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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为北戎的天牢,另一处便是向来守卫森严的铜雀台。”月云生收住心中的百转千回,平复心情后走过来,在图上指出两个地方的所在,“这是根据北戎向来关押重要人物的做法,推断而来的。但我个人更偏向铜雀台。北戎的铜雀台位于皇宫正殿以北的西恩山上,背依皇宫,面朝大海,三面都是峭壁,而里面一共十层。若想进入铜雀台,只能从台底一个暗门进入,而每一层都守卫森严,若是大皇子被关押在第十层,恐怕我们此番营救便很困难了。”
肖祈看着地图,眉头紧皱:“而且,营救的时间若拖得越长,便对我们越不利。”
“正是如此,所以此事,务必速速进行。”月云生正色道:“而且,若一切如阿祈刚才所言,此次的营救行动,知情人越少越好,而大部队的搜索必须与我们目的地相差甚远,才能瞒得过宫中众人的耳目。”
“你说得有理。”肖祈点了点头:“明儿个我就把人往远离应天的地方派去,决不能泄露半点风声。”
月云生笑了笑,忽然问道:“阿祈,你信得过我吗?”
“当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肖祈不解其意,“云生,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如此甚好。”月云生松了口气,沉声道:“阿祈你届时便留在大营中坐镇,我只身前往应天摸摸情况,然后再伺机潜入北戎皇宫救人。”
“什么?”肖祈闻言,脸色顿时一沉,“不成,我绝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阿祈,此事非同一般,现在知道此事的人只有我与你。”月云生直直地看着肖祈:“所以,让我一个人去,便是最好的选择。既不引人耳目,也可以随机应变。而且,斋月楼在应天也有一些势力,你不必过于担心。”
“不行。”肖祈想也不想,毫不迟疑地拒绝。
“大军已经失去一个主将,现在不能再冒风险失去一个!你在这里,首要之事便是稳住军心,威视北戎,更重要的便是稳住百越宫中的人心。”月云生轻声规劝:“你既然已经身为一军主将,便不能够意气用事。”
肖祈沉默。
“军中不可一日无将。”月云生继续劝道,“我们兵分两路,才有可能救出大皇子。”
肖祈低头思索了片刻,忽然从袖底拿出一管竹笛,轻声吹奏了一段乐曲。
月云生不知所以地看着他,困惑地喊道:“阿祈?”
等肖祈收起笛子,不多久,大帐的帘子便被人轻轻掀开,一个黑衣人朝肖祈和月云生跪下:“白影见过主子,月楼主。”
“起来吧。”肖祈抬了抬手。
“是,主子。”
“摘下面罩,让月楼主看看你的脸。”
随着白影解下面罩,等月云生看清那人的脸后,不由大惊失色,那人竟和肖祈长相有八、九分相似,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这……”
肖祈这才转身,好整以暇地看着月云生:“白影乃我的死士,有他替我在军中坐镇,处理军中事务,还有众人暗中照拂,大可放心。”
“可是……”月云生仍在迟疑。
肖祈摆了摆手,让白影先出去候着,然后才看着月云生道:“云生,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孤身前往北戎,我也没有办法坐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大皇兄在北戎受苦。”
“……”月云生沉默不言。
“云生,我知道此行去北戎应天必定艰险难料,但是……”肖祈顿了顿,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大皇兄是我非常重要的人,若这些年没有他,我早已死在阴谋之中。若这次救不回大皇兄,我肖祈就算苟且偷生,此生也难以释怀!而且,按照大皇兄的性子,恐怕他一旦知晓北戎要以他为质,他必定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所以,我宁可走这一遭,若死,便是苍天之命,我肖祈毫无怨言。不求与我兄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第32章 【零七】…倒v
《赐婚》卷二「金戈铁马」
●总第三十二章●
蛋挞君作品
这人……月云生听了,眸底闪过一缕动容之色,好半天都没有说话。他无奈地笑了笑,明明知道肖祈就这个性子,一旦认定的人和事,便绝不会更改。而且,自己不也就是因为这样,才常常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恐怕此刻自己无论再说什么,他也不会动摇。
“我等会儿就把江总兵他们喊过去中军大帐议事,让他们接下来往白虎山以西,靠近祁连山脉那一线探查。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天亮之前便出发去北戎。”
“好。”
月云生听了,点点头,把肖祈送到门口:“我先收拾一下,等你出发。”
“嗯。”肖祈应了一声,看着月云生眼底的疲惫,这赶了几宿的路又殚精竭虑地与他商议了大半天,再加上身上的伤也没好全,他顿觉有些心疼:“你先别忙着收拾,先去眯一会儿,等会儿我来喊你,我们再一起准备。”
月云生听见肖祈这温柔了几个调的嗓音,竟呆了呆,一时半会儿也没反应过来。
肖祈瞅见,唇边笑意愈胜,忽然伸手飞快地抱了抱他,在他耳边低声道:“快去休息吧,我晚点来找你。”
直到肖祈走了许久,月云生杵在那儿半晌,也没回过神来。
良久之后,他看着帐外那漆黑如墨的夜,不由轻叹了一声。
有些事情,总在不知不觉中脱离他的掌控,有时候让他不禁迷茫起来,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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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祈念着肖临和月云生,匆匆把事情全部交代完,便疾步走去大帐。等快到的时候,他特意放轻了步子,轻轻掀起帘子,便看见月云生竟靠着软榻睡着了,手边还放着几本翻开的书。他不由叹了口气,这人也不怕着凉,想着他便解下自己的披风,轻手轻脚地想给那人盖上。
像是感觉到帐子里头的声响,月云生慢慢睁开眼睛,等看清来人后,轻声道:“你来了?”
肖祈没想到他醒的竟那么快,拿着披风的手顿了一会儿,随后反手一转给自己披上,然后快步走到他身边坐下,帮他捡起掉在地上的书放回桌子上:“我吵醒你了?”
“没有,是我向来睡得浅,稍微有点声响就会醒。”月云生从榻上坐了起来,见他一副略显懊恼的样子,声音连自己都没发现,竟带了几分笑意:“我本想出发前先看看北戎的风土人情,好做些准备,没想到竟睡过去了。你既然忙完了,我们可是要出发去北戎?”
伸手帮月云生理了理,他被压出几道褶皱的衣裳,肖祈听罢,不由有些责怪地意味:“我不是让你去休息,还看什么书?”
“不碍事。”月云生略带怔愣地看着肖祈小心翼翼地为他理好衣裳,一时间有淡淡的绯色在皎洁如玉的脸庞上蔓延开来。他有些心慌意乱地错开肖祈的视线,像是要起身去拿东西:“既然你也忙完了,那我们便赶紧动身前往北戎吧。”
“暂且不急,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此去北戎应天也有一段路要走,先前看你脸色不好,现在可还好?”肖祈笑着伸手把他按住,让他半倚着软榻上。
“适才小憩了一下,现在精神许多,定不会耽搁行程。”月云生弯了弯唇:“倒是你,不也忙了一宿没有休息么?”
“我刚好歹还睡了那么一小会儿,现在早就好多了。白影刚去和青萝他们接头去了,你现在可以再睡会儿,我还得等他回来,最后和他交待一些事情才能走。”
月云生微叹了一声,欲言又止片刻后,还是出声喊住起身往外头走的肖祈,“你准备把杜云竹怎么办?”
肖祈闻言,步子一凝滞,站在那儿片刻后回道:“杜云竹还没醒来,现在军医还在营中诊治,我已经暗中命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一旦她和杜阮联系,我们便会知道。好了,时间不早,我得赶紧把事情都处理完,若是耽搁片刻,怕大皇兄的危险便多了一分。”
月云生听了,暗道这心结猛药得下,但到头来还得慢慢解开,“那你早去早回。还有,赤炎和楚骓都太过惹人耳目,我已命人备好另外两匹马,在北戎大营外的钧野山等我们。”
“嗯,此事就托你负责了。”肖祈偏头冲他微微一笑,“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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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只见两匹骏马一前一后疾行奔驰着,远方已日薄西山,残阳如血,撒下一地余晖。
“前面穿过尺泽山,再行十五里便是应天城了。”肖祈回过头看着稍后一些的月云生,大声吼道:“云生,我们已经赶了十三个时辰的路了,需要下马休整一下吗?”
“不必了,我目前尚好。”月云生摆了摆手,“时不我待,我们必须尽早赶到应天,以求早点救出大皇子。”
肖祈的余光掠过月云生略显苍白的脸。大皇兄性命危在旦夕,他何尝不是心急如焚,但是……他心中不由暗叹一声,既如此也只能期盼他们可以早点到应天,让两人可以休整片刻。
一时间疾风掠耳,空旷的原野只听得见马蹄的铮铮铁响。正当二人快行至尺泽山的时候,忽然听见不远处的山林中传出一声极其尖锐的狼啸。
肖祈与月云生心底一惊,快速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的读出警惕之色。
不多久,便是此起彼伏的狗叫、人声与狼叫交织在一起,声浪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而来,在原本寂静的山林中久久回荡着,骇人极了。
“下马。”
肖祈勒住缰绳,当机立断道。随后,他和月云生同时翻身下马,牵着马极慢地环视四周。当下敌我情况不明,若那声响是北戎的人弄出来的,那此刻带着两匹马的肖祈和月云生,在这林子里头根本无处藏身,顿时危机四伏!
两人飞快地看了一圈四周,发现只有右前方,有个像是被藤蔓围住的天然洞穴。
“嗷呜!!!”
那巨大的混杂声响响起地越发频繁,似乎已经接近他们,此情此景已是别无选择。
“快走!”肖祈立刻回头,与月云生疾步朝远离声源的地方离去。
“阿祈。”月云生指了指那个洞穴,“往那头走。”
声音已经愈来愈近,肖祈点头,两人便迅速拉着马朝那天然洞穴飞奔而去。
待两个人接近,才发觉那个洞口被杂乱的灌木以及枝蔓重重围住,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里头的情况。
肖祈立刻拔出赤霄,只见数道寒光闪过,枝叶树藤纷纷化为细末落下,便劈开了一个口,他扭头看了一眼月云生:“我先进去摸摸情况。”
“就在那儿!别让它们跑了,快,围上!”
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在嘈杂的声响中,刺耳的响起。
“来不及了,赶紧进去!”月云生说着便拉着马,和肖祈一起迅速躲进了洞内。
两匹马似乎也察觉事情有变,此时情况紧急,紧紧跟在两位主人身边,也是大气不敢出,安静地站在里头一动不动。
没等二人喘口气,洞外头不远处便刹那间尘土飞扬,人影攒动,无数狗疯狂地吠叫着。
肖祈下意识微微上前一步,单手挡在了月云生前面,两眼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外头。
第33章 【零八】
《赐婚》卷二「金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