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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传奇端着无懈可击的微笑,高滨杰下意识问了句:“还有事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大事。”姚传奇摆了摆手,高滨杰刹那间心生警惕,面皮绷紧看着他,姚传奇浑似没见他戒备,一本正经的催促他:“时辰不早了,末将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误了大总统公事。”
“。。。。。。”高滨杰险些气的吐血,明知道老子赶时间,你还在这边说话遮遮掩掩闹哪样呢。
干脆扭头不再理他,动作潇洒跨上马背,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嘶鸣,纵马离开,还没跑了几步,就见那人吹着响亮的口哨,□□的马儿打了个响鼻跟撒了欢似得摇头摆尾,一个急刹车,掉头就往姚传奇方向狂奔。
高滨杰惊了一跳,差点一屁股跌了下来,急忙拽紧马缰,长吁了口气,抬头就看到一幕让他暴跳如雷的一面。
只见跟随自己多年的马儿,将硕大的脑袋拱在姚传奇怀里,好不亲热。
不知情的看到,以为对方才是这匹千里良驹的真正主儿,自己倒是个冒牌货了。
高滨杰很不高兴,臭着脸:“该死的,你对我家马儿动了什么手脚。”
姚传奇顺了顺马儿的鬃毛,露出好奇的神色:“我能对你的马儿做什么?”手一指马的下腹:“它是个公的。”
“。。。。。。”高滨杰白了他一眼,拽着不愿意离开的马,心里诧异,对方是如何让这匹性格乖戾的黑马听他使唤,还相处的如此亲密。
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对方好似猜到他心里疑惑一样,闲闲的开口:“末将不过是每天抽点时间,喂黑子吃点东西,没事儿顺便帮他洗洗澡澡,刷刷毛罢了。”高滨杰这个人倍懒,随意给良驹取了个像狗的名字。
“。。。。。。”操蛋,筹谋已久呀,竟背地里下黑手,这小子蔫坏蔫坏的。
终究人家也没将他的坐骑怎么样,确实不好拿此做借口发作。
你没瞧见,他家的黑子鬃毛透这油油的亮光,矫健又壮实,实在被姚传奇照顾的太好了。
高滨杰拧着眉头,直接开口:“有事便说,别跟个娘们似得磨磨唧唧。”他心里急着往京里赶。
姚传奇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却无端令高滨杰背后冒出凉飕飕的冷意,眨了下眼睛,刚才的感觉早就没影了,仿佛错觉一般。
姚传奇扬着头,微微一笑:“末将想劳烦大总统回来的时候,顺便替末将跑一趟三笑堂买几包魂归来咸菜。”
“三笑堂”高滨杰嘀咕了下,这什么鬼地方,他这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了竟不知道。
姚传奇解释道:“大总统久不再京里走动,自是不知。三笑堂的咸菜在云贵素来是有名声的,不久前末将听闻刚在京城开了分店,末将离家几个月了,甚是想念家乡,只碍于皇命,不便回乡,只能吃一吃带家乡口味的小菜,一解乡愁。”
“混账”高滨杰皱眉,瞪了他一眼,为了一口吃的,竟将他堵在门口。
姚传奇好像没听到的呵斥声,很淡定的告诉他三笑堂新店开在哪条街上,说完抱拳踢踢踏踏往回走了。
高滨杰撇下了唇,无奈的看了一眼远去的背影,不再耽搁,纵马往京城疾奔。
戚湛宣高滨杰进了御书房,两人谈完话,已快到正午了,戚湛直接将想厚着脸皮留下来蹭饭的高滨杰撵了回去。
戚湛缓缓踱步向后殿走,吩咐身边的曹德义:“差人去打听下三笑堂是何时来京的。”
戚湛很是介怀从高滨杰一通抱怨中听到的三笑堂。
曹德义领命,吩咐人下去悄悄打听。
戚湛回到正殿的时候,便见戚羽盘着腿坐在东次间临床大坑上,背对着他,低着头,不知道在忙做什么。
戚湛走过去,弯腰将脑袋搁在少年的肩上:“今儿怎么这么乖,竟在练书法。”
戚羽侧头蹭了蹭他脸颊,将笔搁下,举起坑上写满字迹的宣纸,凑到他面前问:“如何,我的字不比名儒大家差吧。”
戚湛将少年揽在怀里坐下,将少年手中的纸张抽了过来细看,揉了揉他脑袋:“劲道虽称得上力透纸背有力,收笔处却太过锋芒毕露了。”
戚羽一把夺了过来,吹干墨迹,随意扔到案几上,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不懂的欣赏。”
戚湛无可奈何一笑,将他从坑上抱下来,弯腰给他穿上鞋,戚羽跟没几两骨头一样靠在他怀里,戚湛轻声道:“练字就该有练字的样子,等会我让他们给你在西暖阁边上置一间书房,想练字就去那儿练,别伏在几上胡乱写。”
戚羽哼哼唧唧,含糊应了一声,歪在他身上,硬是让对方抱去吃饭。
幸好戚湛也愿意宠他,托着他臀部,任他手臂松垮的挂在他脖颈上,戚湛随意问:“方才那纸上为何有血手印,曹德义的名字怎么也在上面。”
戚羽贴在他耳旁,神秘兮兮道:“这是李三顺的供状,曹总管是见证人。”
戚湛闻言挑眉,徐徐开口:“你充当了回书记官?”虽是疑问的语句,语气却是毋庸置疑。
戚湛哭笑不得捏了捏他翘挺的臀部,戚羽扭动几下,立时兴奋了,戚湛隔着层层衣物,依然可以感受到半抬头的小家伙,脸色那叫一个尴尬,哪里有人跟春天的猫似得,随时随地的思春。
戚羽紧紧粘着他的身体,修长双腿将对方健硕的腰部紧紧圈牢,偏头冲他咯咯笑,小模样看上去甚是得意,笑说:“白日宣淫,委实不是明君干的事。”
戚湛气了个倒仰,将他抱紧点,免得他乱动,掉下去,压低声音:“我从没打算做个千古明君。”
声音低沉刻意带上了诱惑,透着股蛊惑人心的邪气,引的戚羽更加情动,他忒稀罕对方邪魅的模样,从骨子里血液里都透出阴狠,令他沉沦。
霍然转了个身,抱着戚羽往回走,对外间伺候的曹德义说:“吩咐御膳房晚点上膳。”
又指了一下床边大坑上胡乱散着一踏纸张:“送去给皇后瞧瞧。”
曹德义小心觑了一眼,连走路都不忘口舌缠绵的两人,轻手轻脚的将纸张收好,放进红木匣子里,仔细的摆在明黄色托盘上,忙不迭的前去坤宁宫。
经过通传后,曹德义将托盘递了过去,大宫女接过,周皇后掀开匣子,打开看了几眼,便压在一旁的三足案几上,似乎为难了一下,接着勃然大怒:“人证物证俱在全,即便是本宫念着他往日功劳,也断容不下这样贪赃枉法,肆意横行鱼肉乡里,招摇撞骗给皇家脸上抹黑的奴才在宫里担当重任。”
周皇后震怒:“直接杖毙。”
曹德义意味深长一笑,带着人前去内务府。
没一会儿功夫,周皇后雷厉风行直接命曹德义杖毙李三顺的事,后宫多半的主子都得了信。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感慨几句,周皇后又命人大肆清肃后宫,整顿风气。
打的众人措手不及,人人自危,惶恐不安。
第三十一章 (虫已捉)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国母一怒,不遑多让。
素来宽和贤淑的皇后,竟罕见的露出锋利的獠牙,以雷霆手段强势的震慑宫阙。
这让习惯了皇后一向平和行事作风的嫔妃,多少有些不适应,心里惴惴不安,心有算计的人,不免往深里想。
不过后宫嫔妃如何作想与领了懿旨的曹德义没多大关系,他命人将东西十二宫的总管掌事姑姑集合在一处,跟在他身后,进了内务府。
内务府的副总管及大大小小的头头内宦谦卑的迎了上来,谨慎的观察着曹德义的神色。
曹德义略扫了小心翼翼的众人一眼,也不多于他人饶舌,走到廊下站立,黑亮的眼睛即使在阳光下看去,依然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内务府众人心脏狂跳,强作镇定,低头弯腰齐齐站到一处,十二宫总管掌事姑姑默默无声的汇合到曹德义身后。
曹德义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慎行司的人来齐了吗?”
话落,隶属慎行司的太监宫人出列,往前走了一步,曹德义冷冷一笑:“你们能在慎行司当差,手下有几把刷子,我不是很清楚。不过皇后下了懿旨,要立即杖毙李总管,你们就要做到心中有数,阎王让你三更死,容不得拖到五更天。”
拢着袖子的手一抬,淡淡道:“将李三顺抬出来。”
立刻有人进了内屋,一丝不苟执行命令,将李三顺架到长条凳上抬了出来放在内务府的天井中间。
曹德义一顺不顺盯着浑身狼狈奄奄一息的李三顺,侧头吐出口浊气,显然是闻到了对方身上那令人作恶的臭味。
转过身来,对着十二宫高位份的众人露出耐人寻味的淡笑:“你们都是主子身边得用的人,掌管一宫大大小小事务,今儿也给我将眼睛擦亮了,好好看一看慎行司的人是怎么杖责欺君罔上,胆大妄为的罪人的。”
众人心里发憷,诺诺的应了声。
欺君罔上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不管你地位有多么显赫,背后有多大的后台,也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字。
没被株连九族,已是皇恩浩荡。
在场诸人,没一个是不是目明心亮的人,他们虽不是很清楚李三顺私下究竟犯了多少人神共愤的恶行,不过今儿皇后口谕上罗列的罪证,他们倒是听的一清二楚,多多少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嫌疑,随随便便将有的没的屎盆子扣在了李三顺头上。
慎行司的太监本想将李三顺的嘴赌上,以防他哀嚎喊冤,定睛一看,李三顺已是只剩一□□气,半睁着浑浊的双眼,不知在看向何处,嘴角歪到一边,哈喇子不停的顺着下颌往下淌。
得了,不必浪费抹布了。
几个身材高大的太监,目露精光,提溜着他后颈,像烙煎饼似得利落给李三顺翻了个身,按着他的后脑勺,耳边依稀传来喉咙深处的闷哼,行刑太监恍若未闻,对身边同僚一使眼色,不绝于耳的棍棒声顿时响起。
没有众人想象的惨绝人寰,哀嚎遍野的声音响起,只有凌厉破空的棍棒打在厚实的臀部上的闷响。
更没有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惨状发生。
不过越是这样的无声的行刑,越令在场众人身体发软,嘴唇发干,浑身衣服瞬间湿透,紧紧的黏在身上,很是不舒服。
曹德义目光放空,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轻微呼吸声和刺耳廷杖划破空气的声音,无声笑了。
看似重重举起,落下的力道却控制的十分老练,不会将人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淋,然而却会让受刑的人感到生不如死,因为浑身的筋血五脏六腑都被棍棒给狠狠碾碎了。
行刑的太监头是经过慎行司精挑细选指派出来的,看到曹德义状似无意递过来的眼神,心里更加确定今儿这差事没办砸,领会了他话中的深意。
虽明言立即杖毙,不过这杖责里学问深了去了,拖长行刑时间,也有借口敷衍过去。谁让人家身体壮实,是个耐抗耐打的主儿。
狠狠唾了涂抹,手掌牢牢的按着李三顺的脑袋,面露狠戾:“倒真是个难啃的硬骨头。”
对着曹德义等人歉然一笑,侧头对用刑的人喝道:“没吃饱还是怎么的,棍子给我高高举起,往死里打,耽误了皇后的差事,你们脖子上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