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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玉很无辜却并不委屈,他面色沉静,好不动容,只是静静聆听和等待。
天吉语气低沉一些:“既然老祖让你效忠与他,那自然是有道理地,你为何不听?”
“效忠他?”佛印儿狂傲道,“这只妖狐,就算给我舔鞋都不配,我为何要效忠他?那老糊涂居然说什么银狐是妖兽之首,说什么天理注定。可我连天道天数天命都不放眼里,更何况是一只小妖狐儿?想要我效忠他,不配!”
凌玉叹了口气,还是没说话。
“就算你不愿效忠于他,有为何要打伤老祖?叛离蓬莱?”
“因为那个老糊涂,听说我不愿效忠妖狐儿,就要杀我!他居然为了一只妖狐杀我,我是紫眉鹤,是他的子孙,是妖兽里最出类拔萃地天才,他竟然要杀我!”佛印儿喘息道,“我无法,无法,我只能出手。趁着老家伙传功耗费妖力过巨,我引发了紫眉塔的镇妖之力,把他给重伤了,可在我逃出紫眉塔的时候,老祖也重伤了我,他真的是全力一击,要置我于死地,将我全身静脉震碎!”
天吉等三人听的脸色煞白,虽然当日发生的事情他们并没有看到,但佛印儿说的每一个字,都犹如是扎在众人心头的刺,让他们心中流满鲜血。
“我在海面上漂泊了一个月,海水透过我的伤口,流在我的身体里,我化出原形,一次次想飞,可经脉尽断又怎么飞的起来,我身上长满了蛆虫,血也几乎流干了,若不是最后一口保命元气,我就死在这海上!”
听着佛印儿的话,天吉三人神情惨然,他们恨了佛印儿这么些年,将他当成了紫眉鹤一族的叛徒,可现在才知道,原来佛印儿也有过悲惨的历程,也是死里逃生才有了今天。
“知道后来救我的人是谁么?”佛印儿道,“竟是个儒教大圣,我堂堂紫眉鹤妖兽,被自己老祖打伤,却被一个儒教圣人所救。后来他见我浑身经脉尽断,无法再修炼妖术,便传我浩然之气。我苦修浩然气,竟将全身妖气洗净,又再度重回妖尊品级。”
天吉三人慢慢站起来,质问道:“既然是儒教大圣救了你,为何你又当了和尚,去做什么弥勒教教主?”
“为什么?为什么?”佛印儿面色凄苦,又一指凌玉,“就因为他!”
满座又惊。
之前叛出蓬莱岛是因为凌玉,之后加入佛宗,怎么又是为了凌玉。
“儒教大圣救我,我自是感激涕零,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可你们晓得他要我做什么?”佛印儿目光一扫,火辣辣的刺在凌玉的面上,“他竟对我说,要我去十万妖山找那妖狐儿,并为妖狐儿扫清障碍!”
凌玉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暗叹。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叛逃(下)
“我是何人!”佛印儿声音激昂,“我死里逃生,几次重生,又怎会再去臣服与妖狐儿,既然我能叛一次,当然能叛第二次。我逃出儒教,改投佛宗。弥勒佛慈悲为怀,不怨我是妖兽,竟将弥勒教重任交托与我,并传我《血生经》和佛门修炼之法,让我再短短几年里,便突飞猛进达到圣级,如今的我,岂是你们可了解,岂是区区妖狐可以比拟。”
“呵!”凌玉点头,“原来如此。”
“正是如此!!”
“你因为不想做我的棋子,才改换门庭,投靠佛宗。”凌玉点点头,又惋惜,“可你我都是这天道的棋子,又有何话说呢?”
“天道是什么?”
“妖狐出而天地灭。”凌玉说的很淡然,“此乃天道,天理,天命……是此劫灭。”
佛印儿一怔,愕然抬头:“你这话,从哪里出?”
“天启录。”凌玉竖起手指,“天山巫王要交给你的天启录,已经落入我手,其中所述,便是这一句。”
“妖狐出而天地灭?”佛印儿退了一步,神情大改,“这是劫末?也是末法?”
“你不想效忠我而叛出蓬莱岛,你不想助我而叛出儒教,可你怎知道,那么多年佛宗所做的,与我要做的,是同一个结局。”凌玉还是令人看不懂他地表情。“这就是天道所注定的,世间灭,一切人死,此量劫结束。”
佛印儿却豁然开朗:“你的意思,我从来都没有逃脱出那个天道?我这么多年的背叛,都只是在原地打转。”
“谁不是如此……”凌玉微笑,微笑而叹息。
“得了夺风珠,我便是神,我便能左右天道!”佛印儿一跺脚突然出手。
《血生经》高高飞起,在空中留下一个个血红色梵字。将佛印儿牢牢包裹住。而与此同时,天吉、石子、黑麻三人同时出手。
三人早已经将之前受创的伤害压制到最小,当佛印儿喋喋不休说话时,那三个九品已经将自己的力量提升到了最高顶点。
表面看他们都是在听佛印儿说话。其实三人早已同心合力,蕴育出平生最强的招式。
鹤吻!
紫眉鹤精修精神之力,他们所崇尚的最高境界,便是脱离实体,灵魂独行。所以紫眉鹤的武器只是他们的精神力量。甚至于高品地紫眉鹤,连内丹都已经脱离实体。
这三个九品紫眉鹤便是这样,他们的内丹已经完全没有实质,就在刚才对话的时候,三人内丹早已吐出,并在天空中汇聚合一。
要使出紫眉鹤一族中,号称能够与神佛对抗的禁忌大术“鹤吻”,唯有用三个九品高手地内丹才行。
当佛印儿叛出蓬莱岛后。紫眉鹤一族便集全族之力培养出三个九品,防的就是今天这场面。
但族中长老都很有信心,只要鹤吻一出,就算佛印儿真的达到圣级。也绝讨不到便宜去。
因为这一招,曾经对抗过蜀山的白眉上人。
蜀山剑仙一派,算是妖兽们最大的敌人,虽然如今蜀山早就隐没不见,但在许多年前。那些脚踩飞剑纵横天下地修炼者。却是降妖除魔的主力军。
妖兽与蜀山剑仙的斗争从来都没有停止过,而最激烈的一次。便是千年前的那场双眉大战。
昔日紫眉鹤一族出了个惊世之才,名叫紫眉老祖,在十二道妖军甚至是所有妖兽里都无敌手,率领紫眉鹤连番征战,将蜀山剑仙一派打的节节败退。
而蜀山那边也有个白眉上人,号称曾在鸿钧门外听道,修为极其之高,蜀山便是在他带领下才有号令群雄的实力。
就在紫眉鹤一族带领妖兽们大举反攻,要将蜀山正脉埋葬时,白眉上人终于坐不住,与紫眉老祖约战昆仑山脉。
那一战真是天地变色,日月改换,打的整个昆仑山脉为之变形,脚下河流逆转。
白眉上人用尽蜀山修炼地三千把飞剑,在昆仑山形成剑冢,而紫眉老祖的精神力几乎耗尽,也快油尽灯枯。
到最后一击,紫眉老祖终于将内丹喷出,使出了他毕生绝学,从来没有用过的“鹤吻”绝技。
在不可思议的妖力推动下,整个昆仑山化作白鹤,轻啄白眉上人地头盖。
虽是轻轻一啄,却犹如一刀致命,白眉上人必然会将此生性命气数全部断送,那是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一击。
鹤吻所啄断的,不止是人命,更是人的气运和天数。改天换地,才是鹤吻的攻击精髓。
能够改天换地地鹤吻,造成地不是身体上的伤害,而是要将命数改变,将对方地前程美梦一一断送。
鹤吻啄下,白眉死,蜀山亡,而妖兽兴,几乎改换了天道所有的设定。
当日紫眉老祖实力之强,已经匪夷所思,直追至尊圣人。
但白眉老祖亦非等闲之辈,他昔年在鸿钧门下听道并非虚妄之言,但却又与至尊圣人们不同。
当遮天蔽日的白鹤飘落下来,正要吻上白眉头顶时,突然宝光大作,被无穷白鹤遮挡出来的黑夜又变作一片光明。
有四把仙剑自白眉头顶而出,穿破白鹤,飞入空中,消隐不见。
当这四剑飞出,鹤吻瞬时被破,紫眉老祖一身修为受到重创,被白眉印上封印,打入一座石塔,再无翻身之日。
而白眉上人也没落得好,那四把剑一去不回,白眉浑身上下犹如白雾消散在空中,竟渐渐的融化掉了。
直至那时,紫眉老祖才叹道:“我道你哪里有福缘去听鸿钧讲道,原来你竟是诛仙四剑所化,当日你在分宝岩上呆着,自然听到一言半句。”
蜀山一脉的领袖白眉上人,他本来就不是肉身凡体,竟是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四剑所化。当初鸿钧在混沌中讲道,至尊圣人和各方教主都来听道,这四剑呆在分宝岩上自然也听到一些,只是领悟有限,难以成为至尊圣人,但四剑分给截教教主后,又几次三番吸食地仙之血,修为更是精深,终有一天四剑合一,化成白眉,并统领蜀山,创造出了剑仙之辉煌。
自双眉大战之后,紫眉老祖被镇入石塔,这石塔后被妖兽们拼死抢回,成为蓬莱仙岛上的紫眉塔。而白眉上人兵解而亡,四剑再度不知所踪,蜀山剑派群龙无首自此逐渐没落。
本来妖兽们以为自此后能够纵横天下,再没有对手,可谁知未几年,昆仑一脉迅速崛起。原来双眉大战时,遗落法宝仙剑无数,又有两个绝世高手的灵力溃散,造就了昆仑充沛灵力。
次年便是昆仑中兴之年,上古圣地昆仑终于成为新的道宗核心,并将妖兽们压的更喘不过气来。
据说昆仑山能够有此强势崛起,其中一大部分就是因为鹤吻之力,那一次紫眉老祖用出鹤吻,便已将内丹中的一部分注入昆仑山,引发昆仑千年灵脉的触动,从而改变了整个昆仑的命运。
一次鹤吻,竟然能造成如此绵长剧烈的后果,可见这并不是法术那么简单,那是能够逆天改命的超级大术。
但是每次鹤吻发动,都需要惊人的力量,就连紫眉老祖也不得不吐出内丹,用自己的保命妖力启动。
而现在哪里还有如紫眉老祖这么厉害的高手,想要让鹤吻重现世间仿佛没了可能。
但经过紫眉鹤一族中的长老们精心计算,若是有三个九品高手,将内丹喷出,把妖力凝聚在一起,便可发动一次小规模的鹤吻。
紫眉鹤最擅长的就是精神融合,要让三人完美的把内丹融为一体并不是问题,所以这些年来,蓬莱岛倾全族之力,培养出三个九品高手,为的就是今天。
三大高手发动鹤吻,凌玉突然有了一种极其舒服的感觉,仿佛空中有一个源泉,正不断的散发出妖力,而脚底下的蓬莱仙岛,竟暖热起来。
当凌玉愕然低头时,正看到一只华美的白鹤,以优雅的姿势起飞,并穿过了凌玉的身体。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先天法宝(上)
这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只白鹤,竟然覆盖了整个蓬莱仙岛,就像是从蓬莱岛上起飞,然后穿过了凌玉的身子,凌玉由脚到身体,都被一阵温暖所笼罩,这有些象婴儿在母体中感受到的一样。
当飞至空中的巨鹤发出第一声鸣叫,双翼陡然震开,长长的鹤嘴伸出来,带着跨越时代的光辉,带着亘古时期紫眉鹤的荣耀,朝佛印儿头顶刺去。
那一啄的光华。
凌玉就像是徜徉在梦里,他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梦幻的妖术。并没有太多绚丽颜色,也没有太多的光芒,只是巨大无朋的白鹤,伸出了自己的长嘴,小心翼翼的,如依依不舍般,刺向了佛印儿的头顶。
梦幻并不需要华美,有时候,最简单的动作,却代表了无上的法则。
这一啄,已经不能用锐利、强悍来形容,这是完美无缺的,是谁也不知道来处,谁也不知道去处,谁也不知道结果的一击。
但毫无疑问的,佛印儿是个输家。
只要他被这一吻吻中。
那不是相恋之吻,是别离,是决绝,是命运的撕裂。
佛印儿站在广阔的白鹤之下,望着那有如自己祖先的身体,面上忽的笑了,这个俊美的青年和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