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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塞入两个庞然大物,空间一下子变得狭小逼仄。
罗蜜说:“他想跑,我迷昏了他。”
司徒笙说:“他不想跑,我迷昏了他。”
……
乖乖坐在车里的苦逼女努力地蜷缩身体,弱化自己的存在感。
夜幕沉沉,街道两旁只有零星灯光。白天高大帅气的建筑到了晚上只剩下各种黑色的几何体。苦逼女眼珠子忙碌地打量着窗外飞掠的景物,想找到熟悉的痕迹,却越找越陌生,越找越惊心。
已经离开市区了吗?
他们要去什么地方?
自己会被怎么样?
眼看着街道越来越窄,苦逼女的心仿佛跟着走进了漆黑的窄巷里,看不见光明和前景。
坐在副驾驶座的司徒笙突然弯腰跨过扶手箱,来到她身边:“女人熬夜对皮肤不好,不眯一会儿吗?”
苦逼女戒备起来:“不用。我很清醒,一点也不困。”
“那我们聊聊?”
“你想聊什么?”
“你们和那群戴墨镜的人的事。”
“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
“是吗?”司徒笙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口香糖,递了一块给她,“再仔细想想。比如说,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无所不知?”
苦逼女咽了口唾沫,接过口香糖塞进嘴里,哈密瓜的甜味在口齿间弥漫开来,稍稍减轻她心头的苦涩。她犹豫了下才说:“他们什么都知道。我们最近三天做过什么,吃过什么,家里有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甚至……总之,他们真的无所不知!”
司徒笙道:“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也能做到。”
“不,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们连我半个月没换内裤都知道!”
“噗”完一声,司徒笙表情很严肃。
苦逼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脸蓦然红起来:“下雨天衣服没干,我用了护垫。而且,我没有出门,一直待在家里,吃了半个月的方便面。这件事连我男朋友都不知道。”
“只有两条内裤的人遇到了一场下了半个月的雨,的确很心碎。”司徒笙嘴上这么说,心头却是一紧。连枕边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们却知道。难道他们真的无孔不入、无所不知?
“……”
“他们有什么特征?”
“都戴着墨镜,个子都很高,应该在一米八以上。”苦逼女凝神想了想,“他们行动很有默契,像受过严格的训练。啊,他们像军人!”
司徒笙看上去毫不意外:“还有呢?”
苦逼女闭着眼睛,在脑海中重复与他们见面的每个画面,突然道:“他们曾经用外语交流过,但是我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语言。”
“外语?能形容一下吗?”
“只有一句,而且说得很快,我实在不记得了。反正,不像英语。”她怕他再追问,主动说,“其他的,我都已经说了。”
司徒笙道:“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在哪里遇到他们的?”
第9章 第二局 不是冤家不聚头。
东方渐白,人烟渐稠。
罗蜜将面包车停在某高档小区的对面。司徒笙下车买了两个大饼,两根油条,两杯豆浆。
“我讨厌吃饼。”罗蜜不甘不愿地接过大饼咬了一大口。
司徒笙道:“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言行不一吗?”
罗蜜道:“讨厌的东西应该除之而后快。”
“丢进垃圾桶也是处理的方法,不必委屈自己。”
“垃圾桶不会消化,太便宜它了。”
“……”
罗蜜吃完大饼啃油条:“对方是一群戴墨镜的高个军人?你打算就我们两个守在这里?除了欣赏英姿流流口水之外,什么都不能做吧?”
“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很眼熟吗?”
“写意乐园,两万七一平方米,我和老公商量过,换房子就搬来这里。不过要等我怀孕。如果我的老板不再半夜三更叫我出来加班,我想这个计划很快就能实现了。”她意有所指。
司徒笙道:“今天白天放你假。你可以去你老公的办公室,白日宣淫。”
罗蜜噎住。
司徒笙道:“记得我让你调查的宋喜吗?”
“改名宋春林的那个?现在是我老公的同事,他好像就住在这……”罗蜜一惊,“写意乐园18栋C座,那个女人说和墨镜人见面的地方就是宋喜家!难道宋喜就是指使他们设陷阱害张维朝的幕后主使?张维朝雇用我们调查宋喜,宋喜雇佣骗子陷害张维朝,怪不得你要我调查张维朝,还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她掏司徒笙的口袋。
司徒笙见她掏出自己的手机,问:“做什么?”
“打电话给张维朝。这么大的消息,应该可以收到一笔丰厚的奖金吧?”罗蜜喜上眉梢。
“他已经被榨干了。”
“……那我联系一下哪里收购肉干。”
司徒笙将手机从她手里抽回来:“耐心一点。”
“还要等什么?”罗蜜疑惑地看着司徒笙,见他一言不发地盯着小区大门的方向,知道自己再问也不会有结果,干脆进车里补眠。
旭日东升,升,升……升至中空。
罗蜜醒了一次又一次,见司徒笙始终淡定地看大门,终是忍不住揉着眼睛坐起来:“你在等宋喜?”
“他今天没上班。”
“也许他和我一样,有个喜欢半夜叫人出来干活的老板。”
司徒笙探手。
罗蜜只看到眼前手影一闪,自己的手机就稳当当地落在了对方手里,不禁无语:“你以前到底是骗子还是扒手?”
“优秀的骗子必然是个合格的扒手。”司徒笙拨通陈帆顺的电话,递给她,“问问你老公,宋喜有没有去上班。”
罗蜜瞪大眼睛:“他如果问我为什么关心这个人,我该怎么解释?”
司徒笙道:“你昨晚出来用了什么借口?”
“我……”罗蜜刚说了一个字,就听到陈帆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立刻换上笑脸,柔声道,“亲爱的,么么哒!一晚上没见,人家好想好想好想你呀……是啊,我的混蛋老板不小心把重要文件放进碎纸机里了,我黏了大半夜才黏好。小手手痛痛的,亲爱的揉揉呀。”
司徒笙忍无可忍地咳嗽了一声。
罗蜜瞪了他一眼,继续柔声说:“老板知道我们最近要造人,对打扰我们的甜蜜时光很愧疚,所以非常慷慨地送了我们一筐大闸蟹!呵呵呵……是不是好棒?不用客气啦,老板最乐善好施,最关爱员工啦!”
“说重点……”司徒笙咬牙。
“亲爱的,我记得你有个同事叫宋春林,反正大闸蟹多得吃不完,不如送两只给他,别浪费嘛。他现在在上班吗?……不在?请病假?三天没上班?那他没口福了。啊?有时间一起去探病?呃……我老板他刚刚不小心又丟了一批重要文件进碎纸机里,我可能最近都要加班,没什么时间啊。……亲爱的别担心,老板蠢得始终如一,我已经习惯了。嗯,回家见,么么哒!”
司徒笙提起背包,打开车门,向小区走去。
罗蜜急忙锁上车跟在后面:“你打算单枪匹马冲进去?如果那些人在怎么办?说你来送外卖吗?那好歹带份披萨吧。没有披萨,兰州拉面也行。”
司徒笙没说话,一路走到18栋,然后将她推到前面。
“……老板,我看错你了!我没指望你当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但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躲在女人背后的小男人。”
“你不是要我送大闸蟹吗?”
罗蜜回头:“你属蟹?”
司徒笙在包里掏了掏,掏出一张票给她。
罗蜜惊呆:“大闸蟹礼券!”
“不用太惊讶,我有时候也怀疑自己是哆啦A梦的原型。”
“我惊讶的是你居然从来没想过把它当做员工福利来发放。记得去年春节你发放的福利吗?一对鸳鸯枕套!还带蕾丝花边的,那款式连我奶奶都不用!……如果我有奶奶的话。”
“作为一个发放福利还考虑到员工家属的老板,我为自己自豪。”
“……”
罗蜜上前按门铃。
司徒笙打量房子和周遭环境。
门铃按了七八下,始终无人应答。罗蜜退后两步,看向隔壁:“要不要问问邻居?”
“不用这么麻烦。”司徒笙拿出一串钥匙,挑了一把,插入钥匙孔中,左左右右地转了一会儿,推门而入。
“你当骗子的时候还干过入室抢劫?”罗蜜接过司徒笙递过来的手套和鞋套,全副武装后才进门。
宋喜住的是联排别墅,分地面两层,地下一层。司徒笙在一楼的厨房和客房转了一圈,下楼梯去地下室。罗蜜蹑手蹑脚地上楼。
十五分钟后,两人在一楼集合。
罗蜜率先说:“书房和卧室都没有其他人的物品,他应该是独居。卧室的床没叠被子,窗户关着。书房的书桌上放着一些看上去很重要的文件,电脑进入休眠状态。没有保险箱,身份证、护照、存折都在。”
司徒笙道:“车在车库里,洗衣机里有洗好没晾的衣服。”
罗蜜道:“也许他出去买披萨或兰州拉面了。”
“不需要。厨房微波炉里就有披萨,不过是冷的。”
“所以我们正待在一个……所有迹象都显示主人在家但主人却不在家的家里?”罗蜜拍拍自己的额头,“我可不可以这么假设?宋喜联合墨镜男们找到仙人跳的骗子想要陷害张维朝,中途他和墨镜男们闹翻了,于是被毁尸灭迹。”
司徒笙道:“有几个问题。第一,宋喜为什么要陷害张维朝?”
“因为张维朝调查他。”
“他怎么知道的?”司徒笙道,“张维朝调查宋喜和宋喜找仙人跳前后不过差了两天。”
罗蜜道:“是不是我们在调查过程中露出了破绽?”
司徒笙眸光闪了闪:“第二,有墨镜男这么强大的帮手,宋喜为什么要用仙人跳这么不入流的手段?绑架,威胁,拍裸照……无论哪一个都比仙人跳保险得多。”
罗蜜道:“可能是墨镜男想躲在幕后,不愿意暴露在张维朝面前?”
司徒笙道:“第三,宋喜请假三天,那对苦逼男女见墨镜男也是三天前。按照时间先后顺序,墨镜男们先控制住宋喜,再约见苦逼男女。如果他们是受宋喜的雇佣才对付张维朝,为什么在和宋喜翻脸之后,依旧找人写恐吓信给张维朝?”
罗蜜道:“盗亦有道!也许墨镜男和宋喜有协议,虽然翻脸,也要完成承诺。就是那种,我们要了雇主的性命,却延续了他的使命。”
司徒笙道:“所以,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一群有偏执症的神经病?”
“我们?你什么时候和张维朝变成我们了?”
司徒笙面色凝重:“我觉得……”
门铃突然响起,紧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一个尖锐的女声在呐喊:“宋先生在家吗?宋先生?”
司徒笙拉着罗蜜往地下室跑。
地下室连着车库,车库的门可以从里面打开。
司徒笙拿出两个口罩两顶帽子,与罗蜜分别戴上。
随着门帘缓缓上拉,他躲在车的一侧,警惕地看着车门外的动静。
日头正晒,白花花的光一点点地射进来,将躲在一侧的两人照得清清楚楚。
司徒笙眯了眯眼睛,见外头无人,正要迈步,就听“叭”的一声,一辆电动车从旁边蹿出来,将两人惊了个正着!
“根据《宪法》第三十九条规定,公民住宅不受侵犯。这家的主人好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