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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当有人在门外反复呼唤他的名字的时候,他仍旧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反应。
“妈的,是死是活,你倒是给个准信儿啊!”麻古蹲在铁门外面持续敲打,由于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他便趴到地上,正准备透过送饭的小口子往里面望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便从那里伸了出来。
就像急切地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俊流的手胡乱地摸索了几下,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是谁,将自己从这该死的地方带出去就好。
麻古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使劲握了一下以便他能清醒过来。虽是闷热天气,对方的手却冷若冰霜,没有一丝生气。
“不好意思,我要先出去了。你还有三天,别担心,多睡几觉就过去了。”
像是害怕这声音会在下一秒消失,俊流拼命反握住他的手,抓扯着他的袖子,对方的体温让他好受多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溺在水底的人终于见到了头顶稀薄的阳光,这一刻,对这个男人的依赖感完全占据了他的内心。
麻古看了一眼身旁的狱警,那人很识趣地对他视而不见。于是他偷偷地从鞋底的缝隙中拿出来一个东西,塞到了俊流手里,低声快速说,“把这个给送饭的人。”
话音落下,他便甩开了他的手,起身朝出口走去。俊流把手抽了回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之前斑点从狱警身上偷的那枚镀金徽章。贵金属在监狱里的作用很大,斑点也曾夸口说,这小玩意怎么都能换上好几顿炸猪排了。
他按照麻古所交代的,等到送饭的人来的时候,便把徽章小心翼翼地递了出去。对方一声不响地接过去,未作什么表示便离开了。然而好不容易等到他再回来,却没有什么不同,递进来的仍然是一碗浑浊的汤和一块面包而已。
疑惑着是否被对方占了便宜,俊流吃下了这根本无法果腹的食物后,很快便失去了意识。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是被打开铁门的狱警硬生生踢醒的,他脑子报废了似的完全罢工,一时半会想不起任何东西,只觉得头痛欲裂,眼皮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手脚使不出力气,竟然几次都没能爬起来站稳。
被放出来的时候虽是黄昏,天窗投进走道的余晖仍刺得他睁不开眼,两名狱警驱赶着他一路走到了牢房门口后将他粗暴地塞了进去,随着关门声尖锐地响起,这才适应了周围亮度的他发现上铺的床上已经躺着一个人。
“怎么,不欢迎我?”麻古趴在床上抬起头,看着俊流的一张臭脸,轻笑着问。
“我以为你所谓的好东西,再不济也是能填饱肚子的。没想到是这么重的麻药,还参在食物里,幸好我吃得少,你不知道被麻醉之后人有可能会被反刍的食物噎死么?”且不管食物的问题,若掌握不好麻醉的药量,怕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俊流把后半句咽了下去,无奈地看着这个完全不讲常识,又不顾后果的男人,要不是脑袋没完没了地痛,他也不会从可笑上升到可气了。
“少他妈好心当成驴肝肺,”索性坐了起来的男人提高了嗓门,“这是被关禁闭的人通用的法子,睡一觉轻轻松松就过关了,否则还不无聊得撞墙,你以为那些被关一个多月的人怎么熬过来的?我可是白白忍了一个星期,才把这么好的福利让给你了。”
俊流走了两步脑中便又是一阵晕眩,便懒得和他争辩,拖过椅子坐下,“你为什么在我房间?”
“我看你是真睡傻了,这是我的房间。”麻古伸了下懒腰,慢条斯理地说,“参与暴乱的犯人怎可能继续享受单人牢房的待遇?你在睡大觉的时候,我可是费了死工夫才把你安排成我的室友。墨纪拉的犯人起码有一半是左拉威的走狗,要是遇上他们就够你爽的……”
“我还是喜欢一个人住。”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那你可以滚回禁闭室去。”男人对他不领情的态度很不满,满脸黑气地皱起眉头,“话说在前头,老子就是使唤人的脾气,要是不想呆在这里趁早走,今后自求多福。”
俊流没有和他吵,只是安静地坐了一会后站起来,走到了床边。虽然被关在禁闭室时干得最多的事就是睡觉,可此时却感觉肌肉僵硬不堪,蓄满了一身的疲惫。
“我谢谢你还不行吗?”他叹了口气说。不想承认看到麻古的时候,整个人便不自觉地安下心来。俊流已习惯了对周围尖刻的敌意甘之如饴,这残酷的现实仿佛就是他理应承受的。而让他真正害怕的,却是这一步步进入他内心,被他不知不觉依赖上了的人。
“不需要,这是收费的。” 麻古冷淡地回答,停了半晌,又不情愿地补上一句,“况且,这次是我搞砸了。”
暴动被镇压下来之后,所有的犯人都遭到殴打,他们被赶到一起,跪倒在地,双手抱头,揍了个昏天黑地。狱警为防止他们藏匿武器而挨个搜了身,期间并没有发现那张失踪的图纸。
而俊流在听到枪声响起的时候已察觉不妙,情急之下,他趁着混乱将手里剩下部分的图纸全部撕碎,撒得四处都是,然后硬称是在争斗中不慎损毁,幸好狱警们不会悠闲到把这些与泥水混成一堆的碎屑拼回原状。
“亏你反应快,才没让他们发觉到少了一张,否则可不是十天禁闭能了结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算勉强逃过一劫,不过,之前的活儿都白干了。”俊流叹着气翻了个身,这么一闹腾,他的处境完全回到了原点,“我的工分都被扣成负数了,不赶快干活,连明天的饭都没得吃。”
他说完后,上铺便响起了一阵摸索东西的悉索声,紧接着麻古的右手从床沿垂了下来,手里奇迹般地握着一本封面残缺的旧书。
“你拼命攒工分不就是想看书的么?我还剩了些零头,刚好够借一本给你,这里能认字的犯人很少,书还算便宜。”
俊流顿时两眼放光,利索地坐起来,从他手上接过了这久违的宝贝。熟悉的纸墨香带着一点潮湿的霉味,却比任何美味都能吊起他的胃口。他不由地仔细摩挲起磨损得起绒的纸张,上面优美的异国文字像翩翩起舞的小昆虫,即将融入他思维的电流,传递智慧的火星。在墨纪拉的时间他无数次地想过,若能有几本书傍身,便是再艰难的日子也不在话下了。
“我不认识字,就随便拣了一本。”
俊流翻开扉页看了几行字,片刻之后便下了个简短的结论,“是色情小说……”
“这可是最受欢迎的。”麻古翻过身,越过床沿看着下铺尴尬的表情,“你敢说不要我就揍你。”
“我从来不在非常时期挑食。”他总算是愉快地弯起了嘴角。
在熄灯睡觉之前的空档里看看书,真是迄今为止里最奢侈的事情了,然而俊流将书打开之后,注意力却全没在内容上。他用指甲在纸张上轻轻划着,脑子里一遍遍回想着那张遗失的图纸。多亏了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若此时有一份纸笔,他有信心将墨纪拉监狱的平面图一处细节都不错地绘制出来。问题是,清楚掌握监狱的布局只是最基础的一步。只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从这铜墙铁壁的牢笼里脱身。
“这么有意思么?还在看?”这时,睡在上铺的麻古突然问起来。
“有意思啊。”俊流回过神,不慌不忙地回答,“达鲁非的语言表达方式,和贺泽的很不同。”
“少装模作样。”麻古嘲弄到,“你没准在自慰吧?”
“我倒是希望还有那心情。”
“里面讲的什么?”对方提起了一点兴趣。
“早承认是自己想看不就得了?”俊流好笑地说,随手翻了几页,“要我念一段给你听么?”
说完他不等他回答,便径自挑了一段香艳的描写流畅地念了出来:“……梅妮发现了男人有这样的怪癖后,不但没有退缩,脸上反而浮现出了兴奋的红晕,发出了撩人的呻吟,任由他用皮带紧紧勒住了她的脖子,将紧身的连衣裙慢慢向上卷,直到露出胸部和整个胴体,她光滑的大腿急切地蹭着男人的下体……”
对方并没有叫停,他便自然而然念了下去,直到所有牢房里的灯突然同时灭掉,俊流的声音才戛然而止。然而语言是神奇的东西,原本枯燥干瘪的字句透过他低语着的嗓音,就像加入了演员演绎的剧本一般,所呈现的画面变得生动诱人,即便没了下文,剧情仍然鲜明地在脑海中膨胀延伸,在这个欲求遭到极端压制的监牢里撩动起了所有感官。
“真有你的,老子现在是真睡不着了。”麻古翻身的动静弄得床一阵吱嘎作响,他的声音象在压抑什么,显得有些浑浊。“你今晚当心点儿。”
“你不是对男人没兴趣么?”
“我从来不在非常时期挑食。”他的语气故意认真了些。
俊流在粘重的黑暗平躺,铁栅外面远远地响起狱警脚步的空洞回声。意识清醒得让人烦恼,肌肉不但无法放松,反而像在暗中积聚着躁动。
他思维活跃,兴奋得躺不安稳。已经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具被掏空了的皮囊,就像被暴晒脱水的鱼干般枯涸,但在这一刻体内终于开始出现这种饥渴,身体开始渴望挣脱和反抗,而不是甘于被埋葬在这片贫瘠的盐碱地里,分解成无足轻重的元素。这枯死的躯壳,在索求着水潮。
被那种低俗小说中的蹩脚描写所挑逗,真该被自己给羞死。这讥讽只在最开始的一瞬滑过俊流的脑海,他环抱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欲望强烈的成年男子般,抓住那高贵的王子的要害,逼迫他,用低俗的方式瓦解他的自持。不用理解他的任何思想和高尚信仰,只将他当做最卑微的肉体,爱并摧毁他,这两种强烈的情感,俊流一直都在承受着。
他的手已经是如此有力,摩擦冷落许久的分身,快感立刻像潮水汹涌而上,他求救般地动了动嘴,无声地呼唤齐洛的名字,想要他来挽救他的堕落,或者随着他的堕落一起坠进深渊。
“没想到你比我还急不可耐啊。”
意识不清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响动,直到床边一沉,麻古的声音近在咫尺。俊流下意识停了手上的动作,却被俯身而下的人抱住了。
男人不再说话,手长驱直入拉下他的裤子,摸进他的股间。俊流震动了一下,却在他握住那充血的分身时乖乖不动了。
最敏感的部位被人牢牢握在手中,这危险的感觉让全身的肌肉抽紧,但也是极端美妙的。在监狱里独身数年,麻古的手法已相当熟练,巧妙地变换着力道和节奏,没几下就让俊流彻底就范,紧紧地依偎进他怀里。
热气蒸腾出来,只这么一会儿,汗水就湿透了两人紧靠着的部位,俊流的脸和脖子已经一片潮红,他禁欲已久,实在招架不住这凶猛的刺激,手指开始胡乱抓扯着对方。
“给我,快点!”喉咙里发出吞咽声,俊流握住麻古的手催促起来。
“这样高潮就能满足么?还是说,要我操你?嗯?说清楚啊,你这个见了男人就骚不要脸的变态。”麻古反而放慢了速度,玩耍般撩拨他,一边撑起身体,以便更清楚地观察俊流的脸。走廊上的昏暗灯管闪烁着,汗水在他的鼻尖和下巴泛起暗泽,恰到好处地柔和了男性刚硬的棱角,他标致的五官于是近乎妩媚起来。这美人呼吸急促得说不出话来,被情欲折磨得眼光迷离,正用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