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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逃到大都,丐帮消息灵通,一定会打听出来的。那时咱们再作打算。”
柳洞天道:“这只是补救之计,但也只好如此了。”
计议已定,他们四人便出来向史用威辞行,史用威告诉他们,果然是已派了十二名弟子去追踪那两个奸细了,宾客之中也果然有许多自告奋勇地帮忙去追捕奸细。
刘大为道:“褚见、谷兄,我送你们一程。”史用威派出的十二名弟子并无刘大为在内,可能是因为要他避嫌的缘故。
刘大为送到路口,说道:“褚兄,令师可是在北芒山隐居?”褚云峰道:“不错,你怎么知道的?”他记得他可没有和刘大为说过师父的事情。
刘大力笑道:“我也是去年回家才知道的,我和家父说起阳天雷有个师侄暗助义军,家父就猜到你是华大侠的弟子了。原来家父和令师也是相识的,不过许多年没有见面罢了。前年他到过北芒山拜访令师,没有遇上。”
褚云峰道:“原来如此。家师前年曾到开封访友,当时我还在大都,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刘大为道:“小弟家住平谷县古松材,在北芒山北面不过百里之遥,褚兄若是有空,不妨到舍下住两天。舍下只有家父和小妹,褚兄倘若能给小弟捎个平安信儿,他们一定感激不尽。”
褚云峰道:“我们见了家师之后,马上又要赶往柳寨主那儿,不知是否能抽出空来。不过即使小弟不能前往,我也会托家师给老伯捎个信的,反正距离不是太远。”
刘大为好像有点失望,说道:“那也好,多谢褚兄费神了。”
褚、谷二人离开了史家庄,便即兼程赶路,一路无事,这日终于到了北芒山。
褚云峰带领谷涵虚走到师父隐居之所,屋后是一片桃林。其时正是阳春三月,放眼望去,只见桃花盛开,宛如花海。
褚云峰道:“师父正在桃林练剑,咱们且别忙惊动他。”
两人悄悄走入桃林,只见一道剑光,矢矫如龙,在桃林中飞舞,剑光指处,飒飒风生,枝头桃花,簌簌而落,满地都是花瓣!
褚云峰悄声说道:“谷师弟,你瞧得出妙处么?”
谷涵虚凝神观看,只见华天虹进若猿猴窜枝,退若龙蛇疾走,起如鹰隼冲天,落若猛虎扑地。那匹练似的剑光,在繁枝密叶之中盘旋飞举。但只见桃花片片飘落,偶尔也有几片树叶跟着落下来。可是缀满花朵的桃枝,都是一点也不摇动。
招式的精妙不在话下,最难的是削下花朵,却不摇动桃枝。这剑术的轻灵巧妙,当真到了令人难以相信的地步。
谷涵虚心里想道:“孟大侠号称神剑无敌,但论到剑术的轻灵,恐怕也追不上华师伯呢,至于武当四大弟子的连环夺命剑法,那更是望尘莫及了!”看得忘形,不觉叫了出来“妙呀!”
华天虹倏然收剑,说道:“云峰你回来了。这位是谁?”
褚、谷二人行过了弟子之礼,褚云峰道:“这位是耿师叔的弟子谷涵虚。”
华天虹大喜道:“你找着了耿师叔了?”褚云峰道:“耿师叔尚在江湖,谷师弟奉了耿师叔之命来找我们,弟子是最近才和他相遇的。”
华大虹向谷涵虚问了师弟的景况,叹口气道:“我和你的师父已经有二十年没见面了。我正在盼望着他能够前来,肩负清理师门之责呢。想不到他受了重伤,天雷功已是难以练得大成。”
谷涵虚道:“师伯的这套剑术精妙无比,未必就不是阳天雷的对手。”
华天虹道:“我就是因为功力所限,即使毕生苦练,天雷功也是难以及得上那厮的了,因此,我才想到练这套剑法的。
“你们的祖师生前号称剑掌双绝,天雷功固然是他的看家本领,剑术也是足以称雄武林。只可惜门下弟子,都是无人得到他的衣钵真传。
“最近我在后山石室之中,发现了他刻下的这套剑法,我已练了两年,希望能够用剑术克制阳天雷的掌力,但练到现在,尚未得到成功!”
谷涵虚骇然道:“师伯的剑术如此精妙,还说未曾成功么?”
华天虹道:“你们刚才不是见我在剑削桃花之际,树叶也跟着落吗?要练到树叶一片不落,方能说是成功呢。
“阳天雷这厮功力远远在我之上,要想凭着剑术杀他,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最少我还得再练三年。但我因少年之时也是受过伤的,如今年纪已老,体力日衰,只怕三年之后,和阳天雷差得更远了。”
褚云峰道:“耿师叔虽然不能亲自前来,但已嘱托谷师弟替他负起清理师门之责了。”
华天虹道:“哦,你的师父叫你代他负起清理师门之责,那么你的天雷功想必是已练成功了。”
谷涵虚道:“小侄资质鲁钝,成功二字,岂敢妄攀,不过有一招“雷电交轰”我与师兄合使,试过几次,倒是颇为得心应手。就不知能不能够敌得过阳天雷这厮?”
华天虹道:“你们试给我看看。”
谷涵虚道:“请师伯指教。”当下与褚云峰并肩一立,褚云峰右掌划了一道圆弧,谷涵虚左掌划了一道圆弧,双掌同时拍出,只听得“轰”的一声,一棵大树齐根倒下,方圆数丈之内,沙飞石走!
华天虹大喜过望,说道:“你们这一招‘雷电交轰’比我强得多了。云峰,你的内功也是有进境,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褚云峰道:“这都是孟大侠指点之功,他传了一套正宗的内功心法给我们二人。”
华天虹道:“哦,你们已经见过江南大侠孟少刚?”
褚云峰道:“孟大侠如今在琅玛山屠百城的山寨,他也很是挂念师父,叫弟子代为致意。”当下将盂少刚识破他的来历以及传他内功之事,一一向师父说了。
华天虹道:“怪不得你们这一招‘雷电交轰’竟有如此威力。不过,那老贼的天雷功是本门百年罕见的造诣,你们是否胜得了他,还是未可知之数。你们在这里多住几天,待我把这套剑法传给你们,剑掌兼施,用来对付阳天雷,那就可以多一些胜算了。”
这套剑法颇为繁复,幸而他们对本门武功根底深厚,练起来也不怎样费力。练了七天,把这套剑法的变化都已熟记胸中,以后可以自行练习,无须师父指点了。
褚、谷二人因为还要到柳洞天那儿等候消息,剑法练成,便向师父、师伯告辞。
临行之前,华天虹忽地想起一事,笑着对褚云峰说道:“这几天我忙于教你剑法,有件事情,忘记对你说了。”
褚云峰道:“请师父吩咐。”
华天虹道:“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现在也到了成家立室的年纪了。你没有爹娘,做师父的应该给你做主。”
褚云峰心头“卜通”一跳,正想把自己和孟明霞的事情告诉师父,华天虹已在说道:“武林中有一位金刀刘瀚章,闭门封刀业已多年,你听过这位老前辈的名字么?”
褚云峰不禁又是一惊,说道:“刘瀚章老前辈?他是不是有个儿子叫刘大为?”
华天虹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你和刘大为在义军之中相识,此事刘瀚章也已告诉我了。哈哈,说来也真有趣,我和刘瀚章本来是老朋友,但若不是他前来找我,我还不知他就住在附近呢。”
褚云峰道:“我也曾听得大为师兄谈及,说是在三年前刘老伯就曾经来找过你老人家了。”
华大虹哈哈笑道:“如此说来,咱们师徒和刘家父子也算得是两代交情了。这更是再好不过啦!”
褚云峰暗暗吃惊,佯作不解,问道:“什么再好不过?”
华天虹一捋长须,缓缓说道:“好教你得知,刘瀚章有个女儿,要许配给你呢。”
褚云峰这才恍然大悟,心道:“怪不得大为要我去见他的父亲,并且特地和我提起他的妹妹。”大惊之下,匆忙说道:“师父!这……”心中着急,反而期期艾艾地说不出来。
华天虹哈哈一笑,说道:“难得你和刘世兄又是好朋友,这不是更好不过么,这门婚事,我已经替你作主,答应下来了。咦,难道你不满意?”此时他方始发觉徒弟面色有异,一副惶急的神气。
褚云峰定了定神,说道:“弟子没爹没娘,师父替我作主,我岂敢不从,不过……”
华天虹道:“不过什么?”
褚云峰道:“不过,弟子也有一件事情,要禀告师父。”
华天虹道:“好,什么事情,你说吧!”
褚云峰道:“弟子和孟大侠的千金,孟、孟明霞姑娘,已经、已经……”
毕天虹也大吃一惊,说道:“什么,你和孟大侠的女儿已经成了亲么?”
褚云峰顾不得害羞,说道:“虽未成亲,但已有婚姻之约。弟子不能负她,请师父原谅。”
华天虹叹了口气,说道:“本来孟大侠和我也是朋友,我还受过他的恩惠,和他的交情,只有比刘瀚章更深。可惜,刘瀚章先来一步,我已经答应他了。咱们武林中人,说出的话是决不能反悔的,你叫我怎么办呢?”
褚云峰是一心向着孟明霞的,可是师门恩重,他也不能让师父太过为难,当下想了一想,说道:“弟子和谷师弟即将和阳天雷这厮决一死战,吉凶难以逆料,说不定两败俱伤,甚或弟子惨遭毒手。刘家这门亲事,请师父和刘老伯说,暂且缓提。”
华天虹道:“暂时也只好如此推搪一时了,但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呢。云峰,我是盼望你们马到成功的。待清理师门之事了结之后,我还是不能失信于人的啊!”
褚云峰听师父的口气,已有几分松动,至少是并不强迫他非和那位刘姑娘成亲不可了,便道:“如果弟子侥幸成功,不死也不残废的话,那时再说吧。”
褚、谷二人当日离山,这件事情就这样暂且拖下来了。
北芒山南面是一片无人的荒野,要走出十多里外方有村庄,所谓“村庄”也只不过是山沟子里的几家猎户人家而已。但山的北面,倒有几个人烟较密的村庄,刘大为家所在的古松村就是其中之一。山南山北有一条小路相通,走这条路,不用绕过大山。但因平日少人行走,野草丛生,若是外人,即使有人指点,也是很难找出这条路的。
刘家的婚事,褚云峰虽然得到师父的应允,可以暂时置之不理,但心里总是不免蒙上一重阴影,有点儿闷闷不乐。
一路行来,不知不觉走到了南北交界的路口,褚云峰是知道这条捷径的,心里想道:“若不是有这桩令人尴尬之事,我倒是不妨去拜访大为兄的父亲,半天功夫,也就够了。”
心念未已,忽见有两骑从前面的山坳走出来,那两个骑者在荒野上游目四顾,发现了褚、谷二人,便即快马加鞭,向他们这边跑来。
这两个人穿的是金国武士的服装,但褚云峰因为和金国武士厮混过几年,待他们走近了一看,凭着他的经验,一看却看出了他们是蒙古人,冒充金国的武士的。
在这样荒凉的山沟子里发现外人已是稀有之事,更何况是蒙古人,又何况是冒充金国武士的蒙古人?
褚云峰心念一动,暗自思量:“这两个鞑子为什么跑到荒山里来?莫非是冲着我的师父来的?”
那两个武士走到他们面前停下,为首的一个问道:“我们要到古松村去,请问怎样走法?”说的汉语,十分生硬,而且听得出是蒙古人的口音。
褚云峰吃了一惊,心道:“原来不是找我师父的。他们要到古松村去,不用说一定是找刘老伯的了。”
谷涵虚冷冷说道:“你们要到古松村去做什么?”
那武士眉头一皱,似乎就想发作,却又忍住,说道:“你只须告诉我们就行了,多管闲事干嘛?”
褚云峰向谷涵虚使了一个眼色,摇了摇头。他知道谷涵虚脾气较为暴躁,只怕谷涵虚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