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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君居乡野-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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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泉镇与龙沽村相距甚远,途中要经过几座延绵山峰,却是要绕着这山峰行走,出得北泉镇后,马车直跑了一上午,才到那山峰脚下。
  蓝君昏昏沉沉的靠在车里,将睡未睡之时,马车却突地停了下来,直将蓝君颠得重心不稳,倒在车内,瞬间清醒了。
  车夫掀开布帘,探头进来说:“公子,你且出来瞧瞧。”
  蓝君跟着出得马车,却见前面山路被无数大小不等的石头堵住了去路,山腰处垮塌了一大片,只有极为狭窄的一处可供人行走。
  山路下是大片种了庄稼的田地,地坎约高两丈,是不可通行了。
  这样一来,除了眼前的山路,便无路可行。
  “近日并无大雨,这山也不知怎么就垮了。”车夫在一旁说道:“进村的路就只此一条,现下马车是不能进去了,公子可有何打算。”
  蓝君自见了这景象后便一直皱着眉头,车夫言下之意自是不能再往前走了,可若要他半途而废却是不可能的,马车虽然不能进,但总能走路去,如此想着,方问道:“小哥,此去龙沽村可还远。”
  车夫指着远处,示意蓝君看,“过了这片山,估计还有个十几里地,途经一条小河,那河岸的另一端便是龙沽村了,若是赶车的话半个时辰就能到了,不过要换步行,以公子的脚力怕是要多走些时辰的。”
  “如此,我便走着去吧。”蓝君返回车内拿出包袱,从怀里摸出两锭碎银交予车夫,道:“有劳小哥送我至此,这是昨日我们谈好的价钱,你且收好。”说着将银子放在他手里,冲着他感激一笑,他本就生得俊美异常,这一笑直让这老实车夫看红了脸,结巴的捧着那两锭银子,待蓝君转身欲走,方才反应过来。
  他忙跟了过去,道:“公子给多了,我没将你送至所定地方,怎可收你这么多银钱,这可是让我心生愧疚。”话间要将一锭银子递还给蓝君。
  “你且收着,四处奔波也不易,若是觉得愧疚,你可给马儿多加些好的饲料,天色不早了,我先行一步,小哥也早些返程吧。”蓝君自是觉得这老实车夫一路上颇为尽心,所以多给些银钱也并无不妥,他自小衣食无忧,对这银钱自然无甚观念,却不知那一个铜板亦能难倒一个英雄汉,到得后来,方知其理。
  那车夫攒紧了银钱,目送着蓝君艰难的踏着嶙峋怪石翻过那片乱石堆,久久,方才转身驾车返程。
  蓝君吃力的翻过那堆乱石,脚下踩着的锦绣靴被勾起丝,而在这冷风凛冽的天气里更是出了一身细汗。
  他揉着被擦破皮的手心,看了看似是没有尽头的路,不再耽搁,更是一反往常自己走路的步调,快步走去。
  周围群峰高耸,山脚下却有成片的小树林,加之这天气实在是阴晦,让这山路徒增一抹阴森恐怖之感。
  这山路虽然颇为宽敞,但这路崎岖不平,路面全是凹凸的石子,有时不注意,一脚踩在那尖尖的石头上,总是硌得蓝君一瘸一拐,咬唇握拳。
  蓝君未曾出过远门,更没有独自一人走过这僻静山路,偶尔头顶几只发出怪叫的飞鸟掠过,皆让他头皮发麻。
  走走停停见,出了这片山峰时,已是未时。
  眼见着没几个时辰就要天黑了,蓝君心下无奈,只得擦了擦头上的薄汗,继续往前走去。
  记得那车夫说出了这片山峰再走十几里便能到龙沽村,蓝君顺着山路一直走,过了前面的丘陵,视野瞬间开阔起来。
  不再是连绵的群峰,而是大片的土地与田地,种植了不少作物。
  有土地自然就有人家,蓝君只盼着尽早找到一处人家户,才可免了这露宿野外之苦。
  又走了一段路,蓝君未曾遇上人家户,却遇上了年过花甲的两个老人带着一个黄毛小儿,三人背上皆背着一个布袋,将老人本就佝偻的身躯压得面部朝地,似是每走几步就要扑倒,直将蓝君看出一身冷汗。

  ☆、第三章

  三人走得极慢,小孩却一直走在两个老人的前面,蓝君只赶了几步便追上了他们。
  “阿伯,阿婆,我帮你们拿吧。”蓝君走到老妪身旁,这才听见她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忙喊住老妪。
  三人这才注意到身后有人,他们停了脚步,勉强直起背来,有些警惕的打量着蓝君,却在见他一身华丽又长得好看后,眼里顿时精光闪过,一旁的老叟本是提防的老脸顿时笑眯了眼,道:“哎哟,这小公子心肠真好,只怕这番薯过重,小公子是拿不动的,还是我们自己来吧。”
  那老妪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蓝君一番,最后目光撇了眼蓝君身后的包袱,笑得见牙不见脸,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小公子穿得这般干净,若是弄脏了可不好,还是我们自己背着好。”
  “无碍,让我试试。”说着蓝君接过老妪身上的布袋,却着实被坠得沉了下,这布袋看似不大,里面却装得四周鼓起,还是有些沉。
  老妪帮着蓝君将布袋过到背上,两个老人则是合力拎着老叟背上的布袋,四人这才往前走。
  “小公子一看就不是这带人,来此可是有何事啊。”老叟侧目打量着蓝君,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笑着问。
  蓝君掂了下背上的布袋,老实道:“家父病重,前些日我听闻有一神医来龙沽村行医,便来瞧瞧,想将神医请回去为我爹诊治,哪曾想本是乘着马车来的,后方那座山却滑石,挡了道,我这才徒步赶了过来。”
  两个老人快速的对了一下眼神,那老妪马上道:“原来是要找那神医啊,我们可是知晓他在哪里呐,真是巧了,那神医昨日才到我们村里,公子可随我们前去,定能找着神医让公子尽孝。”
  蓝君:“!”
  蓝君本是随意一说,却不想歪打正着,听得老妪这般说,那股喜悦与振奋自是不言而喻,这两日来消沉的心情瞬间大好,忙确认道:“阿婆说的可是真的?”
  老妪故作神秘笑了笑,露出一口发黑的牙,“老婆子哄骗公子作甚,你可随我们去瞧瞧,那神医可神了,我们村有个小子自小便痴傻,那神医只一副药草下去,当夜就与常人无异了。”
  前方一直安静走路的小孩听了这话,回头瞧了一眼,余光瞥了一眼老妪,咬了咬牙,便又低头朝前走。
  “这般神奇,如此一来,爹爹便有救了。”蓝君眼眸晶亮,似是预见了他爹大病痊愈之景,深信不疑且微勾的唇角,面上虽喜却自持优雅,这般温润飘逸,越发添得那白皙精致的面庞极美。
  那老妪亦被眼前这风姿绰约的人迷了眼,这心内不禁惋叹,若是个女子,拐到镇上那香满楼去,该换得多少银钱啊,偏生却是个男子。
  几人走走停停,途间实在累得慌了,便在路边休息片刻又朝前走去,如此一来,待走到那车夫所说的小河边时,天已渐渐沉了下来。
  车夫口中虽说是条小河,却小瞧不得,河宽近丈余,碧绿的河水水草漂浮,深不见底,蓝君看着那用几根粗壮树干搭建的桥面,两侧并无护栏,桥面缝隙颇大,可见下方湍急的河水,便觉得头晕。
  前面三人已鱼贯过了桥,只余蓝君一人踌躇不前。
  “小公子哪里不好,脸色怎么差成这样。”那老妪见蓝君迟迟不愿上桥,忙折回来蓝君身前问。
  “我见这木头不是很稳,有些惧怕罢了,并无大碍。”蓝君勉强一笑,那老妪扶着蓝君,道:“有我老婆子牵着你,你放心过去,老头子,过来将番薯背过去。”老妪招呼对面老叟将蓝君背着的袋子接了过去,三人这才上了桥。
  蓝君小心翼翼的踩上桥,这才发觉这桥看似简陋危险,却是稳固得很,河岸两端皆挖了槽固定住树干,滚圆的树干自是难以摇动。
  另一头小孩却是紧抿着唇,他左右瞧了瞧,见河上游有人赶着牛沿河边走来,顿时下了决心,丢了背上的布袋大喊道:“大哥哥,他们是坏人,村里根本没有来过什么神医,他们也不是村里人,他们是人贩子大坏蛋!大哥哥你快跑。”
  小孩喊完似是十分害怕,忙径自跑了。
  小孩的话喊出口,当下三人看着渐渐跑远的小孩皆懵了,下一刻那两人却是不约而般,老叟甩了肩上布袋,与老妪两人一前一后出手打算趁其不备欲抢夺蓝君肩上的包袱,而蓝君怎么也想不到前一刻还和蔼可亲的老人这时背不驼腰不弯满脸狰狞的来抢夺自己的东西,霎时忙护住包袱,却无路可走。
  蓝君身姿高挑颀长,手臂一扬,手里的包袱便悬在了河面,他蹙着眉,眼神不悦,这两人竟然对他图谋不轨,这也就罢了,却拿他最上心的事来哄骗他,刚刚小孩的话犹然在耳,这村里压根没有神医,他这才恍悟,怕是府里人人口口相传的神医也只是个骗局罢了。
  蓝君聪明如斯,瞬息便将其中厉害想明了,这一切该是蓝渊下的套了。
  他脸色突地变得惨白,也不知现在府内是何状况,只怕蓝渊会为了掌权而对他爹不利。
  那两老贼自然不知蓝君所想,只当他吓得破了胆脸色惨白,便好声诱哄道:“小公子别怕,你只要乖乖交出手里物件,我们保证不伤你性命。”
  蓝君只悔自己太过鲁莽,将自己逼得如此境地,这地方人影也瞧不见一个,看两人这架势,他是在劫难逃,却也不甘束手就擒,他自是不知身后已有人从上游走来,现在倒也毫无惧意,他不屑的瞧着眼前面目可憎的两人,气极反笑,“想要?自己下河捞去。”说罢手上用劲,抖开了包袱,里面包着金银的钱袋立马掉落进了水里,河水湍急,钱袋倏而没了踪影。
  两个老贼脸色大变,眼睁睁瞧着那鼓囊囊的钱袋噗通下水,当下被气得咬牙切齿,不管不顾的上前与蓝君扭打起来,为了这票生意,他们可谓是鸡飞蛋打,跑了小孩,现在让这看似温文尔雅却硬骨头的人气了一番,什么都没捞到,让他们如何甘心。
  说是扭打,却还未动上手,两人这一扑上去,蓝君本就站立不住,被两人一推,便摔进了河里,溅起大片水花。
  三月的天仍是冷得很,这水更是冰冷刺骨,蓝君落下水便被冻得浑身僵硬,湍急的水一下没过蓝君头顶,他不会水,掉进水里的瞬间便呛了几大口水,水深不可测,在水里根本无法控制身形,蓝君挣扎着却怎么都浮不起来,只一眨眼就被水卷着带进了树干搭建的桥底。
  那两人见蓝君瞬间便没了踪影,一时也是吓坏了,两人面面相觑,刚想落跑,那眼尖的老妪就见有一大一小前后跑了过来,两人身后还跟着头小跑的牛,估计是见着了这边的情况,忙跑来查看。
  那老妪却计上心头,忙迎面几步扑了上去,抓住那青年的衣袖,哭喊道:“小哥快快救救我女儿,方才与我争执间不甚落水,我们两老都不会水,救不了她,小哥可要救救我女儿啊!”老妪哭天抢地,只差给青年跪下了。
  来人便是这龙沽村的青年符骁驭,他今日带着侄子去邻村大伯家借牛,守了一天方才将这耕牛借到,回程时远远的就已瞧见这几人在桥上不知做什么,走近了却见有人掉了水,他立马拍了牛屁股一巴掌,谁知这牛不吃疼,温温吞吞的小跑着,这才率先跑了过来,却被这老妪缠住哭喊一通。
  那老叟则是一脸紧张的看着两人,也不知这老太婆搞什么鬼,只生怕被那人识破。
  符骁驭蹙着眉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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