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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颁旨的人正是乾清宫的乐华,在刘瑾后,便是他接任了刘瑾的位置。在发现刘瑾毫无动静之后,乐华不得不轻咳了几声示意,这才让刘瑾反应过来。
他哭丧着脸接过了圣旨,“乐华,这,皇上怎么突然就把我调到外头去了?是不是宫内出了什么事情?”
乐华不敢怠慢,小心地回答:“刘公公,宫内一切安好,并无大碍。皇上此旨,小人也着实是想不通,公公乃皇上心腹,应该比小人更清楚才是。”即便皇上刚刚的旨意看起来不大对头,可刘瑾的性格乐华是体会过的,万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人就是翻身呐!
刘瑾眼睁睁看着乐华离去,三两下就把事情的真相给翻出来了。
得,如果皇上真的是为了焦适之而这么做的话,那么焦适之在正德帝心目中的地位就远不如他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了……刘瑾狠狠地抹了一把脸,狼狈地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奔赴江西。
是的,皇上的那道圣旨,便是让刘瑾前往江西,通常每个藩王的领地上朝廷都会派宦官前去监察,前一个刚死在任上,后脚刘瑾便被朱厚照派去了。
如果是平常人,现在或许已经高兴得不能自已,可刘瑾的志向可比这些人大多了,他怎么能够忍受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监察宦官呢?待在京城是多好的事情,捞油水虽然重要,可皇上的宠爱才是最重要的!
等他从江西回来了,他的位置早就不知道被谁给霸占了!
一想到这里刘瑾便觉得心口好痛,一步错步步皆错,而且偏偏去的地方却是江西……江西,那可是宁王的地方!刘瑾一想到自己之前与宁王曾有过的联系,顿时觉得背后一凉,皇上莫不是发现了吧?!
这边刘瑾的复杂心理暂且按下不表,另一处,钱宁也很快就得知了刘瑾的下场,顿时吓出了一脑门汗,心里暗叹,好在他之前虽然与刘瑾合谋,但是最终却还是没插手,不然这一次出事的人,他怕也是榜上有名。
他伸手擦汗,连忙入了宫,想求见皇上表表忠心,依着他的腰牌,钱宁很快顺利入了宫,结果却在乾清宫内扑了个空。钱宁也没有问乾清宫的宫人,毕竟这玩意儿要是搞不好便是一个窥探帝踪。
他把正德帝喜欢去的地方排了排,眼珠子一转便直奔西苑而去。
而此时西苑豹房内,焦适之正陪同着正德帝在看底下两人摔跤,等其中一人被摔倒之后,朱厚照抚掌大笑,令人赏赐下去。不过三两轮后,他便令这些个人都退了下去,豹房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此时的豹房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普通的宅院了,在朱厚照两度扩建之下,豹房比起原先的模样早就截然不同。这里面除了偶尔朱厚照偶尔办公之外,也有玩乐嬉闹的地方,甚至连美女俊男都有,可惜朱厚照不知为何对此很不感兴趣。
事实上,作为一个如今都而是大龄还未有那啥经验的成年男子,朱厚照已经开始被宫内的人怀疑是不是……咳咳。
即便是正德帝的母后张太后心里偶尔也会有这样的疑惑,当然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是极好的,可是耐不住他这么多年下来竟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也曾经直接派了几个美貌宫女过去,甚至是直接送到了乾清宫里去,可是从各方面得知的消息来看,朱厚照还是没有开!荤!
在正德帝面前在,自然没有人敢在皇上面前泄露什么口风。可在焦适之面前,便有人隐隐约约地说了些什么。焦适之起初在知道这个事情后,简直是哭笑不得,差点就想把他曾预见过的那一连串字迹甩到他们脸上去。
禁欲?不举?要知道后世对正德帝的评价可是好色啊!
可惜焦适之为人稍显正直了些,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他仅仅只是把这几个小道消息传得特别欢快的下属狠狠地操练了一顿,折腾得他们哭爹喊娘,再也没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话说回来,正德帝今日如此清闲,也是因为他今天翘班了。
作为一个本该日日战战兢兢去上早朝的皇帝,他无疑是不合格的。然而要是把他之前的性格拖出来仔细品味,他又无疑做得特别棒……好歹人还是去有去早朝的。
至于今日为何不去,是因为昨天早上,朱厚照被几位死死追着他迎娶后妃,诞下继承人的大臣气得七窍生烟,许久未如此暴躁的他直接就在朝堂上发火了。
“既然你等都如此着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爱卿既然如此关心朕的后宫事宜,那么现在但凡有资格站在这奉天门前的,若是有一个还未娶妻,这早朝朕便不上了!”正德帝愤愤留下此话,甩袖离开。
独留下朝臣们面面相觑,一脸懵逼的模样。
这这……皇上这不是明摆着赖皮吗?完全是衣服自个儿玩儿去、老子不伺候了的模样,生生令这些大臣们产生了荒诞怪魇的感觉,然而之前朱厚照良好的信誉还是让这些大臣们比较放心,认为这是气话罢了。
岂料正德帝从不在这种时候说气话。
第二日,也就是今天早上,一群正嗷嗷等着皇上的大臣就在殿内郁闷地等了皇上近一个时辰,最后只等来一脸歉意的焦适之。
焦适之带着人小跑到了几位内阁大学士面前,对几位愧疚地说道:“我劝说了皇上许久,然而昨日似乎真的是被气到了,皇上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来上朝,几位大人还是别等了。”
刘健等人互相望了一眼,谢迁问道:“皇上此时在何处?”
“皇上在我过来之前还在乾清宫,此时应该在豹房。不过几位大人就别过去了,皇上刚才来之前已经下令,除开军机要报,朝廷重事,不得令任何人打扰他。”宫中的侍卫虽然归焦适之管辖,但主子终究是皇上,在朱厚照盛怒之下,焦适之也做不了什么。
听闻焦适之此言,几位大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当然也包括了凑在旁边听的其他大臣。焦适之苦笑道:“大人呐,你们也是知道皇上的性格,昨天……的确是过了点。皇上都直接发话了,若是我再劝,便让我直接出宫待上几天,免得在他面前碍眼。”
正德帝当然不会对焦适之这么说,然而焦适之知道这几位阁老的想法,他们都知道焦适之在皇上身边的位置不一般,旁人的劝说或许没有,可焦适之的就不一定了。然而焦适之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引起正德帝更大的怒火。
正德帝生气的原因或多或少与他有点干系,焦适之反倒是这里面最不好出头的人。如果他成了劝说的主力,或许皇上反倒会更加生气。
……
正是因为如此,焦适之在安抚好几位内阁的阁老之后,余下的大臣就只能靠内阁去安抚了。之后他便马不停蹄地回了豹房,生怕在他不在的时候皇上跑出宫外散心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要跑断腿了。
幸好朱厚照只是在豹房内让人角斗着玩儿,然而看了几场之后也就厌烦了,把人赶走后,他望着顶上的横梁说道:“平日忙碌得多了,突然安静下来倒是觉得别扭。”
焦适之道:“皇上是忙碌习惯了,不如明日还是别了。”
正德帝挑眉,双手交合放在脑后,翘着腿儿说道:“不行,这么闲暇才是正经的生活,天天眼珠子就知道盯着后宫,生怕我没给他们留下个继承人。全部都听不懂人话,昨天还想着在朝上视死如归是吧?我就看看还有谁想试试,别说入宫劝谏了,我让他们连宫门都进不来!”
焦适之抿唇,知道不能再劝了。皇上现在正是在气头上,说太多反倒无益,可是……他想着大臣们的担忧,还是开口说道:“皇上,文武百官担心您的后宫情况,也是为了您着想。虽然他们的确是插手过多,可是皇上到今年已经登基近五年了,还从未有皇帝如此年龄还未婚娶,也无怪乎他们忧心。”
焦适之的话说得很慢很轻,生怕让正德帝产生他也在逼迫他的心理。
正德帝的确没有生气,反倒是翻了个身坐到塌边,焦适之原本正站在床榻附近,他这么一动作,脸几乎靠在焦适之腰间,“适之也希望我娶妻生子?”
焦适之道:“这该由皇上决定,我等的意见并无关系。”
“我就想知道你的意见。”正德帝执拗地说道,伸长手一把搂住焦适之的腰间,耳郭贴在他腹部,又重复了一遍,“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焦适之刚刚说出一个词,很快又给闭上了。
他看着皇上的帽檐靠在身上,有力的双臂搂在腰间,心跳声仿佛连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我希望皇上能做您喜欢的事情。”
“那便不要再劝我了。”
朱厚照轻柔地说道,大手在焦适之背脊上安抚了片刻,又重新回到腰间,搂住那瘦削的青年,他在心里满足地喟叹,这般的日子,即便给他千万黄金都不换,又怎会主动去破坏?
他当然知道,以他如今的身份,以他如今的年龄,即便不愿意娶后,可若是身边留着几个伺候的人在,昨日朝堂上也不会有那么激烈的上谏。
可正德帝便是不愿意。
他父皇都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了,怎么落到他身上就不行了?不就是喜欢的人独特了点,又有何干系?
虽适之什么都不会说,可正德帝心里怎么会不清楚,如果有朝一日他能软化那人外面的层层坚冰,定然是持之以恒的努力。若是在途中他停歇靠岸了,适之怕在略微惆怅外,只会为他感到开心。
这怎么行?
他要的,可是全部的情感。
焦适之在正德帝一下又一下的轻拍下微笑起来,皇上这个样子,好似在把他当做孩子一般哄着,真是令人觉得无奈,却又十分熨帖。即便知道不该,偶尔也会短暂地如此依靠着,即便心里拼命念着需要抽离,可还是眷恋着那般温柔。
屋内两人正温馨着,屋外便喧闹声起,焦适之往后退了一步欲出去看看,朱厚照却不乐意地把人捞回来,嘟哝着说道:“外面那堆人又不是吃干饭的,做什么要你出去?”
焦适之正欲说话,屋外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甚至都能听到乐华的声响,“太后娘娘,您别着急,小人这便进去禀报,您且先缓缓。”
“笑话!什么时候太后娘娘想见皇上,都需要通过你来禀报?滚一边儿去,别在娘娘面前碍事!”另一道厉声斥责的声音响起来,朱厚照懒洋洋地笑了起来,“莫姑姑的话语还是这么犀利,这么多年了,嗓门还是这么大。”
焦适之不顾大不敬地伸手去掰正德帝的手臂,无奈地说道:“皇上别闹了,若是太后娘娘进来了,看到这个场面不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母后不是希望我早点娶个喜欢的人吗?她看到岂不是正好?”朱厚照不愿意撒手,脑袋埋在焦适之腰间使劲蹭了几下,嗅到了焦适之身上淡淡的清香。焦适之也曾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身上的衣服还是惯常有让小德子在熏香的,只是那种香料味道不重,也就只有靠得如此之近的时候,朱厚照才能闻到这如同适之性格一般淡雅的香气。
焦适之苦笑连连,使出巧劲儿把皇上的手臂掰开,往后退了几步,“皇上,不可。”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坚决。
朱厚照叹了口气,他刚才也没有真的用力,不然刚才焦适之也不能这么轻巧就退走。
“适之,我该拿你怎么办呀。”
在张太后