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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问沥没完没了,对着庄为辽唾沫星子横飞:“是他是掌门还是我是掌门!?一天到晚不在山上!自己徒弟那么好……”
碰的一声,天花板应声而碎,正好落在悠闲品茶的白问花面前。
白问花依旧处变不惊,只说了句欢迎师兄回山,就接着往嘴里送茶。
林问沥望着眼冒红血丝的沈问澜,刚想吼他几句,但总觉得气氛不对,一时间不敢出声。
沈问澜一字一句道:“你不喊是怕谁把你当哑巴?”
林问沥:“……不……”
“你是有几年没被师兄我打屁股了?”
林问沥:“……那个……”
“我找我徒弟怎么了?挖你墙角了?”
林问沥:“……”
“一天到晚老妈子一样,我不是说了没事?你聋子?”
林问沥:“…………”
沈问澜脸黑的要命,道:“一会儿被认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办?他现在恨死我了,肯定不想看见我,怎么办,把他关起来吗?”
林问沥有点怂:“那就关……”
“我关你还差不多!!还关为客!!你关一个试试,我转头就把你踹山下去!!!”
林问沥抹了一脸唾沫星子,心道沈问澜果真动如火山:“……”
沈问澜提高声音,昭告全场道:“一会儿就说我在外面,一直未归!”
白问花回他一脸比花还灿烂的笑:“好的呢!”
林问沥:“……不是,那怎么解释你,你没暴露?”
沈问澜:“没暴露,谢谢您,一会儿就说我叫为水,三年前拜进决门的,睡觉去了,不在。”
庄为辽:“……为啥说您睡觉啊。”
沈问澜黑着脸抱着凝风往屋里走,心烦意乱半句屁话都不想多说:“因为我想睡觉,困死老子了。”
庄为辽:“……”
白问花顶着美丽的太阳,冲他摆摆手:“掌门师兄晚安呀!”
沈问澜前脚刚走,后脚季为客就磨蹭上来了,后面跟着个苏槐。
季为客抽抽嘴角,也不知道里面几个人,纵使千般不情愿,终究还是先行了礼,道。
“弟子季为客,隶属掌门门下,辞别五年,今日归山。”
作者有话要说: 掉马暂时是不会掉的
大概二十章左右掉
澜澜还是很坚强的,一首倔强送给他
☆、恨之入骨(五)
季为客一回来浑身不自在,头皮发麻。眼前自从一片黑暗之后其余感官就灵了很多,比如他听见头顶差不多没有天花板了,一片肆意秋风在头顶盘旋。
他遥远的也听见了林问沥喊了些什么,知道沈问澜不在山上之后,心里那块石头总算歇了口气,说是大喜过望也不为过。
但一块石头放下来,却有些空落落的。
他不在啊。季为客有些失落的想。
按照决门规矩,没有长辈的允许是不能起来的。然而林问沥刚被沈问澜一顿口水招待,此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白问花在旁边看他热闹,也不出声,至于最大的长辈,刚刚已经回屋里睡成死猪了。
季为客头皮发麻的等着起来,不出意料的等来了长久的沉默。
白问花叹了口气,打破了这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道:“林师兄,现在你是代掌门,怎么不让人家起来呢。”
林问沥黑着脸转头对着那张笑若灿花的脸:“我怕我说句话就被踹山下去。”
白问花衷心道:“活该。”
林问沥:“……”
季为客听这对话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白问花终于舍得挪挪屁股从藤椅上站起来了,把茶放到一边,道:“别跪着了,差不多得了。”
林问沥黑着脸,道:“有事找你白师叔,别找我,我现在都不太敢跟你说话。”
季为客:“……为何。”
庄为辽看林问沥那张吃了瘪的脸,联系到他这一个月来的高高在上就想笑。见他憋笑憋得辛苦,白问花也不指望他说啥了,摇着扇子飘飘然挑挑眉道:“掌门师兄太宝贝你了。”
季为客:“……啊?”
庄为辽在一边终于没忍住,哈哈哈哈的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大有要把本就残破的屋顶给直接笑成露天的意思。林问沥让他笑的脸上有点挂不住,呵斥道:“笑!还笑!一点都不跟沈问澜学!一会儿把你师……师弟吵起来!”
季为客没听出来他舌头转了个弯,只当他是让庄为辽气的磕巴了一下。便朝着大概的方向又行了个简单的礼——庄为辽不拘小节,不在意这些。
“我的妈呀,笑死我了。”
庄为辽笑得气喘吁吁,走过来一把搂过季为客,仿佛根本没有五年这个坎似的,道:“怎么搞的,瘦这么多,是不是吃不上肉了?”
季为客笑笑。他知道庄为辽会这样,庄为辽没大没小,常年在作死的边缘疯狂大鹏展翅,展翅还不够,有时还在沈问澜的雷区中心乌鸦坐飞机,生怕沈问澜不生气。
想到沈问澜,季为客就没心情笑了,道:“呃……那谁呢?”
季为客虽然和苏槐说他会叫师父,但若在这山上,偏偏就是倔得不愿意叫师父,也不知道是摆谱给谁看。但庄为辽知道他说谁,从善如流的把沈问澜交代的说了一遍:“下山了,一直没回来。”
季为客没来由的有点焦急:“去哪了?”
“你着什么急?谁能搞他?”庄为辽哭笑不得,“你是忘了他那一堆丰功伟绩了?”
季为客一想也是,谁能搞他呢。转而脸上就燥起来——他刚刚着急什么?难道着急沈问澜让人拐了?
他沈问澜好胳膊好腿的,一年到头也没人能伤他一分一毫,倒是他季为客如今两眼看不见东西,更容易被拐走。
“你不还是在意师兄。”白问花一语揭了他老底,道,“我以为你该恨死他了。”
季为客没底气反驳,只抿抿嘴无言。林问沥接下话茬,上来就没好话,道:“为客,有些事师兄不准我们说,因为说了你也不会信。”
说完林问沥就停住了,似乎是有意为之。季为客正等着他的下句,然而许久都没人说话。沉默中只听得见风怒号。
林问沥又沉默一会儿,试探道:“啥玩意,没人拦着我说?”
白问花知道他是要说沈问澜不让说的,幽幽道:“因为说了他不信是大众一致的想法。”
林问沥:“……”
白问花看出他忌惮沈问澜,又实在不忍心沈问澜这么憋着——师兄二人看掌门这么憋着,他自己没事,反倒把他俩快憋得肺炸了,白问花便一脚替他踩了这雷:“算了,你再把这雷踩了怕是真的要被踹下山,我说吧。”
他轻轻摇着折扇,道:“五年前你被讨伐,那次大围剿浩浩荡荡,就连沈问澜都亲自前去大义灭亲,更是穷追不舍,挖你一眼后逼你自伤双目,向天发誓从此不练剑,从此相忘江湖——这是你以为的版本,是不是?”
季为客皱了皱眉,提到这事左眼都还隐隐作痛,他冷声道:“怎么,你们要给他开脱?”
“所以我就说你不信。这事我只点到为止,你可以不放在心上,百花宫宫主的嘴,说什么都是飘的,是吧。”白问花自嘲笑了一声,收起折扇,缓缓道,“你被讨伐的时候,师兄得到的消息是,查明真相,暂关押你于地牢。”
“等我们到地牢的时候,才发现不对,为时已晚。”
白问花话刚说一半,就被他一声冷笑打断了。
季为客实在觉得这太好笑了,他甚至不太明白沈问澜这搞得是哪一出,他带着股悲凉的颤音,道:“你是想说,那天冲到我面前刺我的沈问澜是假的,凝风是假的,他伸手挖我眼睛是假的,剑上涂毒也是假的,是不是?”
白问花笑不出来了,他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皱着眉,并无辩解。
苏槐见状不好,连拉了拉他袖子,道:“别,别动气……”
“滚!”季为客吼道,多年来心底的恨意此刻方是厚积薄发,若是沈问澜此刻在他面前,他怕是要直接动手了。
“我什么都没干!一件都不是我干的!他凭什么不信我!谁都能不信我,他怎么不信我!?”
林问沥万万没想到能有这么大反应,呆呆的听到这儿,一股无名火燃了起来,终于一拍桌子:“你说什么东西?他不信你?他什么时候不信你了?!”
季为客反驳道:“他信过我!?”
林问沥又要反驳,白问花连忙赶在他面前喝道:“停!”
“他……掌门师兄又没……!”
“点到为止,多说无用。”白问花转头回藤椅边坐下,又笑道:“为辽,好歹久别重逢,拉着去叙叙旧吧。”
庄为辽心领神会,拉着走了。苏槐站在一边早就觉得这些不该听,干脆在一边抠墙玩——他觉得他不该跟着季为客跑过来,他想念他的药铺。
白问花又不瞎,早看见这人了。早在林问沥心思全在季为客身上的时候就把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决门如今弟子不是一般的稀少,能添个是一个,不管是白萝卜红萝卜,能进萝卜坑的都是好萝卜。
从前白问花收弟子很挑,当没有弟子可以挑的时候他只有一个标准:活的就行。
于是白问花笑眯眯道:“那边那个小兄弟,来拜师的?”
苏槐一听拜师,咔嚓一下抠下来一大块墙皮:“……我……”
白问花不给他说话机会:“一定是来拜师的,现在拜师无条件当内门弟子,你真是赶了个好时候。”
……别把我当傻子好吗谁不知道现在决门被针对,这算啥好时候,一不小心可能就被打死的好时候吗!
白问花接着道:“你现在过来就能收获一位貌美如花的师父。”
苏槐回头一看,白问花已经相当自觉的摆好了姿势,在一片废墟中把自己摆成了一位仙风道骨的风骚道人。
白问花朝他一挑眉,嘴角更上扬几分:“来啊。”
苏槐:“……”
他总觉得自己此刻仿佛就站在青楼前,白问花就是叫他进去快活的老鸨。
林问沥在一边大喇喇的抖腿,已经看出他心中所想,冷笑道:“拜吧,有人说你现在也被悬赏了,你值纹银五百两呢。”
白问花接着和林问沥非常有默契的一唱一随:“来,跟着为师,吃香的喝辣的。”
林问沥:“你要是不喜欢这种风骚类的,你也可以考虑一下我这种。”
白问花:“你要是想拜掌门师兄,我俩就先替他收了你。”
苏槐见江湖排行榜上排名靠前的两位竟如此卑躬屈膝的想收个没什么武力值的中医,不禁有一丝悲凉:“……你们已经不挑了吗。”
二人异口同声道:“有人给我们挑吗。”
苏槐:“……”
好悲伤啊。
季为客定是不愿意在这山上多待,白问花早就知道,这里面他最不抵触的至多一个庄为辽。虽然孩子没大没小,但关键时候有分寸,靠得住,白问花也就不过问了。
林问沥知道苏槐此人,沈问澜那几年查来查去,早查出了个苏槐。也疑心过,白问花便前去探口风。
接着,白问花见过了苏槐起早贪黑上山采药,被无理取闹的病患掀过摊子,一边抹眼泪一边收拾药草,晚上挑灯夜读本草纲目。
之后,回来白问花就由衷的感叹道:“他是个好人。”
沈问澜:“……然后呢。”
白问花接着摇头感叹:“是个好人啊。”
沈问澜:“……哦,行吧,骚够了回你百花宫去。”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