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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很接近了。我不敢说他能够稳操胜券,我只能说他的胜算较多。”
说至此处,无相真人忽然叹了口气。无色不觉一怔,说道:“既然是无名师兄胜算较多,掌门因何叹气?”
无相真人叹道:“一个大门倘若只有一两个特别戒出的人物,那还是支撑不住的,最紧要的是后继有人。玄贞子当年虽然落败,但他的传人却是一代胜过一代,向天明的成就比他的师父玄贞子大得多,而今天来的这个东方亮,年纪轻轻,就有这样造诣,他年成就如何,虽然沿未可知,但以资质而论,依我看来,又比他的师父向天明更胜一筹了”。
无色说:“不岐师侄的资质也不弱嘛!”
无相真人道:“他是不差,只不过——”
无色道:“不过什么?”
无相真人道:“我是怕他不走正路,半路出家,难以练到上乘境界。他的资质在本门弟子中是上乘之选,但比起东方亮,却还差一点儿。”
无相真人似乎精神不济,说这一段话已是接连咳了几声。声音也甚为微弱,靠近台前的弟子都听不见。
武当派的弟子还在议论纷纷,也没有谁存心偷听掌门的谈话。
不过却有一个人例外,他就是无相真人现今硕果仅存的弟子不岐。
“不岐的内功造诣远胜同辈的师兄弟,甚至和无量长老也差不了多少,他一听得无色长老提起他的名字,他就在留听了。师父说他比不上东方亮,仓是不能不承认的,不过他也有自己的一套计划,心里在想:“不错,现在我是打不过东方亮这小子,但再过十年,本门的武功我已尽悉于胸,那时你再瞧吧。就只怕到了那时,你只能在坟墓里听我禀告了”。另一点令他颇感欣慰的是:“师父虽然抱撼我比不上对方的徒弟,但好在他只是议论我的剑法,并不是议论我的为人。”
无色也存有疑团,不知掌门师兄说的怕他不走正路,那一句话,是指不岐的剑法而言呢?还是指剑法之外的例如心术;行为而言呢?因为他亦已感觉到不岐近来的行为颇为有点儿古怪了。但这个疑团,他只能存在心中,不能向掌门师兄查根问底的。
无相真人也似另有所思,只叹了口气。
正是:
卅年斗虽云胜,后继无人却自伤。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 无相无碍观自在 不歧不谈训终违
无色道:“师兄缘何一再叹气?”
无相真人道:“本门其实也不是没有资质上佳的弟子,比如蓝玉京这孩子,单以资质而论,依我看来,他就决不在那个东方亮之下!只可惜……”
无色道:“可惜什么?”
无相真人喘着气,没说话。无色叫人端来一碗参场,无相真人喝了参汤,调匀气息,说道:“可惜他年纪太小,我恐怕是不能看他成长了,师弟,将来你多照顾他一点儿。”
无色当然唯唯应命,但他心里却有个“特别”的感觉,觉得师兄似乎是有点什么难言之隐。
无相真人苦笑道:“师弟,我没工夫和你闲话家常了,此刻,我是应该交代最后一件大事了。”无色懂得他要交代的是什么,拍两下手掌,众弟子停止论论,静了下来。
他吸了口气,声音突然响亮许多:“无名的剑法你们都已经见过了,现在还有谁反对他继任掌门么?”
当然是不会再有人反对了。
无相真人道:“无名师弟,请你上台。”
无名上得台来,只见无相真人已经把一个锦匣捧在手中,缓缓说道:“这里面是本派创派祖师张真人亲笔写的一部太极拳经和一方本朝太祖皇帝赐给张真人的玉玺,现在交你执掌,从今天起,你就是武当派的第十九代掌门人了。”
无名吃了一惊,说道:“这两件宝物留待师兄百年之后,再传给我也还不迟。”
无相真人庄容说道:“本派迭遭变故,有许多大事还等着你去办呢。我已经活了八十岁了,你还不肯让我息肩么?”语气带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无名只好跪下来接过锦匣。
无相真人这才哈哈笑道:“师弟,你的武功才能都胜我十倍,我做了三十多年掌门,自愧毫无建树,只有今天这件事。我觉得是做对了的,有你接任掌门,我是可以毫无牵挂了。”说完最后一句,闭上双目,垂下头来。
无色上前察看,尖声叫道:“掌门师兄仙游去了!”
无名起立作“赞”:“无相自无碍,无碍观自在,舍却奥皮囊,神游万象外!”
八十已属上寿,何况他是含笑而逝的。无名这四句“赞语”也可说是赞得恰到好处了。
以无相真人在武林中的地位,他的丧礼自是必须隆重举行。无名和两位长老商量结果。决定遍请各派掌门、前来参加葬礼,并通过无量长老的提议,把两件大事,并起来办,先办丧事,丧事过后第二天,跟着便即举行新掌门人的就任仪式,这样做可省各派掌门多一次的跋涉之劳。另外,因为武当派自从张三丰创派以来,朝廷一直“恩宠”有加,历任掌门,都有当今皇帝赏赐“真人”的封号的。因此武当派这两件大事,还必须禀告朝廷。要把这些事情办妥,少说恐怕也得半年,出丧的日期,只能暂且押后再行仪订了。
此时一众弟子尚未散开,不波以“不”字辈同门之长的身份,来请新掌门训示。
无名说道:“训示不敢,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倒是想当众宣布。”
不歧心中不悦,“真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你尚未正式接任掌门,就有什么事请要宣布了?”
他没想到无名宣布的事情,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
原来无名是以掌门人的身份,宣布把不波和不歧升任长老。长老地位崇高,本来是应由掌门先行作礼貌上的“敦请”,然后才正式宣布的。但因不波、不歧是晚一辈的弟子“破例”提升、而且又正当武当派发生变故的时候,免掉“虚文”,那也是合乎情理的事。
自从无极长老十六年前不幸丧生之后,一直没有补入新的长老。武当派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只有两个长老,当然是不够的。这一点武当派的许多弟子亦都是早已感觉到的。只不过他们以为无相真人当有安排,但出乎他们意料之外,无相真人却一直不提此事,所以才拖到如今。
不波是无极长老的衣钵传人,不歧是已故掌门唯一的弟子。他们虽然年纪较轻(不波是四十八岁,不歧是四十三岁,但有例在前,无色当年升任长老之时,只有四十一岁,年纪比他们更轻。武当派弟子自是全无异议。
不歧心中可是感慨甚多,不错,长老的地位虽然崇高,但无论如何,总是比不上掌门。他在今日之前,还以为这个掌门的位子是他坐定的了,哪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师徒亲如父子。平日我也以为是得到师父的看重的,谁知道了紧要关头、全不是这回事了。他不许我探病,在这次同门大会中.又把我搁在一边,甚至他自知死期将至,在临终的时候,也不招我到他跟前留下几句遗言,真想不到他对我比对外人尚有不如!”
他城府甚深,当然想得到无名将他升为长老,不外是想笼络他的,但不管用意如何,总算是多少给了他一点面子。他自感失意,却是不禁对死去的师父也有点怨怼了。
但无论如何,他总是无相真人唯一的弟子,又是刚刚升任的长老,即使是装模作样,也不能不对师父的丧事表示关心。因此在“不”字辈的弟子之中,他几乎是最后离开会场的一个。此时天色已是入黑时分了。
他踽踽独行,回转自己所住的道观。一阵冷风吹来,把他闹得乱哄哄的脑袋吹得清醒一些,他忽地瞿然一省,好象有点什么事情不对?
什么不对?呵,是了,为何不见蓝玉京呢?
他是蓝玉京的义父又兼师父,蓝玉京平日也是对他十分依恋的,在这次门人大会之中,他因为要应付接连而来的意想不到的事件,没工夫想到去找蓝玉京,但蓝玉京是应该想到要来寻找他的,为什么不见来呢?
蓝玉京的辈份虽小,他却是无相真人最疼爱的徒孙,这是谁都知道的。无相真人在会场中逝世,虽说他还够不上资格来参加商议丧事,没有人想到要把他找来那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他自己却是应该前来向疼爱他的师祖致哀的呀,他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为什么他也不来?
“莫非他已是回到观中等我?”哪知他回到自己的道观,仍然是没有看见蓝玉京。
他本来想要到蓝靠山的家里问一问的,但天色已黑,而且他的师父刚刚去世,他是唯一的徒弟,等于是“孝子”身份,为了表示他的哀悼,他也不宜于在这个时候离开道观。
第二天一早,还未见蓝玉京来到,他忍不住去找寻了。
刚走过遇真宫,忽见牟一羽从前面走来,不歧问道:“牟兄这么早上哪儿?”
牟一羽道:“爹爹叫我回家一转。”
不歧怔了一怔,说道:“令尊新任掌门,你怎么就要回家了?”
牟一羽道:“无相真人的葬礼最快恐怕也得在半年之后方能举行,这里有师兄辅佐家父,也用不着我了。”
不歧道:“那里的话,说到办事,我怎及得上牟兄的能干。”两人的话之中都是隐隐含有针锋相对的意味。
牟一羽忽地大笑道:“师兄的意思是认为我即使想要回家,也用不着这样快就走吧,咱们一见如故,我也不瞒你,我是奉了家父之命,在回家一转之后,就要前往辽东的。”
不歧不禁又是一怔,冲口而出,问道:“到辽东去干什么?”话出了口,方始发觉不妥,连忙加以补充:“我不过好奇,随便问问。这是掌门人要你办的事,其实我是不该问的。”
牟一羽笑道:“你是本派长老,你若不问,反而是见外了。实不相瞒,我是奉命到辽东去打听七星剑客郭东来的下落!”
不歧纵然沉着,听了这个名字,也不禁大吃一惊,失声说道:“郭东来?”要知他正是曾经在辽东耿京士住过的那个小渔村碰见过郭东来,而且是曾经伤在他的剑下的。
牟一羽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件事本该由师兄去办理才适当,不过这里的事也非得师兄辅佐家父不行,因此,家父只好叫我去了。”
七星剑客郭东来三十多年前在辽东失踪,无相真人生前曾对不歧说过,他怀疑郭东来就是耿京士在辽东交上的那个好朋友霍卜托的父亲。霍卜托是真死还是假死,目前还未知道,但假如他还活着的话,他就是唯一知道耿京士案真相的人。
不歧心头颤栗,“莫非他的父亲一当上掌门就要翻查我‘误杀’耿京士的旧案?”这件案子可是牵涉着另外两件更重大的案子的。不歧即使可以辩解,也不能不暗暗心惊。
牟一羽道:“算年纪郭东来大概也有六十多岁了吧?听说师兄曾经在辽东和他交过手。”
不歧只好承认:“不错,他年纪虽老,我还是打不过他。”
牟一羽道:“郭东来的七星剑法,每一招都有七个剑点,确是甚难应付。但也并非没有破解之道。家父曾经和我讲究过这套剑法。家父说只要将本门的太极剑法练到炉火纯青境界,用上以静制动的法门,那就不难破解七星剑法了。”
不歧苦笑道:“要把太极剑法练到炉火纯青之境,谈何容易。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令尊能够。牟兄得到令尊指点,纵然未到到最高境界,或者也可以胜得郭东来。”
牟一羽道:“这不是单凭指点就行的。说到本门剑法的造诣,我比师兄还差得远呢。不过,家父只是命我去打探郭东来的下落,我是不会跟他动手的。”说至此处,他似笑非笑地望着不歧,突然冒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