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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襄,你要知道,天瀚其实有很多心事。只是,以我揣测,和他的母亲为了他强颜欢笑一样,天瀚也为了你,把不好的事情都在自己背着。左襄,算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拜托你,你让天瀚离开你吧,不要把这个选择留给他。天瀚没了你,只是重新开始,但要是没了他的母亲……”
左襄当时,就一直静静听着天瀚爸爸的这些话。他大脑一片空白,过了会儿,他才意识到对面的人在等他的回答。
可是,他竟然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字。
直到门口响起了保镖和另一个陌生声音的对话声,左襄才说了句:“我点的外卖好像到了……伯父,对不住。”就挂了电话。想站起身去门口,可不知是腿麻了还是为什么,竟然在站起身的瞬间踉跄了两步,差点又跌坐回地上。
终于到门口,想开门时,左襄才发现自己还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连骨节都发白发痛了。
门一开,送外卖的小哥站在门口,却忽然愣在了那里,手悬在半空,没有把外卖交到左襄手里。左襄抬头,心中几乎是祈祷着,希望对面的外卖小哥不是受到了那些流言影响的人之一。
因为此刻,左襄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力气,再去面对一个厌恶自己的人了。
站在门口的小哥迟疑着,忽然又拿起外卖单据看了眼,然后把外卖递到了左襄手中。
却未料,那小哥说道:“对不起……请问你是左襄先生是吗?其实我想说,我妹妹是陈天瀚先生的粉丝。她看到了……你们的视频的时候,就来告诉我……她说,‘哥哥,你看你不是孤身一人。你看我们家队长,我最喜欢的天瀚哥哥,他也有他自己爱的人,也是和他一样的性别。’我特别、特别感激我妹妹这样待我,也很感激、很感激……你们俩。”
左襄听了,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哥看这反应,一时语塞,又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自己的制服,最后说了句:“祝您用餐愉快……真的。”然后就转身,又跟来时似的风一样地走了。
左襄忽然笑了。连拿着的外卖一起,笑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很疼的样子。
不知道是因为真的很疼,还是因为刚刚听到的那番话,左襄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满颊。这是这么多天,左襄第一次流泪。
世界还是这么好的啊。左襄想。
即使没有你,我大概也能活下去了。
你没有我,也一定可以吧。
左襄的行李很少。半个小时后,他提着包离开了他和陈天瀚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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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经年,一别数载。少年时代终结,只有伤疤被深深藏起。
听着电话那一端的左襄长久的死一般的沉默,于没叹了口气,“襄子,我不管你和陈天瀚之间想怎样,但你必须过来这里,来这个城市,来我身边。”
左襄还是没有说话。很多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于没再次坚定了语气:“我不管你来这里做什么,哪怕你就在哪个小区门口开个琴行,或者你喜欢去哪个场子做演出,你指哪儿我就把你放哪儿,你哪怕就来这里天天晒太阳都好!但是,你必须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好吗?”
左襄心中百感交集,半晌,说了句:“于没,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于没在这里竟有一丝哽咽:“从你救了我那天起,你就值得。我想念我最好的朋友已经五年了,我这次就是任性了,抓也要抓你回来。你不乐意,现在就开始准备逃亡吧。天涯海角,你试试。”
又顿了顿,于没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襄子,我需要你。我太累了。”
左襄想起了他和于没相识那年和后来的种种,又想到这些年于没自己孤身奋战,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才终于站到了现在的位置,而自己作为他最好的朋友,却一直不在他身边……又想到了当初和于没一起在音乐的世界里慢慢摸索的点点滴滴……
左襄在电话这边点了点头,“……你那儿,匀得出10平米的房间吗?”
☆、第十六章
这是男子组合的传奇,ZORRO,成军以来最大的一次演唱会,也是最后一次。
不久前,ZORRO发表了解散通告,表示将在这次巡演完成后告别以ZORRO这个组合站在舞台上的时光,并感谢这么多年来粉丝们的厚爱。今后ZORRO每个人也将会有各自专注的领域,也希望能继续用自己的表现得到大家的爱。
通告一出,ZORRO的粉丝却意外地没有哀鸿遍野。也许是喜欢这样坚强的几个人太久了,粉丝们也都感染了处变不惊的沉着。风大雨大,拥有同样热爱的人们终究能走到一起,无论是舞台上,还是舞台下,无论是经历一次风波,还是无数次。
通告发布的时候,于没正在和左襄商量演唱会的事。左襄在手机上的推送看到了这条消息,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于没。左襄想,于没应该是知道这个通告的具体发布时间的。
“还好吗?”左襄问了句。
“嗯。”于没看着架上的谱子,没有转头看左襄。
左襄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阿云说他想专心演戏,老肯说他累了。北子和傻成两个是一直没什么想法的,之前说想来我工作室,但我跟他俩说,华艋毕竟大树一棵,我这里,连个芽儿还没发呢。就让他俩再想想。”于没忽然说了一整串,都是各个成员以后的去向。
“那老嘿和小怂包呢?他俩以后还一起吗?”左襄问道。
“嗯,这俩货,连体婴嘛,说是要去找个顶好看的湖,然后在那造一栋房子,最好的房间自己睡,剩下的平日就当旅馆。我当时听了就觉得特别不靠谱,就他俩那暗黑料理?客人有去无回。”于没说到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左襄。两人相视一笑,脑海里都是老嘿和小怂包平日里那些个打打闹闹的模样。
左襄不禁又想到了那年练习生的时候。那时候总觉得前路漫漫,可原来各自天涯也只是转瞬。
于没忽然看了看左襄,欲言又止的样子。
左襄察觉到了,就没说话,等着于没。
“襄子,最后那场,你要不要也唱一首歌?”于没终于问道,有点忐忑。
左襄有点惊讶,“我?我……就是个煞星啊,对你们而言。不是吗?”
“怎么会?……不是的。”于没有点慌,仿佛回到了当初跟在左襄屁股后面跑的那个小少年的模样。
左襄与ZORRO的联系,其实千丝万缕,但是站在不同的角度,能看到的也不一样。
左襄抬手拍了拍于没的肩,“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与ZORRO的告别,很多年前就完成了。”
于没看着左襄,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这段对话过去几个月以后,左襄自己也没有想到,ZORRO最后一场演唱会开始之前的热场,竟然得由自己来做。
谁能料到这几天这雾霾能突然变得比之前还要严重?本来于没他们约好了几个一直以来都交情深笃的同行,想要用最好的阵容完成这次演唱会。可别说开场嘉宾了,就连好几个中场嘉宾,都说因为雾霾只能备降到别的城市,最远的可能要后天才能到了。
也没有办法,这几年音乐节目越来越热,知名的艺人很多都是各地赶场。ZORRO这场演唱会虽然是难得的盛事,但是别家的终归比不上自己的重要。像左襄这样提前几个月就定了车票和去当地的旅馆,又提前几天就去了告别演唱会举办场地附近住下的,基本不是工作人员,就是ZORRO的死忠粉丝。
左襄看着那雾霾已经连红色预警都不够用了,不禁开始担心,万一远一点的观众都看不清于没他们的演出,就真的太糟糕了。
这时候,于没的紧急求救电话打来了。
于是,十几个钟头后的现在,左襄站在了舞台的升降台上。这时候升降台还埋在舞台以下,而过一会儿,左襄就要开始热场演唱。
舞台四面八方,都是山呼海啸、黑压压的喧哗声。
可左襄心中,却意外地平静。
从很多年开始,舞台上的每一首歌,左襄都是当成最后一次来唱的。
因为太珍贵。
左襄唯一的担心是,自己的热场演出反倒会有反效果。因为自己和自己这张脸,对于ZORRO的粉丝来说,是一个他们心爱的组合不得不背负的污点之一。
左襄只能祈祷,时间过去,已经没有人记得自己了。
正在这样想的时候,旁边忽然递来一张面具。遮住上半张脸的那种面具,而且装饰精致,看着就价值不菲。
左襄转头,发现是一个穿着光鲜的女人拿着这张面具。她是这场演唱会的策划之一,同时也是华艋公关部的工作人员。
她将面具塞进了左襄手里,一边靠在左襄耳边,幽幽说了一句:“你以为你躲了这些年,我就不认识你了?如果不是情况紧急,再加上于没,就凭你,怎么可能站在这里。”
但是与面前的人预期的很不同,把这张面具戴上的时候,左襄长舒一口气。
“谢谢你。”舞台上升的指示灯亮了,左襄转过头笑了笑,对递给他面具的这个人说道。
这人一怔,满脸意外的样子。
后来怎么样,左襄也看不到,因为他已经站在了舞台上。他看到舞台的灯光示意般地变幻了花色和组合,但是四面八方的嗡嗡嘈杂丝毫没有减退。
左襄走到了指定位上,那里已经布置好了椅子和麦克。
左襄坐下时,灯光从他头顶洒下,耳返中开始倒数。
钢琴伴奏响起。
《致归路》。
不过这个版本,是后来的改编。就像是那年,陈天瀚改编的那一版,和左襄的版本的结合。
而此时,陈天瀚,正坐在离舞台最近的VIP席里。
他自顾自玩着掌机游戏。伴奏响起时,他也没抬头,以为只是为了热场放的一些背景音乐。何况,他这一盘还没打完呢。
直到,有一个声音,来到他的耳畔。
这歌声,仿佛是神的孩子扇动了双翼,然后就有了这样轻灵的一片羽毛,从云上掉落人间,一路盘桓在来去的风中跌跌撞撞,身不由己的翻飞,情不自禁的舞蹈,最后,终于轻轻躺在了陈天瀚的肩头。
那样温柔。
陈天瀚觉得这歌声,好听极了。
像着了魔一样,他不自觉地站起了身,循着歌声,从侧面的阶梯走上舞台,也缓缓走近那束光下面,唱着的那个人。
不知是热场阶段的关系,还是有人在后台下了指令,竟没有一个人来拦住陈天瀚。
连观众都渐渐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人群中涌动起一阵低低的惊叫和议论。
而台上戴着半面面具的那个人,却是仿佛周遭一切都不存在了似的唱着,一字一句,就像曾经的那个人抚过琴键的指尖一般,那样珍惜地唱着。
陈天瀚走到了舞台中央,那束光身旁。
台下,四面八方,都有更多的惊呼,波浪般地扩大。
但对于陈天瀚来说,那些喧嚣,已经不存在了。他只一心一意看着眼前歌唱着的这个人,听着这像温暖的怀抱一样围绕着自己的歌声。这一刻,这世上,只有他们俩。
“……
然后去天空
会一会候鸟
跟回去的路说
我还要再等一些时候
再等一些时候
仿佛只有我的等待
没有尽头
仿佛只有我的时间
在追赶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