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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地一声,撞在一面人墙上,我抬头一瞧,裴逍面无表情地望着我。
我这才想起身后的季清之,适才本座的行为一定伤了他,连忙转头向他望去,只见他双目通红,一脸控诉地望着我。我死命忍住不让自己转头,深吸一口气道:“清之,你别误会,本座适才……本座适才在你身后看到一个黑影,这才……这才……”
话未说完,季清之就一把将面巾带回脸上,伸手用力地将我往门外推,道:“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我如今容貌尽毁,在教主眼前只会污了教主的眼!教主还请尽快离去!”
我死命地抵住门道:“清之,你听本座解释,你一定要听本座解释!”
季清之道:“属下不听!属下不听!属下再也不要听任何人说话了!就让属下一个人去死罢!”说着,蛮力一使,将本座与裴逍彻底关在门外。
我死命地拍着门道:“清之,本座承认适才有些失态,你给本座一个赎罪的机会,千万不要想不开呐!”
季清之吼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原来你们都一样!”
我急得不得了,唯恐他再次自寻短见,正想让裴逍再次把门撞开,林郁文忽然来了,他道:“听说季清之出了事,现在怎样了?”
我道:“他将自己关在门内谁都不见,我适才千辛万苦地进去了,见到他的脸吓了一跳,就让他给赶了出来,我真怕再刺激道他,又不能不管不顾。”
林郁文道:“他真有那样丑么?”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道:“不止丑,还很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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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郁文对我道:“你先别出声;我进去看看。”
我颔首。
他上前敲了敲门;道:“季左使;毁容不过是小事;你让我看看,十有八九还有挽回的余地。”
季清之喊道:“我不要再听你们的满口谎言了;你们都是骗子!”
我无奈地望了林郁文一眼,他向裴逍使了个眼神;裴逍“嘭”地一声,又撞开了门。
季清之抱着被子缩在床上,一根头发丝都未露出来。林郁文行至床前道:“季左使;我有一瓶花容玉露,对毒伤的肌肤有奇效,你让我瞧瞧是否能医治。”
季清之的脑袋动了动,似乎有些心动,却还是不肯抬头。
林郁文道:“你要是自轻自贱,我就是有琼瑶仙露也不管用,既然你不愿意治,那就算了。”说罢,拉住我的走就要走。
我心中默默吐槽道,你就是这样劝人的?你敢不敢再有点耐性啊!
林郁文抓着我往外走,我一步三回头,心中万分不舍,就在我们快要跨出门口时候,季清之忽然抱着被子窜到我们面前,道:“林堂主,你别走,你救救我。”
林郁文道:“好,你取下被子让我看看你的脸。”
季清之整个头都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他悲愤地望了我一眼,别扭地背对着我,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被子。
林郁文乍见他的模样,双目微微睁大,显然也有些吃惊,好在并未失态,他道:“你中的是五毒门的‘来伊份’。”
季清之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中的是甚么毒,林堂主,你说我这张脸还有救么?”
林郁文道:“此毒剧具无比,一旦触碰到肌肤,就会腐蚀肌肤,使之溃烂,普通药石根本无法医治。“
季清之急道:“你不是说你有瓶花容玉露?快点给我抹啊!”
林郁文道:“花容玉露只能对付普通伤口,这‘来伊份’十分恶毒,就算用了它亦无法见效。”
季清之哭道:“那这样说我的脸不就是真的毁了?你适才还说我的脸有挽救的机会是骗我的不成?原来你也是个骗子!你快走,我不想看到你!”说着,同被子裹住头又想扑回床上。
林郁文淡声道:“虽然花容玉露无法医治,但不代表你的脸就是无药可医了。”
季清之立马又扑回来,咆哮道:“林堂主,一句话说完成不?不带这样卖关子的。”
林郁文道:“距白莲教八百里处有个断袖谷,谷内有一种奇花叫老来娇,用这种花制成的回春露,常人用了可以青春永驻,面有疤痕之人可以貌美如初,用来医治你的‘来一份’也不再话下。”
季清之惊愕道:“断袖谷?就是那个谷内全是断袖的断袖谷?”
林郁文道:“正是。不过听说谷主独秀公子性格怪诞,是否愿意赐药就不得而知了。”
我道:“本座马上命人去求药,不管他提甚么要求,本座都会应允。清之,你放心,本座一定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季清之留下了感动的泪水,一脸深情地望着我喊道:“教主~”
“呕~”我一瞧见他这张脸,就遏制不住的打干呕。
“教主你太过分了!”季清之抱着被子滚到床上埋头痛哭。
我安抚过季清之,立即吩咐教众前去断袖谷求药。两日后,前去求药的教众来禀说是断袖谷主非但拒绝了我们的请求,还让人将我们的人赶了出来。
我道:“这是为何,他们可有说为何不肯赐药?”
教众道:“他们说回春露是谷内圣物,只能给谷内的人用,除非季左使入他们断袖谷,否则一切免谈。”
我惊道:“他们这不是逼着季左使断袖嘛!”
季清之拉着我的袖口期期艾艾道:“教主,属下只喜欢女人。”
我道:“本座知道。”
这可麻烦了,断袖谷的药物之给断袖用,季清之又不愿断袖,这该如何是好。
我经过深思熟虑一番后,劝道:“清之……要不,你就先从了他们?咱们把脸治好,然后再跑路,你这样的好身手,他们一定拦不住你!”
季清之扑到桌上哭道:“士可杀不可辱,属下宁可死,也不愿断袖,嘤嘤嘤~教主,您就赐属下一死罢!”
我拉住他道:“这可万万使不得!你别冲动,咱们再想想其他法子。”
一直跪在地上的教众弱弱地道:“教主,他们还说……还说……”
我急道:“他们还说甚么?”
教众道:“他们说教主断袖名满天下,若是有空,可以去断袖谷坐坐,大家一起交流一下心得……他们十分盼望您能够前往。”
我额上忽然冒出一排冷汗,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林郁文,他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瞧。我心道本座风流满天下的名声还不是你们给散播的,如今怎么又全是本座的错了。
季清之瞬间又扑了回来,道:“教主,您一定要救属下。”
我故意道:“你不愿断袖,本座又能如何?”
季清之道:“断袖谷全是断袖之人,教主您也是断袖,他们自然对您是有好感的,您过去跟他们套套近乎,说不定他们一个高兴,就愿意将回春露给我们了。”
我一惊,道:“胡闹!你是嫌本座在外招惹的桃花还不够多么?万一那独秀谷主看上了本座,要抢本座做压寨夫人,那本座该如何是好。”
季清之默了一会,道:“教主,您想太多了!”
我道:“世事无绝对,本座这样的好相貌好人品,垂涎本座的也不止一两个了,那独秀谷主就算看上本座,也不是甚么稀奇事”说罢,立马窜到林郁文身后求掩护。
林郁文拉着我道:“季左使,我也觉得这个主意不妥。”
季清之颓然地坐到地上,道:“属下懂了,属下只是一个下属,如何能令教主不顾自己的安危,涉身险境为属下求药呢?属下冒犯,还请教主赎罪。”
我见他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不忍道:“清之,你别泄气,我们一定还能找到其他的法子。本座跟你说句实话,其实本座也并非天生断袖,而是后天锻造的,倘若你愿意一试,这断袖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呐!”
季清之苦道:“先父早逝,季家就我一根独苗,倘若属下跟教主一样断了袖,百年之后还有何颜面去见季家的列祖列宗。教主不必为属下担心,属下不会再自寻短见了,属下只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还望教主恩准。”
这就是在下逐客令了。
季清之是为正义教而毁容,又是因为本座而遭人所弃,倘若我置之不理,岂不让正义教数万教众心寒。
我心一横,道:“清之,这些年你对正义教的付出本座都看在眼里,你放心,本座一定不会弃你于不顾。本座就为你走一趟断袖谷,至于结果是否乐观,就听天由命了。”
季清之惊喜地抬头喊了一声:“教主~”
我拍了拍他的肩道:“你放心,本座一定竭力而为。“
林郁文道:“这恐怕不妥。”
我道:“郁文,我明白你的心情,你是怕我过去守不住根本是么?你放心,我既然跟你在一起了,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断袖谷的男人就是再好,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他道:“我不是担心这个。独秀谷主不止性子怪诞,而且行事狠辣。听说他年轻时曾跟他的师兄有过一段,后来他师兄背着他爱上了别的男人,他就下毒毁去那男人的容貌,将那个男人逼疯,还亲手杀了他的师兄。你如今内力时有时无,贸然前去断袖谷叫我如何安心?”
我道:“独秀谷主手段虽然狠毒,但也算是性情中人。我一心求药,他顶多是不给而已,断没有为难我的道理。倘若你还不放心,我就让裴逍陪我一道去,倘若中途出了甚么差错,他也能保护我。”
林郁文道:“我还是觉得不妥,我们坐下来从长计议。”
我道:“我如今不过是失忆罢了,又不是连胆子都一同缩了回去。遇到点事就缩头缩脑,那我还算甚么教主?”
林郁文见我态度强硬,道:“那好,若你执意要去,那我陪你一道去。”
我道:“不行,你也说独秀谷主行事狠辣,你我都无武功傍身,裴逍护我已是不易,再多你一个你岂不是增添负累?”
林郁文道:“你认为我是负累?”
我急忙改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他一言不发地朝门外走去,我正准备追上去,季清之忽然跪在地上道,“教主,您有这份心属下已经感激涕零,不敢再有其他奢求。求药一事就此作罢,教主千万不要为了属下而与林堂主闹得不快。”
我道:“你放心,断袖谷一事本座势在必得,林郁文那里有本座劝说,你就乖乖呆在教中,本座一定让你的脸恢复如常。”说罢,急忙追了出去。
林郁文出了院子就直往百草堂而去,我一路急吼吼地过去,拉住他的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望了我一会,叹息一声,道:“我知道。”
我见他没有不悦的意思,嘀咕道:“那你还生我的气?”
他道:“关心则乱,也是我有些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