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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公孙咳在身上左搜右刮,显然是想找点银两出来,岳小玉直瞪着他,心里只盼望他身上有越多银子就越好。
谁知公孙咳在自己的身上搜刮了半天,最后才苦着脸道:“我已找得很清楚了,连一两银子也没有。”
岳小玉登时为之泄气,道:“没关系,咱们去偷好了。”
“偷别人的银子?”
“不,是偷东西吃。”
“这是犯法的!”
“借又如何?”
“人家又不认识咱们,谁肯借?”
“唉,那么只好捱饿了?”
公孙咳叹了口气,道:“瞧你这副样子,看来也一定和我一样,身上连一两银子也没有了。”
岳小玉道:“我是个穷小子,身无分文那是十分合理的,但阁下身为武林一大神医,居然也是囊空如洗,那就未免太呜咽了。”
公孙咳咳了两声,道:“不才的确是囊空如洗,其实,在半个时辰之前,我身上还有六十两银子的,但刚好遇上了两个债主,各还三十两正,所以就连一两银子也没有了。”
岳小玉怔怔地瞧着他,道:“你欠下人家许多钱债吗?”
公孙咳笑了笑,道:“不算多,就比刚才那两个人来说,我总共才欠他们八千三百六十两,现在还了六十两,那么就只剩下八千三百两而已。”
岳小玉吃了一惊,道:“八千三百两而已?你怎么会欠下他们这许多钱的?”
公孙咳眨了眨眼,笑道:“不借白不借,反正他们有的是钱,若不借点来使用,又怎对得起公孙咳的列祖列宗?”
岳小玉道:“就算人家富甲一方,也未必肯借八千多两给你呀!”
公孙咳道:“他们若不肯借,我就不替他们治病。”
岳小玉恍然大悟,道:“老子明白了,原来这是治病的诊金!”
“不是诊金。”公孙咳摇摇头,道:“因为不才的师父是条驴子。”
“驴子?”岳小玉一呆,半晌才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公孙咳叹了一声,道:“驴子是十分顽固的,我师父就是这种人。”
岳小玉道:“是不是他规定你替人治病,一律不能收取诊金?”
公孙咳道:“不是不能,而是不可以超过一百两这个数目。”
岳小玉舌头一伸,道:“一百两银子也不算少了,难道你还嫌少吗?”
公孙咳道:“对于贫苦人家来说,一百两当然是个很要命的数字,但对于那些腰缠万贯的钜贾,一百两简直就连九牛一毛都比不上。”
岳小玉叹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公系咳道:“这可不是吗,好像花鹰、花鹤这两个混球,倘若每人只收取一百两诊金,那真是太不公平了。”
岳小玉吃了一惊,道:“你说的花鹰、花鹤,是不是鹰鹤门的两位掌门?”
公孙咳道:“不是他们又还会是谁?嗯,你也认识这两个混球吗?”
岳小玉悻悻然道:“这两个恶贼把我爹逼得走投无路,我巴不得在他们的鼻子上各打三百大拳!”。
公孙咳笑了笑,道:“你就算真的动手,也只能各打三百小拳而已,说句老实话,你现在年纪还很细小,不要动不动就想揍人。”
岳小玉道:“不是我想揍人,而是许多人都想揍我。”
公孙咳道:“你太顽皮,到处惹是生非,自然会闯祸。”
岳小玉冷笑了一下,道:“人在江湖,又有谁可以独善其身?”
公孙咳怔了一怔,继而点头道:“你这句话虽然不错,但百忍成金,能忍让一下的时候还是尽量忍让忍让的好。”
岳小玉道:“不要老是说我,就以你老兄为例,你是否凡事皆可忍让到底?”
公孙咳干咳两声,道:“那当然是要看情况而定的。”
岳小玉道:“那花鹰和花鹤,曾经患过什么病?”
公孙咳道:“两年前,这对混球兄弟跟陇北三毒火并,结果都中了毒,又受了伤,若不是遇上我这个神医,只怕早就呜呼哀哉去也!”
岳小玉冷冷道:“这对兄弟害人匪浅,你若不救他们,反而会是一件莫大的功德。”
公孙咳叹道:“但当时不才身无分文,而且又想借点钱给朋友,所以也就只好救了他们再说。”
岳小玉道:“既已身无分文,居然还想借钱给朋友。”
“就是这样才要命!”公孙咳道:“正是人穷屋漏井水涸,楣运来时万事哀,偏偏这对对混球兄弟虽然作恶多端,但却满身铜臭,不才大可以在他们身上刮个一万几千,以应燃眉之急。”
岳小玉叹道:“人等钱用的时候,就会什么都做得出来。”
公孙咳道:“但先师早有明训,诊金绝不能超过一百两银,所以我只好向花鹰、花鹤两人借了八千多两,然后又再借给了朋友。”
岳小玉道:“花鹰、花鹤曾经向你讨过债没有?”
公孙咳冷冷道:“他们怎么敢向我讨债?但刚才我遇见这对混球,不清还一点债务实在说不过去,所以就把那六十两都还给了他们。”
岳小玉道:“他们怎会在乎这六十两银?”
公孙咳道:“他们当然不会在乎六十两银子,但我若不还一点点,自己却会感到不好意思。O”
岳小玉叹道:“但现在又怎样了?咱们都身无分文,岂不是快要饿死吗?”
公孙咳摇头道:“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想办法就行了。”
岳小玉道:“你有什么办法?”
公孙咳想了想,道:“借不是办法,偷也不是办法,依不才之见,最好的办法莫如抢!”
“抢?”岳小玉皱了皱眉,道:“这还不是一样犯了王法吗?”
公孙咳笑了笑,道:“这倒要看看抢劫的对象是谁了。”
岳小玉陡地“啊”了一声,叫道:“我明白了,咱们是不是去做贼阿爸!”
“轻声一点。”公孙咳蹙着眉,道:“贼阿爸也是贼,若给别人知道了,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岳小玉生性顽皮,闻言大感兴趣,道:“你有什么打算?”
公孙咳道:“在这镇甸里,有一个秘密帮会的分舵,咱们若抢杀进去,多不敢说,一千几百两银子是肯定可以唾手得到的。”
岳小玉点点头,道:“有一千几百两银子,足够花费有余了。”
公孙咳沉吟半晌,说道:“凭我的武功,抢杀进去那是不难的,但你不懂武功,人又细小,若进入分舵里只有送死的分儿。”
岳小玉不禁大为泄气,叹道:“我早就知道自己窝囊得紧,什么事情都做不出来!”
公孙咳道:“不要紧,你还年轻,就算从明天才开始练武,将来仍然前途无可限量。”
岳小玉说道:“但今晚却只怕要饿死了。”
公孙咳道:“有不才在此,又岂会饿死了岳小哥儿?”
岳小玉苦着脸,道:“就算不饿死,也会憋死。”
公孙咳道:“你也很想参加这一次抢劫?”
岳小玉道:“你既去得,我也要去,就算死在贼巢里,我也绝不埋怨。”
公孙咳哈哈一笑,道:“难得你人小志气高,又够胆识。好!这次我和你一块儿去,你若死了,不才也绝不独活。”
岳小玉连忙摇摇头,说道:“千万不可!”
公孙咳道:“为何不可?”
岳小玉道:“小岳子生死何足论?但公孙兄是当世不可多得之神医,你若陪着小岳子一命呜呼,将来不知有多少病人会死在庸医之手,正是一人身系千百人之安危,所以小岳子可以死,但公孙咳兄却一定要长命八百岁,多福多寿。”
公孙咳不由大笑,道:“居然给你抽着后腿了,好,我答应你长命八百岁就是了。”
两人谈笑甚欢,似乎都已忘记了饥肠辘辘的滋味,口口口这里是兴云镇,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约莫有五六百户人家。
公孙咳带着岳小玉,左转右转,走到了一条大街上。
在这条大街上,有一家很大的镖局,只见门外插着一秆黄缎大镖旗,右面绣着一只貔貅,而左面则绣着一个斗大的“樊”字。
在这支镖旗旁边,有一块横匾,上面黑底金漆写着“南开镖局”四个大字。
岳小玉四周打量了一眼,道:“这镖局似乎来头不小。”
公孙咳点点头,说道:“不错,在中原武林,南开镖局可算得上是第八流的镖局。”
“第八流的镖局?”岳小玉愣住。
“是的,第八流的镖局总比第九流的镖局好一点点。”公孙咳拈着胡子慢慢的说。
岳小玉呆了一呆,道:“但看它的气派,似乎相当不错呀!”
公孙咳冷冷一笑,道:“你凭什么认为它的气派不错?”
岳小玉道:“这镖局规模宏大,占地广阔,连镖旗和牌匾也很壮观。”
公孙咳冷冷道:“那又有什么用?就算用皇宫来做镖局,倘若镖师们都是酒囊饭袋,仍然只能算是饭桶镖局而已。”
岳小玉“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这镖局外表看来辉煌,其实镖局并没有真正了不起的高手押阵。”
公孙咳颔首道:“不错,这镖局的总镖头叫樊金武,外号人称“铁貔貅”,这厮看来高大威猛,但手底下的功夫却是第八流货色,所以这南开镖局在江湖上是没有什么名气的。”岳小玉摸了摸脑袋,道:“但南开镖局和那秘密帮会的分舵又有什么相干?”
公孙咳缓缓道:“因为那秘密帮会看中了这间第八流的镖局,故利用它作为分舵。”
岳小玉这才恍然大悟,道:“这主意倒不错,的确很容易掩人耳目。”
公孙咳冷笑道:“要遮掩别人的耳目也许还可以,但不才消息灵通,早就知道这镖局内有乾坤!”
岳小玉道:“那樊金武会不会和那秘密帮会有什么关系?”
公孙咳道:“就算本来没有关系,现在也必然变得大有瓜葛了。”
岳小玉问道:“那秘密帮会叫什么名字?”
公孙咳道:“夫人帮。”
岳小玉一怔,道:“夫人帮?难道帮中上下,全都是女子?”
公孙咳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且他们的武功也参差不齐。”
岳小玉大奇,道:“既然有男女,怎么又会叫夫人帮?难道帮主是个女子吗?”
公孙咳说道:“这个不才就不大清楚了。”
岳小玉道:“怎么?你对夫人帮的事情并不怎样了解?”
公孙咳道:“只能算是略知一二。”
岳小玉楞了半晌,说道:“只是略知一二,咱们就潜进人家的分舵里去做贼阿爸?”
公孙咳微微笑道:“谁叫咱们又穷又饿?”
岳小玉道:“你肯定这分舵里一定有银两存放着?”
公孙咳道:“一千几百两,绝对不会有问题。”
岳小玉道:“你有把握可以成功?”
公孙咳道:“只要没有差池,咱们就一定可以功成身退,然后一起去大快朵颐可也!”
岳小玉大是兴奋,道:“好,就照这么办。”
公孙咳望了他一眼,道:“你骑在我的肩膊上,咱们先潜进镖局里再说!”
就是这样,岳小玉跟着公孙咳夜闯南开镖局。
口口口公孙咳轻功之高明,远在岳小玉想像之上。
岳小玉虽然骑在他的肩膊上,但他仍然轻巧得像是一只燕子,一下子就飞越过了高达丈二的围墙。
在圆墙后面,是一座铺满了细沙的练武场,只见场上兵器架一排一排地并列着,在夜色中看来倍添森严肃穆的气氛。
岳小玉心中暗道:“瞧这等气势,那樊金武似乎不像个真正的饭桶。”
公孙咳进入镖局后,再也没有说话,只是背着岳小玉不断地向前走。
这南开镖局既深且阔,公孙咳总共穿过了五六道楼台,才在一座大花园的水池旁边蹲了下来。
岳小玉也立刻俯伏着,动也不动。
只见在那座园子里,有两个人正在灯下练剑。
他们的身形并不怎样高大,但身手却都十分了得,但见两人剑来剑往,在剑风不断呼哮之下,连挂在树上的灯笼也被影响得***摇曳,明暗不定。
岳小玉不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