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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归梦-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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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一派奢华红火的气象,喧闹声灌耳,文祺凑到栏杆前向下望去,人头攒动,都看着自己脚底的方向。他俯身,视线越过“和雅”牌匾,尹月芳已经被哄搡着拥出来,迈火盆,跨马鞍,由刚才那位“老生”搀扶着,站上伸向舞台的红毯。
  陆然扛着摄像机一路跟拍,陆小昭和小璟时不时跳脚,往空中撒一捧月季花瓣。
  舞台正前方的“天地桌”上,放着大斗、尺子、剪子、镜子、算盘和杆秤,称“六证”,象征男方的家底儿和对女方的赤诚忠心,新人将在此叩拜天地。
  尹月芳身上的秀禾服也出自孙大妈之手,四十九天的工期,光是鸾凤图就绣了两周。满头金饰璀璨生辉,中间插着肖谔送的那枚羊脂玉簪。
  文祺的目光跟随尹月芳的身影,看两人于“天地桌”前牵手,一同步上台阶,在亲友的见证下三拜六叩首,一番煽情的告白,礼成。
  即便离的很远,文祺也能感觉到尹月芳的动容,新娘妆哭花了,那么要强的女人依进方铭礼的怀中,像只归巢的小鸟。
  文祺忽然想起肖谔之前的那个拥抱,下意识看向他,对上视线后又迅速移开,食指勾了勾袖口。
  怔愣片刻,注意力被司仪手上的绣球吸引,文祺扒住栏杆,向前倾身,一帮人朝舞台围拢,挥动手臂,神色激动,陆小昭、小璟和谢莹莹也在其中。
  “想去吗?”肖谔蹭了蹭文祺的肩头,问。
  文祺不喜欢热闹,更不喜欢人多,可他对满堂的红色有向往,踌躇过后,摇头。
  肖谔看他脸上变换的表情,笑着说:“你知道接到绣球意味着什么吗?”
  文祺认真的听,眼神很亮。
  肖谔低头,食指轻触文祺的手背:“古时候,抛绣球是择佳婿,放现在,代替捧花,寓意传递幸福,谁接到,谁就会是下一个结婚的人。”
  文祺垂眸,有些沮丧,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绣球产生强烈的渴望,更不明白为什么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它,送给肖谔。
  “来,新娘背过身。”司仪把绣球送到尹月芳手上,“我喊一、二、三,用力向后抛,看看谁是今天的幸运儿。”
  “真不下去?”肖谔再次问道,文祺抿嘴,指甲抠着围栏边缘。
  “三——”司仪开始倒计时,文祺细眉微凛。
  “二——”他看着一脸期待的肖谔,有点生自己的气,可是下面的人太多了,他就算去,也根本抢不到。
  “一——”绣球抛出,尹月芳随即转身,人浪此起彼伏,绣球在无数双手中跳动,最后砸在陆然脸上。
  镜头一黑,陆然一勾手,稳稳接住了。
  文祺羡慕极了,看着陆小昭抱住他哥又蹦又跳,摄像机差点砸地上。全场沸腾,尹月芳笑的合不拢嘴,一派祥和,敲锣打鼓仍不停歇。
  他低头,盯一处虚空,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回过神时,想让肖谔去楼下吃喜酒,不用再陪着自己,于是扭脸看过去,眼前是一颗缠满彩穗的红色绣球,比陆然手里的还要精致漂亮。
  文祺吃了一惊。瘦长的手指划蹭质地细腻的绸布,他听见肖谔说:“哎,居然被我接到了。”
  肖谔拿稳文祺的手,让他抱好绣球:“我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文祺看了很久,眨眨眼,然后抬头看着肖谔。
  肖谔的脸在文祺的瞳孔中逐渐放大,四目相对,就连皮肤上一层细小的绒毛都能清晰的入眼:“怎么办,下一次该轮到我结婚了,不知道我喜欢的人,会不会答应啊?”
  说完这话,像是为了缓解害羞和尴尬,肖谔伸舌对文祺做了个鬼脸,终于把人逗笑了,可这一笑,文祺失色的捂住嘴,肖谔震惊的丢了呼吸,两个人彼此望着对方,欢天喜地的热闹近不了身,他们之间只剩一片哑声的空白。
  文祺的嘴唇下面,是一排参差不齐的前牙,全是断齿。

第三十九章

  正文039
  文祺正过身子望向楼下,唇角微颤,紧紧的抱住怀里的绣球。肖谔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不出情绪,直到右侧楼梯传来踩踏声,小璟揣着两盒喜糖跑上来,他才茫然的接过,道谢,低头瞧着玛瑙糖盒上的图案,透雕工艺的一对儿游龙戏凤,没什么精彩之处,他却看了很长时间。
  这是文祺第一次发自肺腑的笑,仔细想来,之前猜不透的种种表现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肖谔弯下腰,肘臂撑着栏杆,有人在喊他下楼喝喜酒,肖谔冲他们挥手,没能扯出一点笑容。
  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吃饭,刷牙时会侧身防着他……肖谔思虑繁杂的皱起眉,眼底蓦然灰暗,六年前的意外他是全身而退,可它至今都没有放过文祺。
  手上的绳子是怎么断开的,衣服上是谁的血,滚落在地面的碎牙,一幕幕倏忽重回肖谔眼前。他沉重的叹口气,转身把糖盒放进屋里,低垂视线没去看文祺:“我到下面应酬一会儿,很快回来。”
  泛白的指尖用力抓着绣球,文祺改变主意了,他不想让肖谔走,可他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方铭礼终于捉住肖谔,白酒杯递过去,被对方换成瓷碗,倒了半瓶白酒,直接灌。尹月芳吓了一跳,赶紧去拉肖谔的胳膊,扬手就往脑袋瓜上招呼:“吃东西了么你,哪儿有喝这么猛的,找打呢吧!”
  肖谔喝酒不红脸,但上头,嬉笑打闹没两分钟,眼前就开始万花筒似的扭着转。方铭礼队里的兄弟对肖谔早有耳闻,一见这么能造,更是使劲儿撺掇,一杯酒一根烟,轮着折腾。
  陆然完成拍摄任务,扒开人堆找到肖谔时,那人已经仰躺在椅背上,眼神涣散,牙齿咬着烟尾棉花,也不怕落下的烟灰烫到脸。
  “这么拼?”陆然摸出陆小昭塞给他的那根喜烟,歪头点燃,难得懒散的单脚踩上桌沿儿,摊倒在椅子里,显然累得够呛,“你别待会儿回房间折腾人文祺去。”
  “不会。”肖谔暗哑开口,头痛欲裂,“我清醒的很。”
  绣球和桌上的合影放在一起,文祺看向照片中的肖谔,今天没能让这个人开心的笑出来。他失落的打开糖盒盖,挑拣出红色包装的糖果,拆开,一颗颗吃进肚,吃完盯着糖纸上的纹路,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剪刀。
  雪貂循着甜腻腻的味道凑过来,匍匐前进,文祺停下动作,给它拨了颗红双喜的大虾酥。
  重新合好盖子,窗台上淋了一层火红的夕阳,栅栏街变得安静,穿梭来往的人流陆续消失在街口。文祺爬到床上,望着屋门,肖谔还没有回来。
  他脱掉唐装,叠好放在枕头边,躺下,闭眼,睡不着。复又起身,从领口拽出黑绳,来回捻着那枚雕刻金色樱花的芙蓉晶坠子,寻求心安。
  转而星夜,月色温润,窗楞上时而映着从远处开来的轿车车灯,文祺的瞳孔也染上了一点橘黄色的光影。“啪嗒”一声,他转头,肖谔裹夹着一身酒气烟味走进来,用背掩门,经过桌边放下外套,收起行军床,折叠好靠在墙边,坐上文祺的床铺。
  两厢无言,空气中只有朝文祺不断扑来的,他最不喜欢的两种味道。他用手背去碰肖谔的脸,一个触感温良,一个热烫,很久过去,他轻声问:“我让小璟给你泡杯蜂蜜水吧?”
  肖谔一动不动,背脊弯曲,突出的肩胛骨顶/起黑色短袖,手腕搭在膝盖,没有回应,甚至听不见呼吸。
  过了片刻,他说:“对不起,我喝酒了,还抽烟了,你别生气。”
  文祺看着他:“肖谔。”极轻的一声,带着温柔和安抚,肖谔鼓起胸腔吐匀气息,掌心搓脸,回头。
  房间是暗的,没有一点光亮,他看不清文祺的五官,于是凑近,盯瞧,固执的把视线嵌进对方虹膜,抬手捏住文祺的下巴,指腹向下轻捻,露出高低不齐的牙齿。
  文祺排斥的躲开:“别看,丑。”
  肖谔的手一顿,重重的落回床铺,砸出很响的声音。他闭上眼睛,心脏烧成一团火,对自己的失望,对文祺的愧疚,所有繁琐的情绪都在这团火里翻搅,越燃越旺。
  玫瑰色的真丝布料点缀着透窗而来的稀疏月光,肖谔压抑着痛苦和欲/望,将额头抵在文祺平窄的肩膀,摸索着他的手,揉捏,握紧。
  “原谅我。”有熟悉的气味包裹住肖谔,他才敢让自己醉的彻底,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文祺,你原谅我。”
  至此,酒意倾覆,被酒精完全浸泡的肖谔,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他的身体变得很轻,很空,那些令他几近抑郁的负重,瞬间瓦解的一干二净。
  肖谔苦笑,到头来他还是选择逃避,自己可以用酒精,用尼古丁,层层削弱内心的罪恶感,文祺能吗?他有出路去选择,去发泄,彻底忘掉这些伤害吗?
  当肖谔迷醉意识,反复在过去的记忆里挣扎时,文祺轻轻揽住他的后背,顶起肩膀,用锁骨去托他的下颌,将他紧紧搂进怀中。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文祺轻晃身体,掌心覆在肖谔后颈,他们像亲密的恋人,一方哄着另一方安然入睡,世界在两人淡下的呼吸中沉归寂静。
  如果非要让我说出口,你心里才能好受一些的话。文祺贴着肖谔的耳朵,哼了首小曲儿,而后抬眼望向素水的月空,平淡的说:“我原谅你了。”
  你也要原谅你自己。
第二天凌晨五点,茶楼的灯光率先亮起在栅栏街,小璟挂着两个黑眼圈,迷迷瞪瞪招呼着人开始收拾满堂的狼藉。
  杯盘的碰撞声、人声、桌椅拖地的嘈杂声传进耳畔,肖谔动了动眼皮,在太阳穴针扎一样的刺痛下缓慢睁开眼睛,待视线清晰,他看见雪白的墙面,枕边的唐装,被单一角,还有几根由于离得太近,被放大成虚影的发丝。
  肖谔垂眸,瞥见一个很可爱的发旋儿。他蹭过去脸,小心的收紧臂弯,文祺虽瘦,身子却软,右耳贴在他胸口,左手依然是昨晚搂抱他的姿势。
  又睡了一个回笼觉,肖谔侧身把薄被掖在文祺颌下,穿好鞋,起来干活。他拿起椅背上搭放的外套,不经意扫一眼桌面,玛瑙糖盒旁边有一堆碎小的纸屑。
  他伸手打开盒子,里面装的是十九张裁剪成心形的红色糖纸。

第四十章

  正文040
  茶楼门边儿的红柱上挂着一块方牌,檀木料,粉笔草书,写着今日戏曲:《沙家浜》、《空城计》、《贵妃醉酒》。
  上午十点,第一场开演,肖谔站在栏杆前注视正堂门口,谢莹莹一身蓝布素衣,背头盘发,扮的是春来茶馆的老板娘。她挺直腰板洪亮的唱,“参谋长休要谬夸奖,舍己救人不敢当”,“刁德一”扶正帽檐,开始同她周旋时,一个熟面孔走了进来。
  小璟一见,是老客高大夫,《沙家浜》的忠实粉丝,有这出戏,他必定在场。泡了杯浓茉莉刚要送去,耳边响起低沉的嗓音:“我来吧。”
  肖谔拿了个托盘,放碟儿馓子麻花和糖卷果,往茶杯里浸两朵还带着晨露的白兰花。
  高大夫与方铭礼同年,也是茶楼旧友,穿着休闲服,额头汗涔涔的,跑完步路过这里小坐休憩。他只点了杯高碎,可桌上不止一样东西,于是抬眼,瞧见肖谔,笑道:“我今儿什么运气,肖老板亲自端茶倒水,受宠若惊啊。”
  说完捏起杯盖,看见白兰花,一愣,忍不住先尝一口,清香满溢,高大夫咂吧下嘴:“茶里有话,说吧,找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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