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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黑的酱油在她洁白的衣衫上绽开一朵朵小花,几缕栗色的头发也被酱油染成一绺一绺。
流川伸长脖子看看:确实情况很严重。
吃饭时,樱一直很不好意思。
虽然算不上洁癖,但她对于整洁的要求还是很高。
“好,好恶心~”脸上露出苦笑,樱一个劲缩起肩膀,想欲盖弥彰。
流川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
“一会去洗个澡。”他建议,一边扒着碗里的米饭。
“那怎么行~”樱红着脸说,“又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
流川抬眼看看她的头发。
“呃……”樱为难地看看沾了酱油的头发:也只好这样,好在夏天阳光足,估计下午自己的衣服就可以晒干。
流川枫第一次打开妈妈的衣橱,才发现这里面可真是别有洞天。
枫妈的衣服很多,足足有一面墙壁那么大的衣橱盛得满满当当,才勉强装下她的全部衣物。
可是……
虽然身高差不多,但枫妈当然要比樱丰满,再加上她本身是个活跃又大方的人,所以几乎除了正式的套装与冬天素净的羊毛衫,剩下的就是或明艳或成熟的服装。
妈妈好歹也应该有几件棉制睡衣吧?凑合一下……流川绝望地想,可是回忆回忆,妈妈的睡衣似乎都是那种丝绸质地非常华美的风格。
眼前任何一件衣服穿在她身上……流川枫抓抓脑袋,闭上眼使劲摇摇头。
不用看,光是想想就够受的了。
结果……
“狐狸君……这不是你的衣服吗?”樱看着手里那件浅蓝色耐克T恤,还有白色短裤问。
“你就穿这个。”流川转过身去。
短裤是自己初中一年级穿的,幸好没扔!因为比较小,她穿应该勉强合适。
还是这样的衣服好一些!看着樱走进浴室的背影,流川终于松了口气。
想象一下,她穿着那种艳丽的丝织睡裙站在自己面前,那可……流川想到这,不禁使劲抓抓头。
此时,阿米巴虫还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
好在哗哗的水声逐渐冲淡了他的思绪,看看表已经是正午,到了午睡的时间。
流川枫倒在客厅宽阔的白色沙发里,三秒钟之后便沉沉进入梦乡。
可是哗哗的水声总响在耳畔,不知是自己做梦还是别的什么?
他下意识地翻个身,却直接掉在地上,头顶撞出好大一个包来。
“可恶~”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摸摸那个很疼的大包,流川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狐狸君?你没有睡着吧?”樱似乎已经洗完澡,正这样叫着。
“你看你的衣服啊,扔了这么一大筐……不过都不脏呢,我顺便洗好了,你晒到外面去好吗?”只见她一边说,一边推开浴室的门。
流川枫原本很坚韧的心脏突然很清楚地“咯噔”一声,顿时呆若木鸡地一动不动立在那里。
自己那件穿惯了的浅蓝色耐克T恤,此时正松松散散地挂在她的肩膀上,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胸前那个原本很舒展的大勾现在也似乎飘了起来,两条笔直纤细的腿从肥大的白色裤管里伸出,好像有表情一般交叉着。整个身体被笼罩在这布袋般宽宽的衣服中,线条却更加令人一览无余。
人们俗话说,薄雾笼罩的鲜花更令人浮想联翩,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很怪吧?”樱看着流川发呆的表情,又低头看看自己,无奈地笑着问。
流川慌忙摇摇头,三步并作两步捧起洗干净的衣服向院子里走去。
樱的目光飘到窗外的院落里。
刚刚认识的时候,他还仅仅是个单纯到有些生硬的男孩,然而却一点点不知不觉地成熟起来。
她情不自禁地眯细了眼睛,遥望着他充满男子气的一举一动。
而男子气的流川枫现在内心却也一点不平静。
虽然仍旧那样纤细,但她的体态已经散发出撩人心魂的气息。那样安详,却又十分动荡不安。
他拎起一件背心正要往衣绳上挂的当口,忽然瞥见她斜倚在窗口处的身影。
那双琥珀色眼眸中,也满满蕴含着迷离的专注神情,那笑容嫣然而又陶醉,似乎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完成晒衣服的工作,流川走回客厅。
不知怎的,他觉得自己必须将脚步放轻才可以。
樱仍然倚在窗棱上,望着院中挺可怜的小枫树发呆。宽大的衣衫使她有种轻飘飘的模样,细嫩的胳膊环抱在一起,似乎在抗拒,又好像是渴望什么。
流川的嘴张了张,但那个“樱”字始终没有出口。
栗色的小巧脑袋微微转动,她用琥珀色的大眼睛静静地盯着他线条俊美的脸庞。
“狐狸君……”樱这样轻轻叫道。
忽然,她猛然被他那双结实又修长的大手抓住,继而揽进怀中。
他周身散发出的热气渐渐将她薄薄的皮肤渗透,然后笼罩住她整颗灵魂。
“狐狸君~”樱难为情地小声嘟囔。
午后温暖又灿烂的暖阳将二人都镀上一层淡金,仿佛刻意地想留存下这一幕。
流川没有回答,只是将她紧贴在胸口,使得她有点窒息。
扬起脖子,樱发现对方也正俯视着自己。
“狐~”话音未落,嘴唇已经被他不容反抗地含住。
她不由得闭上眼,抱住他结实健美的腰。
他的嘴唇有薄荷叶般的柔嫩,却又有冰凌般的粗糙,轻轻游走在她的额头、鼻梁、耳廓、脖颈、锁骨……时而如蜻蜓点水,时而如暴雨狂风。
“狐狸君~”樱求饶般的声音传到流川耳朵里,却更像能够催燃山林大火的风。
他猛地扯下百叶窗,就势将她扛了起来。
樱将脸深深埋在他后颈的黑发中。
笨手笨脚地将她抱到自己那张蛮可爱的小床上,流川才发现那栗色的长发已经凌乱不堪地披散在她的脸颊与额头,而身上原本就松松垮垮的衣服现在更是皱皱巴巴。
樱捂住脸蜷缩在角落里,如同羚羊一般怕羞。
虽然,他对于她来说是那样不可或缺,但每每靠近他的胸膛,却又那样令人脸红心跳。
“樱。”流川温热的气息突然回荡在她耳边,不等她作出任何反应,一个同样温热又厚实的躯体已经将她结结实实地压在身下。
“好,好重……”樱本能地轻轻推搡着。
流川却对她的推搡置若罔闻,相反,他动作生硬,近乎粗暴地将她身上自己那件t恤脱下,然后用自己裸露的胸膛与手臂替代它。
“狐狸君……你要做什么……”樱抓过被他仍在一旁的t恤,鸵鸟避难一般遮住脸问。
“哼。笨蛋。”流川声音冷冷的,呼吸却很急促:她能问出这种问题,真是傻瓜!
“樱,拿开。”他说着,将她抓住用来遮脸的t恤抽走。
“不要~”樱死活不放手。
“拿开!”
“不要!”
两个人笨拙地争抢,几乎将t恤扯成布条子。
终于,流川枫依靠蛮力占了上风。
“你讨厌……”樱用手臂遮住眼睛,似乎在哭。
怎么又哭了?流川叹口气,伸手握住她纤弱的手腕。
本来打算笨嘴拙舌地安慰几句,但是在他体内游走、膨胀的力量已经容不得那一根筋的头脑再多想什么。
他只是不厌其烦地亲吻着她脸颊上每一个细节,每一次亲吻都像一段音乐,缓和如行板,深沉如咏叹,准备着为即将到来的高潮合奏酝酿伏笔。
樱的脑海中,突然鬼使神差浮现出了安徒生笔下那位小人鱼。
难道我有毛病么?这个时候会想到那个!?她两只雾气重重的眼睛呆呆盯着流川的刘海,说不清楚那神态是沉醉还是眩晕。
为了这个将自己紧紧搂在怀中的人,想必自己也会像那条人鱼一样,就算历尽艰难、就算付出所有?
付出所有又怎么样,当两个人无限接近的时候,除了灵魂,任何东西都是多余。
流川将樱的头发抚开,凝视她有些潮红的脸庞。
活了将近20年,自己向来是艘实力强硬到只能独来独往的船,同学们这样说,队友们这样说,安西教练他们也认为这是自己最大的缺点。
而她,是一座孤独的美丽港口,永远带着处变不惊的眼神,像个局外人一般看云卷云舒,看帆起帆落。
因为,属于她的那唯一一艘船,只在冰山之间东闯西斗,总不懂得靠岸。
没有船的港口,是孤独,而不知停靠的船则是悲哀。
船,是时候归港了。
“呜~!”樱忽然浑身颤抖,牙齿紧紧咬住下唇。
“樱。”流川低沉地唤着她,“疼么?”
她含着泪点点头。
樱不禁想起小人鱼变**类时鱼尾幻化成腿的那种痛苦,童话或许也是预言,这痛苦,代表着成长,更代表着觉醒吗?
吻着她额角渗出的汗,流川进一步挺直腰部。
“啊!”樱忍不住痛苦地叫出声来。
“太疼的话,咬我的肩膀。”虽然心中非常内疚,流川此时却已经无法停止身体的动作。
樱摇摇头,但那突如其来的痛楚却令她不得不服从了流川的话。
来自肩膀的锐痛也使得流川皱起了剑眉,但是更多的则是心疼。
她是个很能忍耐的人,也从来不愿意给别人造成麻烦。
现在这个样子,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实在太疼了!但是,这样的她,却反而更加令人心醉神迷。
樱紧紧抱住流川的后背,除了咬他的肩膀已经没有任何其他意识。
怀中这娇弱的身躯,真的能够承担这样的负荷么?流川不禁有些担心。
他询问似的轻轻摩挲她的后背。
她却靠得更加紧。
“狐狸君……枫……‘”樱神志不清似的呢喃着,手指缠绕在他乌黑的碎发里。
铺陈的咏叹调层层叠起,小波浪的旋律旋转着环绕二人一直向上,盘旋、扩散,最终迸发出能够征服一切的力量。
流川将汗湿的额头抵住樱的脸蛋,依旧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樱一动不动地蜷缩在他的胸前,湿漉漉的脸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樱。”平息下急促的呼吸,流川轻轻用手掌抚摸樱左侧的后背。
“我没事……”樱在他胸前摇摇头,挺安逸地闭上眼睛。
“要是扔在我家门前就好了。”突然,流川又一次冒出这句话来。
“嗯?”樱诧异地抬起头,“我记得,冬天在北海道你也曾经这么说过啊?什么意思呢?”
她一边问,一边用手指头拨弄下流川汗湿的刘海。
“我妈妈以前倒是经常说,刚生下我的时候想把我扔到有钱人家门口去。”她揶揄地笑笑。
“扔在我家门前就好了。”流川一根筋地重复着。
“那怎么好呢?如果那样,咱们两个不就成兄妹了吗?”樱哑然失笑,锤锤他的肩膀:“成了兄妹,就不能做恋人了啊。”
“可以的。”流川鼓着面包脸争辩。
“不可以~”樱也不甘示弱。
“可以就是可以。”流川的嘴比煮熟的鸭子还硬。
“不和你争了。”樱赌气似的挪动了下身子,却突然眉头紧皱,抓紧他的胳膊。
哪里不舒服么?!流川担心地搂过她的肩膀。
“没事~”樱红着脸,声音却和蚊子一样微弱:“有点疼而已。”
他安慰似的拍拍她的后背。
“放心。”流川这样说。
“放心?”樱奇怪地望着他乌黑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