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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娘道:“不错!”
方孟海皱了皱眉,说道:“能够令一个刻薄成家的富翁大做善事,本来是功德无量之事的,但用这种方法,那就使人不敢恭维了。”
肥娘道:“但你可知道,杜富年曾经做过什么事?”
方孟海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肥娘道:“杜富年家里有八个老婆,十九个儿女,但他仍然不满足,还想去讨第九个老婆。”
方孟海奇道:“一个这样吝啬的人,又怎会舍得花钱去讨八九个老婆?”
肥娘道:“对他来说,讨老婆不但不必花钱,而且还有黄金可赚。”
方孟海更加感到奇怪道:“讨老婆可以赚金子?这又是什么道理?”
肥奴道:“道理很简单,因为他有一个很古怪的伯父。”
“古怪的伯父?”方孟海越听越奇道:“难道这个古怪的伯父有办法可以让自己的侄儿赚取黄金?”
肥娘道:“不错,他这个伯父很有钱,每当杜富年讨老婆的时候,他就给这个侄儿黄金五千两。”
方孟海一怔道:“五千两金子的数目可不少!”
“这数目当然不少。”肥娘道:“所以他每次讨老婆,都会发财大吉,十分过瘾。”
方孟海叹了口气,道:“但老婆太多了,未必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肥娘道:“杜富年要的是金子,管他幸福不幸福。”
方孟海道:“他不是已经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拚命的去攫取?”
肥娘道:“你去问他好了。”
钱有多摇摇头,道:“现在老杜虽然仍然活着,但已没有人能够从他口里知道任何事情。”
方孟海道:“他真的疯得很厉害?”
“厉害不厉害,我不敢说,但这两年来,他只会说一句话。”
“一句怎样的话?”
“他现在只会说六个字:‘俺做了大善人!俺做了大善人!俺做了大善人!’除了这六个宇之外,他嘴里再也不会说出任何一个字来。”
“这倒可怜。”
“他现在虽然看来很可怜,但又有谁去可怜董梨儿呢?”肥娘冷冷的道。
“董梨儿是谁?”
“是大名府一个书塾老师的女儿。”肥娘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悲哀,道:“她上吊的时候才只不过是十七岁。”
方孟海吃了一惊,道:“她为什么要上吊?”
肥娘叹口气道:“是杜富年做的好事,他给了老师一千两银子,硬要把董梨儿娶回杜家,但结果却把这个无辜的少女逼死了。”
方孟海脸色一变,恨声道:“这太可恶了。”
肥娘道:“但在大名府,谁也不敢说他不对,因为人人都知道,杜富年是不好欺负的。”
方孟海冷笑道:“这个守财奴是会家子吗?”
肥娘点点头,道:“他不但是会家子,而且武功之高,在大名府内无人能望其项背。”
方孟海道:“这样太不公平了。”
肥娘说道:“不,老天爷是很公平的,你曾听过‘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句话没有?”
“听过。”方孟海吸了口气,道:“练惊虹就是专门折磨恶人的那种恶人?”
钱有多嘿嘿一笑,道:“练惊虹要他去做善事,他又怎敢不做?”
肥娘道:“所以,他终于为了做善事而疯了。”
钱有多道:“这可算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他做坏事十分过瘾,但做善事却做得变成一个疯子!”
肥娘道:“所以,这一次易无天突发善心,显然也是练惊虹逼使的。”
钱有多道:“但易无天死了,凶手却不是练惊虹,也不是万如意。”
肥娘道:“长安城内伏虎潜龙固然不在话下,而且经常有外地高手潜入,绝不单只有练惊虹和万如意两个人。”
钱有多道:“但无论怎样,这两人都很可疑。”
肥娘道:“楼夫人一头撞在城墙下的时候,老娘也在附近。”
钱有多说道:“她为什么要自萌短见呢?”
肥娘道:“我现在不知道,但这件事将来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钱有多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肥娘道:“先把楼丹枫关起来!”
“为什么?”方孟海吃了一惊。
“她把你赶出长安,是怕你有危险。”肥娘盯着方孟海的脸道:“但她自己呢?难道她自己就不会有危险了?”
肥娘接着又道:“她当然也有危险,而且她的危险比你们更大得多。”
方孟海的脸色一阵发白,道:“不!她是无辜的,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肥娘道:“江湖上许多事情,往往都是这样的。”
方孟海倏地站直了身子,大声叫道:“咱们既已知道她有危险,还在这里等什么?”
肥娘笑了笑,道:“你想马上去救她回来?”
方孟海道:“是的。”说完,用尽全力向街外冲了出去。
但他才冲出一丈,就已给一个人拦住去路。
这人身形极快,而且胖得出奇。
“肥姊姊!”方孟海一呆,想不到肥娘的轻功居然也这样了得。
肥娘立刻伸手掩住了他的嘴巴,道:“不要大呼小叫,跟我来!”
“不!”方孟海摇头道:“我现在要救丹枫回来。”
“现在才去,太迟了。”
“肥姊姊,你说什么?太迟了?”方孟海的身子一阵冰冷。
肥娘眉头一皱,道:“你以为老娘一直在跟你们蘑菇,是存心拖延时间来害楼丹枫吗?”
“不!我绝对没有这样想过!”
“但你现在一定这样想的。”
“我真的没有这么想!”
“那只能证明一件事。”
“什么事?”
“你真的很蠢!甚至比钱有多那个老糊涂更蠢!”肥娘板着脸,道:“你现在什么事情都不要做,只管跟着老娘走。”
“我跟你走?钱大哥怎办?”
“只要咱们一走,他还会不跟着赶来吗?”
方孟海怔住了,最后还是跟着肥娘走了。
□□□
肥娘的估计没有错,他们一走,钱有多立刻就跟了上来。
方孟海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这时候是否还该跟着肥娘。
但倘若不再跟着肥娘,又该怎办?
他不知道,所以也就只好先跟着肥娘再说。
肥娘虽然肥,行动却敏捷得像是一只猫。
三人一直往城西疾走,不到半盏茶时光,已来到了一间杂货店的后院子门外。
钱有多目光一闪,对肥娘道:“这不是吕五叔的店子吗?”
肥娘点点头,道:“不错,吕五叔是个羊牯。”
方孟海一怔道:“怎么说这杂货店的老板是个羊牯?”
肥娘道:“你怎么不问问你的钱大哥呢?”
钱有多讪讪一笑,对方孟海道:“这杂货店的老板喜欢下棋。”
方孟海这才恍然,忍不住笑道:“他不会是另一个杨羊山吧?”
钱有多怪笑一声,道:“像杨羊山那样的假羊牯大恶人,世间上有一个已经很足够了。”
方孟海笑了一笑,但旋即又再双眉深锁起来,问肥娘道:“我们为什么到这里来?”
肥娘道:“因为这里有一辆很舒适的马车,可以把我们载出长安城外。”
方孟海讶然,道:“我们要离开长安城?”
肥娘点点头,道:“不错!”
方孟海摇头道:“不!我不走!”
肥娘道:“为什么不走?”
方孟海道:“在没有找到丹枫之前,我可以死,但不可以走。”
肥娘听得为之一呆,半响才道:“老娘真是越来越羡慕这个姓楼的小妮子了,唉,我若有一个这样关心自己的人,就算立时死了,也是绝无半点怨言的。”
方孟海的脸一红,钱有多却冷冷一笑道:“肥妹子,你到底想带咱们到什么地方去?”
肥娘道:“这一点,等待咱们离开了长安再说。”
第 七 章
许不醉道:“想找回郭冷魂,首先要找到恨帝,对不对?”
铁老鼠道:“不错。”
许不醉道:“你认为武林除了叶上开之外,还有谁可以找到恨帝?”
铁老鼠眉头一皱,良久才道:“也许就只有恨帝他自己了。”
“不通,不通!这句话真是狗屁不通。”欧—神道:“恨帝就是恨帝,岂有自己去找自
己之理?”
铁老鼠叹了口气,道:“但除了他自己之外,区区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以找到恨帝了。”
许不醉道:“那是你琉忽了一个人之故。”
铁老鼠怔了一怔,道:“区区疏忽了谁?”
许不醉道:“布狂风。”
“布狂风?”铁老鼠一拍大腿,失声道:“对了,怎么居然忘记了布公子?”
欧一神怪叫了一声,说道:“既然布公子知道恨帝的下落,咱们还待在这里干嘛?”
铁老鼠道:“对,咱们马上回铁眉楼去!”
许不醉却叹了口气,道:“你们不要欢喜得太早了。”
铁老鼠一呆,道:“为什么?”
许不醉道:“我只认为布狂风可能会找到恨帝,井非肯定他一定可以找到恨帝。”
铁老鼠不禁为之颓然,道:“这岂不是白说了?”
许不醉道:“布狂风是个很有办法的人,天下间若只有五个人可以找到恨帝,他就绝不
会是第六个。”
欧一神道:“但这毕竟是想当然而已,倘若他无法找到恨帝,那岂不是白费工夫了?”
欧如神道:“一神之言,倒也不无道理。”
欧一神立时神气起来,道:“当然大有道理。”
诸葛酒尊道:“既然如此,老叫化子认为大家应该分头行事,但愿总有一方可以找到郭
冷魂和叶红棉。”
欧一神道:“此计太妙!”
铁老鼠却道:“这并不是什么大妙之计,而是无可奈何之策。”
欧如神叹了口气,道:“咱们聚合才短短时候,还没找到想找的人就分手,确是无可奈
何得很。”
欧一神道:“简直就是失败得很。”
铁老鼠道:“暂时的失败,说不定就是将来成功的基础。”
欧一神道:“说是这么说,但说不定到头来还是失败,而且越来越失败。”
沉默了很久的“大铁肚天尊”方鲸忽然打了个“呵欠”,叫道:“***,说够了没
有?”
欧一神脸色一变,诸葛酒尊却哈哈一笑,说道:“说够啦,总之,咱们分头行事,各出
奇谋,去找寻郭冷魂和叶红棉可也!”
说完之后,这位风尘奇丐就大笑着扬长而去。
□□□
诸葛酒尊虽然走了,但却并未立刻离开了剪王镇。
他首先在这个镇里兜了一个***,最后来到了一座巨宅门外。
这巨宅门外有两尊石像,而且每个石像的手里都握着一把石剪。
诸葛酒尊只不过在这里站了片刻,就有四个青衣汉子围了上来。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站在这里?”其中一个浓眉大眼的青衣汉子吆喝着问。
诸葛酒尊望了他一眼,淡然道:“我并不是鬼鬼崇祟的站在这里,而是光明正大的站在
这里。”
那青衣汉子登时脸色骤变,怒道:“好大胆的老叫化,竟然敢在剪王庄门外如此放肆!”
诸葛酒尊哈哈一笑,道:“剪王庄又不是阎王殿,而且我这个老叫化只不过在这里站站
而已,尊驾又何必如此紧张?”
青衣汉子脸色一沉,嘿嘿冷笑着道:“好啊!原来你是存心到这里撒野的!”
诸葛酒尊微微笑道:“老叫化今天很闷,本来也无意想撒野,但既然你这么说,倒想闯
个祸来解开心里的枷锁。”
那青衣汉子冷笑道:“***,原来是个疯疯癫癫的老乞丐!”这句话才说完,忽然眼
前掌影左闪右晃,已被诸葛酒尊重重打了四五下耳括子。
其余的青衣汉子都为之脸色一变,纷纷出手对付诸葛酒尊。
但这些四五流的武林小角色,又怎敌得过“江南丐中丐”?
不到三几招功夫,已全都变作滚地葫芦,连牙齿也给打掉了好几颗。
但这四个青衣汉子倒地之后,剪王庄里又涌出了十几个红衣武士。
这些红衣武士看来威风凛凛,但在诸葛酒尊眼里,他们也许会比刚才的青衣汉子高明,
但也决不会高明到什么地方去。
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人数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