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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俊义三人来到京师,只见这开封的气象与大名府不同,多了些热闹。站在桥上,只见五丈河里一艘艘货船缓缓驶来,吃水极深,十来个汉子光着膀子划桨,号子震天,岸边船坞里有十几条缆绳丢过来,吃力往岸边拉去。
两岸的货摊一直摆到桥上,顽童们跑来跑去,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正捏着一串糖葫芦,引诱一个小姑娘:“嬷嬷手里有糖,跟嬷嬷回去吧……”
那小姑娘头摇得像拨浪鼓,那妇人继续循循善诱,旁边燕青见这妇人面色不对,不像个好人,仿佛专门拐卖孩童的人贩子,心中暗怒,下马上前,诧异道:“晴儿妹子,你如何在这里?你父母找你好久了,赶快跟哥哥回家!”
“我不认识你。”那小女孩一点都不怕生,抬头好奇的看着他,赞道:“你这官人生得真好看,双臂也有几百斤力气,是条汉子。”
那妇人也抬头看向燕青,冷笑道:“遇到同行了,你这个人看起来像个好汉子,没想到也是时妖门的。谁的弟子?报上名来,说不定老娘还认识你师父!”
卢俊义与燕青听了大怒,这女子好不知廉耻,当街拐骗幼女,还这么理直气壮,正要拿下她问官,突然只见时迁钻了出来,喜道:“喜姨娘,果然是你!”抱住那妇人大腿不松开,——没奈何,他个头太矮,只能抱住大腿。
那妇人正是时喜娘子,将时迁抓起来,反反复复看了几遍,连忙抱在怀里,喜极而泣道:“我的儿,多少日子不见了,想煞娘亲了!”卢俊义与燕青两个无比愕然。
时迁好不容易才从她怀里挣扎出来,向两人介绍道:“这便是我姨娘,我出生那会儿,她们将我拐骗了,只因我长得丑,背上又有个大跳蚤,没有卖出去,所以我老母亲收我为子,其他的五个都拜了姨娘。”
卢俊义与燕青两个人对视一眼,均觉得时迁的经历无比荒诞,明明被拐骗了,还生得丑陋,而那些女骗子还偏偏拿他当宝贝一般,亲儿子一样看待。
时喜娘子笑吟吟道:“胡说!我们姊妹六个,都是你娘亲,若不是打不过大姐,早就将你抢过来了。大姐可好?”
时迁黯然道:“大娘死了,我一个人流落在外,只是找不到你们,又不愿拐卖孩童,至今靠些小手段为生,听说姨娘在京里发达了,所以跑过来,瞅瞅有什么营生。”
时喜娘子重重的拍他一巴掌,笑道:“跟着我罢。老娘如今是正四品的术士,武阁主面前的红人,给你个营生还不容易?”向卢俊义道:“这两位官人是你的同行?”
卢俊义燕青异口同声道:“我们不认识他!”话音未落,时迁跳到他马背上,笑道:“可不是同行?都是来投奔武大人的好汉,在路上我们相谈交心!”
两人听了,直翻白眼。时喜娘子将那小女孩抱起来,笑道:“这是陈丽卿,最是爱胡闹,我们阁主宝贝得不得了。刚刚听到你们那样说,我还以为遇到时妖门的同行,要骗我们的小公主呢!”
陈丽卿向燕青甜甜笑道:“你生得真好看,打扮打扮比嫣然姐姐还好看。”
燕青闷声闷气道:“我是男人。”
“我知道。你生得这般好看,若是再穿个褶边绣花的粉红裙子,挽一个流瀑挂月的发型,插一个龙凤配的簪子,那就更好看了!”
燕青听了,满腔男儿泪哗啦啦往肚子里流。一行人来到绕过旧曹门,来到旧宋门,只见那些缇骑纷纷下马,道:“旧宋门是武国师的地盘,禁止骑马。”
卢俊义与燕青对视一眼,暗道:“这武贼果然权势滔天!”还没有走到天机阁,只见一辆辆独轮车从天机阁侧门里推出来,里面装得都是废铁渣滓。
两人暗自惊异,待走进天机阁中,但见里面热火朝天,当门是一个巨大的洪炉,洪炉下没有柴火,也没有木炭,偏偏有无根之火熊熊燃烧,洪炉两旁筑着五六丈的高台,七八个力士光着膀子,手持三四丈长的大铁勺搅动炉子里的铁水。
高台四周,是八个奇形怪状的阵法,由玉石组成,那玉石与众不同,名叫胭脂红玉,散发着幽幽红光。卢俊义与燕青也不知这阵法有什么用,心中只顾着骇异。
向前走了几步,又看到四五个这样的巨型洪炉,旁边的阵法多有不同,有的甚至没有大炉子,也看不见火光,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金属球凌空漂浮,旁边是几个容貌古怪的道士,不停往那金属球添加稀奇古怪的东西。
再往前走去,连金属球也没了,只有百十个铁匠,挥舞大铁锤,正奋力打造什么,声音震天,挥汗如雨。在旁边,是一批批尚未组装完全的巨型机关兽,体型巨大,狰狞凶恶。
又有一些工匠,用钢筋将组装完成的机关兽吊起来,挂在洪炉上空,下面烈火燃烧,红的青的白的黑的,各色火焰吞吐。那机关兽非但不见溶化,反而体型愈来愈小。
卢俊义与燕青越往前走,便愈发骇然,这里不但有机关兽,还有脚踏连弩、攻城车、霹雳车、奔雷车等等古里古怪的东西,这些东西他们别说前所未见,便是连听也没有听说过。
两人一面是震惊武贼的气焰,一面又是惊惧天机阁的实力。
“借天下之财力、物力,满足一己私欲,果然不愧是武贼,大宋六大奸臣之首!蔡京、梁师成等人的所作所为,比起他来,简直是跳梁小丑!”
两人走到天机阁深处,又看到一个巨型熔炉,比外面的大了不知多少,炉顶横着一把巨剑,通体雪白如银,下面火势十几丈高。只见一个干瘦道人站在炉下,似乎根本不在意热浪,张口一吐,只见一道白气从喉咙中喷出,打在那巨剑之上。
时喜娘子上前道:“王副阁主,又来了三个人。”
王老志无暇招待,连忙道:“我正在练剑,你带他们去后院里,寻周老爷子。”继续全神贯注,铸造宝剑。
时喜娘子抱着陈丽卿,带着他们三人,来到天机阁后院,刚刚踏进门口,突然只觉耳边的吵杂声和热浪统统没了,那后院里颇为寂静,能听到鸟儿唧唧喳喳,放眼看去,花红草绿,杨柳垂枝,一个个模样俏丽的丫鬟无所事事,有的坐在走廊下看书,有的在池塘边垂钓,也有的坐在柳树下睡着了。
时喜娘子笑道:“前院设了隔声结界,吵杂声穿不出去。”
三人这才恍然,时喜娘子带着三人来到周侗的住所,卢俊义与燕青一看到周侗,连忙跪拜下来,道:“老师,您也被那武贼掳来了?”
第一056回 白发双瞳
周侗见到两个弟子,心中也极为欢喜,在他心中能够统领一百零八魔王的,除了晁盖、武松,便只有玉麒麟卢俊义了。只是卢俊义是个愚忠的人,又安分守己,估摸着也不愿干那事儿。
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武松这里养伤,整理天机阁术士的修炼心法。武松穷揽全国各地的天材地宝,给他疗伤,让他的伤势很快复原,此刻倒不好意思再说武松的坏话,笑道:“那小子哪里敢掳走我?是为师到他门上打秋风,赖着不走了。”
卢俊义默然良久,道:“老师,你为虎作伥了……”
周侗拍案大怒,燕青连忙拉住卢俊义下跪道:“老师息怒!”把武松在朝野间的名声说了一遍,道:“多半是谣传。”周侗哼了一声,道:“他是你师弟,再有不是,这不能这样说他,何况武二郎这一年半时间都在闭关参悟,这些事情都是手下人做的。”
卢俊义讷讷道:“尽管如此,老师知道了也不阻拦,反而同流合污,传到江湖上要遭人耻笑……”
周侗又要揍他,被燕青死死抱住,苦苦哀求,这才平息怒气,看到旁边的时迁,老爷子笑道:“你是时妖门的?不过练的却是我兵家的真气,你的师傅是哪个?”
时迁偷偷看了时喜娘子一眼,自卑心又跳了出来,低声道:“小的时迁,练的是时妖门的心法,不过前年遇到一个名叫宗德符的高人,给了我一本书,唤作都天宝照。小的就按照那书上所说,接引地贼星力,到了京师,才觉得气象大有不同,这里的地贼星力更加浓郁。”
周侗笑道:“龙脉所在,岂同寻常?”向卢俊义二人道:“宗德符是为师之友,时迁便是你们师弟。为师在这里又收了个叫鲁达的弟子,天机阁中还有三五十个师兄弟,都是兵家的子弟,喜娘子,你带着他们去转转,认识一下。”
时喜娘子连忙称是,带着三人出门,把陈丽卿放下来。那陈丽卿盯着时迁,突然跳过去,比划一下个头,拍手笑道:“终于找到比我还矮的了!时迁,叫姐姐!”
时迁摇头道:“不叫!我年纪比你大十几岁,如何能叫你姐姐?”
“可是你个头没我高。”
“这是父母生的,与我何干?再说我都长胡子了……”
“你把胡子刮掉,不就是我弟弟了么?”
两人争来争去,说不清楚,时喜娘子只得摇头,带着卢俊义两人去寻其他好汉,刚走出没两步,突然只听嘭的一声,但见一个大肉球炮弹一般飞到半空,不知落到哪里去了。瞧模样,仿佛就是时迁。
时喜娘子连忙回头看去,只见陈丽卿呆呆的站在那里,挥出去的小拳头还没收回来。那小姑娘讷讷道:“喜姨,不干我的事,我的拳头还没碰到他,他就嘭的跳走了。”吐了吐舌头,撒腿就跑。
时喜娘子连忙向卢俊义道:“两位官人自行方便,我先去寻那个弱不禁风的迁儿。可怜,自幼生得小巧,连小姑娘的拳风,也能将他刮走……”
卢俊义看时喜娘子走得远了,向燕青丢个眼色,低声道:“老师糊涂了,竟然和武贼狼狈为奸,咱们做弟子的,无论如何不能看着老师堕落下去。”
燕青道:“如之奈何?”
卢俊义道:“武贼正在坐关,轻易不能动弹,这倒是下手的好机会。咱们不如寻到他坐关之处,一枪捅死他,一面是为民除害,一面也能为老师正名。”
燕青虽然觉得不妥,但也想不出除奸的好主意,只得跟着他。两人在天机阁后院里一路走来,只见这里风景秀丽,倒有些江南的婉约味道。走到前方,放眼看去,但见绿水白鹅,碧柳扶风,绿水柳林间有个小阁楼。阁楼上一个白衣轻纱的女子正在抚琴低歌,另一个绿衣女子则在一个人低头下棋。
那两个女子模样儿都俏丽无比,身边有五六个丫鬟伺候,卢俊义两人不敢再看,连忙低头走过去,悄声道:“这武贼好有艳福,竟然娶了两个国色天香的女子。”
燕青也道:“看了那两个女子的容颜,我倒不忍向武贼下手,免得她们做了寡妇。”
卢俊义冷哼道:“若不杀他,更多女子便要做了寡妇!”燕青心中一凛,连忙称是。两人又找了片刻,来到一片空阔场地,只见那场中两个汉子正在翻翻滚滚,比斗枪械功夫,一杆大枪如龙出草莽,一根狼牙棒似霹雳中的烈火,正斗得激烈。
使枪的军汉模样看起来儒雅,但那一杆铁枪着实惊人,枪尖一抖,便有呼啸之声。另一个军汉却长得很野兽,靛青脸,眼若铜铃,棒落喝起,声音如雷。
那场地两旁站着三五十个男女,面目凶恶,杀气森森,都鼓掌叫好。卢俊义是个武痴,见到这番好斗,不由停下脚步观望,被燕青死命拉扯才将他拖走,犹自回头看个不停。
燕青面色凝重,道:“主人,现如今我越发觉得这武贼不怀好意。你看那些人的武艺,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汉,武贼豢养这些豪杰,又造了那么多攻城器,莫非是要谋逆造反,杀入皇城,自己做皇帝?”
卢俊义点头不已,又回头看了两眼。两人又找了片刻,突然只见假山丛中黑雾缭绕,山间缝隙里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