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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说的三人心情各异,周子舒倒是没再向谁发难,可她的脚扭伤了,自己下不了山。她抬眼瞧了瞧身边的人,最后让一个外人搀扶着下山去了。
世上最亲的关系莫过于血亲和夫妻,他们却把亲人当贼防,宁可相信一个没有继承权的外人,也不愿相信自己的亲人。至于个中缘由,远不止一句人性薄凉能概括的。
叶涛这时候才意识到,周子骞所说的“周家太脏,不能同流合污的人要么走要么死。”并不夸张。
多宁在山下等叶涛和小城,见人来了就拉开了车门。
叶涛把外套还给周子骞,道别的话只一句“我回去了”。
雨越下越大,所有人都往车里躲,只有周子骞站在雨幕里望着渐行渐远的车辆,他不是在不舍,而是在思量:如果没有因为憎恨而生的夺取心,那他会不会舍下周家二少爷这个身份去换一个相守的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
2017第一更,新年快乐~
PS:小叔,您不必谦虚,您抱着叶叔叔深吸气闻人家身上的味道,已经很像变态了。
第121章 明火执仗
周子骞在处理好叔父丢下的烂摊子之后去了徽州看望父亲。周老已经出院了,但身体状况又差了许多,枯槁的如同一座将要停摆的老钟,每个齿轮每一次咬合都会发出吱嘎嘎的响声。
“我时日不多了,如果你能念一分父子情分,就不要在这时候逆着我。和关家联婚,对你和周家有益无害。”周老一辈子没对次子说过软话,这番话透出几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味道。嘶哑的咳了几声,待到呼吸理顺,周老接着道,“我已经把身后事安排好了,广宇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我一定会把它交给能让它走的更稳更远的人。你不要急,也不用争,该你得的别人拿不去,不该你得的你争也争不来。”
周子骞倒是想念父子情,可早在多年以前他就对父母对这个家心如死灰了,心都死了还如何念情?况且父亲这番难得的软话听一听也就算了,不能太当真。
周子骞神情恭顺的宽慰父亲:“您安心调养,心事不要太重,也不用为二叔过于伤心,他欠债太多,落得这个下场不过是还债罢了。”
前两句还能算作宽慰,后面的话就不好名状了。周老闻言倏地看向了儿子,浑浊的眼睛陡然清明了许多,破开浑浊的不止是清明,还有凌厉:“我就知道,狼就是狼,养在身边早晚要被咬上。我不意外,只是不明白,你十几年都忍了,何必急在这一时半刻上?万一我改了主意,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周子骞一副恭顺的孝子模样:“我不是心急,是怕您老不放心。您比我更清楚二叔做过些什么,又存着什么样的心思。他走在您前面,您至多是不忍,可他要是走在您后面,您怕是走都走不安生。”
周老剧烈的咳了起来,枯黄的面容因为这阵急咳而涌上一层血气,痛苦的模样令人于心不忍。
周子骞倾身为父亲拍背顺气,等他平复下来靠回躺椅里,周子骞才退回自己的座位上,温声劝慰父亲:“您别动气,我来不是为了气您,而是来安您心的。事到如今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我就照直说了。”被父亲有气无力的瞪视着,周子骞也浑不在意,就用那种轻缓柔和的语调将心里话说出来了,“广宇就像您最疼爱的孩子,您只会把它交给能让它传承下去的人,而我有这样的能力,所以不管我是狼还是狗,您都会把它交给我。这些您已经定夺好了,我和您都心知肚明,您就别再用让我一无所有吓我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那些吓唬孩子的话不仅哄不住我,您说着都没底气。”
周老冷声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安我心?我看你是挑衅!”
周子骞失笑:“我早就过了挑衅家长的年纪了,我跟您说这些真的是希望您安心。公司您不用挂念,家里我也会替您照顾到。我是不喜欢云阳,但我可怜他们母子,只要云阳乐天安命,我就不会动他。至于云溪您更不用担心,他是我带大的,我比您疼的紧,害谁我也不会害他。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您信我一回。”
“你是在安我心,一边安我的心一边哄着我放权。”周老愣是被气笑了,笑过之后又摇着头叹气,“我干嘛要防着你?我应该趁你还是个狼崽子的时候拔了你的爪子。”
周子骞莞尔一笑,站起来躬了躬身:“儿子谢您一念之差的仁慈。”
从徽州回来之后,周子骞先后接到了堂姐堂弟的邀约。两人已经从父亲骤然离世的失措中回过神儿来了,如今清醒的颇为有趣。
不管周显义品行如何,对于他的子女而言他都是一棵遮风挡雨的大树。他这一死,他的一双儿女便没了庇佑。好在两人只是不成材,不至于一点脑子没有,父亲死后他们对周子骞的态度就变了,以往姐弟俩对周子骞也有忌惮,但有父亲撑腰,也无需太过谨慎,现在却是带有拉拢意味的示好。
徐文君冷眼旁观的看着妻子与妻弟明争暗斗,心下也有计较。他因家道中落这些年里受尽了岳父一家冷眼,如今岳父亡故,妻子也没有试图依靠他,财产划分清楚的不可思议。不好这样也好,她愿意敛财就让她尽情敛,等到敛够了再问她拿。
周显义留下一笔不小的遗产,从分配到继承到各人手里需要一些时间。在此期间继承者还算规矩,没有操之过急的向对方下黑手。但是他们往日的嚣张跋扈得罪下不少人,如今高墙岌岌可危,自然有积怨已久者乐意之极的推上一把。
周子骞收到两分匿名发来的资料,一份是他堂弟与寇怀明通话的录音,虽然不很详细,但能听出伙同寇怀明绑架他和叶涛的司机是他堂弟安排的。不过他堂弟一向鲁莽,就算有心害他,也想不出这么迂回的法子,所以这事只能是他二叔授意的。另一份阐述的是她堂姐年轻时做下的一件蠢事,那时候她不小心怀上一个赌鬼的孩子,被赌鬼软硬兼施的一通怂恿,最终决定弄一笔钱和赌鬼私奔,这笔钱就是赎云溪的赎金。他们差一点就成功了,成功的拿到钱,随之成功败露。关键时候又是周显义扭转了大局,他强迫宝贝女儿堕。胎,悄悄的处理了知道内情的赌鬼和另一绑匪,只剩下两个不明就里的爪牙供他驱使。要不是其中一人有点脑子,没有依照他的吩咐杀掉人质,云溪就被灭口了。
看完了电邮传过来的资料,周子骞一点气恼之色也无,并客观的评判了后一份资料: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像是撰写的故事,不过逻辑很好,时间地点全能对上,人物特性也符实。
只可惜送来的太晚了,如果在他知道这些事之前送来,他还能适当的表示感谢,现在……现在也该感谢,谢这位好心人士提醒,他不用对二叔的惨死心有不安,也不用对他的儿女手下留情。
这样想着周子骞不由笑了,昏暗的房间里,显示屏的冷光映照在他笑微微的脸上,显得阴森诡异,但他的心情并不坏,甚至有些愉快。
宝宝衔着几根猫草来到二楼,途经书房时听到有音乐声传出开。宝宝纳闷儿的歪了歪小脑袋:小叔不是在看文件吗?怎么把音乐开这么大声?
宝宝轻松的跳起来扒了下门把手,然后将房门推开一条拳宽的小缝,探头探脑的往里瞧。
书房里没开灯,仅有的光亮来自开着的电脑,周子骞在这样的昏暗里轻缓随意的踩着舞步,款款摆动的腰身与自然随性的步伐全都优雅极了。
一个人的双人舞,他抬起的手里握着一只六角杯,杯中浅浅的酒水随着他轻缓的摆动摇荡着。他微微的闭着眼睛,上扬的下颏与脖颈拉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似乎已经沉醉在悠扬的乐曲中了。
随着音乐渐缓,最后几个音符垂首谢幕,整支曲子结束了。房间回归安静,他随之睁开了眼睛,笑容淡去,神情渐渐沉寂,最后只留下一抹令人心疼的落寞。
他静静的站在屋子中央,仿佛晚宴结束后遗留的宾客,只有他一个人,只有无尽的昏暗与寂寞作陪。
终于,他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不再幻想有人回来找他,于是连落寞都消失了,没了情绪的眼睛深幽幽的,没有一丝波动与温度。
他喝光了杯子里的酒,跟着毫无预警的将酒杯砸在了墙上,在那样突然又暴躁的举动之后,房间里却响起了他的笑声,低哑,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他仿佛毫无所觉,诡异突兀的发笑,又在那样诡异的笑声之后,温柔的仿佛在情人耳边诉说爱语般兀自呢喃:“你是来救赎我的,可你迟到了,已经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诡异的小叔,诡异的把他的诡异细致描写的我 ̄□ ̄||你们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第122章 烦恼心生
宝宝秉着呼吸悄悄退开,来在灯火通明的厅堂,他才把卡在喉咙里的那口气吐出来。
自从他叶叔叔离开之后,家里这位就有点阴晴不定,不过那种上一秒阳光下一秒阴云的状态只在四下无人时偶尔出现,不会严重到令人害怕的地步。可他刚刚的模样简直像精神分裂!他不会被刺激出毛病了吧?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