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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你们都是大好人，就我一个是坏人好了吧。”菱纱笑着说道。
“咦？你们有没有听到一阵悲伤的琴音？”走着走着梦璃突然停住脚步问道，梦璃对音律很敏感，所以最先听到。
我转头对着梦璃点了点头。我也听到了，应该是琴姬在弦歌台上抚琴吧。
“哪有什么琴音啊。”菱纱仔细地听着，但除了满街的吆喝声外，就是没有听到什么琴音：“我只听到这一路的吆喝声，根本就没有听到什么琴音嘛。”
“菱纱，我好像也听到了耶。”天河支起耳朵听着，然后兴奋地说道：“真的耶，真的有琴音。”
“真的假的。”菱纱对天河保持怀疑的态度，很是郁闷地说道：“有没有搞错啊，为什么你们都能听到，就我一个人听不到。”
“我们过去看看吧。”我笑着说。
一行人来到了弦歌台前，一个女子正在上面专心地弹琴，连我们的到来也浑然不知。
哀愁的曲调有如精灵般在空中飘飞，悲伤的旋律撞击着我们的心灵。
冰封的泪如流星陨落跌碎了谁的思念轮回之间前尘已湮灭梦中模糊容颜昆仑巅江湖远花谢花开花满天叹红尘落朱颜天上人间情如风情如烟琵琶一曲已千年今生缘来生缘沧海桑田成流年古老的剑斩断了宿怨唤醒了谁的誓言转瞬之间隔世的爱恋追忆往日缱绻昆仑巅浮生远梦中只为你流连笑红尘画朱颜浮云翩跹情难却情相牵只羡鸳鸯不羡仙今生缘来生缘难分难解昆仑巅浮生远梦中只为你流连笑红尘画朱颜浮云翩跹情难却情相牵只羡鸳鸯不羡仙今生恋来生恋莫让缠绵成离别
听着听着，梦璃不禁落下了眼泪，梦璃在音律方面多有涉猎，对音律很敏感，所以对弹琴者的悲伤从琴音中能听得出来。泪水滴落到了我的手背，我转过头看着梦璃，伸出手轻轻地、轻轻地擦干她眼角的泪珠，梦璃静静地靠在我的肩膀上，听着、听着。
菱纱和天河也陶醉于其中。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十六章 琴姬之事
终于，琴姬一曲弹完，才发现我们的存在。
“姑娘，对不起，打扰了你弹琴。”我们走了过去，我歉然地说道：“你的琴技吸引了我们，如有打扰之处，还请谅解。”
“不错，不错，虽然我不懂音律，但你弹得确实是很好听。”天河也说道。
“嗯……”梦璃和菱纱也点头表示赞同。
“谢谢各位的夸奖。”琴姬盈盈一拜：“四位叫我“琴姬”便好，已为人妇，又哪敢再以姑娘自居。不知各位……”
“在下易天，这位是在下的内子柳梦璃，这两位是在下的朋友云天河和韩菱纱，我们路过陈州，刚好听到你的琴音，被你的琴音所吸引而来到了这里的。”我对琴姬抱拳道，然后指着梦璃、天河和菱纱介绍道。
“琴姬姑娘，你好。”梦璃对着琴姬施礼道。梦璃是第一次听到我这么称呼她，不禁有些脸红了：“我刚才听你抚琴，曲意凄婉哀伤，好像有莫大的痛苦。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们，只要我们力所能及，就一定会帮你的。”
听梦璃这么说，我和菱纱也向琴姬点头示意，天河挠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这个……”琴姬想了一会，说道：“两位姑娘，还有易少侠、云少侠，若是愿意耽搁片刻，我自会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你们……”
“我们自然愿意听。”梦璃点头道。
“这位易夫人说我曲意哀伤，心中痛苦，倒是言重了……”琴姬伤感地说道：“人生在世，难免有许多妄念，我有个心愿未了，怕是到死都看不破……”
“心愿？是什么？”天河把我们的疑惑问了出来（不包括我在内）。
“这可得从头说起——”琴姬整理了一下思维，“我自幼喜爱音律，却更是仰慕世间的高人侠士，及笄之后便出门闯荡，仗着一身武艺惩奸除恶，倒也十分痛快。”
“呀，了不起！你竟是个锄强扶弱的女侠！”菱纱有些羡慕地叫了出来。
“什么女侠，也不过是年少时的胡闹……”琴姬摇头道，接着一脸幸福地说道：“后来我因音律结识了陈州秦家的独子，他虽不懂武功，也很文弱，却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没过多久他就将我迎娶入门。”
“那很好啊，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听到这里，菱纱有些迷惑了，既然这样，她又为什么会这么伤心呢。
琴姬没有说下去，陷入了沉默之中。
“莫非……他有负于你？”看琴姬沉默的样子，梦璃问道。
“不，他对我很好，我们在一起钻研曲谱，他还教我读书写字……那真是、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琴姬摇头回忆着和她相公以前的点点滴滴，继而又有些痛苦地说道：“可惜……不管我怎么做，也做不来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让公公婆婆开心……”
“那你相公呢？这些事他知道吗？”梦璃问道。
“他？他那样孝顺的一个人，当初为了娶我，却不惜违逆家里的意思……只是这种事又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犯……渐渐地，就算有相公陪伴，日子也变得越来越难熬……我那时就有了重出江湖的念头……直到有一天，我又惹得婆婆不高兴……那一次连相公也责怪了我几句，我一怒之下留书出走……”
“嗯……与其在家里受气，当女侠说不定还自在很多呢。”菱纱赞同琴姬的这种做法。
“岂止是女侠？每个学剑的人都梦想成为上天入地的剑仙，我也是一样，离家以后就遍访名山大川，求仙问道……可能人心就是这么不知足，当我剑术大进，反而常常想念相公，他的身子本来就不是特别好，我很担心……我为自己找了很多理由，想回到陈州来看看他……”
“那后来呢？你见到他了吗？”
“我回到陈州时，才知他已过世好几个月了……”说道这里，琴姬很是自责，心中的悔恨无以复加。
“他、你相公是怎么了？！怎么会……？”菱纱惊讶地问道。
“听说相公在我离开后身子更是糟糕，婆婆为他定下一门亲事冲喜，但新妇过门没多久，他还是去了……”眼泪慢慢流了出来，泪水滴落于地上是如此的晶莹碧透，如此地真实：“我曾经想过千百遍和他重逢的情形，我宁可他骂我、不原谅我，也不要这个样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对着琴姬说道。
“易少侠，你说得不错，但如今一切都已经晚了，我再如何自责悔恨也换不回相公的命。如果可以，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琴姬泪流满面地说道。
“……那，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帮你？”听完琴姬的故事，梦璃不禁悲从心来。
“……如今后悔也没用了，我根本不知道秦家把相公葬在哪里，我只想去千佛塔，在他的牌位前上柱香，请他原谅我以前的不懂事……”
“点柱香有什么难的？我天天都会点给我爹啊。”天河不解地问道。
“云少侠有所不知，陈州的千佛塔中供有佛门圣物，塔顶有圣光投下，所以不单是本城，许多有钱人都千里迢迢把亲眷的牌位送来此地，想要他们的魂灵受佛祖保佑。秦家当然也是一样，他们还曾经捐钱修塔，和方丈也颇有交情，或许是秦家知会过什么，那些僧人根本不让我进塔，我也想过在夜里进去，可是为了守护圣物，那儿夜里更是有武僧把守……”琴姬无奈地说道，然后请求道：“我看得出诸位身手不凡，只想请你们帮我，让我进入塔内，祭拜亡夫。”
“可是，以你的剑术竟然打不过那些和尚？”菱纱不解地问道。
“……说来也是阴差阳错，当初听到相公过世，我伤心欲绝，想到他生前不喜我舞刀弄剑，便立下重誓再也不使用一身武艺，谁又料到后来有这许多波折……那以后我一直在陈州街头弹琴，想要找到心地善良又身怀武艺的人帮帮我。”
“那秦家人也太过份了，人都入土了，祭拜一下又不会怎样。这个忙我是帮定了！”菱纱义愤填膺地说道。
“对，我也要去！”天河拍着胸脯说道。
“既然这样，是否需要我们今夜就进入千佛塔？”梦璃看天河和菱纱都表态了，而我又一定会同意的，于是问道。
“有劳各位，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一生一世都铭记在心。”琴姬向我们再次盈盈一拜：“既然各位喜欢听我的琴音，待回来后我再为你们献上一首以做报答。”
“你太客气了，我还想听你弹琴唱歌呢，所以也不算白帮你……”梦璃笑着说。
“……多谢。这样，今日戌时我便在湖心岛的千佛塔下等你们。”
“嗯，一言为定。”梦璃点头说道。
“那各位，我们戌时。我先告辞了。”琴姬说完后就走了。
“……哎，老天爷也太会作弄人了吧？明明是一段好姻缘，偏偏变成这样。”看着琴姬渐行渐远的背影，菱纱不禁感慨道。
“其实，万物有因必有果，今日因，明日果。琴姬的悲剧，说到底也是她自己造成的，一切怨不得人。”我摇头说道。
菱纱和梦璃陷入沉思中，天河也挠着头没说什么，怕也是没话可说吧。
“算了，不想了。”菱纱发挥想不通就不想的本能，建议道：“到戌时还早，不如我们先在城里四处看看。”
“好啊，好啊……”天河突然跳了起来大声说道。
“你那么激动干嘛。”菱纱叉着腰对天河说道：“我们去逛一逛，要是能遇上怀朔他们就太好了。”接着又揶揄的笑着对我和梦璃说道：“不打扰你们的两人世界了，我和天河先走了，说不定真的能遇上怀朔他们呢。我们戌时再见。”拉着天河就要走。
“喂，菱纱，还有阿天和梦璃呢？我们不管他们了？”天河被菱纱拉着，把菱纱反手抓住，停下脚步不解地问道。
“你笨啊，他们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会管好自己的，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吗。”菱纱甩开天河的手说道：“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再说。”
“我？……”天河指着自己挠头说道：“我觉得我没什么不好啊。”
“我又没说你不好。”菱纱讪讪地说道：“算了，我们还是到别处去逛逛吧，看能不能遇到怀朔他们。”
“哦……”
“相公……”待菱纱他们走后，梦璃看着我，眼神里有些许的伤感。我知道她还没从琴姬的故事中走出来。
“璃儿，刚才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璃儿你离开了我，我该怎么办。我绝对不允许琴姬的遭遇发生在我们的身上，我已经不能没有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我要和你永生永世的在一起，好吗。”
想起以后幻瞑界的降临，梦璃的离去，一阵阵的痛撕裂我的心，梦璃虽然也是爱我的，可是，世事无常，谁又能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说不定明天一觉醒来，梦璃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离我而去，到时候，我又该到那里去找她，我的爱，我要好好的、紧紧的把握住，我绝不会让它从我手中溜掉的。
“相公，璃儿还是和在八公山时一样，只要相公不赶我走，璃儿会永远的陪着相公的，璃儿会陪着相公一起走的。”
静静地看着梦璃，我的嘴唇慢慢地向梦璃的嘴唇靠拢，那一刹那，我突然明白了，我的心除了梦璃，已经再也装不下如何东西了，我的初吻给了我最心爱的女人，我的心也只为她流连，我明白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含义。
慢慢和梦璃分开，此时梦璃的双颊红通通的。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大胆地在大街上这样对她，古代的女子一般都比较矜持，即使是像菱纱这样的女孩子，恐怕也受不了当着路人的面接吻吧，梦璃是大家闺秀，就更加无法忍受了。幸好这个人是她心爱之人，所以只是有些害羞，倒也不觉得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