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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名义上是接受“悼之钟”的请求而参战。但他们真正的目的并不在于阿希兹的“壮举”。即使与“悼之钟”关系密切,但也是出于完全不同的目的。从根本上来说,被称为世间少有的神算——“逆理的裁者”根本不会出于“徒”之间的友谊,道义,人情这些而派出援军。
佩露培奥尔额上的那只眼睛,竦人地望向星月无光的天空,覆盖整个天幕的暗云正是“凶界卵”伽利的自在法,“烦恼之风”。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到底打算从哪里攻过来?即使是那两人,也不可能避开这“烦恼之风”的监视网潜入布罗肯要塞。”
“坶……反正都会被蝇子们发现,之后就会与“两翼”接着华丽地开打,在这片战场想必应该也能看到。之后……就是我们的出场?不……”
修德奈和佩露培奥尔眼神都向后方飘去。看着依然以同一姿势瞑目站立的少女。
“是我们的巫女的出场时间……”
巫女“顶之座”赫卡蒂,
军师“逆理的裁者”佩露培奥尔,
将军“千变”修德奈。
虽然同是身为强大的“红世之王”,职责与行动原理都不相同的她们——“化装舞会”的干部“三柱臣”聚集在同一场所行动根本就是逆于常理的事态。
但是,这场战斗并非寻常。三人赌上生命与存在所进行的这场战斗……有着与之相应的重大意义。
战场的一角,“三柱臣”静静地,等待着时机的来临。
哈尔兹山地是以布罗肯为主峰,由连绵起伏的群山所构成。
与被称作为万刃的墙壁——阿尔普斯山岭不同,这一带的“群山”顶多也就像是几个刚发起的馒头。
但是它们的面积如果只用山地形容似乎太大了。山上还长满了橡树,山毛榉,雪杉等,无论是色泽还是数量都异常惊人,简直可以说是大地的波涛。
布罗肯山在其中仿佛巨浪一般,尤其显眼。
作为“悼之钟”根据地的要塞,就建在山顶的平地上。
常年云雾弥漫的此地,被当地人恐惧地称为魔山,妄图靠近者只会在山脚留下尸首。现在,这片土地作为“红世之徒”与FLAMEHAZE的争斗焦点,正在灼热地燃烧。
受到山脚下爆炎的反照,在云雾深处矗立的高塔渐渐显出轮廓。在山风切开的雾气缝隙,露出了比暗夜更加冰冷的纯白花岗岩。
要塞的形状并不同于当时的一般建筑,并没有显眼的护城墙,而是以与山峰一体的数座高塔为顶点,总体使人感到柔和而壮丽,细部却坚实气魄。全貌仿佛是扣在平缓山峰上的一顶王冠。
王冠的中央有一座格外引人注目的巨塔,被称为“首塔”。这里是对FLAMEHAZE兵团——“悼之钟”的中枢机构。内部空旷的空间被鲜艳的青光所照亮。
放出光的是一团熊熊燃烧着的青色火焰,在火焰的上方漂浮着一个鸟笼。
以火焰为支点,分成九支的黄金天平占满了整个空间,伸展的臂端上载有房屋般大小的皿盘。九只皿盘上只有五人的身影。虽然说是五人,但并非人类。每一人都是以强大闻名于世的红世之王——“悼之钟”自豪的最高干部“九垓天平”。
在熊熊的青色火焰的映照下,一人用严肃的口气发话。
“还是,没有找到么。”
银色长发,头戴金冠似的护额,上身隆起的外衣罩上胸甲和护腿,再加上带马刺的长靴和侧背着的长剑。可以说是一身骑士,或是剑士的打扮。
“虹之翼”梅利希姆。两翼之右的“王”。
对侧的皿盘,漂浮着人般大小的卵,卵上贴着魔物,老人,女人三张脸。三张脸依次发出滑稽的声音回答。
“我从谁那里!”“什么也!”“没听说!”
连口相声似的回答。咯塔咯塔震动的面具们发出竦人的笑声。
这就是“凶界卵”伽利。司职敌情侦察的情报官。
梅利希姆的旁侧,从皿盘表面扬起头的巨龙用沉着而苍老的声音发话。
“那个‘胡乱天罚’和‘女丈夫’竟然在如此的大战中不作先锋,实在是甚为古怪。也不见‘寡言’与‘战技无双’的身影……如若然,定是在某处潜伏,策划奇袭之类。
能见的头颅部分全部被厚重的鳞片和甲壳所覆盖。
“甲铁龙”伊鲁扬卡,两翼之左的王。
伽利身边的牛骨战战兢兢地发言。
“继续与没有那两人的FLAMEHAZE军胶着,虽然基本上对我们是有利,但就这么一直拖延时间,在战场上孤军奋战的乌尔利库姆殿下想必也会有危险。虽说几乎把全兵力交给了他,但在索克尔殿下已死的现今……究竟还能不能撑下去实在是令人担心。”
身穿华丽的礼服,直立的牛骨坐立不安地担心着同僚。
“大拥炉”莫雷克。作为九垓天平的宰相主导全部事务。
他的对面,黑色毛皮外套裹身的削瘦女性发出了尖锐的斥责。
“闭嘴,瘦牛!现在还对既定的作战发牢骚有什么用。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实现主的‘壮举’,忘了九垓天平已经发过的誓言了么!”
黑衣黑发的美女,只有脸是近乎无色的苍白,再加上头上的一对兽耳中的毛发,漆黑的身体上只有这三点白色浮在表面。
虽然是削瘦的身体,但只有右腕异常地大,不仅如此,袖子像漏斗一样一直垂到地板,袖口伸出仿佛无骨的深黑巨爪,一瞬间,厅内紧张的气氛再次升级。
“阎之露”切尔诺博格。以暗杀和游击为任务的“九垓天平”隐秘头目。
被她痛斥的莫雷克畏惧地缩了缩肩膀,但还是小声地表示同意。
“确实……只要能成就‘壮举’,我们也就……”
“九垓天平”的五人同时望向载有自己的天平中央,那团拥有恐怖的密度与质量的青色烈火。那就是他们的主——“棺柩的编织者”阿希兹,“悼之钟”的首领。
“还,不行。”
每一词句都要斟酌似的,沉着的壮年男子声音回响在“首塔”之中。
“还,太早……安定九垓,我天平的秤锤们啊。再多一点时间,为了这世上生存所有的人,再给我多一点时间。”
对于主的声音,九垓天平一齐以各自的方式庄严行礼。
在他们当中,只有“凶界卵”伽利按耐不住。
“哦哦,主啊”“您既然还生存着,就不要无意义地活着!”“我们可一直在等待您梦想的实现的那个时刻!”
咯塔咯塔作响的面具高喊着,面对这已经听烦了的话,谁都没有理睬。
但所有人(包括叫嚷的伽利)都对着主的青炎上方,像是被炙烤着的鸟笼望去。这是五日前,付出重大牺牲才夺取到的宝具。为了这一只鸟儿,阿希兹可以说贪婪地浪费掉了他们争取到的所有时间。
那是,一名少女。
她在硕大的鸟笼中,屈膝跪坐,脸颊朝下,身周看不到半点活气。露在轻衣外面的手足上浮着血管似的纹印,呈现出阿希兹火焰般毛骨悚然的青色。
少女是年幼,存在也甚为渺小的“徒”。
但是,只拥有一种奇迹般的力量。
能够将自在法……恰如其名——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地构筑。
刚刚来到这边世界的时候,她仿佛是和“不可能”无缘,自由自在地穿梭于鸟儿们的天空中,随心所欲地干涉所有事物。不要说普通的“徒”,就是“王”也无法实现的事象,她却轻而易举地实现。简直是醉心于游玩这个世界。
有时在亲切的“王”座下随意地生活,有时与放浪的“徒”一起玩耍。心情好的时候还会与人接触,吞掉一两个开胃。令人恐惧的力量,她就这样天真而无自觉地使用,既不忌惮他人,又不知斟酌自身。只是随心所欲地飘荡在这个世界。
无垢而又无知的少女并未发觉。
自己已经成为了他人欲望的目标。
意欲夺取少女力量的人想要集合起来并不花费多少时间,厌恶与他人争执,连战斗都闻所未闻的少女立刻就被逮住。从此成为了只为编织自在法而存在,只为饲主歌唱的夜莺。
“小夜啼鸟”。
少女,和困住她并强迫其编织自在法的鸟笼——两者合二为一的宝具。这就是它作为宝具的名字。
落入这种境遇后数十年,少女一直被当成只为实现主人愿望的宝具。当时的主人,或是想夺取作为宝具的她的人,两者之外的人。无论是“徒”,FLAMEHAZE,甚至人类,都属于这三者之内,从没有任何人认为少女是宝具之外的存在。
少女只是无力地望着笼外的光景,消磨着自己的人生。
正如那个耻辱的名字,少女现在也像笼中小鸟一样,一脸忧愁与达观,无力地垂着头,闭紧双目。
“再多一点时间,便能完成我的愿望。”
与阿希兹的话音同时,青色的火焰在鸟笼周围卷起。
少女的眼睑微微颤抖,与手脚上同样的纹印像毛虫一样慢慢爬上她的锁骨。
这个鸟笼并不只是囚禁少女的牢屋,通过对其注入存在之力,可以达到支配少女意识的效果。悚人的纹印则是支配力渗透的表现。纹印在少女全身浮起的时候,就可以令她发动主人所期望的自在法。
本来,这个侵蚀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虽然很弱小,但少女毕竟是“徒”。想要随心所欲地操纵“徒”的意识并非容易之举。实际上真的要使夜莺鸣叫,需要平常的“徒”一生也无法得到的大量“存在之力”。因此……或许可以说是当然,得到她的人多半都为寻求这庞大的存在之力而采取自不量力的行动,最终落得自灭的下场。
但是,“棺柩的编织者”阿希兹没有那个顾虑。
十八年前,整个奥斯特罗德都市都被转换为存在之力收入阿希兹的囊中。自那之后,他一直拥有巨大且高纯度的存在之力。
支撑着整个战斗并已逐渐压倒FLAMEHAZE的这股力量,只用短短五天就支配了“小夜啼鸟”的大半意识。
一切都是为了驱动这个对“壮举”来说不可或缺的宝物。
对于主这令人深信的话,莫雷克激动地点着头,一脸的牛骨都哗哗作响。
“对,对。不这样的话,我们付出的重大牺牲,同志们的死,可就全都白费……”
“还敢在这儿说那些胡话,你这瘦牛!”
再次响起的臭骂,完全遮住了莫雷克的声音。
“恩,您的心情我能了解,但还是先稍微冷静一下的好。宰相殿下。”
伊鲁扬卡转过头,训诫了沉不住气的同志。
在两人的软硬兼施下,本来应是身居宰相高位的牛骨男子沮丧地团缩身体。
“是,非……非常,抱……抱歉。”
虽然一直是这幅模样,但宰相莫雷克不仅是相当强大的“红世之王”,还是拥有明晰的头脑,能够推动整个组织的贤者。不过过分胆小的性格却总是改不了。同僚一个个的被讨灭给他造成的巨大动摇,清清楚楚地写在那张牛骨脸上。
(也难怪,毕竟是千年来一直并肩作战的战友,在仅仅数十年中就……世上声名显赫的九垓天平的大皿没想到竟会变得如此冷清。)
伊鲁扬卡那很难捕捉到表情的龙颜,也浮起了淡淡的悲伤。
索克尔在序战遭到速攻而死,再加上在战场上孤军奋战的乌尔利库姆。曾是九人团体的他们已经减到六人。
(说不定,我们为了这个“壮举”……真的会就此溃败。)
长久以来;阿希兹自身也一直作为“九垓天平”的重要战力支撑着组织。但现在为了实现“壮举”,他每天只忙于支配“小夜啼鸟”,甚至将“吞食都市”所得的全部〃存在之力〃投入其中。可以说他们现在进行的,已经是一场破釜沉舟的战斗。
作为伊鲁扬卡来说,对于这场赌上自己忠诚与矜持的战斗并无任何怨言。“壮举”对这世界是伟大的变革。能够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