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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远道-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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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承每隔几天会去别的地方上什么教师研讨课,这时候他总是一脸严肃地叮嘱我:“你记得带维维出去吃饭。”
  我看了唐维安一眼,又看看他:“他没有腿吗?”
  “哎呀,”他一边笑一边用力拍我,“维维年纪小,你不带着他,我怕他丢了。”
  年纪小?我哑口无言。他确实比我小两岁。
  唐维安一直看着我,黑溜溜的眼珠一眨不眨,这家伙真是奇怪,明明看起来弱得像鸡,看人的眼神却是直接而专注,无所畏惧的样子。他不知道这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挑衅吗?
  傍晚时分,夕阳艳红,我带唐维安走过林荫路,像是踩着一地瓢泼的鲜血。他个头矮,跟在我身后,走路微低着头,我时不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终于失去耐心,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大步往前走去。
  残阳照不到的巷子里,我找到一家面馆,唐维安却拉了拉我的手:“周圣宇。”
  我回头看他。
  “你带钱了吗?”他说。
  我愣了一下,说:“我以为许承把钱给你了。”
  他眨了下眼睛,摇摇头。
  许承这个混蛋,他忘记了这回事。
  我的手摸进裤兜里,兜里有五块钱,是我省下的饭钱,想要攒起来去录像馆租片子看,一小时两块钱,一天十块钱。
  我问他:“你饿吗?”
  他迟疑了一下,点头:“饿。”
  我攥紧兜里的钱,把脚下的一颗石子狠狠踢到墙上,粗声说:“进去。”
  最便宜的阳春面一碗三块钱,我想了想,要了五块钱的牛肉面,和唐维安坐在油腻肮脏的桌子旁边,店老板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我把它推到唐维安跟前。
  面条上有数片卤牛肉和香菜,飘来的香味让我不自禁咽了一下口水。唐维安低头看看,说:“那你呢?”
  “我不饿。”我恶声恶气地说。
  谁说不饿。许承这个蠢货。我的心情变得很差,如果这时候有个人来找茬就好了,我想打架,想挥舞拳头,放纵发泄内心的愤怒。
  “我……”唐维安看着我,“我吃不完。”
  我说:“吃不完也得吃。”
  他没有再说话,拿起筷子,我偏过脸,看挂在高处的电视机,里面欢歌喧闹的声音很嘈杂。我没听到吸溜面条的声音,唐维安吃饭很少发出响声。然后我听见他叫我:“周圣宇。”
  我回过头,他把碗推向我:“吃不下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眼里的我正与我对视。我说:“吃饱了吗?”
  他轻轻点头:“饱了。”
  我不发一言,拿起筷子埋头就吃,唐维安留下半碗面,还有好几片牛肉,最后我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许承第二天才能回来,晚上我没有写当天的作业,拿走他房间里的收音机,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听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唐维安静悄悄走进来,我有些纳闷,他今天不看书了?虽然不用做题,但许承也会给他布置阅读任务。
  我闭着眼睛,听到一阵翻柜子的声音,塑料袋咔嚓响,然后他走到了我的床边,像是知道我醒着:“给你。”
  我睁开眼睛,面前是一小袋面包。学校的小卖部就有卖。
  我撕开包装袋,狠狠咬了一口,味道不怎么样,但聊胜于无。唐维安没走,在他的床上坐下来,静静看着我。我已经习惯了他总是神经病一样盯着我看。
  “你妈为什么不要你?”我说。
  他低下头,闷声说:“她没有不要我。”
  “不让你跟着她过,就是不要你了,懂吗?”我的声音冷漠。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给你写了作业。”
  第二天早上,许承没有按时回来,等到中午,阳光明晃晃照在门外的地砖上,我和唐维安饥肠辘辘,已经分不清是谁的肚子在叫。
  我忍无可忍,起身翻遍了许承房里的柜子、抽屉、桌角旮旯,最终只找到两个一毛钱的硬币。
  怒火像海浪拍打我的胸口,唐维安慌忙按住我的手,语带哀求:“我们再等一会儿吧。”
  等他妈个屁。
  我甩开他的手,冲到门口,又停下脚步。我忽然有个想法。
  “豆奶,出来,”我说,“带你去个地方。”
  15
  学校离城区不近,我们走了很久,即使一路都从树下的阴凉处穿行,还是出了一身臭汗。我们走过喧闹的街道,经过泥泞杂乱的菜市场,早市刚刚散去,空气中还有蔬菜的清香和水产的腥气。
  我掀起短袖下摆擦掉脸上的汗水,唐维安的鼻尖渗出水迹,整张脸热得通红,但他依然看起来像根青笋一样鲜嫩,与周遭的污浊格格不入。
  “还有多远?”他轻轻喘气。
  “快了。”
  我带他去我家,如果运气好赶上我妈不在,说不定我能偷到一点钱,或者吃的也好。
  走进阴暗的楼道时,我们不约而同放轻了脚步,我把耳朵贴在防盗门上,听到里面隐约的交谈声,有男人的声音。我狠狠一愣。
  在我的印象中,鲜少有人来我们家,我妈不仅是个老处女,还像个瘟神,她好像独自一人活在这世上,在老旧的工厂里上班,贫穷、暴躁、丑陋、麻木,大约唯一让她感觉快慰的方式,就是折磨我。
  我对唐维安打了个手势,我们又悄无声息的原路退回,我拉着他的手,绕到单元楼后面,厨房的窗玻璃早几年前就碎了,冬天冷风肆意灌入,水池都结了一层薄冰,即使这样我妈也没去修。
  我探出头,朝屋内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一小片客厅的区域,没有人,只有声音,而且似乎是争吵声。我暗自思索,难道是在卧室?
  唐维安不明所以,但是他本能的有些紧张,他不敢露出头,只努力把身体挨紧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他小声说:“是你妈妈?”
  “嗯。”我心不在焉地答道。
  我们的距离太近,他的目光落在我手臂的疤痕上:“她为什么打你?”
  我看他一眼,冷笑:“她有病。”
  屋内的争吵逐渐激烈,声音也变大了,我和唐维安呆呆地互看了一眼,没错,他一定也听出来了,是许承的声音。
  但是,这个时间,许承怎么会在我家?
  这时,一道女人做作恶心的妩媚嗓音传出来,我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不安,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妈,那个女人,她是个施暴狂,是个瘟神,对,许承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应该提醒他。
  我感觉自己的眼珠子几乎鼓突出来,像探照灯,发射出一束冷光,死死盯着视野里的景物。肩膀上忽然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唐维安的脑袋凑过来,也试图朝里面张望,他的脸上更多的是好奇。
  没有丝毫犹豫,我勒住他的脖子,手掌紧紧捂住他的嘴,把他强行压下去,他看到我的脸,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猛然瞪大了眼,呜呜地挣扎,口中的热气扑在我的掌心里,又湿又痒。
  “别动,别出声,”我的嘴唇紧贴他的耳朵,轻声安抚。他立刻安静下来,我松开手,他的脸上有两抹红晕,或许是因为骤然袭来的窒息感。我说,“蹲在这里,不要看。”
  他看着我,使劲点了点头,眼睛里余悸未消。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我的视线重新落回客厅。许承出来了。
  我妈紧紧跟在他身后,她穿了条大红色的裙子,紧绷的布料把她腰腹的赘肉切割成道道桶箍,在走动间上下晃动。她还化了妆,眼周漆黑,披头散发,高跟鞋敲打在地面上,像来自地狱的锁魂声。
  许承衣衫不整,白色衬衫的扣子扯开了一半,露出胸前一片皮肤,他极力想摆脱桎梏,我妈的动作却如炮弹般迅速有力。许承被逼到沙发的角落,他脸上有克制不住的愠怒,声音饱含斥责,掷地有声:“周妈妈,你找我要钱也就罢了,我给你,但我是有家有室的人,你别做得太过分!”
  钱?我的注意力落在着一个字上,愣了。什么钱?
  “许老师,话不要说这么难听嘛,”我妈还在向前逼近,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她上半身欺近许承,那细声细气的声音让我反胃,“难道你不喜欢我吗?你上我家这么频繁,还给我钱,我不信你没别的意思。”
  “你、你……”许承一把推开她,指向她的手指颤抖着,“你不要颠倒黑白混淆视听!钱可是你开口要的,我找你是为了我的学生,跟你没有半点关系,请你自重!”
  “好好好,”我妈笑意盎然,再次跨步上前,“要么咱们接着喝酒?是我吓到你了,我道歉,道歉。”
  “不了,我告辞了。”许承冷漠的答道。
  防盗门砰一声响,世界安静下来,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刺耳声,我妈整张脸因为狰狞而颤动,她把手里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口中喷出一串腌臜恶浊的咒骂,她踢倒垃圾桶,疯狂地摔碎东西。
  我低头看唐维安,他没有看到这些,但他听到了,他对上我的眼睛,一动不动,似乎僵成了一块石头。
  “在这里等我,哪也别去。”我说。
  我打开门时,我妈脸上有一瞬的愣怔,而后恢复往日的阴郁,她没问我回来干什么,她指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说:“把这里收拾了。”
  我站在原地,动也没动,她似乎察觉到了,走了两步又转回身,眼睛微眯,眉毛倒竖:“聋了?跟你说话呢!”
  “你为什么找许老师要钱?”我的声音像从胸口发出来。冲天而起的愤怒火焰在进门的那一刻就被本能的恐惧替代了。
  没有办法,但是我必须问她。
  “你怎么知道?”高跟鞋的声音,慢慢靠近我。她走近了我才闻到一股酒气,她喝醉了。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我说,“你为什么找许老师要钱?”
  “不是他说要给你上什么补习课吗,想白白弄走你,当然得付点费用,”她又摇晃着走向卧室,似乎觉得这不值得多费口舌,她笑了一声,“租个房都得交房租吧,你这平白多出来的饭钱谁付?我可没那闲钱,你这老师还挺大方,说给就给,不错。”
  “你这是诈骗。”我说。
  她走进卧室,又走出来,手里多了一个酒瓶,红酒,她有钱买酒了。她走到餐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做出一副自斟自饮的姿态。她看我一眼,目光森然:“你情我愿的,哪来的诈骗?少给我废话,快点干活!”
  我还是没动:“你当我是什么?一个能出租的东西?”
  “你今天是不是反了?”她扔下酒杯,没有太用力,家里以前没有高脚杯,显然,这是新买的,为了今天这一出勾引许承的戏。
  她没有换衣服,我盯着她腰上、背上层叠的赘肉,人的肉体原来如此丑陋吗?如此丑陋的躯壳还能横行人间,为什么?
  “臭婊子。”
  她定住了,而后缓慢地扭动脖子:“你说什么?”
  “你这个臭婊子。”我看着她。
  如果眼神能化成武器,我希望从她的眼睛里穿进去,在她的脑子里搅动,七窍都流出血,全身都溃烂,她就该被这样,这个垃圾。
  我死死瞪大眼,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眼珠上,直到她把酒瓶砸在我的头上,视线蓦地一黑,暗红的酒液和鲜血混在一起,沿着额头,脸颊缓缓流下来。
  紧跟而来的是熟悉的疼痛,全身的肌肉反射性僵硬起来,以抵抗外力的伤害。但是这一次,那力道比以往都要凶狠,她手里的酒瓶只剩下一半,玻璃尖端对准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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