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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放过我吧!放过……”
哗啦一声,伴着一道鲜血四溅,随即便是人头落地的砰然。
“人世险恶,你这么愚蠢,实在不适合待在这样的地方,所以……感谢我吧,地狱那头……哈哈……”随即,他将长刀入鞘,转身离开了。
待得黑衣人远离,暗处始终卷曲不动的影子方才稍稍探出,却是望着满目疮痍止不住的无声痛哭。
这件屠杀是发生在半个月前,随后陆续有人被莫名杀害。杀人者皆是使用锋利的长刀斩断头颅,不为怨仇,在场之人无一幸免,不论老少妇孺,除了起初小镇那名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
有正派侠士前往查探,寻得那名少年,并依据少年描述,绘出了那凶手面容,随即张榜悬赏。
一时间,此人名列北岭通缉悬赏榜首,赏金丰厚,有不少人前去捉拿擒杀,却无一回返,便又徒增几笔怨仇。
千钺痕离开妄留峰,一路西行,途径之处,怨声载道,茶楼酒肆,客栈小贩无不议论纷纷,皆是那名暴虐无道冷情冷血的黑衣凶手。
于是,一路上,他也耳濡目染了一些,并也为这名凶手深感愤怒,世上怎有如此凶恶之人,没有理由便杀害无辜。不过对于师弟的行踪,他却是一丝线索也无。
长夜渐褪,黎明即来,早来的城镇寂寥无人,只有守城的兵士偶有声息。
千钺痕准备去下一个城镇追寻,所以早早启程,临近城门时,见到城墙边的告示上贴满了悬赏通缉。
他想起那名黑衣人之事,遂走了过去,想去看看究竟。
在看清画像之人面容时,他却陡然一惊,倒吸一口冷气。
“阿……这……”他不禁倒退几步,脑中纠结一片。
那画中人分明就是自己的师弟,雪封尘,不论神情轮廓,皆是一模一样。而那画像右下角镌有一方绿色印章【一笔江山】
这四个字使他不会怀疑凶手的面貌判断有误,而寻常画师也不会在悬赏单上留名。此意只是为了区分北岭两大名画师之工笔,一者春华九曲,画芳菲,二者一笔江山,墨书颜。
两者不论师承亦或是自身技艺都十分远近闻名,一者善绘人,一者善绘风景。久年来一直未有伯仲,所以两人一直水火不容。而大多平凡的人却是无法分辨他两人的画迹,偶有一些令人不快的议论,于是才有得那印章。
而令他最笃定悬赏之人身份的除了这画像之外,便是那内中描述。
是说凶手喜着黑衣,常夜行,腰佩绘有麒麟踏月的半臂银刀,杀人时或使两寸飞叶刻刀。
那把刀背上绘有麒麟踏月的银刃之刀,原本是师尊一生之佩刀,长约三寸。师尊死后,千钺痕便将这把刀给了雪封尘,奈何他不喜长刀,所以千钺痕又将其改造成半臂长短。而他之所以不喜长刀,是因为这名师弟平生爱好便是雕刻。山中岁月闲长,所以他不知何时迷上雕琢。无事时便开始雕刻各种物件,木雕石雕冰雕,只要能刻的,他都会去尝试。而雕刻的形状各异,花鸟虫鱼,男女老少。故此,雪封尘手中总带着各种各样的刻刀。
“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师弟怎么会变成北岭悬赏榜第一人……”
即便如此,千钺痕虽是震惊,但很快便平静下来,不管怎样,必须先找到他。
于是,他便调转方向,目标指向这名榜首之人。
清风凝露两三寒,霞光破晓复天明,昨夜星月细东西,转眼不见对面影,江湖道远不同行,醉一缕阑珊故梦,回首旧人……
山崖边,篝火早已湮灭黑暗,长夜退却,曙光骤现,唯剩余灰咸凉,诉说他朝故人,今夕影。
烟霞山,竹篁居内,清风垂露,徐送一缕暗香。
“先生可会□□?”迹梦川瞧了眼昏迷的两人,又转而望向一旁捣药的凛枫却。
“会,但手法比不得精研之人,只能骗骗小孩子和没脑子的人。”
“不用骗,总比面具面纱方便。”
“不救他们岂不是更方便。”
“这……”迹梦川微微垂首,低声叹了一口气。
“人生在世,总有无法摆脱的牵系,生于世,便注定永远背负原初之根,不论漂泊何处,路行千万。”
“斩不断的最是折磨人心,原来你还是这样矛盾的一个人。”
“不管我做任何事,心中都始终坚持着一个原则与根本,所以迹某并不矛盾,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应该怎么做,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我都十分清楚。”
“我没有兴趣了解你!更不想知道你的过去,我只知道,你又欠我一次了。”
“哈,迹某一并记下,先生大可无虞。”
天险峭壁孕天生,内里乾坤夺天奇,一汪清泉,一泻水瀑,荡百里洪波,渺澄明透底。
一声哨响,鹰啼长空,俯冲而下,行窜入瀑。
片刻之后,一名黑衣刀者便也随着那鹰的方向,身影迅捷,眨眼便窜进奔流水瀑之中。
再入目,眼前竟是另一番天地。
阁楼水榭,亭台廊院,一寸清波一寸花,一山一石尽芳华,不输城中岁月,几度韶光。
花圃前,一个男人正在细细观察一丝一里的变化。突闻脚步渐近,他抬起头转身望去,便见一名黑衣刀者缓步而来,神情仍是如初见时的那般冷漠疏离,即便在他这个救命恩人面前亦是不改分毫。
“如何了?”男人问道。
“夕苒果然落败了,傅淮生没有杀她,她已经回返望梅涧了,毒手千鹤也已经得知夜黄泉之死,说不定此时已在望梅涧。”
“夕苒身边的那名刀者呢?”
“已经离开了。”
“迹梦川与千钺痕两人如何了?”
“迹梦川似乎在寻找你的行踪,不过近日在外救了两年遭遇围杀的异域人,便又将两人带回烟霞山医治了,至于千钺痕正在极力追寻他师弟的下落,目前与迹梦川,凛枫却并无联系。”
“看来他已经开始怀疑我当初的用意了,真是一个不容蒙骗的精明人。”
“他的刀法很好。”
“能得到你这样的肯定,那这个人就更加需要斟酌了。”
“你要杀他?”
“未雨绸缪才能防止失败,不能保证他日后不会与凛枫却等人连成一气,但现在还未到对付他的时候,只须注意他的行动便可。”
“时至今日,你最成功的事情是什么?”
独孤剑怔了怔,沉默片刻才道“成败从来只在最后,这一次,我会让他败的不留余地!”
“你眼中的赢,是不包括自己已经输掉的所有么?”
“他的输便是我的一切!任何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你没有想过,放下,转眼你其实拥有许多。”
“那些都不重要!”
“呵呵……”刀者突然笑了笑,令独孤剑十分诧异。
“一个失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的人会有世间俗情愚念的理解与情感么?”
“我只是失忆,并非失了脑子,我知道我心里有一个人,只是我暂时忘记了而已,待得有一日重拾过往,她会是我的一切,谁也无法撼动与改变。”
“你傻了,真正失忆的人又怎么会有虚无缥缈的过往情感,杀手才是你最适合的道路,你是我见过第一个真正毫无感情杀人,如同失去生命的工具一般的存在,人世爱恋根本不适合你。”
“一个失去自己的人没有资格教导别人人生方向,有可能,最后你仍然是以十分凄惨的失败收场。”
“我会让你看到我成功的那一刻,敌人便在我的脚下生不如死!”
“希望那一天你不会后悔自己一生所为。”
“我十分奇怪,你这样冷血无情的杀手怎么会有这么多感慨?”
“杀人与喜欢并不矛盾,除了我心里的她,其他人都是可以杀掉的蝼蚁。”
“好吧,以后一定不会有让你再提起她的机会。”
突然有人浅步行来,卷携一缕清香。
“夫君……”
随着一声软呢唤语,一名紫色水纱罗裙的女人朝这边走来,手中端着一只小碗,内中盛满黑色粘稠液体。
“若无事,我便离开了。”刀者道。
“去吧,有异变再来汇报。”
遂,刀者面无表情的转身漠然离开了。
“夫人,我正有事想问你。”独孤剑朝女人说道。
“啊……什么事?”女人微微垂首,敛眸,红唇微抿,不自在的神情暴露了她藏不住的虚心。
“夫人……”独孤剑拿过女人手中碗,右手挑起她的下巴,让她仰首直视自己。
“呃……夫君……我……”
“我知道你不会撒谎,你也从来不撒谎,这便是我最喜欢你的一点。”
“夫君……”
“所以……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阻碍了曼陀罗草的生长速度?”
“这……我……夫君……”女人不直说,闪烁目光无疑默然承认。
“为什么?嗯?你可知我有多信任你,还是你难道不想再见到逸儿?”说罢,独孤剑手劲一紧,眸中一抹寒意闪现。
“呃……不!求你!不要伤害逸儿!他也是你儿子啊……你不能伤害他……”
“你知道的,我没有什么不能或是不敢做的,我若成功,你便能与逸儿团聚安守下半辈子,若败,我便杀了他,让你们黄泉相见。”
“你!你为什么不能放下与我们一起好好安稳过日呢?我不在乎你毁了父亲的心血,浮世名利不过云烟浮沉,我们不要好不好……”
只听啪的一声,女人闷哼一下跌倒在地,随后捂着脸颊幽幽抽泣。
“愚蠢,你知道什么?女人孩子总是拖累脚步的泥沙,只有你们自己沉沦尤不知,妄想我与你们一样?”
“唔……你……唉……”女人不再看他,别过脸,深深叹了一口气,眼泪便缓缓淌下。
“期限内没有看到成熟的曼陀罗草,我便先拿你儿子的鲜血祭祀!”
“不!不要伤害他!我错了!请夫君宽限几日!我再也不敢了……”说罢,女人不顾泪眼朦胧,爬起来抓住独孤剑的手臂恳求。
“那便拿出你的诚意……”说罢,独孤剑将盛满黑色液体的碗递给她。
“我……知道了”遂,女人接过药碗走到花圃中央,开始浇灌那一株拇指大小的青紫色幼苗。
望梅涧。
那年霜雪漫天,薄凉人世不堪寒,便消黄泉。满目飞花过眼,白梅素伞半遮颜,他在身前。
“师父……阿……我果然失败了……是徒弟无能!无法手刃仇人……我……”
回到望梅涧的夕苒,回首旧景,再抬眼,居然只剩下孤影形单,孤坟独立,不禁悲从中来。
她慢慢走到坟前,伸手抚摸着那把熟悉的月弧长刀,缓缓的一寸一寸的似乎要烙印入骨血中一般,不觉间,眼泪便径自流了下来,顷刻便湿了衣襟。
☆、第 19 章
“师父……”
“阿……这……竟是真的……”
忽听一声悲戚的叹息,夕苒回头望去,却见一名蒙着黑纱的黑衣女子站在她身后。女人紧紧地注视着这边,浑身颤抖,双眼迷蒙。随即,她几步便冲了过来,一把跪俯在他坟前。
“黄泉……你……我不信!这怎可能是真的!怎可能!”
“你……到底是谁?”见此情形,夕苒虽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见到孤僻的师父死后,居然有人如此惦记着他,也是十分欣慰,再见她这般伤心,怕是与师父关系匪浅。
“他怎么死的?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