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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吗?”肖祈弯了弯唇,凤眼微睁却也不看他:“在这个世间之上,我只相信,唯有死去的人才不会泄露秘密。我不敢赌,也不能赌。而且,月楼主,与其看着他被痛苦折磨着,明知道那是没有希望的等待与挣扎,不如干脆少遭受些痛苦。”
月云生叹息了一声,忽然开口问道:“那我呢,你准备怎么办?”
肖祈冷酷的表情在那一刹那变得异常茫然。
“肖祈,若有一天我也阻碍到你,你也准备杀了我吗?”
不敢置信地看向月云生,然后肖祈慢慢抬起自己的手,失神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在那无意识间,空白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像是走马观花般循环上演。
……
“那我呢,你准备怎么办?”杜衡静静地看着他,苦笑着问道。
忽然上前一步,肖祈本想拥着眼前那人,却被他轻轻躲开,他只能无奈地垂下手,“子敬……”
“肖祈,若有一天我也阻碍到你,你也准备杀了我吗?”
几乎是毫不犹豫,他死死盯着杜衡,眼眸里泛着透明的光泽:“子敬,你知晓我的心意,又是为何要这样逼我?”
杜衡闻言,顿时陷入沉默之中。
“子敬,若是没有你,我这机关算尽,是为了什么?金银财宝?功名利禄?还是……皇位?”
“……”
“子敬,若是我肖祈想要,又何必苦苦等待,一退再退。”肖祈对他微微一笑,笑容宛若琉璃般透明:“我肖祈这一生,你生,我陪你。你死,我亦陪你。杜子敬,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想要护你安好罢了。”
……
见肖祈怔怔的样子,月云生轻轻叹了口气。
肖祈在他面前这样毫不犹豫地动手,或许意在试探他,或许是在警示他,又或许是……故意想让他看见他肖祈最丑恶的一面。
“杜……”
肖祈失神地看着月云生,怔愣间不由轻声念出片段中的那个字。伴随而来的,是心里再次出现的那种,奇怪的钝痛,一下接着一下,似乎让他的灵魂也跟着疼痛起来。而那个缠绕多天的梦魇里,杜衡的模糊的影像竟与此刻的月云生慢慢重叠在一起,那么的契合……
“什么?”
月云生没有听清肖祈那耳语般的话,但看着他的嘴型,脊背不由顿时变得僵直,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那一瞬,他的神色变得无比的晦暗难懂,眸底有震惊一闪而逝。
肖祈……肖祈难道……知道杜衡?不,月云生很快否决了这种推断,他绝不可能知道。因为这一世,杜衡早已不存在于这个世间。
宛若黄粱一梦,有时候竟连他自己都闹不清楚,究竟是周之梦为胡蝶与,还是胡蝶之梦为周与?(注:39)
所以……月云生微微咬着唇,凝视着肖祈,他不可能知道。
大帐在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案上那摇曳的烛光和帐外呼啸的朔风凛冽。
两人影影绰绰的影子随着那淡金色的光影,交织错乱地落在彼此的身上,如同一幅尘封许久的画卷。
月云生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喉头却发紧干涩得可怕,让人觉得话语在此刻都变得如此徒劳无功。
良久之后,肖祈才慢慢回过神来。那个梦魇与现实如此的契合,有时候,几乎让他分不清这是在梦中还是在现世。他静静看着月云生,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一字一句道:“我不会。”
“什么?”
月云生闻言一愣。
肖祈笑了笑,心底终于释然。仿佛春风驱逐冰寒,忽而一夜千树繁花盛开。
“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你现在所担心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
“肖祈,你又这是何必?”月云生苦笑着摇头。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得你这样的承诺。
“云生,这么多年来,我在这百越宫中险中求生,我的手,早已不干净了。不过数十寒载,你死我活,尔虞我诈,日日夜夜上演。只要仍在百越,仍是百越九皇子,便注定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一如刚刚那般……我工于心计,不折手段,手起刀落之间杀人如麻,一旦触到我的底线便是这样的冷酷无情。”肖祈握着赤霄的手紧了紧,嘴唇紧抿,眸子的光暗淡了不少,“若是月楼主此刻想走,我肖祈绝不会拦。”
“你又何苦说得自己如此不堪……”月云生忽然起身,走到肖祈的身边,伸手拿过他手中的赤霄,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慢慢把赤霄上的血迹一点一点擦干净,然后插回剑鞘里。
而肖祈则一直呆呆地看着月云生动作。
“我知道,你逼自己杀了他,只是希望有一个理由,可以让自己往前,再也无路可退。而且,你故意让我看见这一幕,只是怕,怕我在未来窥见更多的黑暗而忍不住想离开。与其让我自己发现,不如自己撕破开来,放在我的眼前。”月云生见他这副样子,不由又叹了口气,“肖祈,我知道你不喜欢尔虞我诈。可为什么,你总是要逼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情?”
肖祈顿时怔住,随后眸底的色彩变得哀痛万分,“可即便我愿意放过他们,他们会放过我么?云生,我所求的不过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活着。可是,母妃为了保护我已经失去了生命,父皇为了保护我,六年来从未踏进过丽正殿一步,大皇兄为了保护我,殚精竭虑,此次出征北戎生死不明,可是,他们却不打算让他活着回去!我曾百般退让,他们却仍步步紧逼。云生,有道是,死有何难,生有多艰啊!”
月云生闻言一怔,待看见肖祈落寞的神情,不知为何心竟开始疼痛得难以自抑。几乎是不假思索,他忽然上前一步,伸手紧紧拥住了他。似是要把自己身上的温暖传递给他,给他哪怕是一点点安慰。
凤眼不敢置信地瞪大,肖祈的手颤抖着慢慢抬了起来,像是想要碰碰他,又像是想要回拥着他,可又有些忐忑不安,竟僵在半空中,大半晌过去都没敢动。
多怕这是一场梦,太过美丽的梦。
只要自己忍不住一伸手,这个梦便会如落在掌心的雪花,顿时烟消云散,消失不见。
“阿祈……”月云生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别担心,大皇子一定会平安归来,而将来的日子也会变得越来越好。”
“月云生……”肖祈的唇微微颤抖着,终于,他的双手还是缓缓地抬了起来,死死闭上了眼睛,轻嗅着那人身上淡淡的熏香,然后紧紧地搂住了他。
月云生,你就像那望不见尽头的黑夜里,温暖与慰藉的存在。
搂住了你,就像抓住了那无望沼泽中,唯一救命的稻草。
声音几乎如那叶尖的晨露,在日光下飞快地消散不见,肖祈失神地喃喃自语:“我不会放你走了。”
“什么?”肖祈的声音太低,月云生竟没听清楚。
肖祈轻轻摇头,慢慢把头埋在月云生的肩窝,声音闷闷的:“谢谢你。”
月云生,谢谢你。
大概你不会知道,我此刻有多么感激上苍。
感谢上苍,让我此生,能够遇见你。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你走了。
第31章 【零六】…倒v
《赐婚》卷二「金戈铁马」
●总第三十一章●
蛋挞君作品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月云生低头,轻声问肖祈:“既然此刻我们已得知大皇子,极有可能身在北戎皇宫之中,是否需要着手准备潜入北戎,营救大皇子?”
肖祈慢慢直起身子,凝视着他:“我们当务之急,当然是先把大皇兄从北戎手中解救出来。”他说着便和月云生,一起走到大帐的军事地图前,“云生,你看我军驻扎的地方离白虎山有十里之远,而白虎山到北戎都城应天大约有六十里。目前,大军派出的人搜寻大皇兄一行人的范围,都集中在白虎山方圆十里以内。若此刻我方探子仍未回报任何有关大皇兄的消息,就说明,敌军虽已抓住了大皇兄,也认为他在此次战事中是一个强有力的王牌,但他们暂时没有想好下一步该如何做。”
月云生沉吟良久,此时接过话头分析道:“因此,为了避免百越壮士断腕,弃车保帅。他们此刻绝对不能透露,北戎手中已握有此关键之棋的消息,直到他们部署好一切。”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我们现在是腹背受敌啊!”肖祈眸中痛色四伏,“不仅是要注意北戎,还要提防百越……”
“阿祈?”月云生闻言愣了愣,待思索片刻之后,他不由一惊:“莫非是陛下……”
肖祈沉重地点了点头:“不管如何,我们决不能泄露大皇兄被俘之事,我出宫以前,父皇似乎隐约透露,一旦大皇兄沦为北戎的阶下囚,那么,他大概就很难活着回到长安了!我曾立下军令状,若不能击退北戎,势不还朝。而杜相、冷将军与肖墨也因此,才不阻拦我出征北戎。”
月云生眉头紧皱,肖墨他们果真是老谋深算,如此,他们这一次可谓是背水而战了!低头想了想,随后他从袖底拿出一张地图,在台上展开,目光如注,指尖在图上轻点几处:“阿祈,这是北戎皇宫的布局图,你且来看看。我曾研究过,大皇子若此刻被关押在皇宫,我认为有两处可能性较大。”
肖祈闻言一愣,略带惊讶地偏头看着月云生。他脸上那半截面具在烛火下,耀出一阵冷芒,越发映衬着露出的肌肤如玉般温润。而脸侧的黑发如瀑,泛着水样的光华,而那双黑眸此刻沉静如墨,给人无限的信心,所有的不安似乎都随着他的淡定而平静下来。
仿佛着魔一般,肖祈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似乎想碰一碰他。
恰巧,月云生见他半天没有说话,便抬头看向他,脸颊却被他冰凉的手轻触。
那一瞬,两人都愣在原地。
触手的肌肤温润如玉,肖祈只觉心间一颤,他的指尖忍不住轻轻摩挲着他温凉的脸颊,一时间竟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薄唇轻启:“云生……”
一时间,月云生平静的心湖似有石子落下,搅乱了无波的湖面,波纹一圈圈荡漾开来。
“啪嗒。”
慌乱之间,书案上的书不小心被撞倒,纷纷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人皆是一怔,月云生尴尬地避开肖祈的手,背对着肖祈,不敢直视他眼中过于晶亮的光芒。
“咳咳。”肖祈也回过神,慢慢收了手,干咳两声,岔开话题:“云生,你怎会随身带着北戎的地图?”
“文瑾想着既然要出征北……”
话刚出口还未说完,便被生生止住,没有了下文。
肖祈看着那人极其懊恼地伸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唇角不由微微上扬,故作不解地问道:“云生,你方才说了什么?”
月云生一愣,随后无奈地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说,随身带着不过想着有备无患,没想到还是派上了用场。”
“嗯。”肖祈说着凑到图前,“你刚刚说若大皇兄被关押,只会在哪两处?”
“一处为北戎的天牢,另一处便是向来守卫森严的铜雀台。”月云生收住心中的百转千回,平复心情后走过来,在图上指出两个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