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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莺飞_林子律-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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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尾音都是波浪形的,楚澜不动声色地掐了他下巴一把:“又饱暖思□□了?”
    纪宵点头,连忙钻进被窝,抱着枕头,用脚趾碰了碰楚澜的小腿,靠在他肩上低声说:“有道是,什么都不如老婆孩子热炕头,咱们暂时没法有孩子,和你一起睡呢,就是大冬天最舒服的事了……”
    “你不是想和我一起睡,”楚澜也跟着他不正经起来,调笑道,“你是想睡我。”
    他说这话时,纪宵的手已然顺着楚澜身上的羽绒服摸进去,在腰际游走。腰窝是他最敏感的地方,纪宵了如指掌,感觉楚澜有点发软,得寸进尺地帮他合上电脑,细碎地吻侧脸,另只手正要去脱楚澜的衣服。
    正是“洞房花烛夜”,灯光暧昧得刚好,两人稍微互相爱抚便起了兴。小书桌被推到一边,纪宵抱过楚澜坐在自己身上,已经发硬的下身抵住他,两人缓慢接吻。
    楚澜的上衣脱了一半,欲拒还迎分外诱人。他这些日子学习辛苦,瘦了不少,下巴越发尖了,此时下垂眼角一片绯红,眼中泪光盈盈,看着就是动了情的样子。纪宵在楚澜后背轻轻地掐,嘴上没门起来:“阿澜,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欢你这样了……”
    “而且只有我能看”,甜言蜜语没说完,一声尖利的猫叫突然响起。
    床尾蹿起一团灰白色,迅雷不及掩耳地冲向纪宵,举起了爪子——
    纪宵挨了辛巴一爪,所幸楚澜临行前才给猫大人剪了指甲,没伤到,可吓得也没了兴致,坐在床边郁闷地叼着棒棒糖作抽烟状。
    楚澜拉好衣服,又打开了文献,看得出也有些不爽。
    “好了,”纪宵息事宁人,“它可能以为我在欺负你,这是护主来着,没事儿。”
    “……烦死了。”楚澜低声抱怨了一句。
    灯光还是暖黄,空调逐渐升温,只是谁都没了□□的心情。辛巴心满意足地趴在楚澜腿上,冲纪宵耀武扬威地舔爪子。
    纪宵恼怒,果然还是情敌!
    两人一猫斗智斗勇的生活就此展开,辛巴进可攻、退可守,必要的时候还会丧权辱国地卖萌求生存,搞得不管纪宵还是楚澜都始终对它下不去狠手。
    就这么打闹着,圣诞悄然而至。
    这对于两人——尤其是纪宵——来说,是个值得铭记的日子。在高一的圣诞他初次遇见了楚澜,随后以“挚友”的身份陪伴,而感情也在润物无声地滋长;刚在一起的那年圣诞,楚澜惊喜地出现在他面前,他给楚澜买了一朵玫瑰花。
    见到外滩汹涌人潮时,纪宵正盘算着要不要买个爱心氢气球,让楚澜拴在小指上,把那些被少年少女们向往过的浪漫都重演,楚澜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想到那次咱们在维港了。”
    被红白两色的圣诞标识装点得节日气息浓厚的街道,摩肩接踵,而江对面是标志性的夜景,令人想起了许多有关上海的代名词。
    在这座城市待了快四年,纪宵第一次有了关于上海的切身体验。
    他像他们初吻的那个夜晚一样,从身后抱住楚澜,问他:“维港怎么了?”
    “去年圣诞,我在做课题就没回家。听韩霭说维港圣诞有音乐会,便跟他们几个一起乘车去了,那天人真的很多,后来我们就走散,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到哪里。于是我自己闲逛,最后挤到了舞台边。”楚澜拿出手机,语音备忘录里面有一条很长的消息,“当时有个小姐姐在唱歌,我觉得很好听,就录下来了——你听。”
    耳机一人一只,前奏响起的那一刻,纪宵心念微动,竟不自觉地酸了眼眶。
    他想起了在五中的日子,那时他们是好友。午休时间楚澜睡不着,跑去洗衣服,纪宵便跟着他去,楚澜不会做家务,肥皂泡搓得到处都是,他接手了那盆校服,两件衬衫彼此交缠在一起。
    楚澜戴着一只耳机,站在他旁边哼歌,哼到一半时,纪宵默契地接上。
    那是《晴天》,楚澜最喜欢的歌之一。
    里面在唱,“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对那时怀着满腔的暗恋无处诉说的纪宵,不吝于情感的最佳表达。
    “圣诞快乐。”楚澜说,嘴唇开合间一点点白雾呼在纪宵的侧脸,温暖湿润,更加是万分亲密,“我会爱你很久。”
    至于后来纪宵趁机把辛巴缩在房间外,终于将楚澜就地□□后,如何因为虐待小猫挨了一顿训,那又是一件啼笑皆非的事了。
    他的毕业论文总算通过了开题报告,纪宵得以被教授放行,回到了锦城。
    这个寒假他见了楚澜的父亲,是个严肃的人,本质却有些天然呆。在听说纪宵是学金融的之后,楚先生热情地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忙解决工作的事,又夸他做饭好吃,去哪儿都带着两个人,和樊繁父母的聚会上更是笑呵呵地说“我有两个儿子”。
    樊繁吓了一跳,戳楚澜问:“你爸知道了?”
    楚澜冷静道:“我爸听说了阿宵凄惨的家事,父母离婚、不受继父待见、家中不愿他继续念书,顿时同情心泛滥,争着要资助他读研,还要替他安排工作……这他妈要是被他知道我们俩的不正当关系,可能会把我打出家门。”
    樊繁额边三条黑线:“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坦白啊?”
    楚澜:“管他的呢,有我妈在,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等纪宵找到工作,羽翼丰满,我就不怕他了——他年纪大了,新观点接受不来,愿意自己怎么想就怎么想。”
    樊繁叹了口气,望向酒席中与自己老爸谈笑风生的楚先生,莫名有点无语。
    至始至终,楚澜没见过纪宵的家长。他说没必要,去了也是给纪宵亲妈添堵,好比他们总算强迫自己遗忘儿子是个同性恋,快要成功时,蓦然将男朋友带了回去,不仅打脸,还有点不识趣,实在不是好事。
    既如此,寒假与年节,纪宵便留在了楚家。
    大四开学晚,楚先生带着夫人大年初三刚过,便出去弥补他们的什么“银婚纪念日”,跑去日本度蜜月了。楚澜与纪宵终日厮混,在家看“辛巴大战布丁”解闷,不时将姜星河与樊繁几个好友拉出来调戏一番。
    姜星河最近同时被两个人追,好不郁闷,纪宵玩笑道:“从前都是你被甩,现在轮到你甩人了,不要大意,上吧哥们儿!”
    他郁闷地嗑瓜子:“我才不招惹直男呢,又不是你,我是个有节操的小基佬……何况考研成绩快出了,终日寝食不安、彻夜难眠,我还去谈恋爱,谈个屁。”
    楚澜:“你真的不考虑那个大你两岁的啊?我看他人挺好的。”
    姜星河:“不考虑。”
    楚澜:“……那你昨天还去吃人家请的烤串。”
    姜星河:“管得着吗你?”
    眼看这两个总是一言不合就互怼,翟辛恩连忙息事宁人道:“对了,我听说五中的那棵紫藤好像要被移植了,打算重新种别的,要不改天咱们回去看看?”
    纪宵连忙望向楚澜,他一笑:“何必改天,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呗?”
    正是刚开学的日子,几人回校时又是黄昏。当五中古朴的校门出现在视野里,身边偶然走过一两个穿着熟悉的麻袋款校服的小男生小女生时,纪宵捏了捏楚澜的手。
    转眼间过去六年了,重游故地,还好身边都是故人。
    爱情固然值得铭心刻骨一辈子,可人生中拥有这么几个能推心置腹、遇到困难必定义不容辞的好友,更加珍贵。
    进学校没什么难度,五中现在依旧除了高三没有晚自习,走读的同学已经回去了不少,剩下一些住宿生,大都趁着难得的休息时间回到宿舍。翟辛恩卖了个萌,保安大叔一见几人中大部分看着还像学生,便放行了。
    五中仍然是记忆中的样子,高三楼与世隔绝地伫立在篮球场旁,是全校唯一安装有空调的教室所在,令学子们又嫉妒又感慨。银杏树早在他们念书时便是参天模样了,走了这么几年也没变化。
    石碑尚在,一丛小竹林勾勒出古拙之意,看着让人有点向往最初的五中到底会是怎样。穿过层层叠叠的小花园,知名校友题字的图书馆、被爬山虎覆盖了一整面墙的宿舍楼、桂花与石子路……
    “还是原来的样子啊。”翟辛恩感叹道,“真的一回来就觉得,自己还是十七岁。”
    周扬指着篮球场说:“以前我们在那比赛,辛恩给我递过矿泉水。”
    翟辛恩:“……那是我给纪宵拿的,他没要。”
    姜星河哈哈大笑,樊繁却指着另一边的楼房说:“诶,我以前来你们学校的时候怎么感觉那栋楼不是这样?”
    几个人簇拥着她说“哪里哪里”,蹦跳着走远。姜星河非要拉大家去看他以前的教室,嬉闹着的童心未泯的青年人跑掉,只剩纪宵和楚澜了。
    他们所在的位置十分巧妙,抬眼便可见当年的紫藤花架。长得更加声势浩大了,覆盖住整个石头架子,还垂坠下不少来,难怪校方要将它移植开。
    立春,可紫藤的花期未到,花架上一片萧瑟,偶尔有两三朵刚发出的新芽。
    纪宵静静地凝视许久,忽然对楚澜说:“你以前爬上去过。”
    楚澜点头,纪宵又说:“现在还敢去爬吗?”
    从前是他怂恿纪宵,现在居然反过来了。楚澜奇怪地一蹙眉尖,刚用沉默表示了赞同,纪宵扔下一句“你等我一下”后,转身就跑。
    楚澜愣怔在原地,不多时,见纪宵扛着个梯子来,哭笑不得地说:“你这是又用什么理由说服了保安大叔啊?”
    “我说我对象的东西丢到上面去了。”纪宵把梯子架好,拍了拍,“上次是说的羽毛球,怕他看出不对来……估计两次来爬这个的,古往今来也只有咱们俩。”
    楚澜嘟囔“这可说不好”,掩饰不住兴奋,三下五除二地上去,坐好后觉得花枝的确繁盛,这才发现时间带给紫藤的变化来。容不得他感叹春秋,纪宵也坐在了他旁边,身后的教学楼被粉刷一新,不是以前斑驳的灰白色,可两人的姿势却那么相似。
    五中校园绿树环绕,在南风乍起的早春更显出蓬勃生机。
    “真好。”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了楚澜口中这句短短的包罗万象的感叹。
    纪宵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低头端详着,突然说:“阿澜,你知道吗?上次我和你坐在这儿,其实我有一句话特别特别想说,差一点就说出口了。”
    楚澜的手指勾着纪宵的小拇指,不明就里道:“你是想说风有点大吗?“纪宵哑然失笑,在他额头弹了个脑瓜崩儿,正当开口时,又渐渐地端正了眉眼:“我……我那时想说,‘你笑起来真好看,我喜欢你’。可没说,你那时有宋诗咏呢。”
    他的尾音被一道风卷过,话音刚落时,纪宵眨了眨眼,扭头凝视楚澜。他不再是十六七岁的青涩模样了,他变得更好看,也更加吸引人,可眼底的那份纯良却一直没变,笑起来时,唇角一个小小的、与梨涡又有不同的凹陷显山露水,恐怕楚澜自己都不知道。
    “谢谢你没有放弃。”楚澜说完后,觉得这句话颇为肉麻,自己抚平一身鸡皮疙瘩,故作轻松道,“你那会儿告白,我可能觉得你是插足人家感情,是个神经病。”
    纪宵欲言又止:“……就算是吧,你那时真的太好看了。”
    楚澜:“你的意思是我现在长残咯?”
    纪宵的一句“不”刚要出口,忽然见了从远处巡逻而来的保安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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