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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子摇摇头,接道:“我不管,在下告辞了。”举步向外行去。
高万成纵身一跃,拦住了王公子,道:“公子,请听在下一言。”
王公子道:“我没有时间,如若天黑之前我不能回家里,我母亲一定焦虑异常,所以,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高万成道:“令堂的焦虑,早已在我们的意料之中,所以,我们已经派人去请她来了。”
王公子怔了一怔,道:“我母亲不会来。”
高成万道:“我们知道请不到今堂,但令堂如是为了会晤公子,公子请想一想,她会不会来。”
王公子凝目沉思,默不作声。
赵一绝轻轻咳了一声,道:“世兄,高先生这样说,大约是不会错了。咱们等两三个时辰,如若见不到今堂,在下再送世兄回去不迟。”
王公子道:“唉!如是咱们到深更半夜回去,我母亲非要责骂我一顿不可。”
赵一绝道:“届时,在下等送世兄回去,令堂如若责骂世兄,我等愿为世兄担待。”
高万成道:“公子留此一两个时辰,在下也可把金剑门中这一段内情,恩怨,很仔细地告诉公子。”
赵一绝道:“对啊!这一段内情定然是精彩万分,曲折动人,不知世兄心意如何,在下是局外人,就有着急于一明内情之心。”
王公子道:“好吧!我再等两个时辰。”回顾了高万成一眼,道:“高老前辈,请说吧,在下洗耳恭听。”
高万成一欠身,道:“公子请坐!在下先要公子见几个人。”
王公子缓缓坐在椅上,接道:“要我见什么人?”
高万成道:“这些人,你虽不认识,但都和你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王公子道:“在我的记忆之中,除了母亲之外,再无相识之人。”回顾了赵一绝和张岚等一眼,接道:“第二个相识的人,就是两位叔叔了。”
高万成轻轻叹息一声,道:“走!咱们到后面去,那里已备好酒席,咱们一边吃,一边谈。”
王公子茫然一笑,道:“赵叔叔,你去不去?”
赵一绝道:“这个,这个,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高万成道:“如是赵兄等有兴,很欢迎两位参加。”
赵一绝道:“在下局外人,如是知晓贵门中的机密太多……”
高万成接道:“两位是金剑门中的贵宾,同时,在下也相信两位会为我们金剑门保守秘密。”
张岚沉吟了一阵;道:“高兄,在下的身份不同,参与贵门中大多的机密,只怕是不太相宜,由赵兄陪同王公子,也就成了。”
高万成点点头,道:“也好,不知赵兄的意下如何?”
赵一如道:“兄弟最好是也不参与。”
王公子道:“赵叔叔最好和我同去。”
高万成道:“赵兄帮了我们很多忙,为什么不肯再帮一次?”
瞎仙穆元轻轻咳了一声,道:“张兄,在下准备了一壶好酒,想和张兄喝一盅,顺便和张兄聊聊。”
高万成举步而行,一面说道:“公子,赵兄,咱们后面坐。”
赵一绝一面举步而行,一面高声说道:“张兄,见者刁兄和李兄,代兄弟致意。”
张岚道:“放心,放心,兄弟一定把信带到。”随着瞎仙穆元,离开了大厅。
高半仙带两人行人大厅后一座宽敞的房间。
房里摆设十分简单,几张木椅和一张方桌。
高万成轻击两掌,一个青衣少女应声而入,欠身说道:“高爷有什么吩咐?”
高万成道:“去请王妈和王福来。”
青衣少女应了一声,转身而去,片刻之后,青衣少女带了一个五旬左右的妇人,和一个五十四五岁的布衣老者,行了进来。
那老者和中年妇人,似是对高万成十分敬重,齐齐欠身一扎,道:“高爷找我们。”
高万成指指王公子,道:“两位瞧瞧看,认不认识这位年轻公子。”
中年妇人双目凝神,瞧了了阵,摇摇头道:“高爷,妾身不认识。”
高万成道:“王福,你也瞧瞧看,能不能想出他是谁。”
那布衣老者行了过来,打量了王公子两眼,道:“高爷,似乎是有一点面善。”
高万成道:“对!你们猜猜看他是谁?”
王福似是突然间想起了一份十分重大的事,啊了一声,道:“有些像老爷。”
中年妇人道:“不错,有些像死去的老爷。”突然流下来两行泪水。
王福的眼睛,也有一些湿润,缓缓说道:“公子,你贵姓啊?”
王公子道:“我姓王。”
王福回顾了高万成一眼,道:“高爷,这不是少爷吧?”
高万成点点头,道:“我答应过,有一天要你们和少爷见面,今天,兑现我许下的诺言。”
王福扑的一声,跪在地上,道:“老奴叩见少爷。”
那中年妇人也随着跪了下去,凄然说道:“皇天见怜,今天真的见到了少爷。”
王公子急急伸出双手,道:“两位快快请起,有话好说。”
高万成道:“两位请起来吧!少爷目下还不明内情。”
王福和那中年妇人站起身子,坐在一侧。
王公子回目望着高万成,道:“高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高万成微微一笑,道:“这两位都是你们王家最亲近的人,公子不识,令堂定然认识。”
王福站起身子,一抱拳,道:“老奴王福,老爷在世之日,老奴是府中的总管。”
王公子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那中年妇人起身接道:“小妇人带公子三年之久,直到公子进入了天牢……小妇人……”话到此处,已然泣不成声。
王公子忽然感觉鼻孔一酸,热泪涌出眼眶。举手拭下泪水,接道:“你把我带大?”
中年妇人接道:“是的,公子生下三日之后,就由小妇人代乳。”
王公子道:“那你是我的……”
高万成接道:“奶妈。”
王公子叹了口气,道:“这些事,我怎么从未听母亲说过?”
高万成道:“令堂不愿你明白过去,所以,很多事,都未告诉公子。”
王公子凝目沉思了片刻,道:“我父亲究竟犯了什么律条,捕下天牢而死?”
王福道:“老爷居官清正,满朝文武,无不敬重,他是被人陷害。”
王公子道:“陷害,什么人陷害的?”
王福正待接言,却被高万成挥手拦阻,道:“公子,先不要急于知晓仇人。”
公子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那爹爹,如是犯了王令、律条,被捕入天牢,也还罢了;如是他被人陷害,我身为人子,岂能不报此仇。”
高万成微微一笑,道:“公子的孝心可嘉,但个中内情甚多,公子最好了然全部内情,自然知道仇人是谁了。”
王公子道:“什么人要告诉我这些事?”
高万成道:“王福、王妈,还有区区在下都会告诉公子。现在,先让王妈说明一件事,以便证明她的身份。”
王公子道:“什么事?”
高万成道:“要她说明公子身上一处不为人知的暗记。”
王公子略一沉吟,道:“好!要她说吧。”
王妈举手拭着不停涌出的泪水,一面说道:“公子的小腹、脐下,有一颗黄豆大小的紫痣。”
王公子呆了一呆,望着王妈出神。
高万成轻轻咳了一声,道:“公子,她说对了吗?”
王公子点点头,对王妈抱拳一揖,道:“见过乳娘。”
王妈不知是喜是悲,泪水像断线珍珠一般,直流了下来,道:“少爷,不用多礼,老身担待不起。”
一面说话,一面向地上拜去。王公子急急伸手扶起王妈,道:“乳娘似母,怎可行礼,快请坐下。”
高万成重重咳了一声,道:“王福、王妈,你们不用哭了,公子已经认了你们,但等夫人到此面会之后,你们又可以常随夫人身侧。”
不论王公子生性何等沉着,此刻,也有些沉不住气转望高万成,道:“老前辈可以告诉我详细内情了吗?”
高万成道:“公子的身世,想必已听令堂说过了。”
王公子摇摇头,道:“没有,母亲只告诉我姓王,父亲在朝为官,触怒皇上,拿问天牢,父亲在天牢一气病亡。”
高万成颇感意外,道:“只说了这些吗?”
王公子道:“只说了这些,甚至晚辈的名字,家母也未说过。
高万成道:“天牢十七年,令堂怎么称呼你?”
王公子道:“家母一直叫我小玉儿。”
王妈接道:“你弥月之时,生的白胖如玉,可爱至极,老爷爱不释手,叫你小玉儿,以后小玉儿就成了你的小名。”
王公子苦笑一下,道:“我总该有个名字吧!”
王福道:“老爷已经为少爷取了学名。”
王公子道:“叫什么?”
王福道:“老奴不敢直呼少爷的名字。”
王公子道:“唉!此时何时,此情何情,我不过刚从天牢放出来的囚犯,已不是昔年的贵公子,你直说不妨。”
王福道:“如此老奴就放肆了,老爷替公子取学名宜中。”
王公子点点头,道:“我母亲从未提过这名字。”
高万成道:“令堂还对你说过些什么?”
王宜中沉思了一阵,道:“家母还说过两句话,功名富贵难长久,菜根布衣乐其中,要我学耕务农,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高万成叹息一声,道:“也难怪令堂心灰功名,冷淡富贵。令尊的际遇,给了她很大的创伤,令尊才溢华模,少年得志,官声清廉,朝野同钦。巡抚三省,两年间,平反百宗冤狱,参掉了四府三州十二县正堂,行踪所至,万民笑迎、哭送,号称王青天。任职御史时,又得铁面御史的尊号,三本弹劾奏章,两部尚书罢官。一时间,震动四海,声威所至,弊绝风情。”
王宜中长长吁气,道:“我爹爹有这样好的官声,我身为人子,总不能替父亲丢人。”
赵一绝道:“失敬,失敬,世兄原来是铁面王御史之后。”
王宜中脸上泛现出惊喜之色,道:“怎么,赵叔叔也知道我爹爹的事吗?”
赵一绝道:“铁面御史,不但官场中人人敬畏,市井之间,也传诵着他的美名,当真是妇孺皆知的人物。”
高万成点点头,道:“令尊的大名,不但使朝野并饮,就是荒原山野中的世外高人,和江湖上黑、白两道,也生出了无比的敬佩之心。黑道中人物,有一个共同的默契,那就是不在令尊的管辖、巡抚的区域之中做案,世外高人,白道能手,亦以识得令尊为荣,令尊断案论事铁面无私,但对人却是和蔼异常,礼贤下士,能和他一夕长谈,顿有着如沐春风之感。”
王宜中道:“可惜,我竟未能对爹爹有着一点记忆。”
长长叹一口气,道:“老前辈和我爹爹见过面吗?”
高万成道:“不但见过面,而且,和他有过数度长谈,令尊胸罗万有,学究天人,不但有安邦治国之策,而且兼通佛、道道义,在朝中固为一代名臣,在野亦为一代大儒。”
王宜中道:“听你这样说,晚辈亦为先父的遗美高兴。”
高万成道:“但名大遭忌,树大招风,令尊的盛誉,不但遭到了朝中的奸妄忌恨,而且,亦惹起黑道中一位高手的怒火,一气下山,在令尊辖区之内,半日内做出了三条命案,而且青天白日,闯入令尊的府衙,碎去堂鼓,劈了公案,将十八名当值的衙役,一并点中穴道。”
王宜中接道:“我穆爹没有受伤吗?”
高万成道:“那人本有杀死令尊之心,但令尊适巧查案私访,不在府中,他才碎鼓劈案,点伤十八名衙役而去。”
王宜中道:“府衙之中,难道没有军兵守护吗?”
高万成道:“那位魔头,乃当时黑道中第一高手,别说令尊衙中的军兵,就是一般江湖高手也难拦得住他。”
王宫中道:“以后吧,我爹爹怎么了?”
高万成道:“令尊回府之后,自然是十分震怒,但他亦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