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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元奇忽然冷哼道:“沈七,你若是比武还未开始,便已经失去信心,我看这武不用比了,徒自惹人笑话!”他虽然不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也瞧出沈七等人的心情有些沉重,忍不住出言相劝。
沈七心中一沉,强自笑道:“前辈说的是,是沈七糊涂了。”四下一打量,看到街道上渐渐多起来的人流,沉吟道:“咱们得找个地方住下才是,这般乱逛可不行。”
楚问仙和苏千凝等人都对元都不熟,沈七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也指望不上他们。
乱法见众人毫无头绪,神秘一笑道:“我倒是有个好地方,就不知道沈七你愿不愿去。”
沈七一愣,愕然道:“什么地方?”
“问凡庄!”乱法淡淡说道。
第八章 蒙汉之辩
古色古香的门匾上露着三个黑黝黝不甚显眼的字迹:问凡庄。这个隐藏在大都城内毫不起眼的院落,透出一股岁月的陈旧,懒洋洋的冬日温柔照射在颇为破败的门檐上,让人心中升起一阵安宁平和。
王志背负着双手站在庭院之中,眯起眼睛感受着北方别样的阳光:虽然明烈却不耀眼,白花花的甚至连温暖都欠奉。平静的脸面上晕出一股淡然的气质,心中的思绪却是不可抑制的飞出这院落。
半年之前他奉师命前去相邀沈七,不想为空闻‘须弥掌力’所伤。其后同胡青牛一同去江南寻找王难姑为谢逊治病,他自己却回到了天刀城去见戚战。晃眼半年时间转瞬即逝,少了沈七的江湖竟是异常平静,直到一个时辰之前,王志终于得到了沈七的消息。
这个消息不可谓不惊人,甚至让王志有些自叹弗如。
因为他知道,等自己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大元的江湖都已经沸腾起来,所有的目光都将聚集到一个叫沈七的人身上: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敢挑战炼域门,用不知量力来形容都有些委屈。
想及炼域门,王志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渐渐目光凝神望向院中一扇敞开的房间,只见两边墙上整齐的挂有十多把造型各异、却空空如也的刀鞘。
左边墙上第一处显眼的位置挂着的刀鞘苍凉简陋,毫不起眼,鞘身黝黑没有光泽,简单实用,隐约透出一种悲凉,鞘身上隐约用篆体刻有‘天问’二字。右边墙上最后一处刀鞘古朴精美,明显烙印岁月的痕迹,鞘身如落叶般枯黄,但却秀美光华如水,曲线完美,上面也也用篆体刻有‘燕语’两字。其余刀鞘各有精妙之处,但比起这两柄刀鞘始终差了一筹。
静静若流光易逝,此刻它们都透出一种悲伤的感觉。
一双朴质而粗旷的手掌爱惜地轻轻抚摸着两把刀鞘,敏感的指尖来回温柔划过刀鞘熟悉表面。王志闭上双眼,似乎又看到两把长刀那协调柔和的刀身,听到两把长刀充满喜悦的嗡鸣。他睁开双眼,看到的依然是空空的刀鞘,眼中蓦然射出极度冰冷的目光,手腕肌肉的跳着,仿佛是在召唤心爱的长刀,然而心中再没有那种心心相连的神奇熟悉感觉,两把长刀仿佛已经不存在世间,良久,他长长叹息一下,轻柔放下刀鞘。
“大公子,沈七来了。”管家王善出现在房门外,轻轻的说道,似是怕惊扰了沉思的王志,又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比我想象中要迟了一些,终究还是来了。”王志淡淡一笑,沈七的到来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走,咱们去看看。”
沈七站在问凡庄的门口,悠闲之极的看着牌匾上的汉字。轻轻扫去房柱一角的蛛网,如同是到了家中一般的自然。
楚问仙看着沈七安然的神色,忽然想起年前自己深夜前来探望沈七的情景。时光易逝,难道真的不会在人心中留下痕迹么?
沈七淡然的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王志和王善,先向王善招呼道:“王叔您好。”转向王志淡淡道:“沈七不请自来,王兄不会拒之门外吧?”
王志微微一笑,摇头道:“沈兄哪里的话?庄上就这两扇破门还能拦得住沈兄么?”跟着双目一转,向众人微笑道:“各位既是沈兄的朋友,那便都不是外人,这便请吧。”
他和乱法甚是相熟,自然无碍。而楚问仙在听风楼的时候已经见过,此番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转眼见到苏元奇父女,王志眼中精光一闪而没,若无其事的笑道:“苏兄极少行迹江湖,这次能光临敝庄,却是给了天大面子,王志有失远迎,还望见谅一二。”
苏元奇见对方唤出自己姓氏,似乎对自己颇为了解,微微一怔。他功力虽失,但眼光仍在,见到王志一身修为含而不露,较之萧铭烈也毫不逊色,极是诧异这不起眼的庄上竟然藏有这般有数高手。旋即收拾情怀,微笑道:“王兄客气了,倒是苏某这一点薄名能让王兄记住,当真是惭愧之极。”
沈七听出苏元奇言语中的惊诧,笑道:“苏前辈,我这位王兄可是大有来头:乃是天刀传人,现在大家算是认识过了。”
王志拱手淡淡道:“王志添为师尊大弟子,实在惭愧得紧。”他不愿苏元奇心中存有疑惑,既然沈七说了出来,索性便说的更明白一点。
苏元奇面上露出诧异的神色:天刀戚战,五大宗师中唯一用刀的高手,其人一直深入简出,弟子更是不闻于江湖,没想到随便拉出一人修为便如此了得,徒弟已经如此,师父还用说?宗师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叹息道:“五年前张正常之子张宇初铩羽而归,听说至今闭关未出。江湖传言乃是天刀弟子施威,今日一见王兄风范,果然不愧天刀传人。”
王志摇头道:“苏兄言重了,在下不过是占了家师须末威名罢了。做弟子的不辱没了师尊的名声便算是不错了,岂敢掠人之美?”说罢将众人迎进庄内。
大伙分主客坐了,说了会江湖中事,渐渐便说到沈七头上。王志叹道:“沈兄,你此番手笔实在让王志汗颜,我在大都也呆了这许多年,却从未像今日这般令人欣喜。”顿了顿又叹道:“自从三十年前丐帮、昆仑诸派联手刺杀元帝以来,武林已经沉寂了太久了。”
沈七默然看着堂中的一幅字画,淡然一笑道:“沈七便是那搅局之人,未必便能改变什么。”
楚问仙坐在沈七上首,一手按住沈七的手背,沉声道:“师弟,即使你不能改变什么,至少你已经这样做了。”
沈七摇了摇头,有些默然道:“你把我想得太伟大了,沈七不过你我当中普通之人,岂能改变天下大势?历史从来都有她本身的发展方式,我只是其中一个过客罢了,一月之后,无论是赢是输,她依然会朝着该发展的方向去走。”
乱法闻言不禁愕然道:“那你干什么还要去做这样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炼域门有多厉害么?”
沈七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正因为我不能改变什么,有些事情都必须去做,就像炼域门一定不会罢手一样,只不过换了由我提出来罢了。”
楚问仙听了不禁叹息道:“难道我们便任由蒙古人继续欺负我们汉人吗?”
苏元奇自坐下后便一直闭目不语,此时忽然睁开眼睛,冷笑道:“汉人是人,蒙古人也是人。蒙古人强了便欺负我们汉人,我们汉人强了难道便会放过蒙古人?此事自古皆然,又有什么好叹息的?”
楚问仙闻言不悦道:“依苏前辈如此说来:那些大人倒也罢了,难道那些被残杀的孩童也命该如此么?这世上岂有这样的公道?”
苏元奇冷然道:“汉人残杀蒙古孩童之事未必就少了,何来公道之言?楚少侠既身为我汉人,这样想乃是理所当然。若是少侠身为蒙古人呢?说不定就认为杀的还不够多呢。”
沈七愕然看着苏元奇,这样的言论放到后世倒也罢了,然则此刻由他说出来不免有些骇人听闻,顿时对他见识大为敬佩。
苏千凝见楚问仙面色数变,轻轻一推苏元奇后背,低声道:“父亲。”
苏元奇见到沈七若有所思,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淡淡道;“我困了,失陪。”
王志见状着人安排歇息之处,留下楚问仙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第九章 胸无大志
用过晚饭后,沈七来到苏元奇的住处给他用针。苏千凝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苏元奇被沈七用金针渡**之法续起不少经脉,虽然功力一时难以恢复,伤势已大为缓解。此刻看了沈七一眼,忽然说道:“千凝,你去看看殷姑娘,我和沈七有话要说。”
殷姑娘便是殷离,苏千凝见父亲面色大有好转,似乎伤势被沈七医好了大半,答应一声,出门去照看殷离。
沈七见苏元奇支走女儿,情知他有话要问自己,恭敬道:“前辈有什么吩咐?”
苏元奇哼道:“此刻只有你我二人,难道一声‘伯父’便让你如此难出口么?”
沈七闻言一怔,随即欢喜道:“多谢伯父。”他对苏千凝极为欣赏,虽然不知道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爱情,但得苏元奇如此暗示,自然不会傻到拒绝。
苏元奇将沈七的欢喜看在眼中,心道:算你小子还有点机灵,也不枉千凝一点痴心。他身在局外,反比两人自身瞧得更加清楚。沉吟道:“沈七,你这一手金针之法从何学来?可帅得很啊。”
沈七刚好用完最后一根金针,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随口应道:“是我自己胡乱学来的,让伯父见笑了。”
“胡乱学来便敢用在我身上?你小子胆子也忒大了些。”苏元奇佯怒道:“沈七,你可算是胆大妄为之人。”
沈七讪讪一笑,却没有说话。
苏元奇拍拍沈七的肩头,微笑道:“沈七,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你既被武当派开革出派,有了这手段,只怕也饿不死你。”
沈七见他尚有心情说笑,不禁对其胸怀极为敬佩,沉吟道:“我沈七只是一个平凡之极之人,只想过安稳的日子。我觉得能每天活着都是天大的福气,岂有所求?不知苏伯父指的是哪方面?”
苏元奇淡淡笑道:“沈七你出自武当,武当乃属道家,讲究平淡自然、天人合一,你有这样的念头也很正常,只是年轻人若是没有一点半点奋进之心,哪里还有半点年轻人的模样?我第一次在武当山见到你的时候,乃是因为天兵府被盗一事,又因为你和小女有些瓜葛。那时候的你尚且激进向上,欣然允诺老夫十三击之约,如今看来你武功倒是精进不少,但性子却越发郁结沉闷。”他兀自沉吟道:“年轻人少年得意,也自正常,因此不容于门派,江湖之上自然颇为微词。但大丈夫行事讲求光明磊落,若是事事受限于规矩,还有什么痛快可言?我瞧你心结难解,此番下去,可不适合行混迹江湖,还是迟早归隐的好。”
沈七心道:他只道我心结难解乃是为了逐出武当派之事,其实这只是掌门师伯为救我性命之权宜计策。但我‘借尸还魂’之事,说出来乃是天大骇人听闻,又岂能跟他说明白?但他能瞧出我心中藏有心结,可算是不简单了。便道:“伯父说的是,我记下了。”
苏元奇自然瞧出沈七乃是敷衍自己,也不在意,淡然笑道:“人生处世,必然有所求,无非为了名利。但不管是那般,都该积极去争取,你沈七若当真一无所求,为什么不去做道士?却来江湖厮混?”
他忽然收起笑容,仰首望往屋梁,淡然自若道:“自郭大侠守卫襄阳身死,蒙古军队势如破竹,若大宋室江湖顿时沦为焦土。其后文相被俘、宁死不屈,大宋亡矣,天下陷于蒙古人之手,自此元人肆虐,待我汉人如猪如狗,时至今日,以历近百年。然则蒙古铁骑纵横草原,确是天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