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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期待的笑声。
沈问澜终于从半梦半醒中挣扎过来,迅速翻身起来扒着床板干呕半天,又捂着自己的嘴缓了好久,大口喘着粗气,眼前方才渐渐清晰起来。天已大亮,他反应迟钝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什么密密麻麻的针眼。
他颤着长出一口气。
“遥什么远,”他转头看着凝风,眼前迷离,自言自语道,“……不认识。”
武林大会。
逍遥谷地处郊外,确实是块山水宜人的宝地。据说当年逍遥谷谷主情场失意,几杯酒灌下去,酒力不胜到处乱晃,晃到了这么一块风水宝地。
逍遥谷祖师代沉——当时是个醉鬼,让习习夜风吹醒了一半,躺在山上呆呆看了半天星星,想开了——女人哪有这山水好看,一拍大腿,决定了,我要在这习武安家!
此处山水间都如画般,用来举办大会的场地在逍遥谷一座高山的山顶修成的会场里,要进会场,须得御轻功飞越重山。
如此也算刷掉了纯粹看热闹的闲杂人等。但参加的侠客仍旧不在少数,而北亿弟子混在其中,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与其他或平静或兴奋或新鲜的人不同,这些人脸上简直在下暴风雨,或愁或悲或两眼垂泪。
“这些人怎么回事?”
“嗨,北亿的吧,没听说?老庄主刘苍易……”
“知道知道……刘苍易前些日子,在庄门口遭女鬼了!”
一边正在踱步的刘归望:“????”
“对对对!好像遭的是他死了的老婆!突然好好地,一口气没上来,吐血倒地了!”
“听说是他老婆对他养儿子方法太失望,要让他偿命!”
“啧啧啧……也是,你说刘归望小时候多伶俐可爱一个娃,让他养成个泼妇!”
刘归望有苦说不出:“我泼……!?”
白问花在他身边忍笑忍得要背过气去,那边几个谈八卦的说起来没完,又加了好几个进去,大肆在那谈论着,版本一个比一个带劲——
“前些日子听说急转直下!把刘归望叫过去说了不少啊!”
“对对对,估计是刘归望从来没见过的娘上了老庄主的身啊!哎哟喂,这女鬼也是可怜见的,啧啧啧。”
“刘苍易这几天血吐得到处都是啊!咳嗽声都没停过!唉,也是太愧疚!”
“造孽啊!我还听说,这女鬼是要在刘苍易肚子里投个鬼胎!亲眼看看少庄主呢!”
“不会吧……那刘苍易不是个男子吗?”
“鬼上身,哪儿那么讲究?”
“倒也是……唉,一世英名,老来居然被鬼投胎……”
“刘归望那哭得撕心裂肺……又喊爹又哭娘的……唉!”
刘归望屁话都不想多说了。
白问花已经忍不住跑到一边找个人少地方笑得气都提不上来了,刘归望听完慢慢走过去,把刀掏出来,对着空气一番斗智斗勇好一顿撒气,又把白问花笑得脑缺氧。
“懂了吗。”刘归望一脸死相,“流言膨胀多了,还能让男人怀孕。”
“哟,那我出去说你给我怀了个,不知能不能膨胀?”
“想死?”
“不想不想。”白问花拉着他走出去,道,“走了走了,上午是师兄这场。”
“着什么急,不剩几个人了。”刘归望慢慢悠悠,满脸死相,还沉浸在自己老爹已经“怀上鬼胎”这个版本里久久不能平静,“娘的,我都不知道我爹怀孕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怀了孕的老庄主刘苍易瘫在床上,翻着话本,挠挠下巴上的胡渣。
刘苍易当庄主这么多年,终于盼到一个瘫在床上就行的差事,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消磨如此醉生梦死的时光。
房间里只有一个茶妈,此刻她神色冷漠,冷笑一声,道:“戏挺多啊,老戏骨?”
刘苍易毫不意外她看出来了,翻了一页话本,还是淡然道:“怎么看出来的?”
“废话。”茶妈翻了个白眼,道,“你我师兄妹一场,我看不出来?”
“是哦……你也就来凶凶我了,这可都是归望的主意,倒不见你去说他。”
“他的主意你就做?他才多大?如今江湖这局势,你当庄主这几十年碰见过一次?你倒是束手不管,他要做什么你做什么!你就不会帮帮他吗!?你还是庄主!?”
刘苍易料到她肯定要开口就来这个,长叹了一口气,把话本放到一边,缓缓坐了起来,开口道:“茶儿……我早就不是庄主了。弟子叫我一声老庄主,为的是敬重我。敬重我几十年的付出,敬重我教会他们如何走心中那条正道。
庄主位子我早就交给归望了,刘茶,我知道,你和我一起长大,我这日子多不好过你也看过来了,你不希望他这样,我理解,但是他就得这样。他就是这样的命,得磕磕碰碰的淋着风雨,下刀山火海,最后也不一定落个好下场。
路上你离得太远,也没人给他递伞。但是他也不需要这些,知道吗,这些他都乐意接受。
他会逆来顺受,腥风血雨就当是春风甜水,归望是堂堂正正的庄主了,他是现在的参天大树,我这树差不多该歇会儿了。”
刘茶闻言抽搐一番嘴角,最后望向窗外,长叹口气,道:“我知道了。”
刘苍易非常欣慰:“很好。”
“但是如果。”刘茶严肃道,“有人对归望有非分之想呢?”
刘苍易脸上的欣慰僵住了:“你说啥?”
一道冲天剑气崩起百人。
一团寒风崩飞百人。
凝风肆意呼啸,血沾寒铁。
沈问澜收剑。
刘归望压住飞起来的刘海,谨慎道:“这位大爷起床气?”
季为客点点头:“确实有。”
“那也不应该啊,这都起床多久了……他是不是更年期?”
“……他还没到那个岁数。”
这一场本应晋升二十人,然而沈问澜心情不好,昨天晚上又没睡好,一来一去懒得纠缠,干脆横扫千军,一个也不留。
逍遥弟子愣了老半天,周围一个人也不敢说话。四百人的这一场几乎刚开场就浩浩荡荡的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准备先齐心合力把沈问澜给干趴,然而沈问澜水都不放,全部撂倒给你看。
然后他持剑站了三分钟,趴地上的没有一个敢动,于是他说了句我赢了,转头收剑就走。
坐着的泓教教主自从沈问澜入场后脸色越来越黑。刘归望看他那能和北亿弟子比惨的脸色心情真是越来越好,干脆大摇大摆的从他面前路过——刘归望今天易容成了个路人,就为了说这么一句话。
他提高声音道:“唉,真不知道逍遥谷把这罪人放进来有何寓意哟。”
说完也不看教主脸色,撒腿就跑。
刘归望也不是什么不长眼的货色,看出沈问澜今天莫名其妙的有点不对劲,又知道自己去过问实在听上去自己都觉得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干脆告诉季为客,等好了再去敲他的门,随时都能过来。
季为客有那么一瞬间诡异的觉得其实刘归望也不是那么傻逼。
季为客推开房门。沈问澜直接自己回来的,此刻背对着门口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凝风被扔在一边。季为客一阵奇怪,这人干嘛放着床不睡,偏要睡桌子上?
他走过去推了推沈问澜,此人向来是睡不深的主,然而这次却死活都叫不醒。季为客一阵莫名其妙,身后房门开着,秋风窜进来,吹得人背后有些发凉。
沈问澜睡梦中皱皱眉,哆嗦了一下。
季为客连忙回过身去把门关上,脱下身上外袍给他披上。指尖撩过他发丝,虽不是第一次看见沈问澜睡着时候什么样子,终究是少见睡得这么熟的,歹心大作,禁不住笑了一声,给他顺了顺头发,俯下身去亲亲他眼角。
沈问澜还是没醒,皱眉闷哼一声。
季为客见他真醒不来,笑得更开心了,刚要得寸进尺,给他捋着发丝的手一顿。
他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一僵。
指尖方才不经意撩过他后颈肌肤,那一片异样的触感实在不能无视。
季为客复又拨开他发丝,抚了一下他后颈。
……这什么?
他脸色一变,起身将沈问澜发丝捋开一大片,好露出后颈那一片皮肤。
一片密密麻麻的针眼,均匀扎在那片覆盖在长发下的皮肤下,季为客一下子愣住,那些针眼仿佛在他眼前铺天盖地的笑。
——这他妈。
他脑子嗡了一声。
——这他妈哪个天杀的……
☆、第 24 章
刘归望坐在桌前,正在斟字酌句写书信。给心腹写的密信越简洁越好,最好一句屁话都不要多说。白问花此刻出去教决门少的实在可怜的那几个徒弟练剑去了,仔细想来,这是自同盟来头一次白问花没跟他泡在一起。
刘归望字体潇洒苍劲,字里行间都带上傲气的风骨。
他一个字刚写了一半,突然门被人狠狠一脚踹开。刘归望很淡定的写完了这个字,才停下笔来看了一眼来人。
来人脸色比还沉浸在“老庄主生命垂危”的北亿弟子还阴沉。刘归望一看是季为客,还拎着一把剑,背后一发凉,连忙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手里赶紧摸上把刀,警戒道:“干什么!”
季为客没心情跟他掰扯,根本没打算刀剑相向,翻了个白眼,把剑扔到地上:“今天问你点事的,别自作多情……如果问出来的事是我意料之中的话,那我应该会砍你几刀。”
刘归望听这话一点都不敢放松,刀没放下,冷汗直流:“……问什么。”
“过去几年……你有没有给沈问澜下过毒。”
刘归望:“………大哥,我有空给他下毒的话干啥不一口气毒死他呢?”
季为客一时没话反驳,这也确实是句实话,北亿恨不得决门掌门一口气噎过去下地狱去,若要下毒,应当不会给留个活口。刘归望一句话成功给自己开脱了,季为客反倒更加心情不佳,心烦气躁的咬咬牙,啧了一声揉揉头发,捡起剑转身走了。
刘归望目送这位狠人走远,很快反应过来他话里有话——沈问澜怕是被人下过毒。大概是在他身上发现了被下过毒的痕迹,痕迹应该不是新的,倒像是颇久以前留下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怀疑北亿也是有道理,不论现在如何,过去百年确实是关系坏到极致。
那沈问澜被下过的毒也并非北亿的手笔,想必是其余门派干的事。但如今是同盟关系,也不该对自己有所隐瞒,前途险恶,他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那这事应该问谁呢?
刘归望面无表情的在心里想了一圈人选,走出门,直接对着别院喊了一嗓子。
“花!!给老子死过来!!!”
白问花动作一歪,剑直接飞了出去。“……”
他老人家知道这么喊很像泼辣姑娘喊夫君回家吃饭吗。
白问花叹口气,只好吩咐几句不要松懈,又点了点几处错误,让他们各自切磋剑法去了。自己把去傀剑收起来,回去看看刘大爷又要干什么。
他推门进去之后,刘归望正站在窗边抱臂思考,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白问花开门见山道:“怎么了?”
刘归望正在思考若是沈问澜不行的话该怎么办,此刻听见白问花的动静,表情也没松懈一分,长叹口气,感觉前方更黑暗了,开门见山:“你跟我说实话,这事不能瞒,我得做好最坏的准备……沈问澜以前是不是被人下过毒。”
白问花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