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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刘以亨属于难兄难弟,虽然同在圈子里,但这么多年,并没有任何绮事发生。究其原因,大概他们都不是对方喜欢的类型。张景松不知好友今晚发什么神经,但他没有推拒,他们年龄都不小了,如果试一试,能在一起,自然最好。
刘以亨是风月老手,调情手法娴熟。他们彼此爱抚,拥吻,张景松感到对方硬热的性器抵着自己股间,磨蹭着,前端微微湿润,沁透了他的底裤。张景松应该兴奋起来,然而浑身的感官像死掉一样,麻木,不论脑里做如何淫靡的幻想也不起作用。
他在消极怠工,刘以亨察觉到,伸手摸他下身,软趴趴的一团,不乐意了,爬到他对面,侧身躺下。
张景松转身躺平,避开对方的审视,“我喝多了。”
刘以亨清楚他的酒量,“景松,我是不是老了,不好看了?”
“老年痴呆了吧。”他比张景松还小一岁,刚满四十。
刘以亨吃吃地笑了两声,笑罢,语气又严肃起来,“非唐瑞不可?”
提起那个麻烦精,张景松更加扫兴,“别造谣,好不好?”
“我怎么造谣了?”刘以亨记得,十年前,唐瑞下海创业,张景松当时在单位是最年轻的骨干,前途一片光明,竟然跟着他辞职,甚至拿出准备购房的积蓄,支持他,做启动资金,不是真爱是什么?
回想起那阵的兵荒马乱,张景松颇为感慨,“现在回头看看,他还是有能力的。”
“他?”刘以亨冷笑,“他就是个营销骗子。没有你手里的技术,他算什么?一文不值。”
张景松没有搭腔,对方越说越来气,“我实在看不惯他一老压榨你、利用你,还满脸天经地义的样子。”
张景松叹了口气,“朋友嘛,是这样的,互相迁就,你要有什么事开口,我还不是两肋插刀。”
刘以亨忽然欺近,抓住他的肩膀,“那你给我。”张景松哑了,他笑起来,“我跟他不一样。”放开双手,折过胳膊压在眼睛上,躺着不动了。
沉默在黑暗的房间里延伸。
他们这算不算吵架了?张景松心里疙疙瘩瘩的,睡不着,起来往身上套衣服,“我还是回去看看,那小子才来,怕不认识路。”
刘以亨批准了,“去吧,大内总管。”
张景松在小区绿化带徘徊了一会才往回走。夜深人静,一团团不知名的小虫子拥着路灯飞舞,扰乱地上的树影。
简阳被开门声惊醒,揉着眼睛从沙发上坐直身体。张景松见他穿着整齐,很吃惊,“还没睡?”
“你把钥匙给我了。”
原来他怕自己进不来,等着给他开门,还挺有心的。这都凌晨两点了,张景松略感抱歉,口吻温柔起来,“你刘叔那有我一套钥匙,快睡吧,明天还去学校报到。”
简阳恹恹地嗯了一声,拖着步子进了卧室。
第3章
都说三十岁后睡不着,可能还是有道理的。张景松睡得那样晚,早上还是不到七点就自然醒了。
客房紧闭,早餐端上桌,依然没有任何响动,不得已,张景松只有去叫那个三十岁前睡不醒的家伙。这种感觉很不好,似乎他变成了唐家的保姆。
简阳背向他,胳膊搂着被子,张景松摇他肩膀,“起床,上学了。”
少年打了个哆嗦,扭头看向他,脸红得不正常。张景松注意到他一手夹在两腿之间,明白了,他进来的不是时候,小男生在diy。年轻人就是精力充沛,睁开眼睛什么都不干,先打一炮再说。想他十七八岁,也是整天精虫上脑,表示理解。
简阳快弄出来的时候,脑里一闪而过,想起昨天从浴帘的缝隙里窥见的,男人站在水流下的胴体,一股异样的冲动在心间翻腾,紧跟着被人推了一把,幻想中的对象竟然活生生出现在面前,像被揭穿罪行,大气不敢出,以为他的人生到此结束了。没想到,男人格外镇定,根本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了句快点,就走了。
等到呼吸平静下来,简阳直觉不妙。他怎么会在打飞机的时候想起张叔呢?的确,张景松是位俊朗的男士,而且身上有种干脆利落的成熟魅力,就是熟过头了,足足跟他差了一辈,简阳想自己大概是脑筋短路了。
张景松有健身的习惯,早餐吃的沙拉。一个玻璃大碗,盛着紫甘蓝、苦菊、小西红柿和对半切的水煮蛋,用橄榄油拌的,连沙拉酱都没放。简阳看着一片绿油油的,缺乏食欲,“张叔,你很注意保养。”
张景松见他光拣鸡蛋吃,知道不和他胃口,“老头子,是这样的。”
“你还老啊?你看起来这么年轻。”过了一夜,简阳态度随意了些,显出丁点活泼的本性,“你没看见我们物理老师,才三十几岁,就秃顶了,每次来上课,人还没进教室,肚子先进来了。”
他拿着叉子比划,张景松坐在对面,微微发笑,不予置评。
简阳察觉到自己忘形了,又收敛起来,清了清嗓子,“张叔,你有我爸的照片吗?”
“你没见过他?”
“小时候见过,记不清了。”
张景松打开手机,相册里竟然找不出一张唐瑞的照片,电脑里应该有保存,但是现在时间快来不及了。
“我让你爸抽空来看看你。”唐瑞这个父亲,当得太不像话。
“谢谢张叔。”
走下楼,一辆熟悉的鱼子酱色捷豹沿车道驶来,刘以亨摇下窗户,招了招手。
两人在一个街区上班,张景松常搭他的顺风车。他们都不是记仇的人,昨晚那点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张景松坐进副驾驶,指向后排,“先送他去学校。”
“好。”刘以亨盘子一打,绕着花坛转了个弯,自中央后视镜冲简阳点点头。
“刘叔早。”
“早。”
一路无话。简阳估计是因为他在场,两人不好说什么,感觉很不自在,望着窗外忙碌的街道。学校离小区只有一公里左右的样子,几分钟就开到了,张景松掏了一张百元钞票给他,“伙食自己解决,没问题吧?”
“没有。”
“放学要是不记得路,就叫出租车。”
他太小看简阳了,“我记得,就一条直道。”
学校门口送孩子的车辆扎堆,不便停留,张景松简单地交代了两句,让少年进去。在后视镜里,他看见简阳瘦高的身影混进三三两两的学生当中,不见了。其实他有所担心,这小子傻乎乎的,不会闹出什么状况吧?或许,他应该亲自把简阳押送到教室。
刘以亨洞悉他心,“要不要掉头?”
“算了,上学而已,又不是上前线。”张景松收回目光。
他说算了就算了,刘以亨踩下油门,引擎发出爽快的轰鸣声,“我们俩一个司机一个保姆,唐瑞倒是享福了,甩手掌柜。”
“就是。”
“哎,全托他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钱?”
张景松也是要面子的,不能说一分钱没见到还倒贴吧,“他儿子在我手上,怕他赖账?”
“对,不给钱撕票,掐了他唐家的香火。”
张景松想到唐瑞急得跳脚的样子,感到好笑,可惜只能停留在想象中。
午间张景松接到庄广睿的电话,约他晚上吃饭。庄广睿是资方代表,从天使轮开始,一直陪伴至今,相当长情,但他们几乎每次见面都在公事场合,谈不上什么私交。他嗅到一丝可疑。
选定的餐厅离公司较远,下班后,张景松开唐瑞的银色三角裤去赴约。进到包间,庄广睿已经提前到了,端着一杯清茶,站在窗边,俯视下方车水马龙、华灯初上。
两人握手寒暄,庄广睿引他入座。菜品陆续上齐,庄广睿让服务员开酒,张景松一拱手,“庄总,今天算了,我开车来的。”
“难得请你吃顿饭,不许耍狡猾。车我等会派人给你开回去。”
对方这么一说,张景松不好推拒了,敬他一杯,感谢多年的精诚合作。
自从专门负责研发之后,张景松远离饭局已久,酒至微醺,他才感到不太对劲,“庄总,今天就我们?”
庄广睿的微笑高深莫测,“两个人,谈谈心,不好吗?”
除了工作,张景松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他们有什么好谈的。
庄广睿好像读到他的潜台词,“那就谈谈工作,合作了这么多年,我总觉得你对我若即若离,站在唐瑞身后,像一个影子。”
“不会吧?”张景松没想到他给资方的印象是这样的。
“开玩笑,别当真啊。”庄广睿拍了拍他的胳膊,“不过景松,我个人觉得,你身上还是有一种知识分子的优越感,可能你觉得,我不是专业人士,说了我也不懂,对牛弹琴,是不是?”
张景松摇头,“这你肯定误会我了,在我心目中,庄总你是独具慧眼。”
“那以后咱们多沟通。”
“行,欢迎庄总莅临指导,给我们看看相、把把脉。”
庄广睿一口答应,“没问题。”
两人东扯西拉聊了一阵,临到散席,庄广睿忽然说,“对了,下周一开始,搞审计。”
“公司财务有什么问题吗?”张景松不管这块,不了解。
“没什么,例行审计。”
回家路上,张景松躺在后座,酒劲发作,浑身燥热,摇下半边车窗,吹着轻暖的夜风,打了个盹,醒来时脑袋隐隐作痛。司机开进小区,一直把他送到楼下。他抬头望见自家客厅灯亮着,从醉中猛然惊醒,遭小偷了!过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老家用的教材跟这边不一样,简阳一时之间难以适应,他是插班生,同学个个都有自己固定的小圈子,他整天连个讲话的对象都没有,感到很孤独,捱到放学,家里也空荡荡的,写完作业,百无聊赖,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听到钥匙在锁孔里旋转,他一下跳起来。张景松打开门,第一眼就看见少年跟迎接主人回家的小狗一样站在门边,眼巴巴地望着他。
“吃了吗?”这大少爷不会又在等他吧?
“吃了。”简阳等到七点钟,想他应该不会回来吃饭了,自己煮了碗面条。他亦步亦趋跟在张景松身后,“张叔,我爸什么时候能来看我?”
糟,张景松一到公司就把这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过两天吧。”他搪塞说,脱去外套,随意地扔在沙发上。
简阳哦了一声,似乎并不买账。
“你不是想看你爸的照片吗?”张景松扯开话题,走进卧室。他想起来,去年唐瑞参加青年企业家论坛,一家门户网站的记者采访他,写了篇报道,是图片新闻,地址一直在张景松的收藏夹里。他打开电脑,给简阳看。
照片上唐瑞西装笔挺,站在鲜花装饰的演讲台后,单手握拳,正讲到最激昂处,充满斗志的眸光透过眼镜片,射向会场。
简阳盯着屏幕,看得很仔细。张景松问,“是你印象中的样子吗?”
他真不记得了。上次父子见面,简阳才三岁,爸爸拿着弹弓,带他在田间打麻雀,后来不知怎么的,还把他的胳膊弄脱臼了,连忙送到医院去。
“张叔,我爸没你帅。”
“拍我马屁?”张景松失笑。
“是真的。”简阳转过头,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说法,把他一望。他坐在转椅里,张景松手撑在椅背上,身体前倾,两人近在咫尺,目光偶然相遇。少年神情坦率,张景松不由得相信了他。
男人又在外喝了酒,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