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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白刀子从门缝里猛地扎了进去,用力往下一劈——
“吱哟哗啦”破碎声响起来,门栓被拦腰截断,门没了撑力,软软自开了一条缝。
太子绷着脸,抬脚一踹,那门破风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咚”一声,撞到的小厮歇脚的门房。
小厮脸色青白,发着抖后退数步。
脚下一个踉跄,虚脱般坐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唰唰往下滚。
太子接过乌达的刀,撑在地上蹲了下去,“认识我吗?”
他不常来这里,偶尔一两回也是前呼后拥,众人跪拜。
小厮并没如此近距离的瞧过。
那大刀仿佛是喝血吃肉的怪物,正朝着他发出恶鬼的笑。
小厮一动不敢动,筛糠似的抖,激烈摇了摇头。
“好,”太子看着他,微微一挑眉:“赦你无罪。”
“去,通报你家主子,就说太子来了。”他站起身,用刀尖拍了拍小厮的腿。
其实一触即分,根本没有划破他的肉皮。
只是来人气势十足,一脸阴郁,小厮顿时觉着腿剧痛无比。
擦着地往后拖了两步,挣扎爬起来,才瘸着腿连滚带爬跑了进去。
太子将刀还给乌达,“没事别随便拔刀。”
他优雅的擦了擦手,将手帕也还给手下,“尤其在这里。”
第29章
一行人站在门内。
不一会儿,宋春景人出来了。
先是露出个人影,衣裳扶风微微飘荡,顶着阳光的身影越来越近。
太子刚刚的气势凋谢大半,心里百味杂陈,不知头一句该说什么。
宋春景看着这群人,又看了看坏了的门。
面色冷淡的罕见没有行礼。
此间主人语气疏离不善的问:“殿下是来杀人,还是抄家?”
他似乎真的病了。
整个人都有些萎靡,除了眉目依旧深刻明显,脸色苍白无血色,唇也不比往日艳丽。
双颊微微泛着潮红,声音嘶哑不清。
病得不轻。
太子见了他这副模样,顷刻哑火。
窜了二丈高的脾气一下子掉回了原地。
既没打算杀人,也不打算抄家的太子殿下,沉默了。
就在这尴尬时刻,乌达“当啷”一声,将刀推回了刀鞘。
宋春景凉凉瞥了他一眼。
“无故持刀伤人,损坏官员财务,擅自闯入朝臣家舍,”他冷冷道:“看来殿下这太子一职,坐的太稳固了。”
太子沉默片刻,终于开了口,“你病了。”
他陈述道。
声音嘶哑低沉,比宋春景的嗓子还要磨砺几分。
宋春景冷笑一声,“劳殿下记挂。”
太子上前两步,想问那信怎么不回复:“前日我叫……”
“草民恭迎太子殿下!” 宋老爷闻了声,赶了出来。
行至跟前,跪在地上行了个跪拜礼。
爹跪下,儿子于情于理不该站着。
因此宋春景也跟着跪了下去。
宋澜问道:“殿下为何事亲临贱地?”
说着,他看了看大门,告罪道:“小门小户教不出什么见过世面的下人,均是不长眼的,未见过殿下失了礼数,万请恕罪!”
又叩到了地上。
宋春景也跟着叩到地上。
太子摸了摸鼻子。
尴尬的说:“听闻宋太医病了,他素来负责照看母后身体,母后托我来慰问两句。”
乌达在心底给他打了一百分。
宋澜起身,将太子往里迎。
宋春景在阴影里,极其不明显的皱了皱眉尖。
太子顺水推舟,走进了宋家的门。
宋家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宋春景这人有点冷漠不好客,平时也没什么朋友上门。
冷冷清清的。
没什么热闹源头。
太子亲临,像一颗炸弹突然扔到水里。
炸出大片水花。
一时间,沏茶的沏茶,上点心的上点心。
太子不当一回事,随意道:“您身体怎么样?”
能得太子这一声“您”,真是天大造化。
除了当今皇帝、皇后能长得尊称,其他人想都别想。
宋澜赶紧站起身,“殿下折煞草民,实在是……”
宋春景上前扶住他。
太子说:“坐。”
宋澜只好又坐下。
太子端起茶,抿了一口,发现是自己送过来的春茶,心底似乎被抓了一下,呼吸微微变得舒长浅淡。
宋澜跟他稍座,身体受不住,叫人扶下去歇着了。
一室只剩他们两人,太子看了看宋春景。
宋春景跟着起身,“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下官头疼,要去歇着了。”
这便是明着赶人了。
太子挑了挑眉。
“我就快走了,走之前想跟你说几句话。”他道。
身边随行人员尽数悄悄出去,带上了门。
宋春景低着头,嘴角微微向上一勾,冷冰冰道:“殿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太子摸了摸硬挺笔直的鼻梁,忽略了其中包含的恶意成分。
“对不起。”太子突然道。
宋春景未说话,太子俊眉微微皱起,叹了口气,“我年少轻狂,造下的孽,现在后悔不已,想着,如何做才能消你的怒气。”
能让当朝太子低声下气的道歉,恐怕世间再找不到第二人了。
然而宋春景却好似不怎么在意,随口道:“没有怒气,殿下别再提了罢。”
他嘴里这样说,表情却还是婉转冷淡,爱答不理的样子。
太子又说:“实在对不起,伤了你的心。”
他只口不提救过他爹性命,只提这一件事,倒是光明磊落。
一副敢作敢当豁出去的模样。
太子想了想,放下手中茶盏,皱着眉提议,“不然,我今夜不走了,由你怎么处置,绝对不求饶……”
他觑着对面那人神色,犹豫的问:“……行吗?”
“……”
宋春景眼神复杂的打量他片刻。
太子期待看着他,宋春景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下官不敢造次,也……病中乏力,实在没有玩闹的心思。”
太子搓了搓手指头。
“不玩闹,我说真的,你考虑考虑。”
宋春景神色微妙的看着他。
看了一会儿,转开眼。
他说到做到,说不提,就真的不再回应这事。
太子一时无言,二人相对沉默。
“你病了也不同我说一声,”太子说,“我好叫人来看你。”
“下官自己就是太医,实在没必要叫别的人来。”宋春景道。
太子捧着茶盏,喝了一口,忍不住问道:“前日,我叫乌达给你的信,怎么不回复?”
宋春景一头雾水,“什么信?”
太子看向乌达门外的乌达。
乌达隔着门,声音仍旧清清楚楚的传了进来,“我交给白日里看门的那个小厮了。”
宋春景想了想,“我这几日病着,许是搁在我房间里了,回头我找找。”
原来他没有看。
太子松了一口气。
同时,又有些惆怅失落。
太子见他面色比之前和缓,略微松了一口气。
他将椅子拖过去宋春景身边,全然不在意太子的威严与仪态,将下颌撑在手中,“我此次南下,少说也得两三个月,你当真不随我去吗?”
宋春景看了一眼那轻佻的动作。
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殿下以后少来我家。”
太子坐直身体,望着他。
宋春景继续说:“我爹身体不好,受不了来来回回的折腾。”
太子想了想。
他有心哄他,答应下来,“好。”
倒是干脆利落,宋春景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的收回了视线。
太子点了点头。
他还有一箩筐的话要说,但是看宋春景神色萎靡,只好道:“等你看了那信,给我一个答复。”
宋春景:“等下官看完了,能回复的一定回复。”
这般滴水不漏。
太子深感挫败。
只觉一着不慎满盘错乱。
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回到了原点。
“如此,我走了。”他道。
宋春景站起身,“恭送殿下。”
太子也起身,上前一步想抱一抱他。
宋春景弯着腰,捧着手,将与旁人的距离隔开一臂远。
闻风一动,他靠后退了一步,又说了一遍:“恭送殿下。”
太子站在他身边,进退两难的,驻在原地。
满面愁容的点了点头。
宋春景一路送至门外,看太子上了马车。
东宫马匹俊美矫健,皮毛亮的好似能反光,轻轻拉着马车,脚下一刻不停,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
宋春景站着发了一会儿呆。
宋老爷从屋内出来,站在他身旁,同他一起看着远方。
宋春景回过神,喊了一声:“爹。”
扶住了他胳膊。
宋老爷看他表情,随意问道:“看你模样,似乎不大喜欢太子。”
“没有。”宋春景答道。
他垂着一半眼皮,一副不欲多说的神情。
二人站在原地静静吹了片刻风。
“春景儿,”宋老爷摸着胡子想了这一会儿,他叫了一声没有了后话,宋春景只好干等着。
只见宋老爷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气。
好半天才道:“太子现在有所顾忌,还收敛着,若是将来太子登基,恐怕不会饶了你啊。”
他意有所指。
宋春景低头望着脚下尘土,沉默不语。
太医院。
院判站在大门口,张望了无数次。
刘子贤在屋内看着他。
眼看着快到换班时刻,他出了门,站在门口跟着院判一同望远方。
院判扭头看了他一眼,忧愁道:“怎么还不来?”
刘子贤好奇的问道:“谁?宋太医吗?”
“去去去,”院判看到他就一脑袋官司,“别搁这里碍眼。”
刘子贤离他远了点,靠在大门上,露出半只脸,小心翼翼问道:“爹,找宋太医有什么事啊?”
院判扫了他一眼。
刘子贤又问:“宋太医病好了吗?万一今日不来呢?”
院判只觉得有只苍蝇围着自己飞。
烦的只想发火,“你闭嘴!”
刘子贤又靠后退了几步,“爹……”
“滚开这里!”
院判作势要打。
刘子贤蹦了两步,跑了。
院判追了几步,嘴里骂道:“没点屁事儿就知道添乱的兔崽子——”
换班时刻,宫道尽头终于露出一大一小,两个暗沉沉的人影来。
宋春景歇了几天,病终于好了。
裹得厚厚的,带着徒弟,去太医院报道。
院判差点喜极而泣。
远远的就迎了上去,关怀道:“宋太医——病可好了吗?”
宋春景眼睛乌溜溜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好全。”
院判噎住一刻,又咧着嘴笑着夸奖,“身体没有好全就赶来值班,真是楷模啊!”
“走走走,”院判高兴说:“我正有事要找你。”
宋春景从眼角打量一眼他神色。
院判推着他往前走,边走边道:“有一桩差事,我琢磨完了,就你去最合适。”
宋春景没吭声。
“太子殿下就要南下,缺一位随行的太医,你看咱们院儿里就你手中闲,不如就你去吧?” 院判道。
“……”宋春景疑惑问:“怎么太子还没有走吗?”
“没有,”院判“嗨”了一声,“不知为何事耽误了,今日就走,你回来的刚刚好哇。”
宋春景:“……”
“不大合适,”他推辞道:“下官还得看顾着淑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