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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浪笑道:“你是不是还没有睡醒?犯什么迷糊?不就是一个来意不明的男人吗?有什么好怕的?”
叶星落苦笑道:“你能不能一下子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找我?”
花浪满不在乎道:“是个突厥人,叫什么阿史那社尔,好像上次李靖将军提到过这么一个人,也不知是不是他。”
叶星落一下子想起来了,回答道:“就是他,整个部落都被薛延陀给灭了,所以现在流亡到了长安,现在正跟着李承乾混。”
花浪恍然大悟:“原来是李承乾的走狗啊,怪不得一副来者不善的面孔。哈,李承乾暗箭伤不了人,难道准备来记明枪?”
叶星落一边洗漱一边说道:“他跟着李承乾可能也是没办法,我和他见过两次,觉得这个人还不错。”
花浪笑道:“你觉得人家不错有什么用?人家可是找上门来了。”
叶星落洗漱停当,招呼花浪道:“出去看看。”
两人来到大厅,一眼就看见阿史那社尔正脸色阴沉地独坐在桌旁。
叶星落微笑着打个招呼,阿史那社尔见他如此和善,不由微微一怔,虽仍是脸色不善,眼神却不像一开始那么充满敌意了。
叶星落和花浪刚落座,阿史那社尔说话了,第一句话就石破天惊:“我要和你决斗。”虽没说要和谁决斗,但明显这句话针对的是叶星落。
叶星落微微一笑:“为什么呢?”
阿史那社尔一字一顿:“身为太子殿下的部属,眼睁睁看着你在我的面前暗算他,这是一个突厥武士最大的耻辱,而按我们突厥人的规矩,这耻辱是要用血来洗清的,不管是你的血,还是我的血。”
叶星落大感头痛,倒不是他怕阿史那社尔,只是他对这英武的突厥高手颇有好感,不愿与他为敌。不知该如何回答,叶星落岔开话题问道:“是李承乾让你来的?”
阿史那社尔摇摇头:“是我自己要来的,太子殿下只是告诉我说你在这个地方而已。”
叶星落见他肯回答自己的问题,又闲话家常般问道:“我听闻你以前是突厥部落的酋长,后来败给了薛延陀,现在来到我们大唐,不知道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阿史那社尔眼中闪过痛苦和仇恨,沉声道:“族人尽灭,我也无颜再回大草原,现在只想在大唐天可汗的手下当一名小兵,了度残生。只是这灭族之恨,每每让我夜不能寐,真珠可汗,总有一天我要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眼睛直视前方,仿佛仇人就在眼前,眼中闪过不可遏制的怒火。
这些话肯定早在他心底藏了很久,此刻顿时如火山般喷发出来。激愤过后,阿史那社尔奇怪地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
叶星落微微一笑,恳切地道:“阿史那社尔,你我素不相识,更是毫无怨仇,何必为了我和李承乾的一点私人恩怨大动干戈呢?你也说了,你还有灭族的大仇未报,现在和我生死之斗,不知是否合适呢?”
阿史那社尔斩钉截铁道:“我们突厥人最是恩怨分明,大仇要报,耻辱也要雪。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一定要和你斗一场。”
叶星落无计可施下,将目光投向花浪,花浪懒洋洋开腔道:“又是一个好勇斗狠的家伙。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要以命相搏?不如我请你在这地方喝喝花酒,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好不好?”
阿史那社尔脸色一沉:“请不要拿我们突厥武士的荣誉开玩笑,这种事情是不能开玩笑的。如果你再这么说话,在我的挑战名单上,你也将榜上有名。”
花浪不屑道:“不就是仗着比我高两个头,人高马大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有种就跟我赌一场,看看是谁输得连裤子也没有。”
阿史那社尔勃然大怒,叶星落却是眼睛一亮:“阿史那社尔,按你们突厥人的规矩,像这种事情一定要通过比武才行的吗?没有其他办法吗?”
阿史那社尔摇摇头:“在我们突厥,荣誉除了在战场上得来,还有其他很多种,比如说摔跤冠军,马术冠军,都是很风光的,而这些都可以用来比试。只是现在我来到中土,自然要按中土的规矩,所以我才要和你决斗。”
叶星落大笑:“这就好办了,我接受你的挑战,不过不是要和你比武,而是要和你比马术。你看怎么样?”
阿史那社尔不能置信地看着叶星落:“你一定是疯了,居然跟我们从小长在马背上的突厥人比马术?”
叶星落微笑摇头:“我没有疯,我很清醒。说到马术,我也是下过苦功的,在中土可以说没有遇到过对手,既然你这么说,一定也是马术高手,我说什么也要和你较量一番。”
阿史那社尔紧盯着叶星落,沉声问道:“你是认真的?”
叶星落认真点头:“绝不儿戏。”
阿史那社尔沉吟一下,点头道:“这也是一个办法,好,就这么办。什么时候?”
叶星落笑道:“三天后怎么样?”
阿史那社尔接着问道:“地点呢?”
叶星落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想来城内是不行的,应该去城外。”
阿史那社尔想了想,道:“那就随后再定吧。”起身道:“我先回去准备。”
叶星落和花浪起身送客,阿史那社尔却又忽然回头:“对了,你有合适的马吗?”
叶星落刚才一直想着怎么可以不和阿史那社尔比武,所以想到了比马术,却没有考虑得很周到,听阿史那社尔这么问,不由连连摇头。
阿史那社尔凝神打量叶星落:“你若不是胆小鬼,肯定真的是个马术高手,我赌你是个马术高手。你的马就由我来准备吧。”
叶星落刚开始为马发愁,听阿史那社尔这么说,惊喜道:“你有好马?”
阿史那社尔傲然一笑:“我怎么说也曾经贵为一族族长,岂能没点好东西?这次我带来的上等马匹足有十几匹,除送人之外,现在还有三匹。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马?”
叶星落想起送给薛仁贵的雪儿,同时又想起不知下落的薛仁贵,心中一黯,试探着问道:“白色的有吗?”
阿史那社尔哈哈大笑:“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真的选择白马。不过确也只有纯白的骏马,才配得上你的气势。你放心吧,我正好留了一匹白色的马,待会儿就给你送过来,让你有机会熟悉马性。地点我回去和太子殿下商量一下,有结论了也一并通知你。”
叶星落看他这么豪爽,更是好感大增,关心他道:“你这么做,李承乾不会对你如何吧?”
阿史那社尔淡淡一笑:“我只是他的手下,并不是他的狗,我有处理自己事务的权利。你就不用为我操心了。”对叶星落挥挥手,阿史那社尔转身大步而去。
花浪看着阿史那社尔的背影,担心地问道:“星少,你贸然答应和他比试马术,到底有没有把握?”
叶星落还没回答,身后传来关度飞的声音:“星少,原来你们都在这儿,我刚刚想好一招,快来比试比试。”
花浪笑道:“一大早就发疯?你先歇会儿吧,我和星少正说正事呢。”
关度飞来到两人面前,讶然问道:“什么事?”
花浪把刚才的事叙述一遍,又说出自己的担心。关度飞想起叶星落说的曾经苦练过马术,先自对叶星落信心十足,对花浪笑道:“你闲吃萝卜,淡操个什么心啊?星少既然敢答应,自然是有把握,你相信他好了。”
花浪眼睛一亮道:“如果星少真的有把握的话,这倒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
叶星落笑问道:“什么赚钱的机会?”
花浪神秘一笑:“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你先说到底有没有把握?”
叶星落笑笑:“十足地把握当然是没有,一半一半吧。”
花浪沉吟道:“五成的把握,也是赌得过的。”
关度飞却是笑骂:“你小子最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动不动就把钱挂在嘴上?”
花浪苦笑道:“你别忘了我头上还悬着雨苇千两黄金的巨债?我不努力点,什么时候才能无债一身轻?”
关度飞仔细看看花浪:“你是认真的?你不是说张可谓他们正在为我们赚钱吗?”
花浪叹口气:“说是那么说,但天有不测风云,我们也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再说了,我们去照看自己的生意,也得风风光光去吧,我现在不赚点钱,连路费也没有,难道一直讨着饭去找可谓他们?那岂不丢光兄弟们的脸了?”
关度飞摇头道:“唉,死要面子的家伙。”
叶星落加了一句:“所以活受罪。”
花浪顿时大怒:“有钱大家花,有事我一人顶,怎么连句好话也没有?这也叫兄弟?”
叶星落和关度飞相视而笑,并不理会花浪的怨愤。花浪还想说什么,却听到雷九指的喝叫声。恨恨道:“没有义气的两个家伙,回头再和你们算帐。”花浪转身找雷九指去了。
叶星落和关度飞同情地看着花浪苦着脸跟着雷九指而去,刚要进到大厅,却听到身后有人叫道:“叶公子请留步。”
叶星落闻言回头,却见来者是一个中年文士,马上回想起此人身份,叶星落笑着迎上去道:“严管事你好。”来者正是那晚在渭河河畔代表秋雨苇约请叶星落的严弘。
关度飞打个招呼,自己先回大厅了。严弘望着叶星落笑道:“叶公子终肯赏脸前来,我也放下心中的包袱了。你可知道那晚没有约到你,我家小姐有多么失望吗?她虽没有怨我,但我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恨不得立马去把你给绑架来。”
叶星落不好意思道:“那晚我确是有事,不是敷衍推却。”
严弘笑道:“现在来了就好,看到我家小姐高兴的样子,我也开心。”
叶星落想到一个问题,问道:“不知严管事住在什么地方?昨天怎么没有见到你呢?”
严弘一笑:“你也叫我严管事了,我自然是管事的。其实我家小姐此次进京,并不是一个人来,同行的是一个乐团,都住在这附近的一个院子。我也住在那里,负责一切日常事务。”解释完毕,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叶公子,你能不能告诉我,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星落心中一动,反问道:“不知严管事和秋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严弘又是一笑:“叶公子看来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想看看严某是否可以信赖。这么说吧,我是对我家小姐最忠实的人。如果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可靠的话,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我家小姐母亲的义弟。义姐对我恩重如山,临死前一再叮嘱我要好好照顾小姐,所以我是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人想要伤害她。”
叶星落猛下决心,将昨晚发生的事,包括关度飞的所见所闻都对严弘和盘托出。严弘听后并不如何惊讶,只是淡淡道:“江南谢家和潜龙帮狗咬狗我不管,但他们既然打我们家小姐的主意,那就别让我碰见他们,不然要他们好看。”
上次见到严弘只是匆匆一面,而且当时叶星落急着脱身,所以并没有太留意严弘。这次重会,叶星落才惊讶地发现严弘原来也是一名高手,当他说最后一句话时,浑身都透出一股杀气,让人不敢怀疑他的决心。
严弘转头看着叶星落:“也要谢谢叶公子昨夜奋不顾身地保护我家小姐,以及坦然告诉我此事背后的阴谋,现在我有了准备,绝对不会让人再有机会对我家小姐动手。”
叶星落笑道:“我本来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该把一切告诉雨苇,告诉她吧,怕影响她的心情,不告诉她吧,又怕她什么也不知道,被别人给暗算了。现在有你来就好了,就让我们一起来保护她的安全吧。对了,呆会儿雨苇要去皇宫,不知道安全吗?”
严弘一笑:“且不说一路自有大内高手护送,光我严弘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