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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放心叶涛跟个小屁孩一去不回?
罗东可劲儿难为小孩儿的时候,叶涛才被保镖告知,罗东带着海余回京了,归期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给他电话。
叶涛虽不清楚罗东的打算,但知道他带海余走肯定有他的用意,于是便没多事。
罗东一走就是半个多月,期间只和叶涛通了几次电话。一次是罗东打来要叶涛安心修养,别为乱七八糟的事劳心劳神;一次是海余在罗东的授意下打来报平安的,孩子昧着良心忍着委屈对叶涛说,自己过的很好,罗东没有亏待他,还认了他做义子。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远不止这些,罗东又不能一直让叶涛这边网络不通,找不到报纸,所以不该叶涛知道的事,叶涛也有耳闻。
周子骞涉嫌绑架的案子已经结了,洗脱嫌疑之后就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将涉案期间的种种流言蜚语一一澄清,洗得一身青白不说,还像是遭了无妄之灾的受害者一般。
真正的受害人反倒焦头烂额,安检部门并没有因为安呈轩受伤住院停止调查,而且在他养伤期间搜集了不少他违法经营的证据。虽然还未正式起诉,但身为法人的安呈轩也不能离京。
为了摆平安呈轩搞出的烂摊子,尽早带他回香港修养,安国栋不得不舍下老脸四处求人,结果却接连碰壁。安国栋老奸巨猾,很快便察觉到有人从中作梗,而且作梗之人不止周子骞一个。不过那股比周家还有影响力的势力隐藏的深,失忆的安呈轩又一问三不知,不知道还得罪了什么人,只能先从周子骞着手。
由于上次议和不成,险些把年事已高的安国栋气病,所以这次出面的人换成了精明稳重的安家长子。
周子骞明着闭门谢客,拒不招待安氏一族,私下里又命刘恒联系安呈华,将他约到城外面谈。
安呈华是安家长子,也是安家兄弟三人里唯一一个正室所生的孩子。可惜安家主母福薄命短,四十多岁就撒手人寰了。安国栋续弦再娶时,安呈华已经懂得审时度势,恬退隐忍。他对长辈尊敬孝顺,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宽宏大度,工作上尽心尽力,从不贪图享乐,在安家三兄弟里,他是最不让安国栋操心的一个。
可是人没有十全十美的,自私才是与生俱来的本性。之所以有好人和恶人之分,只是因为前者懂得控制,不会让人性的弱点凌驾于道德之上;而后者会有千万个理由给自私做借口,理所应当甚至是心安理得的去作恶。
安呈华不是十足的恶人,但也不是十足的好人,他只是个在看似优越实则有着各种不得已的环境下走到今天的普通人。事就坏在,他面前这个所谓的青年才俊有着比他更加坎坷不易的身世经历,自幼遭受的一切早已经把他扭曲成最识人心丑恶也擅于利用这种丑恶的鬼。
贪欲可以吞噬掉理性良知,把人变成比妖魔更可怕的怪物,而且这种欲。念也很经不起引诱。它就像一颗邪恶的种子,即使被埋在心底的最深处,但只要稍稍挖掘一下,它就会破土而出,顺势疯长。周子骞深谙此道,想把安呈华当刀用自然从此入手。
不过这并不是单方面的借刀杀人,而是一桩生意,是生意自然要互利互惠。周子骞开出的条件足够令人心动,甚至令人怀疑这桩对他而言收支并不平衡的生意会不会是他设下的圈套。
“你就这么恨我弟弟?为了报复他在所不惜?”安呈华不相信一个精明的生意人会感情用事。
周子骞的回答更让人不解,他说安呈轩伤害了他最重要的人,他怪安呈轩,但还称不上恨。他真正恨的人是他自己,最该受惩罚的也是他自己。如非情非得已,他更想把自己关起来,免得再去伤害无辜的人。
年关将至,罗东带着海余回了鹭岛。也不知道这孩子经历了些什么,半月不见,原本有家教能忍让的乖宝宝竟然学会瞪眼犟嘴了。
罗东撸起袖子要揍他,他嗖的一声躲到了叶涛身后,歪着小脑袋朝罗东吐舌头:“略略略略~~~打不着,打不着,气死你!”
叶涛这种笑容吝啬的面瘫都被他逗笑了,磕磕巴巴的夸罗东厉害,挺乖的孩子愣让他带皮了。
“都是雨桐教的,臭丫头胳膊肘往外拐,撺掇这小兔崽子跟我对着干!”罗东指着海余骂,“有胆儿过来,看我揍不揍你!”
小海余又不傻,当然不过去,就藏在叶涛身后略略略,惹得人们忍俊不禁。
“喵……喵……!”宝宝站脚助威,罗大流氓吃瘪,真是喜闻乐见。
海余扭头看看坏事乐的宝少爷,与罗东休战之后,抱着宝宝走了。因为之前罗东看的紧,宝宝和海余一直没什么机会接触,坐下一聊才发现很投缘。俩孩子你说一句我喵一声,交流零障碍,终于不用抱着平板“说话”的宝宝对新朋友简直相见恨晚。
稍晚,叶涛上楼来找宝宝,隔着门便听到俩孩子相谈甚欢,进去之后便问了海余一句:“你真的会……会读心吗?”
在和善的叶先生面前,小海余又切回了乖孩子模式,诚实的点了点小脑袋,又解释说:“您放心,我不会随便窥人心事的,那样很失礼,也会耗费我自己的心力。”
叶涛越发喜欢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淡漠的眉眼露出些许柔和:“海余,谢谢你来接我,过完年……我们就上路。”
第167章 埋藏于心
春节将至,大批外乡人开始陆续离京,只短短几天,人满为患的京城就空了大半。
罗东也要回家过年,可因为隔壁邻居来了鹭岛,不知道会不会脑瓜子一热跑来串门儿,所以罗东把二十六那天的机票改成二十八上午的,多当了两天守门神。
临行的前一晚,罗东陪叶涛喝了顿酒,酒桌上事无巨细的啰嗦个没完。那派操心不已的模样,连宝宝都为之感动了,特别想抱爪儿尊一声罗妈妈,您且放心去吧,我们会代您照顾好叶涛的。
终于嘱咐的差不多了,罗东又让人把笔记本拿到酒桌上,随后把除了他和叶涛之外的所有活物撵出饭厅,打开本子和雨桐视频,让叶涛见一见他记挂的小丫头。
抚养恩人遗孤本是叶涛的责任,可叶涛没有那样的能力,甚至于连自己还能苟活多久都无法保证,所以他没让罗东刻意隐瞒“周云溪”过世的消息。如今叶涛即将离开,而且很有可能一去不回,更不会在这种时候露面。他在镜头以外看着乖巧灵秀的雨桐,心想着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这孩子了,不由有些伤怀。
罗东知道他心里不是滋味,又怕他借酒解愁伤身,就替他喝了他那份。此举固然贴心,可贴心之举后头就是麻烦。喝到位的罗爷就是一个大写的没溜儿,在外面还能搂着点,换到自己人面前就彻底放开了。
“叶子,我跟你说……”罗东醉醺醺的揽住叶涛,大半重量都搁在叶涛肩上,把叶涛压的背都直不起来,嘴里没完没了的絮叨,“我算看明白了,你小子忒他妈鸡贼,说是给我当儿子,其实是让我给你当牛做马。生儿子就是生讨债鬼,操心受累还他妈得甘之如饴。”说着话一把攥住了叶涛细弱的手腕儿,迷离的桃花眼微微眯着,那副德行像极了几杯黄汤下肚的大流氓逮住了貌美如花的小媳妇儿,温热的鼻息混着浓重的酒气扑在叶涛淡定而又无奈的脸上,不容置喙的宣布,“下辈子咱不做爷俩,咱们当两口子。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三从四德。我下班回来你得从门口迎接,先把包接过去,问辛苦了,再给我摆好拖鞋,然后麻利儿的端饭泡茶。态度……嗝儿……态度要恭顺,说话要温柔……你缩缩什么?不愿意啊?小心我一纸休书送你回娘家!”
叶涛没缩缩,他只是快被下辈子的相公压没气儿了,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能转世投胎为三从四德做准备了。
夜已深,佣人保镖都睡了,也没有个把人能拦一拦罗东。
叶涛连脱身之力都没有,遑论把罗爷搬上二楼卧室了,于是只能气若游丝的求援:“谁在外边?进来……进来搭把手。”
客厅里看枪战电影的小海余听到了呼救,放下爆米花桶赶来救援。比叶涛还要瘦小一号的小萝卜头儿竟是个力大无穷的勇士,只见他一拖一拽,轻而易举的将罗东担在了背上,然后就像背着一只超大号的粉红豹公仔一样上楼去了,完全不费力气,只是因为身高相差悬殊,所以“粉红豹”的大长腿是拖在地上的。
叶涛跟在后面,来到二楼的时候,先把沿路捡的两只鞋放好,等海余把人卸在床上,又一边安抚着醉鬼一边给他擦脸,喂水,脱衣服,那耐心又周到的劲头,确实像个贤会的小妻子。
海余歪着脑袋看了半晌,忽然道:“我师傅会卜卦,要不要请他老人家给你们算一算来世有无夫妻缘?”
叶涛一边手脚并用的压制醉了更不安分的罗爷,一边淡定的说:“东子,你再闹腾我就让海余……把你绑了扔卫生间去!”
转天上午,被宿醉折磨的头痛愈烈的罗爷直到上车还在为叶涛没喂他喝醒酒汤抱怨,简直比倒打一耙的猪八戒还要欠抽。
海余小声咕哝:“但愿叶先生永远不会与你结为夫妻。”
罗爷把眼一瞪:“兔崽子,嘀咕什么呢?我告诉你,别趁着我不在出幺蛾子,不然我把你炖成一锅妖精汤!”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罗东荼毒了这些日子的小海余很是不客气的回他一个白眼:“我呸!”
车子在罗东的叱喝声中开走了,叶涛牵起还在对着车屁股吐舌头的海余,边往回走边道:“要是觉得闷……等大刘送罗东回来……让他带你出去逛逛,顺便买……买几件新衣裳。”
小海余才想说不用了,宝宝就窜到了他背上,两只小爪扒着他的肩膀,用满怀期待的音调喵呜:去吧去吧,咱们一起去。
海余摸了摸肩膀上的小脑袋,老气横秋的喟叹:“下山前我也像你这般,心心念念的想要出去玩儿,如今才知家中千日好,出门万事难。”
宝宝喵喵的吐槽:我看你是杵窝子,宅傻了。实话跟你说吧,坐井观天的日子我过了十几年,弄得我一出门就两眼一抹黑,东西南北都找不着。
海余把他放在肩膀上,不耻下问:“杵窝子是什么意思?宅傻了是怎么个傻法?还有,我听……人说,你不辨东西是因为你天生如此,在自家门前都能迷路。”
宝宝把脸一虎,瞪眼喵呜:你那个可疑停顿里隐藏了什么信息?听人说?我看你是听猫说吧?是不是白尾那货背后抹黑我?!
不擅长说谎的乖孩子磕巴了下,顾左右言他:“叶先生,您的猫很有灵性,您是如何驯养的?”
宝宝呲牙咧嘴:谁是驯养的?你骂谁畜生呢?!转移话题也有点技术含量好吗?你这是踩小太爷尾巴!
叶涛担心宝少爷一怒之下咬海余,忙把他抱了回来,而后压着声音道:“回去吵,被人瞧见……把你俩都当小妖怪炖了。”
鹭岛的深冬尽管阳光明媚却不够温煦,略显清冷的海风吹拂着掩映的花草,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栅栏墙的另一边,一双平静而又深邃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被花墙隔在另一端的人。深浓的留恋向往在心头冲撞,伺机冲破束缚,击垮他勉力的自持。
直到那抹单薄瘦弱却牵引着他每一根神经,让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全力的身影走进屋子,仿佛已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