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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妃娘娘到。”
“……”。
康王、恭王心头同时升起疑惑,南妃娘娘?两人全然忘记了皇宫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不禁微抬头朝院子门口看去。
逆光中遥遥走进两个人,看不清面容,只见一人身着玄色锦服,一人身穿一袭银红色华服稍微错落一步缓步而来。
待走近了,恭王、康王忍不住多了看几眼那美若泉中玉,超凡脱俗的美人,雌雄莫辩的玉脸上似被月色渡上一层银边,晶莹剔透,艳丽的唇色如火般绚烂,夺人心魄,摄人心魂,光彩照人的双眸似乎要将人给深深吸进去一般。
艳冠天下、绝色倾城亦形容不出此人的美来。
夜风吹过,流云广袖在空中荡起一个轻微弧度,如行云流水荡漾,在众人心田划开一道道涟漪,心有那么一瞬间不争气的乱了。
“都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必拘谨。”戚湛笑着让众人起身。
南妃当初入宫在朝野上下引起不小的喧嚣,数度引发朝堂争执。
不过没人亲眼瞧见南妃是何等模样,只听闻当时皇帝只派了一顶小轿将人从偏门抬进宫。
事情被帝王一意孤行给压制下来后,便不再有此人消息传来。
戚湛不好男色,恭王、康王兄弟两人再清楚不过了,想来那人在宫里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据西南传来的消息,镇南王嫡次子幼时因一场意外,被大火毁伤了容貌,终日以面具示人,为人庸碌自卑,沉默寡言,在镇南王府俨然是个隐形人般的存在。
知道他嫁入皇家,宗室世家朝臣才反应过来,原来镇南王府除了世子,竟还有一个罔顾人伦道德的嫡子存在。
那时众人无不是耻笑他。
谁曾想,南妃竟是这样一个秉绝世之容有着天人之姿的美人,雌雄难辩。
“这……”,语塞当场。
戚湛笑着拉过少年站到两人面前:“羽儿,来见过恭王、恭王。”
戚羽从善如流作揖:“见过恭王、康王。”
恭王、康王连忙稍稍避开身体,还了一礼:“不敢当,见过南妃娘娘。”
似朱玉击银盘悦耳动听的声音很容易分辨出位少年。
戚湛笑道:“都别拘着礼了,都坐下巴,羽儿不是别人,同咱们一样留着戚家血脉,自是兄弟论。”
说完朝曹德义微微颔首,宴席正式开始。
美酒佳肴,自然少不了乐章舞曲。
戚湛拉着少年走到上首坐下,戚羽的位置在帝王的旁边,仅仅稍错一步。
第七十二章
夜色正浓;月色清华;摘星楼内仙乐飘飘,中央空地上娉婷多姿的舞女们正翩翩起舞,腰肢袅娜似弱柳,旖旎旋转星光摇;纤腰轻摇如蛇动,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端的是曼妙风情无限让人流连忘返。
在场众人却无心观看舞姿轻盈的舞姬们,而是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落在上面两人身上。
只见高高在上素来冷面冷清的帝王此时正双眸温柔似水举着酒杯;递到身旁玉面染脂的少年唇边,少年显然有点喝多了;双眸氤氲多情,眉梢眼角的惑人媚态不自觉的流露出来,让人忍不住将视线停留他身上,少年嘟了下艳丽滴血的唇,斜睨了帝王一眼,似嗔似怨,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纤巧喉结缓缓滑动,片刻酒杯见了底,面色酡红的推开他的手,薰薰然的看了下面众人一眼,抬手一指恭王、康王,娇笑道:“你去同你弟弟们喝酒,可别再灌我了,妾身醉了。”
说完将脑袋搁在戚湛肩窝处,半阖双眸,轻轻喘着气,打了个酒嗝。
戚湛无奈对着众人一笑:“你们说说,别人喝多了,哪个不是满嘴嚷嚷我没喝多人没醉,偏他想躲酒,竟连个借口都懒得想,扯出这么个一眼就能看穿的谎话来,你们说是不是该罚上三杯。”
恭王瞥了一眼伏在帝王肩头假寐的少年,如此绝色姿容对他来说也不知是福还是祸,看帝王的意思,今儿明显是想将人灌醉,至于将人放倒后,做什么就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抬头扫了一眼对面眼里带着强烈愤恨妒恨的妃嫔,暗暗冷笑,指望帝王长情多情,简直是痴人说梦。
况且有美在前,这些庸脂俗粉怎么能再入帝王眼,美人最怕比较了,尤其是少年这般国色无双,倾城之姿,即便是男儿身又如何,历代深宫发生的荒唐事的还少么,只不过有些不为人知罢了。
只是不知这份宠爱能撑到几时。
恭王倒是很想好好瞧瞧他这位擅于伪装的三哥会不会会如同凡夫俗子一样被惊才风逸的美人迷的神魂颠倒。
恭王淡笑:“臣弟瞧南妃娘娘是有三分醉意,尚有余地可饮。”
戚湛拊掌笑:“四弟这话说的在理,常言道,越是上脸的人,越不容易醉。”
戚湛朝身后的曹德义递了个眼色,曹德义抬手让舞姬暂停,舞姬们行礼告退,撤到一旁。
清扬婉转的宫乐似有若无的响起。
戚湛的好心情似乎半点不受魏淑妃半途离席所影响,开怀大笑:“酒杯底浅,至多斟三分满,这样喝有什么乐趣,拿大碗最烈的酒来,今天咱们几兄弟不醉不归。”
妃嫔们当然是不用换杯盏的。
宫女们上前将恭王、康王面前的酒杯撤走,换上了青瓷海碗烈酒,海碗足有男人拳头大小,又添了几样精致可口的下酒菜。
侍候在身后的宫人执壶倒了满满一碗,康王对着邻座的恭王苦笑一声:“这般牛饮,饶是海量也要醉得不省人事。”
恭王不置可否浅笑,他的酒量在几个兄弟间闭上不足,有康王垫底,不至于醉的东倒西歪。
戚羽斜看了几人一眼,唇角紧抿,盯着情绪高涨的戚湛一个劲儿笑,刚好这一幕落到冯德妃眼中,将手里的手帕猛然一扯,长长染着豆蔻的指甲将双面苏绣手帕上面的金丝勾断,愤愤地看了少年一眼,眼里狞恶神色一闪而过,不要脸的狐媚子,装腔作势,趁势撒娇勾引皇帝陛下。
恰好这时戚羽睁开双眸冲她龇牙露出挑衅的笑,人懒洋洋的靠在帝王身上,双手紧紧箍着戚湛的腰,有本事你也这样做,拿眼神杀人,顶个屁用。
冯德妃气的眼珠子都红了,将手里的手帕一通乱扯,狠狠瞪了他一眼,端起面前的酒杯灌了一口,因喝的太急,险些呛到肺,猛烈咳嗽下,双眸赤红,眼里泪光点点。
身旁的宫女急忙为她抚胸顺气。
戚湛刚好望了过来,脸色似有不悦:“逞什么强,又没人灌你酒,不能饮酒就早点回去歇下。”
难得有亲近的帝王的机会,冯德妃怎么会放过,忙起身屈膝,嘴里呐呐道:“嫔妾御前失仪,请陛下恕罪,嫔妾只是……”。
戚湛冷冷截断她的话:“曹德义,让人给她们换上清茶,免得扫了大家的兴致。”
冯德妃被帝王狠狠扫了面子,勉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行礼坐下,偶尔扫向戚羽的目光更加怨毒。
付婕妤眸色微闪几下,看着歪歪扭扭靠在帝王身上的少年,紧紧捏着手里的茶盏。
男色向来为世人所不耻,凭什么这样一个低贱的人竟与她们妃嫔同起同坐,甚至得到帝王如此偏宠。
恭王、康王自然没错漏过这场精彩的眼神大戏,心下感慨,酒不醉人人自醉,不禁为成了众矢之的少年,捏了把冷汗。深宫之地历来刀光剑影,波云诡谲,风波不断,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幸运的笑到最后。
尤其美色而言对下共主最是不缺的,尚在新鲜头上,自然是百般宠爱,但光有美貌远远不够的。
两人在深宫内生活经年,自然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正沉思间,忽然发现面前多了一张案几,案前坐着两人,正是帝王与少年,笑意满面的看着两人。
两人被帝王意外之举惊到,刚要起身告罪,戚湛抬手将两人按下:“我们都是戚氏后人,本是同根身,何必如此见外。今天就当这里没有君王臣下,没有帝王妃嫔,只有兄弟。”
帝王都如此纡尊降贵,他们再推脱,那便是不识抬举了。
两人自然是清楚敬酒不吃吃罚酒的道理,从善如流的顺了帝王的亲近之意。
殿内的气氛逐渐变得高涨起来,推杯换盏间,舞姬们再次登场,尽情的舒展窈窕姿态。
妃嫔们干坐着也无趣,见几人喝到高兴处,都划上了拳,略觉无趣,便早早的告退了。
戚湛当然不会出言挽留,事实上他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们。
付婕妤看了一眼灯火明亮星光闪烁的摘星楼,揉了揉眉心,对着身侧的冯德妃行了一礼:“早知是这般场景,还不如同淑妃一样,半途告退来的体面点。”叹了一声:“姐姐,夜色也不早了,妹妹先行一步了。”
冯德妃脸色不虞:“淑妃她倒是乖觉,好似提前得了什么口风一般,倒让我们几人在陛下面前讨了个没趣。”
付婕妤幽幽叹息,扶着宫女的手腕,走进夜色里。
冯德妃看着满院璀璨夜景,只觉的胸口发闷,脸色愈加难看,一甩手里残破的手帕,连身后几个低位份的妃嫔行礼都顾不上看,似身后有鬼追赶一般,急匆匆的消失在黑夜里。
灯火辉煌的摘星楼笑语不断。
天空上的几缕浮云悄无声息的将皎月遮住,黯然的星辰渐渐亮起,满天繁星,如烟花般灿烂炫目。
恭王抬头望星空,笑道:“怪不得叫摘星楼,群星璀璨,伸手可摘,只怕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了。”
戚湛将坐的歪歪斜斜的少年搂进怀里,也不在意恭王投过来探究的眼神,抬手招来曹德义,看了一眼喝趴下的康王,吩咐道:“找几个妥当的人带康王先下去醒醒酒。”
醉成一滩烂泥的康王被人搀扶了出去,戚湛亲自将空了的海碗斟满酒,别有深意的说道:“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真的世外桃源,不过是世人臆想罢了。”
恭王目光放空,看向远处,悠然道:“活在凡尘中,是非注定是难逃的,更何况生在皇家”。
戚羽舒服的窝在帝王怀里,嗤笑:“你想超凡出世,天下间哪有这么美的事。即便你剃去三千烦恼丝,只怕某些人也不会让你安生平安度日。”
恭王收回视线,若有所思的看了两人一眼。
戚湛惋道:“四弟本有凌云志,奈何幼时不小心伤了右腿,每每阴寒天气,右脚便似万蚁钻心,疼痛难忍,即便多年精心调养,亦是难以恢复如初,着实可惜了。”
恭王面色一变,掩藏在袖下的拳头不禁紧紧握起。
戚湛低声道:“四弟想必也有所耳闻京城里来位神医,医术精湛,连华佗也要拜服。”
恭王嗤笑,眼里写满了不信神色:“不过是人云亦云,周蟠飞的双眼能不能重见天日,还未可知。”
戚羽低低一笑:“传言有时候未必就是空穴来风,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端看你是如何看了。”
恭王眼里精光一闪,追问:“敢问南妃娘娘可有何高见?”
戚羽唇角一弯:“确实是神医,传奇能熬过五十廷杖便是得他相助。”
看着恭王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眸色越来越亮,便可断言他并不如外在表现出来那般全然不在乎,放弃任何一个医治的机会。
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