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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三女侠-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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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女郎绕过假山亭台,曲曲折折走到园子西角,只见一座三层楼宇,楼角挂着十几盏垂穗八角风灯,第三层楼上窗门打开,灯光照壁,依稀看见一个少女的背影,竟似熟人,但却想不起是谁。吕四娘正想抄小径抢过四个女郎前头,飞身上楼。楼上灯光忽灭,园子转角处,蓦然走出两个人。四个女郎垂手肃立,吕四娘急忙闪进花树丛中。斜眼偷窥,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这两个人一个是尚庄主,一个竟是天叶散人的师兄韩重山。只听得尚庄主道:“你今晚就要赶去吗,明天再走成不成?今天来了三个小子,口气极大,我想请你替我摸摸他们的海底!”
吕四娘更是吃惊,心想,这韩重山武功超卓,暗器尤其厉害。而且若只是他一人也还罢了,只怕了因那一班人也和他同来,正思量间,只听得韩重山道:“我的老伴等着我呢,大后天我一定赶来替你祝寿便是。至于你说的那三个小子,等下我去瞧他们一瞧,倘若真是成名人物,我总不至于不认识的。”尚庄主道:“好,我先看看郡主,她这两天脾气可大呢!”韩重山哼了一声,道:“这贱丫头!”和尚庄主上楼,吕四娘急忙一闪,展开绝顶轻功,奔回客舍。
甘唐二人等得正在心焦,窗门一动,吕四娘如飞鸟般掠进,向甘凤池低声笑道:“我学了你那手功夫,将到客舍,就随便用一粒小石子,引他们走开了。他们今晚要受两场虚惊。”甘凤池道:“你探出什么没有?”吕四娘道:“明天再和你说,等下韩重山那怪物要来看我们,我们装睡。”客房很大,三床并列,甘凤池睡在中间,过了一阵,忽听得有敲门之声,甘凤池故意等了一会,这才作出给惊醒之状,开了房门,韩重山和尚庄主站在门口,尚庄主道:“刚才有夜行人探庄,三位可受惊了?”甘凤池道声“惭愧”,说道:“我们睡得太熟,一点也听不出来。”尚庄主道:“我就怕惊了贵客,不好意思。”随着介绍韩重山给三人相见,韩重山双眸炯炯看了一阵,吕四娘和唐晓澜虽然都会过韩重山,可是现在变了颜容,吕四娘又改了男装。在暗淡灯光之下,又适值韩重山心中有事,竟看不出来。
寒喧几句,韩重山道声“打扰”,便即告辞,尚庄主跟了出来,韩重山道:“这三个小子不是什么成名人物,但看样子武功却还不错,大约是名家弟子,故作大言,想扬名闯万来的。”尚庄主忽然说道:“会不会是天山剑客的门下?”韩重山道:“天山剑传人己绝,你还老是怀恨做什么?”又道:“庄主,请恕我失言,其实以你的武功,又有卫岛主和孟寨主在此,难道还怕这三个小子作反?”尚庄主见他焦急之容,现于辞色,不敢再说。韩重山拱了拱手,身形起处,似一溜轻烟般的飞出山庄,连夜赶办他的事情去了。
第二天,第三天,陆续有帮会的首领到来,尚庄主忙个不了,但百忙中早晚仍然抽空来看甘凤池他们三人,甘凤池老于江湖,言谈之间,绝不叫他摸得底细。到了第四日中午,尚庄主忽然亲自来请,三人随他走到园中,园中摆有几桌酒席。吕四娘忽然想起鱼壳大王之宴,情景和今日颇为相似。尚庄主请他们坐上席,吕四娘和唐晓澜一看,在首席其他七个客人之中,竟然认得二人,一个是凌云岛主卫扬威,一个是太湖塞主孟武功,不禁暗暗称异。
正是:
山庄囚玉女,席上见群魔。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较技索镖 当场显身手 解纷徘难 一语释前嫌
甘凤池等三人坐在上座,只见不断有人来向庄主道贺,甘凤池听得这些客人是来祝贺开帮大典的,心里想道:“怎么一个新建的帮会,有这样气派!”正自纳闷,尚往主忽然端起酒杯,左手在怀中取出一把扇子,迎风一晃,倏的张开,扇子外面,乌漆光亮,扇骨闪闪发光,甘凤池一见,这才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是江南的铁扇帮死灰复燃!”
五十年前,铁扇帮是江南的一大帮会,帮主尚云亭武功极高,软的硬的全都不吃,黑道白道,均不卖帐,虽然恃强称霸!却也算得个响当当的角色。不料后来尚云亭给人妖郝飞凤盅惑,竟然与天山七剑作对,被凌未风所擒,终于丧命。(事详拙著《七剑下天山》)尚云亭死后,铁扇帮群龙大首,宣告瓦解,尚云享有个孙子,当尚云享死时,未满十岁,长大之后,颇思恢复祖业,遍访名师,学成武艺,自己取名为尚复初。奔走了十多年,得鱼壳之助,才把铁扇帮重组起来,今日便是他祖祖开帮的大典。名是开帮,实是重建。甘凤池适逢其会,自然也只好随众举杯,向尚复初道贺。
尚复初摇着铁扇,开声说道:“今日敝帮重建,开帮祭祖,承各位道上同僚,不弃下愚,光临寒舍。更承鱼壳大王,出力相助,敝帮上下,无不感激。”吕四娘心道:“原来他是鱼壳扶起来的,怪不得孟武功和卫扬威远道而来,这二人定是代表鱼壳来参加典礼的了。尚复初顿了一顿,举杯一饮而尽,又道:“想我江南各帮各舵,一向散如泥沙,五十年前的盛况,已似烟消云散,岂不愧对前人。而今鱼壳大王海外称王,为我辈扬眉吐气,我们江南各帮,何不歇血结盟,助鱼壳大王一臂之力。”此言一出,各帮首领,议论纷纷,虽然他们赴宴之前,已知尚复初之意,但兹事体大,而今正式提出,谁也不敢首先发言,甘凤池吕四娘冷眼旁观,知各帮首领,意见纷歧,正想有所作为,尚复初已道:“此事关系我们各帮兴衰,据我看来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海阳帮帮主屠景昭接着站起来道:“尚庄主所言甚是。此事关系甚大,待我们从长计议如何?”这一番话,明是捧扬,实是拖延。尚复初自知威望未够,各帮帮主之来,一半是看鱼壳面子,一半还是靠自己祖宗的遗荫;见此情形,不敢勉强,只好说道:“屠帮主深谋远虑,老成持重,小弟岂敢不尊。此事明日再说。”孟武功颇感失望,正想起立发言,忽然有两个帮友,俸上描金盒子,尚复初打开口看,只见里面有一锭黄金,一张大红拜帖。
尚复初拿起帖子一看,面色微变,说道:“请他们进来!”过了一阵,外面进来了两老一少。唐晓澜见了,几乎叫出声来。原来这两老之中,有一个竟然是插翼神狮邹鸣皋,那少的乃是他的儿子邹锡九,想当年这两父子到杨家提亲,杨柳青故意要和邹锡九较技,把他的手臂都几乎折断。唐晓澜离开杨家,与此事也多少有关,一别几年,想不到他们竟在这里出现。吕四娘见他看得出神,悄声问道:“你认得他们?”唐晓澜点头,一时间,前尘往事,都上心头。心想:这个邹锡九不知现在还恨不恨我。
邹鸣皋大步走来,向尚复初拱了拱手,双目环扫全场,大声说道:“原来今日尚庄主遍请武林高贤,嘿,嘿,小老头也算来得真巧!”尚复初也拱拱手道:“插翼神狮,久仰,久仰!今日与凌镖头同来,有何见教?”邹鸣皋抱拳向各帮首领作了个圆揖,高声说道:“在下名叫邹鸣皋,这位朋友是南京通源镖行的总缥头凌岳。还有这位乃是小儿邹锡九。两个月前,小儿助凌镖头走一趟镖到广东,中途给铁扇帮的朋友劫了,镖银虽然不多,只有五万余两,在尚庄主眼中不当一回事,可是凌镖头与老朽都是光棍一条,要赔也赔不起,没奈何,只好厚着脸皮,请尚庄主赏个面子,将这点镖银发还。我邹鸣皋这厢有礼了!”
江湖上劫镖讨镖都是极寻常的事情。何况邹鸣皋和杨仲英并称北国双雄,南方的绿林道也曾久闻其名,并非没有来头的可比。各帮首领都想:这个面子尚复初一定给了。五万两银子又不多,尚复初断不会和成名人物结这种梁子。那料尚复初听了之后,哈哈一笑,说道:“按理说嘛,邹老英雄亲自来讨镖银,这已是给小可天大的面子。这镖银无论如何都要归还的了,只是今日乃敝帮把祖开帮之日,白花花的银子拿出门去,总是有点忌讳。不如这样吧,这五万两银子就当作彩银,我们与邹老英雄父子与凌总缥头比试三场,给各位高朋助兴助兴,邹老英雄定占赢面,我们输了也输得高兴!”
尚复初说出这一番话,群雄都是颇感意外,甘风池也觉此人没有帮主风度。他却不知尚复初另有想法。尚复初十多年来为重建铁扇帮而奔走,虽然闯出万儿,但本身的威望到底还嫌不够,尤其以适才的建议没人附和,令他更感尴尬。邹鸣皋适当这个时候来讨镖银,他一肚皮子气没处发泄,因此想趁此机会,挫折成名人物,增加自己威风。
邹鸣皋怒火中烧,仰天打了个哈哈,捻须说道:“老朽这把骨头,岂敢较技讨镖,但帮主既不赏面子,我们也不必勉强于他,既然帮主划出道儿,我们要不接么,这笔镖银又赌不起。没奈何,我们只好听帮主吩咐了。”尚复初道:“好,三场中谁赢两场,这五万两彩银便归他所有。你们是客,请!”邹鸣皋正想亲自出马,挑战尚复初,镖头凌岳已一跃而出,朗声说道:“这镖乃是小弟所保,我就请帮主赐教两招吧。”尚复初“哼”了一声,意似不屑,把手一挥,一个黑面汉子跳了出来,这人乃是铁扇帮三个副帮主之一,名叫曹元朗,高声笑道:“不必惊动帮主,我来接凌镖头的高招吧。”
凌岳问了姓名,拱手说道:“我们此来,为的只是讨镖,可不敢将贵帮视同仇敌。彼此点到为止,请副帮主手下留情。”较技讨镖,是江湖上常有之事,凌岳正是按江湖规矩,把话先放下来。曹元朗却是一个粗豪汉子,手底虽然很硬,对江湖礼节可不大懂,心里暗笑凌岳未婉先恃,当下走行门,迈过步,道:“好说,好说!”立即开招,双臂一伸,骨节格格作响,骤然进步欺身,斗大的拳头劈面打去,凌岳是太极派的好手,身形一闪,一招“斜挂单鞭”硬削敌人手腕,曹元朗身手也颇迅疾,一个翻身,呼的一拳又向凌岳肋下撞去,凌岳使了一招“野马分鬃”,左腿实,右腿虚,左手上提,右手下沉,并不见他怎样使力,曹元朗已给他逼退几步。尚复初皱起眉头,对卫扬威道:“对太极拳何必蛮攻。”这话本想说给曹元朗听,但曹元朗输了一招,正自暴躁,那里留心帮主说话。他练的是黑虎拳,仗着一身蛮力,心想我便捱你两拳也无防碍,虚晃一招,倏又冲上,一招“恶虎掏心”,右拳闪电般的向凌岳胸口打去,凌岳微微一闪,突然扭身反腕,把敌人右肘勾住,太极拳借力使力,曹元朗用足力量,给他一带,一个踉跄,身子向前扑去,凌岳右手一送,左掌一推,曹元朗一交仆下,挣扎了好一会,才站得起来。这还是凌岳手下留情,只用了三成力量,要不然他的手腕也要被拗断了。
邹鸣皋欢容满面,拱拱手道:“承让了第一场,”尚复初把酒杯一顿,道:“好,我接你第二场!”
邹鸣皋立即下场,朗声说道:“帮主肯亲自指教,那好极了。”尚复初把外衣脱下,正想出场,背后一个少年闪了出来,说道:“爹爹让孩儿替你比这场吧!”这少年正是尚复初的儿子,名叫尚少亭,尚复初学过好几门武功,他儿子也是从小便内外双修,根基扎得稳,尚复初沉吟半晌,心想儿子虽然火候较差,但武功精熟,而且年青力壮,先自占了便宜,让他去和邹鸣皋比试,败不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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