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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然在打量着肖林,彷佛肖林身上藏着某种令他很感兴趣的东西。
听了乔治的话,他才把头转了回来,扯起嘴角,「明天结果就会出现,我们何必浪费时间在这里耍嘴皮子呢?不过,其它的事情,例如赌注,我想和你谈谈。」洛克褪去了脸上的微笑,认真地看着乔治,「这是一场大比赛,我们都投入了心血。可是几乎所有的投注都掌握在你的手里,我们需要谈一谈,私下的。」
乔治沉吟了一下。
「好的。」他转身,隔着长桌向琳达打个手势。
琳达很快走了过来。
「宝贝,我需要借用一下妳的休息室。」
◇◆◇
在乔治离开的几分钟内,琳达都在不断地调笑被留下的肖林。
「妳不用一直陪着我,琳达。」肖林又尝了几样小茶点,但还是觉得乔治挑的饼干最美味,他已经有点饱了,停止了继续打量餐桌上的食物,抬头感激地看着琳达微笑,「妳可是舞会的女主人,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一个人身上。别忘了,我现在已经焕然一新了。」
他低声说着,乌黑的眼睛闪闪发亮。
琳达为肖林的细心欣慰,这是一个盛大的舞会,她有太多朋友要照应了。
「花在你身上的时间永远不会浪费。」她在肖林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友好的吻,甩着红色的头发,像淑女一样给了肖林一个离开前的示意,「那么,我就接受你的体贴了。」
不出所料,琳达只走了不到一分钟,肖林身边就出现了不受欢迎的角色。
恺撒金一定早就在暗中窥视了肖林很久,他像一只贪婪的老狗一样绕着圈圈靠近,最后簌然出现在百无聊赖的肖林面前。
「美丽的小鸟儿,我看过你的第一场比赛。我这次在乔治先生的户头上下了不少赌注呢,可很抱歉,并没有押在你身上。」
他自以为有趣的称呼让肖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除了乔治或者老麦尔道这些亲近的人外,肖林可没有兴趣听别人给他起古怪的昵称。他用不大友善的目光扫了恺撒金一眼,但很显然,他无声震慑人的本领还远远不及乔治。
恺撒金甚至因为他这个扫视而更靠近了一步,把一股难闻的口气喷在他身上,「如果不是为了赌注,我可真不愿意让你这样的美人上擂台,你的小鼻子会被打歪的,那太可惜了。」
肖林还不习惯在舞会上和人用言语交锋,他不想表现得太生涩,那也许会使乔治丢脸。
保持理智。
他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搜索脑子里面比较得体的反击,「现在就预测比赛结果太早了点。」
如果这句话由乔治说出来,一定会比他更有气势。
老天,他喜欢乔治轻描淡写但又充满危险的调侃。
「对啊,总要在比赛后大家才明白结果。但上次我就成功地预测了结果,托你的福,我嬴了一大笔钱,你知道,麦尔道那个老东西已经没有人要了,他太需要钱了。我派人找到他,和他说有一场比赛给他打,他感激得几乎跪下亲吻我的脚背……」
骨骼断裂声突兀地中断了恺撒金的话。
清脆、简单的声音不可思议地掩住了舞会的音乐声,几乎所有人的视线同时集中在了肖林身上。
肖林站在原地,他的手轻松地垂在大腿两侧,干净的表情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可恺撒金已经从他面前消失了,隔了几秒,人们才发现了被袭击者。
恺撒金的头从桌子下探出一半。
他一定还没有从刚才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拳中清醒过来,身子摇摇晃晃地,当他拽住身边垂下的天鹅绒桌布企图站起来时,长桌上精美的点心都受到了牵连,琳达心爱的昂贵瓷碟全部哗啦哔啦摔在了地板上。
「天啊……」琳达从远处跑来,看见平静的肖林,和满脸鲜血的恺撒金。
她呻吟了一声,但语调并不怎么真诚,「哦,可怜的恺撒,你这是怎么了?让我看看你可爱的小鼻梁,医生呢?我记得我亲爱的朋友豪斯今晚也来了。你放心,他是欧洲最好的整容医生,我保证他会使你比从前更英俊的。」
她扶起恺撒金,发挥泛滥的母性,用惊叹和怜悯的语气对恺撒金唠叨着,「可是别怪我坦白,即将参加比赛的拳手是不能招惹的,你该了解他们身上肩负着多少钜额的赌注吧?任何被认定为骚扰拳手的行为都会被追究的。天啊,想想那些输了钱的人们,他们一定会把责任推在你身上……」
恺撒金的鼻梁完全歪了,鲜血从他鼻子不断涌出来。
他恶毒的转头瞪着肖林,口中喃喃诅咒着,不过因为鼻子的关系,没人能听见他在说什么。琳达很好的发挥了女主人的优势,得体又强硬的把他带到楼上包扎,临走之前,回头给了肖林一个俏皮的眼神。
一切结束得非常快。
再度响起的音乐召来假象,再次把舞会带回平静的表面。人们继续原本的话题,视线却若有若无地在孤独的肖林身上驱巡。
乔治赶来的时候,唯一能表示曾经有事故发生的只有侍者们正在努力收拾的地上的碎瓷片。
「怎么了?」
「我打了恺撒金一拳。」
乔治已经猜到了大概。
「对不起,我不应该理会他。只是……」肖林沉默了一会,低声做出解释,「你不在大厅里,让我感觉很不自在。」他举手,扯了扯衬衫的领口,似乎这样可以使呼吸顺畅一点。
肖林并没有发现,这样的解释能够给予对方多大的甜蜜感。
「我不应该让你单独留在这里。」乔治环住肖林的腰,「再说,已经不早了。今晚你应该好好休息。」
和琳达简单的告别后,他带着肖林坐上轿车离开了。
◇◆◇
虽然乔治在回来的一路上表现得非常平静,但肖林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什么。
他在入睡前悄悄找到老麦尔道的卧室,轻轻敲响了门。
必胜的信心和对比赛的渴望使他兴奋,但今晚的事又令他有点不安,也许第一次比赛的糟糕遭遇留下了心理阴影,他觉得自己此刻需要老麦尔道的意见。
「孩子,如果不是明天比赛,我真想在你脸上来上两拳。」老麦尔道穿著睡袍坐在床边听完肖林述说经过,立即竖起了稀疏的眉毛,「想一想,你一直在乔治先生的保护下隐藏着。从前,你是一条浑浊的河流,外人无从知道你的实力,但是现在……你已经是一条清澈的小溪了。」
肖林感觉心脏被重重压了一下。
也许没那么糟糕,他企图挽回一点。
「可我只挥了一拳,而且速度很快。我保证,当他们转头来看我的时候,我的拳头已经藏起来了。」
「或者别人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洛克先生,哈,没有什么能瞒过洛克先生那双老鹰一样的眼睛,就像没有人能瞒过乔治先生一样。」老麦尔道耸着肩下了结论,「我敢肯定,这个阴谋里面少不了洛克先生的策划,说不定他还安排了人在暗处扛着摄影机拍了下来,这会儿正集合专家反复研究你呢。他想知道你的实力,现在他知道了,就是这么简单。」
肖林完全沉默了。
乔治一直企图教导他一个道理,任何一个疏忽都会导致擂台上的惨败。他并不是一个好学生。
有那么一瞬,肖林脸上流露出的懊丧和内疚几乎让老麦尔道反省刚才是否语气过硬了。
「乔治对这一个字也没有提。」肖林低声说。
「可怜的孩子,」老麦尔道放轻了语气,用长满老茧的手掌大力拍了肖林两下,「振作起来,乔治先生对你可是充满信心的,否则他绝不会让你应战。别再管晚会的事啦,回去好好睡觉吧。往好的方向想,谁也没有办法阻止你明天站在擂台上把昆腾打倒,对吗?」
他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肖林,直到肖林点了点头,才呵呵地露出笑容,「就这样吧,快给我睡觉去。你明天要好好地给我打上一场!」
老麦尔道一边吆喝着,一边把肖林赶出了自己的卧室。
他笃定的笑声使肖林觉得安心了不少,但他经过乔治的卧室前,发现灯还是亮着的。
肖林停在乔治的门前,考虑了好一会,最终决定乖乖回房睡觉。
◇◆◇
他以为自己会难以入睡,但出乎意料,这一夜奇怪地睡得很甜。
第二天,经过严格训练养成的生理时钟促使他按时睁开了眼睛。裴德竟然没有站在他的床头,告诉他时间到了,并且比赛的一切已经准备好。
对了,他昨天把裴德打倒了五次。
肖林愉快地笑起来,飞快地洗漱干净。他不确定是否要穿什么特定的裤子参加比赛,随便找了一条训练用的紧身裤,露出结实健美的小腿和一半大腿,上身套了一件简单的外套,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在乔治那副英俊性感的油画前碰到了裴德,看起来他似乎正准备上楼去找肖林。
「早安,裴德。」肖林尽量让自己礼貌一点,不要去盯着裴德肿起的眼角看,「我们该上车去赛场了吧?嗯……你的伤好点了吗?」
裴德的脸色可比他糟糕多了。
高大的身形,冷漠、不愉快的表情,加上青肿的眼角,开裂的嘴角,令他看起来比平日狰狞。
「乔治先生请你去他的书房。」他沉声说。
肖林对他的语气略感愕然,「有什么意外吗?」
裴德保持着在工作上的一向谨慎,只是重复乔治的命令,「到书房去,肖林。乔治先生在等你。」
打开书房的门,见到乔治远眺窗外的背影时,不妙的气息变得更浓烈了。
老麦尔道也在书房里,沉默地坐着,老脸完全皱成一团,昨日的兴高采烈一丝也不剩了。
一定发生了什么!
肖林深呼吸了几下,冷静地说,「裴德说你要我到书房里来。」
「是的。」乔治转过身。他的表情很从容,只是缺少了笑容,蓝色的眼睛深处凝固住了似的,看着肖林,「比赛取消,肖林。」
「什么?」肖林追问,「为什么?」
「昆腾死了。」乔治看着他激动的小鹿,「你不能和一个死人比赛,肖林。这场比赛取消,我会替你安排新的对手。」
肖林怔住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问。
「就在今天凌晨。大概四点的时候,洛克打电话过来,他们在一条酒吧后巷发现了昆腾的尸体,是枪杀。」
世界排名第二的黑市拳手被枪杀。
就在比赛当天的凌晨?
肖林困惑地把目光投向老麦尔道,「太巧合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