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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尽头的门。
“长官,”他程序化地立正行了礼,没有感情但声音洪亮地说,“情报学院军事情报专业C连一排二班一等兵上官俊流,现在来报道。”
正在批阅文件的义续取下眼镜,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面前好不容易回到岗位的少年,自上次在家中见面时一番糟糕的折腾后,又是快一个月了,“你终于想起要来我这里了啊。”
俊流没有说话,不卑不亢地望着他。倒是义续叹了口气,铺好了台阶让他下,“如果你觉得体力还没有恢复到能上课的程度,那就交个申请上来,我可以批准延长你的休假,别老是让战术军官来告你缺勤的状。”
“抱歉,长官。今天我刚到学校,有点累。”他轻描淡写地解释到。
义续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随后他打开抽屉,取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放在桌子上,“这个你拿回去,我不会再跟你多说什么,总之你父亲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你还没毕业之前就归我管,乖乖呆在这里,哪也别想去。”
俊流并不打算争辩,之前在家中的争辩已经多得让人生厌了,很难料到曾经一直站在他这边的叔叔这次却无可动摇地和父亲达成了共识,对他再次回到前线的请求采取了强硬的制止。他深知已经无论如何都攻克不了对方的顽固,于是一言不发走过去,把那张半个月前一时冲动之下递交的退学申请拿在了手里。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从明天开始老老实实去上课,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不守纪律,你就等着被关禁闭吧。”
俊流黑着脸刚刚走出办公楼,已经忍不住把手里纂着的东西撕了个粉碎,“该死!”他气急败坏地丢下一句。
“哟,是谁惹你生那么大的气啊,殿下?”
俊流一惊,这才注意到不远处坐在种满杜鹃花的花台上,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这边的男人。
“隆……”心中一股惊喜,他正想要脱口而出对方的名字,注意到不远处走过的神情严肃的风纪纠察,才意识到已经不是随便的环境,俊流急忙改口,立正的同时行了个标准军礼,“将军,你已经回来了?”
隆非摆摆手,示意他靠近,“什么将军,我现在就是个普通的残废,以后叫我隆非就好。”
“那你也别再叫我殿下,听着别扭。”俊流看到他没有生气地低垂着的腿部义肢,目光游离了一下,似是欲说还休。
从前线分别刚回到首都,就得知对方战场失利。为稳定民心,盟军司令部对外封锁了那次惨痛败仗的详细情况,连担任指挥官的隆非是生是死也不明了,在家里坐卧不安的俊流几次想要重返前线,却都未能成行。
“你是来找叔叔喝茶的吗?”他继续着无关痛痒的话题,似乎一时无法将真正酝酿许久的问题从迫切又迟疑的情绪中理清。
“是啊,不过,现在遇见你了,就让那家伙等着吧。”隆非并没有留意到对方轻微纠缠的眉头,孩子般挤了挤眼睛,“谁叫他惹我最心爱的部下生气呢?”
看俊流有些勉强地弯了弯嘴角,他开始试着站起来,这个从来都是独当一面的男人像个上了年纪的普通人般摇摇晃晃,向他伸出手去,“过来扶我一下,我们换个地方聊好了。这里啊……总有些管不住自己好奇心的人。” 说完,隆非故意朝着楼上的那扇窗户投去一个嘲讽的轻笑。
站在窗户边的义续抽了抽嘴角,静静地目送他们一同离去的身影,没好气地拉上了窗帘。
“哼,死性不改。”
倒霉的齐洛没能顺利地吃完午饭,他顶着一路冷嘲热讽的目光回到宿舍,脱下被油腻的汤汁弄得惨不忍睹的制服,把头埋到水龙头之下,开足了筏门,冰冷的水柱冲击到后脑勺,顺着颈椎爬上背部,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面对那些越演越烈的欺负,他反而并不困扰了,也许是一直习惯了在一种被否定的环境中存在,受到冷遇仿佛是从出生以来就理所当然的。对方眼中的敌意和轻蔑他都很熟悉,时常让他想起已经死去一年多的母亲,她的魂魄常常还在梦里侵扰自己。况且比起在达鲁非的军队预备营里度过的非人的生活,现在的境遇明显已经让他知足。与那些和贵族沾亲带故的学员不同,他只不过想成为一名普通的士兵,安分地服役。
他洗好了头发顺手扯了毛巾用力擦干,走进里屋换了件衣服,收拾完东西准备去哪儿消磨掉下午的时间,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值班室里有一封自己的信。
是姐姐寄过来的,齐洛低落的心情忽然一振,等了一个月的回音终于来了,他迫不及待地当场就将信拆开来,急切地浏览起来。直到上课的学生从宿舍里鱼贯而出,冲得他东倒西歪,他才不得不离开了原地。
亲人安好的消息让他的脚步轻松起来,很快便出了营区,独自往学校后山走去。延绵广阔的后山地区是皇家军校的土地,那里有明镜般的湖泊,一个接一个的山丘被广阔的天然林地覆盖,经常被用作野战部队的训练营地,闲置的时候就是一个人烟稀少的巨大公园。齐洛很喜欢靠近山顶一处向阳的空地,那里长了一棵树龄上百年的巨大榕树,枝蔓盘根错节,浓密树叶遮过了一半的青空,树下的野草齐了腰间,一个人往里面一躺,就隐去了踪影。
想念家乡低矮成片的屋顶时,他就躺在这里直到第一颗星星升起。他希望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发现这个地方,而好运的是,学校平日上课有从早到晚的点名查寝制度,不会有学员有溜来这里开小差的空挡,即使是假日,他们感兴趣的也只是各个俱乐部和福利商店而已,因此齐洛每一次的光顾都不会遇到有人捷足先登。
他走到熟悉的位置,那里的草皮已经被压成了一个窝,用手中的书本当了枕头后,他躺了下去。干燥的土地厚软得能够温暖身体,冬天快到了,蒿草已经枯黄,在稀薄的日光下像卷卷金丝般闪闪发亮。在异常惬意的氛围中,他又拿出那封厚厚的信,准备仔细地再读一遍。
正在这时,却忽然听见了有沙沙的响动由远及近,那是鞋子踩过茂盛草丛的声音,接着响起的说话让他警觉地停止了动作。
声音朝他所在的地方不断靠近,齐洛丧气地将信放在了胸口上,趟在草丛中一动不动,期望着这些不速之客只是匆匆路过。可惜那移动的声音停留在不远处之后,竟然就没有离开了。
齐洛翻过身,微微支起脑袋,透过浓密的草丛,他发现坐在树影下面的是个熟悉的身影。
“隆将军?”齐洛心底发出了声音,半个月不见,他可没有忘记那个在前线搭救过自己的恩人,那个在敌机猛烈的低空扫射中还在冷静地指挥救援的硬汉。
正想要爬起来打招呼,却在同时发现了跟在他身边的另一个人,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齐洛着实呆住了。
那个少年的头发和眼睛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颜色,像没有星星的夜幕,比最幽闭的深潭还要黑。他的脸庞如此俊秀,透露出无法描述的理性之光,仿佛神秘的文明中遗留下来的不知名的神祗,这一眼便牢牢地捕获了齐洛的全部注意力。
这个美得让人无法捉摸的少年显然没有注意到这束直直透向自己的目光,他轻轻地坐在隆非身边,看着隆非摸出了一根烟塞在嘴里,于是拿过打火机帮他点燃了。
两人紧接着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阳光下的山坡非常静谧,除了树叶轻微的沙沙声就只有零星的鸟鸣,因此他们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齐洛不由地感到十分难为情,他并没有兴趣偷听对方的谈话,也不是故意要藏起来,于是有点后悔没有一开始就主动暴露自己,这样动也不能动实在尴尬。正在他矛盾着是要现在站出来道歉,还是干脆硬着头皮等到它们离开为止的时候,说话的声音却突然停止了。
隆非的手圈住了少年的肩膀,脸已经非常靠近对方,他拿下了叼在嘴边燃了一小半的烟,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注视了他两三秒钟,忽然轻轻地问,“可以吗?”
少年抬起眼帘,波澜不惊地望着他,不曾有任何回应。而下一刻隆非已经将上身倾斜过去,掐灭了手中燃着火光的烟头,同时吻住了他半开的双唇。
对此毫无准备的齐洛微微吃了一惊,不由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还没等他缓过气来,便亲眼看见隆非伸手抓住少年的衣领,将他拽倒在了一旁的草丛中。
齐洛不知所措地目睹着事情超出预料的发展。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已经传来唏唏梭梭的衣服摩擦的声音,他透过高耸浓密的草丛,看着隆非解开少年的制服外套和衬衣,扯下他的领带,抚摩他裸露的胸膛,痴缠的吻从他的嘴唇滑到脖子上。而黑色的少年皱起眉头,像是在忍受着,却没有明示的拒绝。
在胸口的敏感处停留片刻后,他的吻继续往下移去,手指拨开了少年髋部扎得工整的皮带,将裤子退了下来。少年瑟缩了一下,齐洛便看见那对赤裸露出的腿在日光的照耀下明净得如同美玉。他极负罪恶感地埋下了头,但很快又忍不住再次看过去,那藏在荒草中的一丝不挂的身体,隐含着某种会另人热血沸腾的秘密。
第3章 将军的情人
俊流记得在刚刚入读皇家军校的时候,他最赫赫有名的校友,曾经在校期间受到过史无前例的三次行为查看重罚的问题学生,也就是后来在西北部国界领导主力部队的指挥官隆非已经升任到了少将的阶层,接连的捷报使他被当作整个国家的英雄,一时风头无人能出其右。
这个曾经是义续学生时代的死党的男子,俊流幼时也在家里见过很多次。能以个人身份出入上官家的人都有不小的来头,隆非并不是其中最显眼的一个,却是他们交往最深的一个。他豁达的性格似乎很讨家里人的喜欢,连一向孤高的父亲也同他交好。不过后来,连俊流也开始察觉到他和姑姑殊亚之间不寻常的亲近之后,这种氛围突然变了,直到与悖都战争打响的那一天,隆非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家的客厅。
俊流开始接受军事教育后没过多久,战事爆发了第一次高潮。学校距离前线千里之遥,处于绝对安全的后方,传递不到任何火光和硝烟。而血气方刚的学员们似乎并不满意于这样虚伪的平静,他们每天晚上都会聚集在一起看战况新闻。作为毕业之后会直接被输送到各个军事部门的后备力量,没有什么事件比战争进程更加关系着每个人未来的命运了。那段时间俊流开始听到很多关于隆非的传闻,这个男人随着战事的升级,越来越多地被大家当做了话题的焦点。
隆非是个胆大妄为的家伙,这大概是军校里的老师最常见的评价。起初俊流并不以为然,他小时候很少有机会接触到同龄小孩,就一直很喜欢这个不时到家里来玩的大哥哥。隆非没有拘谨的礼节和生硬的客套,像个大孩子一样活泼又随和,还总是知道怎么讨孩子的欢心,常常给他捎外面的零食和玩具,教他学校里流行的游戏。
然而,当一年多后的某一天,俊流因为突出的专业成绩被选中,以实习的名号被临时借调去西北边境协助作战时,才真正对那个评价有了切身体会。
到了边境的第三天见到了这位年轻的将军。虽然俊流没有刻意对自己的身份保密,却也始终非常低调,所以学校里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