,好生看不得。”杨林道:“这也由他,只不要着了道儿。我们梁山泊上好汉,这个字儿极看得清。”正说间,有个人传拜帖,说东京冯舍人来拜。杜兴接了帖儿去禀,杨林探头一看,正是要探听的那小伙儿。连忙闪了进去。管营看了帖道:“是我表侄,快请进来。”舍人走进,杜兴看时,那舍人生得:
身材俊俏,打扮风流。一双花眼浑如点漆,两道柳眉曲似春山。口未言而先笑,身欲进而频回,荀令下香三日馥,潘安标致一时倾。
老管营接着,冯舍人便拜道:“小怪久违老伯,因父亲命到大名府讨了银子,乘便教我探望。”管营扶起道:“一向契阔,甚是记念。今承光顾,喜之不胜。”冯舍人叫伴当送上礼物。管营道:“怎好又叨盛仪!”命杜兴收进,就令备饭:“对小奶奶说:‘有东京冯舍人探望,是个至戚,请出来相见。’”杜兴把礼物交进,说:“管营说:‘东京冯舍人到此,是个至戚,快些备饭,说与小奶奶后堂相见。’”小奶奶慢慢的道:“什么冯舍人?又来打搅!”叫丫环随着,先在屏风后一看。不看万事全休,一见了这般风流人物,身子先自酥了半边。整衣掠鬓,袅袅的出来。冯舍人见了,慌忙起身。偷眼一觑,花枝招颤,态度轻盈,魂不附体,倒身便拜。管营道:“自家骨肉,常礼罢。”小奶奶笑容可掬,平拜了,坐在管营肩下,四目交注,两意相投,就开交不得了。
少顷养娘捧出酒肴,小奶奶满面春风,举杯相劝。冯舍人一团和气,斟酒回敬。两下眉目送情,语言挑逗。管营认是自家亲戚,绝不觉察。长长短短,问些家务。吃了一回酒,冯舍人推辞量浅。管营道:“难得远来,宽住几日。”留在东厢房安歇。这舍人的父亲名唤冯彪,是童贯标下排阵指挥,广有机谋,招权纳贿,童贯托为心腹。单生这个儿子,乳名百花,赋性轻浮,百般伶俐。见了标致妇人,性命也都不顾的。今遇见玉娥恁般容貌,如何不动人?那玉娥又是不遂心的怨女,就是杜兴这般粗陋,尚且思量寻他救急,何况舍人是捏得水出的美少年,怎不垂涎?两下里恨不得霎时搅做一块,碍着管营,未能下手。不提题
却说杜兴到外厢,对杨林叫声:“失陪!因为这舍人来,耽搁半日。”杨林附耳低言道:“这便是小弟所说来打探的。”杜兴道:“是管营表侄,不可下手。况又留住内行,你且盘桓两日去。”杨林道:“裴宣在哪里等候,要去回复。既是管营亲戚,只索罢了。”杜兴取十两银子与杨林:“且拿去使用,得便时同裴宣再来走走。”杨林道:“你在客边,怎倒受你的银子!”杜兴道:“银子不打紧,用完了,李大官人又拿来的。”杨林作别而去。
过了两三日,李管营奉上司差遣,到山西公干。临起身,分付杜兴小心承值。嘱玉娥:“好生款待舍人,待我回来与他送行。”俱各应诺。管营出门之后,玉娥等不到晚,亲自洗手剔甲,整理酒肴,请舍人到房里坐定,传杯送盏,笑盈盈说道:“一向怠慢你,甚不过意。况且心里闷得慌,没些头绪,今日空闲,开怀请你吃一杯儿。”拣好的蔬菜送过去。舍人是个惯家,怎不会意,连声致谢道:“承婶婶盛意,侄儿感戴不尽。为甚婶婶身子不快?敢是伯伯不遂心么?说与侄儿,或可分些忧。”那妇人云情雨意,已自把持不定。又饮过两杯,桃花上脸,愈觉娇媚,瞅着眼道:“口子长哩!也分不得许多忧。”两个看看涎上来,饧成一块。玉娥脚下穿一双老鸦青缎子靴头鞋,面上金线缉成方胜,白绫高底,尖尖跷跷,刚只三寸。舍人只顾瞧着,玉娥假做纳鞋,横在膝上。舍人在桌底下伸过手来,鞋尖上捏了一把,道:“侄儿一见婶婶之后,不觉神魂飘荡。又见这双小脚,身子都麻木了。只求婶婶救命!”一头说,就捱近身来搂抱。玉娥假意推开,舍人不由分说,抱到炕上,褪下裙裤,两个就云雨起来,翻天覆地这场好战:
淫心久炽的娇娥,如馋猫舔着鱼腥,骨头都咽;风流串过的浪子,似渴汉饮着酒浆,糟粕皆倾。金莲高举,玉体相偎,一个也不管东京的父命,违限已久;一个也不想山西的公干,不日回来。正是欲火上腾烧赤壁,情波泛溢没蓝桥。
这舍人弄得玉娥骨醉神融,喘吁吁一身香汗,方才罢手。穿好衣服,重新倚肩并坐,吃到掌灯时候,竟同床共寝。
自此如胶似漆,顷刻不离,养娘丫环都不回避。杜兴闻知,心中不忿道:“这淫妇果然肆无忌惮!待管营回来,慢慢和他讲。”这玉娥初时有意杜兴,今遇这般妙人,反嫌他碍眼,竟换了一副面孔,严声厉色,憎长嫌短,开口便骂。杜兴受气不过,未免出几句怨言,玉娥与舍人商量道:“我和你这段姻缘,是生死难开的了。便是老厌物回来,百般随顺,我倒不打紧,只是这个杜兴,恐他弄嘴,如何是好?”舍人道:“怕他则甚!这是该死的囚徒,了他性命,只费一张纸。”连那舍人也乔妆家主的势来,十分凌压,杜兴着实怀恨。
不一日,管营回来,并不觉察。玉娥道:“你出去了几时,那杜兴十分放肆,不时进来调嘴弄舌,要来欺骗我,没些尊卑。那样做歹事的囚徒,你不该重用他。若不处治,还我一个头路!”就倒在管营怀里哭起来。管营道:“怕他不敢。若果如此,要处治他何难!”安慰了玉娥,要去拜客,叫杜兴跟着,问道:“我不在营里,你怎么没规矩,去冲撞小奶奶?”杜兴道:“恩相不问,小人正要禀知。那冯舍人与小奶奶终日同在一处饮酒作乐,养娘丫环都不顾忌。把小人百般凌辱,要结果小人的性命,舍人说只消费得一张纸。小人蒙恩相恁般抬举,思量酬报大恩,如何敢冲撞小奶奶!恩相,你看舍人的容貌与小人嘴脸,小奶奶喜欢哪一个!”管营道:“不必多讲,我自有处。”
过了两日,玉娥见不难为杜兴,又来挑拨道:“你虽然职小,也是个官,怎容囚徒来凌辱于我!何不费一张纸结果了他!”管营听了这句话,心里老大明白,便道:“不见什么实迹,难道便好行此事?”玉娥发怒道:“要有实迹,你情愿做老乌龟了!”哭着进房。管营忖道:“且支遣开了杜兴,看他恁地!”遂到营厅,对差拨道:“杜兴到此多时,小心谨慎,可拨他到西门看守草料场,待他觅几分常例。”差拨道:“杜兴在此长随倒也出力,拨了他去,恐无人使唤。”管营道:“你不晓得,叫他去便了。”差拨不敢再说,唤到杜兴。管营道:“你在这里安身不得,差你到一处去,不可推却。”杜兴心下狐疑道:“这是枕边灵了。”说道:“蒙思相差遣,怎敢推却!只不知哪里去。”管营说出来。有分教:鸳鸯浪暖翻红雨,狼虎声威起黑风。这一家儿手段不知谁弱谁强;那几个人性命毕竟谁生谁死。天下的事总定不得,不知究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古云貌陋心险,杜兴竟不其然。信乎!冯舍人美如冠玉,其中未必有也。只消费一张纸,三人一样说话,却有三样神情口角。《公》《谷》《国策》,每以叠见生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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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回 老管营少妾杀命 补天雕旧仆株连
却说管营见玉娥背谤杜兴,要了他性命;杜兴又说玉娥与冯舍人勾当,一时难辨真假,思量遣开了杜兴,打发舍人回家。算计已定,对杜兴道:“西门外有座草料场,差你去看守。纳草的来,有些常例。你即同差拨去交割。”杜兴想道:“又是林冲一般了。”说道:“小人自去,只是恩相年纪高大,身边少个亲信之人,每事要防范些。”管营点头。杜兴自同差拨去了。
管营到里面对玉娥说道:“杜兴大胆,已差往西门外看守草料场去了。舍人离家日久,恐父亲记念,明日送他回家。”玉娥一喜一忧,喜的是杜兴离了眼前,忧的是舍人回去,做声不得。舍人接口道:“侄儿要去,只是这几日害着腰酸腿软,怕上牲口不得。”管营含糊答应。自此有心冷眼看他,两个果然亲热。
一日在厅上发放新解到的囚徒已毕,悄悄到房门边,听得嬉笑之声,伏在壁缝一张,只见玉娥坐在舍人身上,舍人搂着玉娥香肩,低低的道:“老头儿打发我去,怎么割舍得亲亲!”玉娥道:“我有一个法,你只说腰疼未好。他毕竟要打发你,我和你算计先打发这老厌物上路便了。”管营心头火发,哪里耐得,推开门抢进喝道:“贱淫妇!你要打发我上哪条路?”两个慌忙走开,管营一把扯住舍人,骂道:“这小畜生,恁般无礼!”一头撞去。舍人要脱身,用力一推,管营头重脚轻,早已跌倒,四肢不举,昏晕在地。玉娥也慌了,来扶时,哪里救得醒。一来管营年老,平日为玉娥淘虚身子,二来气塞胸膛,痰迷心窍,顷刻就呜呼哀哉了。玉娥忙唤差拨来,说管营中风,一时身故,申报上司,取银子置办衣衾棺椁。不题。
却说杜兴到草料场住了两日,有几件衣服烦养娘浆洗,不曾拿去。见猎户射倒一鹿,买了两腿,顺便到营取衣服,将来孝顺管营。将到营边,劈山撞见杨林,道:“我又到营探你,知你拨守草料场,正要问来。”杜兴道:“被那贼淫妇捻了去,今日来讨两件衣服,买这两腿鹿肉,来看管营。”杨林道:“管营早上死了。”杜兴吃惊道:“甚么病?死得恁快!我去的时节好端端的。既如此,你在酒店里坐地吃杯酒,我进去一探便来。”一头说,把鹿肉放在店中,走到营内,见差拨问道:“管营怎么死了?”差拨道:“发放了新解到囚徒,进后面去,小奶奶说道中风。见丫环传说,小奶奶与冯舍人调戏,抢进扭住,舍人把他推了一交,跌死的。你不要管他。”杜兴到后堂,见管营直挺挺横在一扇板门上,不觉放声大哭,磕了四个头,见玉娥问道:“管营没甚病,怎的就死?”玉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哪里论得!你看守草料场,走来怎么?”杜兴道:“我与养娘讨两件衣服,闻管营身故,蒙他抬举一番,就送他入殓。”玉娥变脸道:“哪个要你送!”舍人接口道:“你不过是个囚徒,非亲非故,干你甚事?还不快走!”杜兴道:“你是亲故,该来送他终的。”舍人大怒,喝道:“放屁的死囚!”叫伴当打他。杜兴本待就要杀那淫妇、奸夫,恐营中人目众多,寻思且与杨林商议而行。忍气吞声走到酒店里,对杨林说道:“管营死得不明,我要与他报仇,杀死这淫妇、奸夫,出这口气。”杨林道:“且慢,若然动手,恐脱不得身。”附耳说道:“如此这般,方才做得干净。”杜兴依计,吃了两角酒,算还酒账,提了鹿肉,同杨林到草料场去了。
却说那玉娥把管营入殓,里穿孝服,乔妆淡抹,更打扮得妖娆,与含人朝欢暮乐。舍人道:“已是天从人愿了。只是此地不可久留,少不得新管管来,就要出衙。把这棺材埋在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