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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沈越欲要反抗,寻壑罕见强势,竟将沈越的手打开,斥责道:“我看看!”
沈越只得乖乖趴着,臀间清晰可感寻壑鼻息,好一会儿仍不闻寻壑动静,沈越转过身子,恰巧寻壑支起身子,二人对视上,寻壑眼圈泛红,嗓音些许发颤:“前天你还逞强跟着楚将军往外跑……沈越,你知不知道,馆里每年有多少小倌死于后|庭发炎!”寻壑定了定神,冷淡道:“在这儿趴着别动。”
寻壑从未发火,但多年相处,让沈越知道,寻壑已经生气了。非常气。
约摸过了一刻钟,寻壑才回来,沈越果真纹丝不动。二人依旧沉默,寻壑麻利却不失温柔,给沈越细细涂上膏药。期间沈越额际冒汗,可始终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直到寻壑往里塞入丸药的时候,沈越猝不及防,猛地弹跳起来缩退到床角。
“没……没事,你继续弄……”沈越喘着粗气爬回原位。
寻壑语气软下来:“很痛吧,你再忍忍,这药消肿止痛有奇效。”
“没事,你尽管弄。嘶……”
“好了。”寻壑一声令下,沈越如获大释,伸手就要抽过裤子,却被寻壑按住:“这几天别穿裤子了……”
“什嘛!”
“怕布料磨着伤口,这几天你老实躺着吧。”
沈越突然想起什么,着急道:“现在几时了,你快去官府吧,别耽误了。”
寻壑替沈越掖掖被角,安慰道:“出了这么大事,我还能安心去官府么。刚刚下山拿药时和程隐说了,让他回衙门说一声,我今日告假。”
沈越撑起起身子,两眼放光:“真的!?”可旋即又耷拉下来。
寻壑忙问:“怎么?”
沈越复又侧身躺下,看着寻壑,说道:“下月不是我生日么,我没有其他念想,就想那**请个假,我们好好待一天。但你今天休了假,这个心愿就不能圆满了。”
寻壑听了莫名心酸,自忖南下以来,每日为公事奔波,虽然没有交代,但仙眠渡而今井井有条,沈越的功劳肯定不少。“不要紧,生辰一年就一回,那天我一定在家。”
沈越笑笑:“如果到时候很忙,也不勉强,你有这份心意已经够了。”说着探出手牵着寻壑,啧啧嫌弃,“大夏天的,手还跟冰块儿似的。既然不去衙门,干脆陪我躺躺吧。”寻壑依言躺下,沈越继续絮叨,“我头一回儿经历这个,又看不清伤势,只当疼几天就过去了,没想到这么严重,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寻壑叹气:“那你这几日好好养伤,我才能放心一些。”
“好。”沈越又凑近一些,温声道,“没想到这事儿这么痛……我突然好奇,你当年那么小,得多坚强才熬过来啊。”沙鸥说的没错,此前没有哪一天寻壑不是在重重磨难中挺过来,而今自己还能与活生生的他共枕,实属奇迹了。
岂料寻壑一听沈越提起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就闷闷地不说话。沈越也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待察觉情形不对,不由慌了:“六年前逼走你时说的那些,都是气头上的话,我对你没有半分蔑视的意思。伤害不可挽回,道歉也无济于事,如果你不喜欢被人提起那段过去,今后我缄口就是了。”
“沈爷客气了,不要紧的。”
可沈越再清楚不过,寻壑从来都委曲求全,他说‘不要紧’,并非真没往心里去。沈越权衡利弊,最终决定直面:“其实这样也挺好……”
寻壑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开来,追问:“什么挺好?”
沈越顺势握紧了寻壑手掌,温声说:“我出身世家,自幼锦衣玉食,对于民间疾苦,我难以感同身受。而后落难那几年,把人间苦难几乎体验了一遭,对世情、对人情的理解,透彻多了。所以啊,疼痛并非坏事。就像这次被你**,痛是一方面,可却也让我豁然明白,当年的你有多么坚强。”
寻壑突然觉得两眼发酸,侧过身子回抱住沈越。
沈越适时沉默,掌心抚上寻壑后背,一下一下轻拍着。
良久,寻壑才哽咽道:“沈爷想听江焘的故事吗?”
想!终于逮着机会了解寻壑那段讳莫如深的过去,沈越暗喜,但话音出口仍然满腔温存:“你要愿意就说吧,我听着。”
“我十二岁开始在蓬门接客,那时我倔,不肯屈服。鸨头为了压制我,专门给我安排难伺候的恩客。一段时间下来,我浑身没有哪处不带伤的。有次遇到一个客人,专爱点了烟花棒往人身上捅,我怕痛,一直闪躲,弄得客人不高兴了,结束后鸨头使人狠狠打了我一顿,第二天把我绑了继续伺候这人。那个晚上,我都坚信自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可老天不想收我……鸨头叫人给我草草上药,晚上继续接客。那个客人再次点我,我怕了,大哭不止。就在这时,江焘出现了,他出高价,买了我一晚。”
“那个晚上他没碰我,我也不记得给他磕了多少个头。在他看到我身上的伤时,他出去了,回来告诉我,接下来整整一个月,他都包下了我,后来还给我带了膏药,让我安心养伤。那是我在蓬门最安心的一个月,之后再没有哪个时期像那一月,天天盼着夜晚到来,日日盼着江焘出现。江焘是个心善的人,我应该只是他顺手救助的众多之一,所以,时至今日,他已记不得我了。而我……那天程隐驾车路过,只是车帘飘起的霎那,我就认出了他。”
“我和江焘没什么,我……我就是想报答他。”
寻壑到此刹住。
在寻壑诉说时,沈越逐渐收紧怀抱,到最后二人寸缕紧贴。沈越没长一张讨巧的嘴巴,此时他只懂得不断安慰:“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寻壑吸吸鼻子,却不见眼泪掉出,仅仅眼眶泛红,俄顷,安慰沈越道:“爷也别担心,同样是有恩于我,但沈爷终究与江焘是不同的。江焘和我……没有其他可能。”
沈越痛苦地闭上眼。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寻壑最叫他心疼之处,正是这份自己身陷水火还惦记着为人着想的体贴。
“对了,”沈越想起程隐提到七夕那晚寻壑两次进出品花馆,为防万一,沈越决定解释,“七夕那夜,我让楚野恭带我去品花馆,其实,其实是为了向小倌讨教。”
话题转变得突然,寻壑错愕:“啊?讨教?”
“就是……每次行房我总觉得你不痛快,我想让你快活点儿,所以就……”
寻壑不由失笑:“所以你就花重金拜品花馆头牌红倌为师?”
沈越尴尬:“差……差不多。”
“傻!”寻壑乐道,“听幽算什么,我当年比他能耐多了。对了,那晚花了多少?”
沈越比出两根手指,寻壑问:“二百?”
沈越摇头。
“二千两?”
沈越摇头。
寻壑担心起来:“到底多少你说说?”
沈越吞吞吐吐:“两……两万……”
“什么!”寻壑惊得弹起身子,“我每次才收你……哦不,你准是被沙鸥坑了!”
沈越却捕到要害,追问:“你刚刚说‘你每次收我’是什么意思?”
“哎,你听错啦,”寻壑打哈哈道,“我是说,沙鸥有意整你,故意收你这么多的。没事,回头我替你教训教训这家伙。”
第71章 小溪鸥鹭静联拳①
楚野恭将沈越对江浙一带实行‘改稻为桑’的建议上报朝廷,得到朝廷批红,可推行时却遭到村民们的强烈抵抗,楚野恭动摇之时,朝廷新任丞相新官上任三把火,急着干出超过子丞相的政绩,便拿江浙改革作为突破口,责令推行改稻为桑,楚野恭只得硬着头皮上。
在多次劝解无效、村民组织人员抗衡的情况下,楚野恭手下的李副将决定以暴制暴,出动兵马将原耕地践踏破坏,闹得民怨沸天。
僵持了半个月,楚野恭和沈越书信往来时提及此事并问询良策。沈越自觉身体无恙,便驾马奔去改革试点永康、新秀二县。
乡野田间,遍地是断折歪倒的禾苗,废墟之上,一波披鳞带甲的劲装士兵正与麻布破衣的村民们两相对峙,哪里注意到边上新添了二人。
沈越叹气。
楚野恭无奈,笑说:“别叹!这场面算和美的了,得亏我前天下了死令,命官兵只准抵抗不得攻击。”
楚野恭一说话就引起了官兵注意,村民们也纷纷看向这二人,其中一位村民胆大,对着楚野恭大声道:“楚大将军,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其他村民闻言陆续附和,要楚野恭主持公道。
沈越问:“看这些百姓还是相信你的,你做了什么?”
楚野恭眉头早拧在一处:“没,就是刚刚和你说的,要官兵不得伤害村民,不知怎的传出去了。”
沈越点点头,对适才带头喊话的壮汉问道:“改稻为桑,朝廷出此下策就是为改善民生,为什么不愿配合?”
这汉子高声道:“我叫张大壮,这次行动是我带的头,大人治罪尽管冲着我来,不要为难其他人。”
沈越安慰:“大壮,现在不谈治罪,是问你为什么不配合?”
闻言,村民们不再义愤填膺,张大壮拨开拦截在前的一根长戟,上前交代:“大人有所不知,我们永康县村民世代务农,突然要我们把稻苗拔了,这不等于要我们的命嘛!再说,桑苗能不能活,明年能产多少,谁料得准?今年虽然歉收,但秕谷好歹能充饥,可要改种了桑苗,歉收年我们总不能拿桑叶充饥吧!”
“对啊!”
“朝廷也要为我们想想啊!”
“就是嘛!”
……
待大致了解了情况,沈越低声问楚野恭:“上面没拨款补助?”
楚野恭瘪嘴:“别想了。国库早被挥霍一空,新帝接的就是个烂摊子,兼之百废待兴,何来闲钱拨给我们折腾?”
沈越皱眉,斟酌些时,才道:“朝廷不给补助,那就政策上做些利好,比如免除改稻为桑试行地三年的地税户税。此外,成帝有意修生养息,这几年边境应该相对安稳,申请免除永康、新秀二县的徭役,让百姓安心耕作。再者,那带头的大个子,他担心的,不就是怕明年收成不好连饭也没得吃嘛。野恭,改稻为桑要真推广开了,你是头等功臣,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拿出一些私房来,百姓的底兜好了,心也就安了,自然会跟着你干。”
楚野恭一把把沈越推开:“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拿出多少,不就等于昭告天下我吞了多少么。这我不干!”
沈越难得主动,又靠前去:“傻!找几个商人作幌子不就得了。”
“也是。不过,我和商户往来不多……”
“欸,这有什么好犯难的,我家那位交代一句的事,第二日自会有商人来找你。”
“嚯!我当你是替我着想,到头来竟是给丘老板攒名声!沈越,过去你可不是死心塌地的人,老实说,丘老板是不是给你下蛊了!”
“没有的事。我定会安排商人统一口径,朝廷问了,就说是受楚将军你的点拨,决意出资做慈善,这样放心了吧。”
“得得得!你尽管逮着机会献媚去吧!”
村民们见楚大将军和一名布衣男人推搡着,举动甚是亲密,不由好奇:“这位也是官人?”
沈越摆摆手:“不是。我和各位一样,都是要下地劳作、出入庖厨的布衣。你们楚将军是个广开言路、为民着想的好官,特意找了我商量对策,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