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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顺势接过藤蔓,看着老者诡异的笑了笑,然后在接近悬崖一臂之迹,她一把送开藤蔓扔向老者。遂以指作哨,只闻一声清脆鸣响,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雕从近旁山顶极速俯冲而来。在秋水落崖十丈之时,一挠抓子,将她紧紧勾住,遂一把甩上后背。
☆、第 15 章
“老先生,多谢这一柱香的款待,秋水告辞了,后会无期,切莫思念!”遂摸了摸雪雕的脑袋,一人一雕便朝悬崖那头而去。
“贱人!总有一日我会将你碎尸万段!”老者看着隔着一道深渊的秋水,气的猛然一挥袖,近旁草木乱石碎裂四散,掀起尘沙弥漫。
“吾主,现在该怎么做?”有人隐忍许久,终于上前怯怯询问。
“怎么做?”老者一把捏住那人脖颈,冷颜厉对。
“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么?一群蠢货!要你们何用!”遂一把将那人摔向一边。
“是!属下立刻下去彻查追寻!”说罢,那人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跪在老者跟前。
“走漏一点风声,你们都不用再活了!”
“是!属下明白!”那人立刻又从地上站起来,捂着胸口招呼众人快速退去。
“这世上还有熟知烩链晶种与藏身之处的人,只有你和我……会是你么?我的好兄长,是我忘记给你送未完的祭品,所以你才会自黄泉回来向我问罪么?嗯?哈哈哈哈……”
一阵风起,乌云退避,朗月见晰。
晦暗悬崖边,一人独立长夜,傲然大笑。
不归岛。
白玉揽青檐,霞光浮绿水,谁立风雾凭作画,高台远烟汇眼下,落笔八方不是景,一波飘渺一人行。
傅青涯拾起被风吹乱的新画,微微扬手松开,那轻薄的宣纸缠卷几下便随风一起幽幽飞到半空,遂又落入石塔下的波涛漫水中。
“为什么要扔了?”傅淮生抬脚踏上栈台,将船上缰绳递给前来迎接之人。
“因为被风吹乱了,画乱了,不是我心中原有的模样。”说着她站在案前扬手又拂开一张雪白的宣纸,提笔正欲落画,却凌空停滞。
“不论是作画还是等人,都不应该在肆风雾水中。”说罢,傅淮生脱下自己的外衣转覆到她肩上。
“风尘仆仆,又隐嵌一股血腥,你动真气了?”傅青涯垂首看着自己肩头的衣衫,抬手抚了抚,轻道。
“回行路上遇见一个人……此事有些奇怪,栈台风大,我们回去再详说……”
“不过小伤而已,我已经无碍了。”
“我知道,你弟弟刚回来,可为他准备一杯热茶?”
“走吧……”
入室后,傅淮生将此行结果与回行路上所遇之事详细诉说与傅青涯。
“夜黄泉……”傅青涯呢喃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你认识?”傅淮生扬手问道。
“不认识……”她顿了顿又道“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一个素昧平生的陌路刀者会突然在你回行途中找上你,不顾性命与你比试,此人又正好与凛枫却似是旧识,真是巧的突然……”
“不排除有人从中作梗。”
“可有什么头绪?”
“我不参与名利权势之争,如此行为,只可能是往日行走江湖的仇敌,至于要说是谁,一时还当真无法判定。”
“那你有何打算?”
“我……”傅淮生怔了怔,沉默了片刻。
“有什么话直说,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不用顾忌我,该说的我已经明说了,不要让我重复第二次。”
“抱歉……”傅淮生叹了一口气,微微垂首道。
“我说那些话是证明我真的想明白了,而非为了给你增加压力,你明白么?我弟……”傅青涯抬头静静地凝视着傅淮生道。
“我……明白……”
“无论你去哪里都不要紧,我只要你平安便可。”
“傅淮生并非不惜命之人,大姐只管放心。”
“手上的伤疤还会疼么?”
“三年前的伤疤,早就不疼了。”
“唉……这世上最不经久便是人心……”
“我不需要他一如往昔,傅淮生所做所为皆是自己的选择与原则,我也希望你能遵从自己之前所说,无论我做任何事,你都不会再反对。”
“我也说过,要你平安。”
“性命与生存并不是一个人的唯一光点与仰赖。”
“我只是要你谨记,你的性命与生存便是我的唯一光点与仰赖。”
“我会记住的。”说罢,傅淮生拂袖转身离开内厅。
山风肆野,荒草埋冢,年年秋色尽,寸寸光阴人。
谁的脚步坚决不反,谁的刀锋不染尘,权作凝眸一点。
恨,义无反顾,生,不为已,死,亦何惧……
“黄泉那头,我知道师父你一定非常生气我这么做……因为你一直希望我能安安稳稳的活着,就算抛弃我一个人,让我重拾过往孤独寂寞,你也……在所不惜……你可曾……有过半分迟豫……”
“不……你一定没有犹豫过,因为你一直都是这样冷漠坚决的人,从来不给我自由选择的机会与权利……”
长路漫漫,寂寞的人形单影只,停下脚步,仰望远山苍穹,漫天烟云,她幽幽叹了一口气,自嘲似的笑了笑。
“师父,分隔不久……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有没有……十分想念夕苒呢……”
独立原地许久,不知山风几道,尘沙哪处,她终于蓦然抬首,将眼中涟漪回溯,紧握住腰上双刀。
“这次……我也不会再给师父任何选择与机会了!他日黄泉聚首,你,再后悔吧!”遂,坚定的步伐毅然向前,再无仿徨。
不过转路几道,她却又再次停下脚步,因为有人赫然站在她的前方不远。
“是你?”警惕的人紧握双刀,冷视来人,眸中杀意隐隐若现。
“为什么每次见到我,你都想杀我?”棋笑言朝她笑了笑,面容依旧和煦温雅。
“你想干什么?”鉴于上次前列,她不得不防备他再次故计重施。再者,若非他阻碍,她也不会与师父分开。或许她便能改变结局,或许师父死时,她至少能在身边……
但是,这世上“或许”若是成真,那世间便再无悲剧了。可是人事无常,事事磨人,休不停,谁能回溯时光,力挽狂澜……
思绪辗转,沉沦不得,她仿佛陷入一团汹涌焰火中,一股怒火顿时充斥四肢百骸,扬手起刀,便直接杀向棋笑言。
棋笑言见状,不急不恼,温和的面容无一丝改变,只是一味闪躲避让,不拔刀,不还击。
“你……可恶!”被恨火支配的人,见对手如此轻蔑,顿时越发恼怒,出手越狠,刀锋越快,招招逼命,寸寸夺生。
“不够狠,不够快,想杀我,差远了!”棋笑言笑了笑,一踮脚旋身避开袭来一刀。
“哼……”伴随着一声冷哼,夕苒双刀齐上,寒光煞眼,破风疾来。
棋笑言扬手一挥,长刀半旋在握,反挡住劈向他右肩的锋利刀刃。
夕苒见状,右手刀猛然向前斜倾,刀锋直指棋笑言的脖颈。
棋笑言立刻后腰仰首避让,刀锋便擦着他的眉心而过,他能感受到划过眉宇的冰冷寒霜。
遂,夕苒右手又回刀袭向他后颈,左手斩向他的右腿,双刀衔接的滴水不漏,快如流星,毫无初见时鲁莽杂乱。
便在杯盏间,棋笑言点脚翻身倒起,跃过她的头顶,躲开临来杀机之刻,扬手,拔刀。
一时,似是光阴止步,流风转无,两人站立原处,蓦然不动。
有风吹过她的耳际,她似乎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叹息。
“我很高兴……却也不高兴……你知道为什么吗?”棋笑言站在她身后,架在她脖颈上的长刀依然不移,光影中,闪耀着熠熠光辉。
“你高兴不高兴与我何干。”夕苒微微垂首,彼时,胸中怒火却已得见澄明,只余再败后的失落与怅然,她瞑了眼,不敢再看手中双刀,心有愧,力握不从心……
“我高兴,你的刀法比之上次精进不少,速度与手劲流畅果决,再无先前滞碍顿鄂,我的某个想法得以解脱了,我不高兴……”他顿了顿才道“你真的想杀我……”
夕苒闻言,蓦然一怔,心口突地揪了一下,紧握双刀的手莫名的颤抖几分。
她看不见棋笑言的脸,她不知道他那个总是如沐春风的温雅面容,如今会是何种模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心痛,不过她是真的冷静下来了,所以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做。虽然恨火殃及旁人,此时此刻,她却仍不愿低头。
“我的命此刻在你手中,现在,你可以杀我……”
“呵……”他笑了两声,挥袖扬手将刀收回鞘中。
“你……”夕苒愣了愣,转身蓦然的看着他。
“怎样?”棋笑言看着她问道,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雅柔和。
“真是不懂你,你究竟是怎样的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吗?”他笑了笑道“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刀者而已。”
“算了,与我无关……”她敛眸垂首,转身准备离去。
“喂,风尘仆仆,你要去哪里?”棋笑言立刻扬手叫道。
“与你无关……”遂抬脚前行,无丝毫犹豫。
“你师父呢?”
陡闻心中念想,她不禁止步,身形一滞,一股无形气力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殆尽。
“你……怎样了?”见她形影落寞,他向前几步,欲近身探问。
“我说过!与你无关!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一言呵斥,绝情冷意,究竟是恶意伤人,亦或是疏离安远,谁也无从得知。
“你……”他诈然止步,抬起的手颤抖几下,遂又缓缓落下,垂至身侧,却是无语。
遂,夕苒不再停留,不再迟疑,点脚纵身而去,不刻一处。
“哈……我……真的让你如此讨厌么……真是……失败啊……失败……”
烟霞山。
秋水方至山脚,却在一棵老榕树下,见到一个意外身影,那人徘徊树下,片刻也不离去。
“胆小鬼,你这是要作什么呢?”
突闻背后话语,傅淮生不禁转身,却发现竟是酆崖鬼市上遇见的那名女子,轻蔑敌意毫无隐藏。
“是你……”
“是我,怎样?”秋水抚袖扬指问道。
“不怎样,姑娘好轻功。”
“是吗?”她笑了笑又道“先生也是这样夸我的。”
“你……”傅淮生犹豫着,看了看眼前的女子。
“我什么,你应该坦白你来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凭何说与你?我并不十分确定你与他的情分到底有几成。”傅淮生侧身漠然回道。
“呵呵,那你觉得你如今还有几成?”
“挑衅并不能改变什么。”
“那你想改变什么,怎么又一直踏不出那条线呢?你不是胆小鬼又是什么?”
“那你来此又是作什么?”
“在没有回答别人的问题前,你没有资格询问别人任何问题。”
傅淮生沉默许久,终于转身踏步面向来时路。
“这便要离开了?”秋水眯了眯眼,眼中几分冷色渐起。
“姑娘似乎僭越了。”傅淮生微微抬首道,目光直视前路。
“谁想管你!这便是我最厌恶你的地方,好像高不可攀,将自己立于顶点,似乎俯瞰所有人事,自己的问题,却只是逃避,竟连面对都胆怯,堂堂不归岛的岛主,绝代剑者,清沙流影的主人,原来是如此可笑!”说罢秋水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