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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那匹马飞快的也过去了。
杨婉虎口微感酸麻,心里想道:“这几个鞑子倒也不是泛泛之辈。”心念未已,又有两骑快马向她左右夹击,这两人使的乃是长枪大矛,杨婉的刀只有二尺八寸,虽然锋利也是吃亏。而且一在马上,一在地下,对杨婉更是不利。
说时迟,那时快,两匹快马眼看就要撞到杨婉身上,杨婉一看势难兼顾,百忙中只好施展轻功,脚尖一点,登时如大鸟般地斜掠出去,恰恰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长枪大戟的穿梭攻击。
那军官叫道:“小姑娘好俊的功夫!但你也不必拼命,我们并不想将你难为,只是要向你问个明白?”
杨婉怎能相信他的说话。眼看又有一骑冲到,杨婉心里想道:“这次可不能放过他了。”身形疾起,再一次施展超卓的轻功,径向骑在马上的那个蒙古兵扑去,脚尖未点着马鞑,刀锋已是朝着对方的咽喉抹去。
哪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杨婉的刀尚未触及那人的身体,只所得“砰”的一声,杨碗的身体先给一条绳圈套住。原来那个军官乃是猪户出身,打猎的本领在蒙古数一数二。用绳索活擒猛兽,正是他拿手的绝技,杨婉身子悬空,给绳圈套住,哪还能挣扎。
杨婉给他曳了落地,运力一挣,岂知这条绳索并非普通的麻绳,乃是用犀牛的筋制成的,杨婉挣扎不脱,眨眼间,连手臂也给缚住了,杨婉的宝刀咣啷坠地。
杨婉喝道:“你敢碰一碰我,我与你同归于尽!”杨婉此言,倒也不是虚声恫吓,她虽然双手被缚,指头还有点穴的功夫。
那军官皱了皱眉头,说遁:“我们蒙古武士也并非如你所想象那样都是坏人。你放心,我决不会欺侮你的。但你必须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你这身本领是从哪里学来的,又为什么三更半夜躲在这树林里面?”
杨婉冷冷说道:“要嘛你就杀我,要嘛你就放我。我可不能受你盘问!”
那军官笑道:“好个倔强的姑娘。但这却教我为难了。我当然不会杀你,但格于军规,未经审间,却也不能随便就放了你!”
那军官仔细打量了杨婉一番,觉得面貌好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却想不起来,心中很是奇怪,遂缓缓地向她走近。杨婉反正是拼了一死,也不理他。
那军官眼光一瞥,瞧见杨婉系在腰间的那条手帕,忽地“咦”了一声,说道:“你这条手帕是从哪里得来的?”
杨婉怔了一怔,道:“你问这个干嘛?”那军官惊疑不定,先不言语,连忙就用他那柄长长的马刀连着刀鞘往前一伸,把这条手帕挑了过夹,他果然遵守杨婉的禁约,虽然是急于得到这条手帕,也没有挨着杨婉的身体。
那军官展开手帕一看,心里想道:“一点不错,这是卡洛丝亲手所绣的手帕。”慌忙再问:“你一定要告诉我,这条手帕是什么人给你的?”
杨婉心中一动,说道:“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有一条同样的手帕?”
那军官吃了一惊,说道:“你怎么知道?”说罢,解开盔甲!从贴身的汗衫袋中掏出一条手帖,展开来给杨婉看,上面果然是绣着一式一样的一只兀鹰。
杨婉这才说道:“是一个名叫卡洛丝的蒙古姑娘送给我的。他说她一共绣了三条,一条给了她的未婚夫婿,一条她自己保存,这一条她却送给了我。”
那军官又喜又惊,说道:“我就是她的未婚夫阿盖,你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着她的?为何她送你这条手帕?”原来卡洛丝曾经和他说过,这第三条手帕她是准备送给她最好的一位女友,如今送给了杨婉,显然在她的心目之中,杨婉已是替代了她原来的那位朋友的位置。
杨婉早已从卡治丝的口中知道阿盖的为人,此时也是不禁又惊又喜,但却还想试他一试,故意板起面孔不理会他。
阿盖瞿然一省,连忙解了杨婉的捆缚,赔礼说道:“我不知你是卡洛丝的好朋友,冒犯了姑娘,还请恕罪。”
杨婉这才说出那日与卡洛丝相遇的事情。阿盖听了,大吃一惊,说道:“原来你还是卡洛丝的救命恩人,我真是该死,该死!”说罢,竟然伏在地上,以首顿地,给杨婉行了一个大礼。蒙古人最尊重的礼节是伏在地上嗅对方的脚,幸亏阿盖知道汉人男女有别,礼仪不同,只是伏而不嗅。
杨婉不便扶他起来,便还了一礼,说道:“你依军令行事,我也不能怪你。但你现在可以放我了吧。”
阿盖踌躇片刻,说道:“我无意留难姑娘。不过,我为姑娘着想,你一个单身女子,这条路只怕很不好走哪!对啦,我还未请教姑娘的高姓大名,何以会一个人来到此地?姑娘刚才不是说,那日救卡洛丝的时候,你是有一位朋友同在一起的吗?”
杨婉心念一动,想道:“这人倒似个有血性的汉子,我又于他有恩,想来他不至于害我。我何不向他打听打听南哥的消息,是死是生,说不定他可能知道。”
杨婉低声说道:“你懂得汉语吗?”
阿盖点了点头,说道:“说得不好。”……言下之急,至少他是听得懂的了。
杨婉道:“请你摒退左右。”
阿盖会意,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到树林里搭个帐篷。”马童问道:“今晚不走了吗?”阿盖道:“待会儿再走。搭好了你们来告诉我。好,都去吧。”
阿盖的手下退下之后,阿盖说道:“这些人都是和我同时投军的同一族人,都是与我从小一同长大的。其实姑娘大可放心,即使他们在旁,你说些什么秘密,他们也决不会泄漏出去。”
杨婉道:“不是我不放心,只因我这位朋友的名字是不便对人说的。”
阿盖道:“可以告诉我么?”
杨婉道:“你是卡洛丝的未婚夫,告诉你自是无妨。他叫做李思南,你可听过这个名字?”
阿盖用蒙古话和汉语把“李思南”这个名字念了两遍,蓦地大吃一惊,夹声叫道:“李思南?啊呀,敢情你这位朋友就是我们的元帅所要搜捕的人了。
杨婉道:“不错,岂只你们的元帅要搜捕他,你们的大汗也要捉拿他呢!你怕不怕?”
阿盖一拍胸膛,说道:“你救了我的卡洛丝,我就是赔了性命也不足报答你的大恩。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决不怕受累。”
杨婉道:“我不要你帮什么忙,只是想打听他的消息。”
阿盖道:“我只知道我们的元帅叫画师画了他的图像,传令各营,说是要捉拿此人。此外,我就不知什么消息了。”
杨婉再问:“听说他已给你们国中最出名的神箭手哲别将军一箭射死,这样重大的消息,你都不知道吗?”
阿盖道:“哦,有这样的事?我可没有听人说过!不过,恐怕这个消息是假的吧?”
杨婉道:“何以见得?”
阿盖道:“若是真的,元帅就该通令各营总兵,取消这一命令,免得将士白费精神。但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接到这样的通告。”
杨婉喜出望外,心里想道:“这样说来,南哥或许还真的活在人间。”
杨婉正要告辞,阿盖忽道:“杨姑娘,你不能走!”
杨婉怔了一怔,问道:“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姓名,你怎么就知道了?”
阿盖道:“我正要告诉你,在我们的元帅分发了李思南的图像之后,神翼营的木华黎将军又送来一个少女的画像,元帅叫画师复画了许多张,我们左营的总兵也得到一张,我曾经见过。”
杨婉道:“哦,那少女想来就是我了?”
阿盖道:“不错。总兵说,元帅告诉他,这位姑娘姓杨名婉,是和李思南一起的,叫我们一并留神。”原来阿盖一见了杨婉,就觉得面貌好熟,但直到杨婉说出了李思南的名字——他才想得起来。
阿盖接着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是给大军打前站的,大军明天就会从这条路来,你若是继续向前行,定将遇上战事!”
杨婉道:“那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阿盖道:“姑娘若是遇上金国的溃军,虽然危险,也还好些,倘若遇上见过你的图像的我们的军官,那是决不会把你放过的。我们的骑兵行动迅速,姑娘,你向前走,不出两天,一定会给发现。我不遇见你便罢,既然相遇,我怎能让你听天由命?”
杨婉道:“那又如何?”
阿盖道:“我倒有个主意,不知姑娘肯不肯依从?”
杨婉道:“你先说来听听!”
阿盖道:“你家住何处?”
杨婉道:“蓟州的一个乡下。”
阿盖道:“蓟州,那是离大都不太远的地方吧?”
杨婉道:“也有四五百里。”
阿盖道:“那就便当了,我们要从河南进兵,攻取大都,正要经过贵乡。”
杨婉道:“那又怎样?”
阿盖道:“我想请姑娘暂受委屈,充当我的马童。女扮男装,混在我的营中。到了你的乡下,那时你再偷偷回去。要捉拿你的人,决不会想到你躲在军中的。这样,看来危险,其实却是平安得多
杨婉心想:“我一个女子,怎能和士兵混在一起?”踌躇片刻,说道:“恐怕不方便吧。而且只怕也瞒不过众人耳目,要是泄露出去,我不打紧,因为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了,但却难免连累了将军。”
阿盖笑道:“第一,我不是什么将军。我只是小小的一个百夫长,将军们是不会纤尊降贵来到我的营中巡查的;第二,我手下的人都是和我同一族的朋友,尤其是这十个人更是如同兄弟一般,我对他们交代过后,他们决不会泄露出去;第三,我们住的是帐幕,我让你单独一个帐幕,尽量给你方便。杨姑娘,有我给你担保,你也应该相信得过我的手下不会骚扰你吧?”
杨婉听他为自己设想得这样周到,很是感激,说道:“我当然信得过你。不过,装束可改,我的相貌——”
阿盖道:“要改变相貌,又有何难?只要你愿意忍受委屈,我立即教你改容易貌的法子。”
杨婉听他说得这样肯定,不禁动了好奇之心,笑道:“你先让我试试,看看是否真的能够改容易貌?”
阿盖道:“你脚边的这些青草,就是改容易貌的妙药,你拔一把,将它嚼烂,把草汁涂在面上,再和一点烂泥敷一遍,然后小心的抹掉它。你试试看。”
杨婉依他所教,涂上草汁烂泥之后,到河边一瞧,只见水中映出一个青紫色的面庞,果然是先后判若两人,心想:“我再换上马童的衣裳,只怕就是南哥,也未必认得我了。
阿盖说道:“我是一个猎人,长年累月在深山之中,对这些草药很是熟悉,小时候我就常常用这种青草改了面貌,扮鬼吓人的。恰巧这里就有这种青草,这正是天助你了。你可以多采一些备用。”
杨婉默不作声,阿盖又道:“怎么样了?你看还有什么破绽没有?主意可以拿定了吧?”
杨婉心中一动,想起一事,问道:“听说你们这一路的副元帅是个汉人,是吗?”
阿盖道:“不错,这人名叫李希浩,很得大汗的信任,故而破例提拔他做了这一路的副元帅。杨姑娘,你可是说得此人?”
杨婉道:“不认识。只因他是汉人,汉人当你们的大官的极为少有,故此问问,他来了没有?”
阿盖道:“他和元帅同在中军,来是一定要来的,但要稍迟几天。”他信了杨婉的话,只道杨婉因为同是汉人的关系,故此好奇多问。却不知道这冒名“李希浩”真名余一中的家伙,正是李思南和杨婉的大仇人,李思南的父亲固然是给他害死,杨婉的哥哥也可以说是间接死在他的手上。
杨婉暗自思量:“南哥死生未卜,但不管他是死是生,他的大仇我总是要替他报的。我若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